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下载更多好看的言情小说请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内容介绍: 他曾经是风流的三皇子。她是众人眼里无才没貌的村姑! 她为他血洗江湖,他为她踏平三国! 从成亲到生子,他们一路温情。 时间流逝,人已变老,不变的是他们从最初到最终彼此的情意。 茫茫人海,老天赐于我们最好的礼物便是让我们相遇! 赵红秀:他给了我这世上女人所羡慕的一切! 上官全: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的命就是属于她的! 001 要说京中最出名的人,那必是三皇子上官全了!身世好,模样俊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人风流,年纪轻轻,大街小巷上都传着他的风流韵事! 听说,上官全五岁时,兄弟们开玩笑说长大要娶几个媳妇,几个兄弟都说娶一个两个就行了,只有上官全一口气说要娶十个! 皇上笑问,为何要娶十个呢? 小上官全正经的说,一个给我做饭,一个给我洗衣服,一个给我烧茶,一个喂我喝水,一个给我捶肩,一个给我捶腿,一个给我穿衣服,一个给我扫地,一个白天陪我玩,一个晚上陪我睡觉!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说小儿子从小就有当皇帝的天份,因此从那时就特别疼爱三儿子!只可惜越长越大,上官全把皇帝好色的天份发挥的淋离尽致,其它什么都见鬼去吧! 一看到书就马上打瞌睡,唯一用到书的地方,就是冬天拿去烧火烤! 上官全最文明的地方,就是不跟人打架,不是他不打,而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赢所以不打!像他几个兄弟,不是出口成章,就是武功盖世! 他十五岁后就喜欢留恋花街柳巷,别的本事没有,说甜言蜜语那是一波一波的,哄的皇帝开心,哄的老太后也笑呵呵的!所以,尽管他一事无成,也还是皇帝老太后最宠爱的皇子,皇孙。 弟弟们都很喜欢上官全,因为他为人大方,人缘好,在宫里遇到什么事都能化险为夷!上到嫔妃,下到宫女,没有一个女人不买他的帐!别人去嫔妃那里借点什么吧,抬一箱金子指不定都借不到!他少爷只要开开金口,人家立马心甘情愿的把东西奉上! 没心机的弟弟自然很喜欢他!而两个哥哥就不一样了,从小他们就觉得自己付出的比三弟多,表现的比三弟好,为何父皇只疼三弟,看不到他们? 加上长大喜欢争功夺利,表面上笑脸相迎,心里那怨气早就垒成了一座坚硬的墙! 只有整天吃喝玩乐的上官全不再乎这些! 这日,东蛮国要与西祈国联姻,听说东蛮的公主娇蛮任性,几个兄弟都誓死不娶,且眼光一同投向正听戏听的认真的上官全。 “怎么了?”上官全后知后觉的问。 “三哥,咱们兄弟里,就属你泡妞的技术最好,这个东蛮公主就交给你了!”老五上官珞谄媚的说。 “是啊,三哥,像女人这种伟大的任务还是交给你好了,四弟我只擅长马背上的事!”老四上官珑有些憨厚的说。 听戏听的投入,嘴里跟着咿呀咿呀,脑袋跟着台上晃的人,腾个空,漫不经心的说,“那有什么,直接甩在马背上带走不就行了!” 老四正想说什么,老五撞了一下老四,拉着上官全的胳膊轻声说,“既然三哥说的这么轻而易举,那么这事就交给三哥了!” “行,不就个女人嘛!”上官全摇头晃脑的答应! 第二天刚从温柔乡里回宫,就被一张圣旨召了过去! 一听圣旨,刚刚还老实跪在地上的人,“涮”的一下站起来说,“凭什么呀,大哥二哥都还没成亲,这事怎么就落在我头上了?” 皇帝也吃了一惊问,“这不是你们兄弟几个商量好的结果吗?” “什么商量,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上官全推卸的很干净。 看着老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皇帝在心中思量了下!听说东蛮的公主娇蛮任性,说实在的,他也不喜欢任性的姑娘,还是像皇后一样识大体的好!不过,若是娇蛮的公主能缠的三皇儿没有时间出去混,那就太好不过了! 于是皇帝板着脸说,“现在父皇的圣旨已经下了,你看着办吧!” 说完,人就走了,急的上官全在后面一边跺脚一边喊,“父皇……” 这个事算是定下来了!上官全踏上迎亲路的那天,老五躲的还不敢出现!他坐在马上看着大哥二哥憋笑的表情,心里知道老五一定躲在哪里偷着乐! 心里狠狠的发誓说,哼,你们几个合伙让老子娶个凶婆娘回来,老子将来一定让你们娶个更凶的婆娘回家,让你们被剥削的从此以后忘了自己是个男人! 当然,这种被剥削的“好运”有没有降临到他兄弟身上们不知道,不过,人家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这句话也对,瞧这上官全整天混在女人窝,早晚有一天也会栽在女人身上!只是这样一个备受皇帝太后喜爱的皇子皇孙会栽到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身上呢? 002 女人是个好东西,做饭香,身体软!上官全是打心眼里喜欢女人,尊敬女人!这样“博爱”的他,自然有一个风流的传说!这次去娶东蛮公主,他大抵上没什么意见,只是想到被自己几个无情无义的兄弟给坑了,难免不好受。一路上无聊,想来想去,都觉得那东蛮公主不靠谱!女人再娇再横,被男人压在身下,还不是软呼呼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听话。他就怕那个东蛮公主是个无盐女,让他看一眼,从此见到女人再也硬不起来的丑!左思右想,他想到一个计划! 踏进东蛮国土之前,他自己请了批人做强盗,到时候东蛮公主漂亮呢,他就把人带回家。要是东蛮公主不漂亮呢,领人回京城的时候,那批强盗听到他的信号,便把那东蛮公主抢走。 结果回京城时,东蛮公主真被人抢了,他以为是自己的人,于是坐在马上很淡定的看着别人打杀。直到一根剑从他的身后刺进来,他才趴的一下跳起来,这时候再也没有半分嬉戏,手腕一洒,几个剑花一闪,大半人去了。那长的很丑怕吓死的人东蛮公主带着白色面纱只留出两只眼睛。临走前,颇有深意的瞟了他一眼。 倒霉的是,剑上有毒,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追不上去。只能撑着剑喘气,对上那双眼,也万分纳闷,你说,这女人这么丑怎么还有人抢?想要直接跟他说,干嘛还捅他一刀,干嘛还在剑上下毒?他死不瞑目啊,这么丑的女人都抢,那男的眼睛瞎了是吧! 他吃力的拖着剑走了几步,觉得这次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荒山野地的,死了后身体可能很快就被狼刁走,他上官全一生风流倜傥,不能死的这么没面子,撑着股最后力气,想要给自己挖个坑,边挖边暗笑着想,幸好,他从小就明白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个道理,活到二十岁,吃喝嫖赌样样都做的其全,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剑才挑起两片落叶,人便倒地上了!临睡前,还是松了口气。本来一直都在想,自己把东蛮公主搞丢了,回去怎么向父皇交代,才能避免两国不打仗。这下好了,他也赔上一条命脉,东蛮国应该找不到什么借口出兵了吧! 鼻子里闻到清新味道,凉凉的,清爽!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他睁开眼,动了动,看着头顶的毛草屋,有些想确定自己是死是活。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力,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别人抽空了一样。好吧,其实他夜御七女时也没这么逊啊! “你醒了!”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 他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不由自主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救了我?” 门口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五官不错,可就是那身打扮呛人。他素来讨厌没见过世面的女子,你跟她说什么都跟对牛弹琴一样的没意思。 特别是碎花罩衫,水桶样的裤子,鸟窝似的发型,他毫不怀疑,小鸟曾经在那上面下过两个蛋。 他忍不住的掐了掐大腿,被这种人救,他真宁愿死了过去。 其实并不是他没有素养,瞧不起乡下人什么的,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与讲究,当然也有自己所厌恶的东西。他自小喜欢混在女人堆里,无非就是喜欢漂亮的东西。如今看到一个“不漂亮”的东西,当然不会喜欢。 那女子不说话!端着碗放到他面前。 上官全探头看了看那黑木碗里的东西,说是粥吧,瞅了半天,愣没瞅到一粒类似米粒的东西。说是水吧,这碗里东西,又稠的跟粥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他好奇的问。 那人却不说话,放下东西就转身了。 上官全看着人家背影思索了好一会儿,你说我长这么帅,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姑娘怎么就不多瞧我两眼呢? 莫非他刚刚那嫌弃的眼神,表现的太明显,别人受伤了? 这一天,一直到日落,他都没见到那村姑在进来。他想起床吧,就是使不上力气坐不起身。最后不得已,只好喝掉那碗早已冷掉的什么什么。 第二天,在他强烈的期待下,那村姑终于又走了进来,还是端着一个黑木碗。这次,他倒是没瞅着那个木碗看,直盯着那个姑娘问,“哎,漂亮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那人放下热呼的黑木碗,拿走昨天的那个碗,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上官全激动的在后面拍着床喊, “哎,我是当今三皇子啊,我问你多大了是要报恩,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甚至娶你都行……”最后那句话,喊出来心都抖的。那姑娘没回头,他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可是人家真没回头,他心里更气。你说我都这么委曲求全只为报恩,你怎么能不搭理我一下呢。 于是这一天,上官全又在左思右想,想别人为什么不搭理他。在京城,哪个女人听到三皇子来了不是眼睛一亮然后蝴蝶采粉一样的扑过来?哪个高官见到他不是又谄媚又讨好的?好吧,他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一定不知道三皇子是个什么东西,一定不知道三皇子有多大权利多高地位,在宫里有多招人喜欢。这样想,他心里又平衡了一点。 第三天,那姑娘进来,他很识相的没再开口问话,直接从她的手里抢过碗,咕咕咕喝下,边喝边瞪着人家,心里骂,我一个大男人你给我当鸟养,每天就给我喝这么一碗像水样的稀饭。喝完,跟撒气样的把碗塞到别人手里。 那姑娘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的转身出去。上官全奇迹了,呀呀呀,难不成,他那天刚睁眼时听到的声音是鸟叫,其实这个村姑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如果她会说话,她怎么能忍住不说话呢? 第四天,上官全终于能下床走路了,虽然是半天迈出一步,明明年纪轻轻走路却跟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他还是急撇撇的往外走,她没话说,他却有很多话问。比方,他不是死了吗?怎么救活过来的?比方,她想要什么样的报答方式?比方,能不能给他吃点别的什么东西? 可是围着这个屁大的茅草屋转了半天,也不见那人身影。只得央央的回到屋里,等到人家姑娘在出现时,他一把扑了上去。 因为身体太虚,根本控制不了身体的重心,扑过去已是心里激动使了他全身的力气,再收回来,那是不可能了。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活生生的把一个姑娘压在身下。 他却没想到害羞两个字,正了正身体,觉得现在这姿势挺好,他本身就没多少力气拉住她,这样坐在她身上,她便跑不了了。 只顾着乐呵,自认为聪明的他没看到那刘海遮掩下一闪而过的杀机。 他看到的,只是一张平平淡淡,没有过多表情的清淡脸孔,一如她端来的东西。 他想了想,才开口说,“这样好了,先说你的名字,再说你多大,再说你是怎么救好我的,再说这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再说到哪里能找到别的吃的!” 他一副很仁慈的表情看着别人,哪知身下的人却头一扭不看他。 他气,可是怎么说也是救了他命的人。他忍。又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叫你哑吧了?或者叫你木头?” 看她眉头轻轻皱了皱,他开始郁闷的心情颇好一点儿的说,“那我就叫你木头了啊,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救了我啊,是不是你还跟一个老头住在一起啊,那个老头是得道高人?你满十八了没有啊?你要是满了,那就好办了,我就直接娶了你当是报恩,放心,等你跟着我回京,保证让你吃好的,穿好的,看你这身破烂……” 那姑娘直接推开他。 上官全摔了个结实,等爬起来时,早已没了姑娘的人影,他费力的走出去,还是没看到人。他活了二十年,头一次裁了跟头,人家硬是死活不跟他说一句话。 他不吵不闹了,铁了心要把病养好!我一个煽煽俊公子,还搞不定你一个深山野丫头? 003 半个月后,天气跟之前每天一样,风和日丽,小鸟叽喳个不停。木头姑娘端着碗进来,放下后,没跟平常一样转身就走,而是很轻淡的说了句,“喝完了这碗粥,你可以走了!” “噢!我现在才知道它是粥!”上官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拿过黑木碗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然后抬着下巴,一副“给你”的样子,把碗伸到姑娘面前。却趁姑娘接碗时,一个使力拽住别人,姑娘身子一歪,他二话不说的稳稳的把人抱到怀里。 那表情就跟抢了一个大财宝一样得意,乐呵呵的看着她。姑娘挣了挣,那手臂跟铁似的坚硬,不动分毫。她才知,这几天这小子一直在装算,身体明明早就好了,还坐在床上装着一副可怜的样子,怕是就等这一刻吧。 她素来厌恶有心计的人,心里一恶,便动了杀机。 上官全自然没错光她眼里的那副光芒,有些试探的问,“你会武功?”如果想杀他,何必救他? 她身体一软,便不动不挣的任他抱着,眼里的那副光芒自然没了。这两年没见人,以为自己早已对所有事都云淡风清,不会乱动杀机,没想到她的修为还是不够高。她说过的,她说过,她紧紧握着拳,然后慢慢放松,头也跟着垂下。 上官全乐了,更加欣喜的抱着她,心里猜到,这姑娘一定是因自己唐突了她,而想对自己动手。她最后仍然没有动手,一是没有武功,二就是别的他猜不出的原因。总之她没动手,于是他越发大胆了。 脸贴的极近,鼻子差点抵到别人鼻间,她退,他逼的更近,反正人在他怀里,跑不远。 这样,脸退着,身体却贴的更近了。她好像也发现了这暧昧姿势,便偏过脑袋不动了。 上官全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轻轻的笑问,“你叫什么名字?”这半个月都闻的是深山里清新的树木气息,这会儿靠在她身边,只觉得,她就像从深山里走出的精灵,味道那么清新,那么好闻,只是低头,看到她那碎花衣服,所有美好都消失干净。 她扭头正视他,只盯着他不说话,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情况下说话。如果她说了,这个无耻男人便会把这一切当成她的弱点,以后成天整日这样的逼她说话,逼她妥协,她没那么傻。可更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救他! 这样一想,心里便叹了气,说什么云淡风清,没有脾气,她使终还是做不到。 “赵红秀!”她低头叹到。有一丝惆怅,与她的年龄根本不相符。 上官全呢喃的念了两遍说,“红秀,红秀,真是难听,还不如叫木头好了,那你多大了?”他又很欣喜的问。 赵红秀抬着看着他,很认真的说,“如果你是要报恩,那就不必了,当时就是一只狗死在那里,倘若还有一丝气息,我也会救的!” 上官全脸黑了黑,又笑嘻嘻的说,“我不是狗,而是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 赵红秀一副很无趣的样子撇开脸。 “那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对!” 上官全又蹙起了眉。既然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解了他身上的毒?他就是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才没有费力去挣扎,而是主动的给自己挖坑!他又仔细的瞄了瞄怀里的人两眼,不会是千年老妖吧? 问她的话,她肯定什么都不会说!上官全想了想说,“既然如此,那我以后还是留下来陪你好了!” 赵红秀淡声说,“不用了,如果你要报恩,那么今天离开这里,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上官全极夸张的说,“那是你的报恩方法,又不是我的报恩方法,我家是住京城的,我自然要接你一同回京!” 赵红秀像是被人砍了两刀一样的痛苦,而后又轻淡的说,“请便!”大不了,她在树上睡两个月不下来。 上官全亲密的凑近她问,“那哪里还有吃的?” 她皱眉,“你都这样唐突你的救命恩人吗?” 上官全笑呵呵的说,“只要你跟我说话,我自然不会这样唐突你!”只是靠近才发现,她身上的味道比他想象中的好闻多了,简直是天壤之别,全是清新的山林味道,根本没有一丝臭味酸味脂粉味什么的。 她低头一叹说,“我很久没说过话,一时不习惯话太多!” 上官全征愣的松开她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红秀抬着看他的眼,如孩子般真诚,很难想象,像他这么大的男人,像他这样的贵族,还会有这样单纯的眼神。那眼里,装着满满的心疼。 她的心有些许感动,只是垂头摆了摆。 上官全也不说话,他之所以讨人喜欢,就是懂得适可而止。有些事,不必急于一刻! 他轻轻的说,“我母妃死的时候,我也好难过!那时候我两个月没说话!后来我皇奶奶一直抱着我哭,我才清醒过来!也不是刻意的不想说话,只是心里难过!所以,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懂你的那种感觉!一定是对人生绝望了吧!可是,你看外面,那么多树,你数都数不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要难过,不要只停留在这一棵树前,外面还有很多很多的树,它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地方等着我们去发觉!” 赵红秀扬眉一笑说,“没有,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我喜欢这里的每一处风景,我更爱我的生命!” 她笑的极浅极轻,却格外迷人! 上官全心中一动,扯扯她的衣服说,“我饿了!” 她淡下脸说,“刚刚那碗粥被你打烂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上官全就气,“我这么大个男人,你天天就给我喝一碗粥?还有,那是粥吗?里面连个米粒都没有!” “那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肉,红烧肉!” 赵红秀不理他,转身出去。上官全跟在后面大声喊,“我要吃肉,红烧肉!” 004 上官全看着摆在桌子上碗里的横着几棵不知名草似的东西,忍着脸上的抽畜,颤抖的伸出手,指着问,“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吃的?”让他嚎叫了一个上午的红烧肉,所换来的东西? 赵红秀轻敛眉毛说,“这里是深山,公子不要抱太多希望才是!” 上官全气的无力,然后又是说,“既然是深山,你为何要住这里?” 赵红透低下头,一副很乖顺的样子,语气平淡的说,“住在这里是我的选择,从这里走出去是公子的选择!” 上官全气的说不出话,恨恨的瞪着她坐在桌子边,因为太使力瞪着赵红秀,又或者那屋里的椅子太久没人坐,他一坐,椅子“叭”的散成一地,而他很顺利的倒在地上。 这其实没有笑点,赵红秀根本懒得笑,关键是这家伙摔下去时,一副四脚朝天的模样,嘴里还像唱歌一样喊着,“唉呀,我的娘啊!”伴随着他这句“娘”,他很结实的坐到地上去了。 赵红秀突然忍不住抿住了唇角。 上官全看到她眼角的笑意,恨恨的从地上爬起来,边拍着屁股上的灰尘,边恨恨的说,“你个乡下死丫头笑什么,大爷我要吃肉,吃肉,听到没有?你再不给大爷我搞肉来,我就把你吃了!” 赵红秀收起笑意,懒得理他,转身出去!一个不知人间疾苦被宠坏的大男人,她实在懒得理会。若不是为了洗清手上的血腥,如今她也不会为了积德而随便去救人。 总之,所有过去了的事,都是过眼云烟,如今,她给自己机会让自己重生,一定努力做一个很好很干净的人。 上官全看她又要走,便跟着上去,边走边喊说,我要吃肉,那模样就跟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死跟着妈妈后面,只为了讨一颗糖吃。 赵红秀被他叫的烦了,只想一巴掌拍死他。其实她可以去山里给他打两只野兔,可是她已经改吃素,戒了杀生。 上官全并没那么想吃肉,他就是想着这个木头多说几句话,奈何这木头就跟尼姑院的尼姑一样,无欲无求的,死活不说一句话。 他并不是真的那么想报恩,可是觉得一个姑娘家的一个人住在深山里,实在说不过去!他没遇见算了,偏偏他遇见了!他不认识也算了,偏偏人家救了他的命,更何况他家里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房间多,于是亲信接到他的信号赶来时,他下令连捆带绑的把床上瞪大眼的人带走。在她的瞪视下,他很无辜的说,“我只是为了报恩!” 出了深山,到了镇上,上官全第一件事就是给赵红秀买了两套好看的衣服让她换上。赵红秀死活不换,表情更是千年不变的面无表情,上官全无奈只得压低声音说,“你要不换,我就亲自把你拎到房间给你换了!” 赵红秀气愤的斜了他一眼,然后手一挥拿着两套衣服上楼了。上官全摸着下巴呵呵直笑,心想,幸好这丫头不会武功,否则他怎么治得了她啊,完全没意识到,他这根本不是报恩,而是在精神上屠杀他的恩人。 没一会儿,赵红秀走了下来!头发还是简单的挽在后面,身上的衣服虽然换了,却不是他买的两件,上官全刚张口,赵红秀伸手说,“别忘了你是来报恩的,这是我对你妥协的最后极限!” 她说完,坐到桌前,有些愤恨的喝了杯水。怪不得那些人只训练他们杀人,而不训练他们救人了,原来救人是件这么麻烦的事。 上官全假装委屈的看着她,然后又委屈的坐在她身边盯着她身上那身灰色的粗布衣上!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就像那粗布贴着他皮肤刺的他皮肤不舒服一样的不舒服,可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木头对他说话了。 上官全突然间有些鄙视自己,为什么他看着面前这个人,有种狗突然找到主人的感觉?阿呸,她不就是救了自己一条命嘛,自己有必要像狗一样效忠她吗? 想着,他的心情开始不好起来,草草的吃完了几口饭,让属下保护好“恩人”,自己出门晃荡去了。 天黄昏时回来,没意外的带了个姑娘。 赵红秀不悦的皱起眉头。跟这个上官全相处一个月,她基本了解上官全是个纨绔子弟,但也不至于烂到无药可救!至少他还知道报恩,只是为人太了幼稚与轻浮。你看,这才出去多久,就带了一个姑娘回来,而那姑娘凭她的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人家是好人户的姑娘。 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跟在上官全后面。 赵红秀不想管的,但谁叫她也是女人呢!难道她眼睁睁看着上官完玩了人家小姑娘再把小姑娘丢掉? 于是,她装做很惊讶的样子问,“这位是?” 上官全笑嘻嘻有些得意的把姑娘往前一推说,“这是灵雪,她非要跟着我的!”人家很强调后半句,想证明自己是多么的有魅力,心里恨恨的鄙视,你这个村姑太没眼光了,居然放着本公子这么帅的极品不理。 赵红秀看了看他们两个,很淡定的问,“那么公子打算娶灵雪姑娘做第几房小妾?” 她刚好看到灵雪小姑娘的脸白了白,紧紧的咬着红润的唇瓣。 上官全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几房小妾?”他没告诉过她这个啊!想了想又摸摸头说, “我也记不得清楚了耶,光我大哥都送了我九个女人当小妾,我二哥四弟五弟加起来送给我的总共有……嗯,我算算!”别人是稀罕什么玉啊,金子银子的,他上官全只稀罕女人,过年过节过生辰帮人办事,除了女人这个礼物外,其它一概不收。连他父皇都为了讨他开心送了几个女人给他,又怕皇奶奶责怪,于是打着大哥的旗号送给他。 长的漂亮,他多看两眼,看了之后便忘了,他又经常以青楼为家,根本不清楚自己院里有多少女人,只得算办了几次生辰,别人求过他几件事。 他还没算出来,灵雪小姑娘已经捂着脸哭着跑走了。上官定盯着人家逃跑的背影,回头对着赵红秀有些讶异的说,“她刚刚哭着喊着说要对我以身相许的!”他很无辜的解释,努力想证明自己的魅力。 赵红秀白了他一眼,转身上楼了!上官全有些奇怪的盯着她的背影,觉得有点不一样,哪不一样呢? 第二日,他又带回一个看起来纯良的姑娘!然后,果然,她又像昨天一样与他说话了。 很好,第三日,他继续带一个看起来纯良的姑娘回来,第四日依然如此…… 到了第六日,赵红秀终于有些明白,于是她没有说话的绕过他们。而那晚,天还没黑,上全官就把人家姑娘送走了。 赵红秀摸了摸额头有些头痛!她遇见的人不是一般的幼稚,而是非常幼稚! 005 再次踏入热闹的街道,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虽说活了这么多个年头,可是从前她从来没有闲暇看这些东西,好像她的生活中,除了任务,就是仇恨,然后就是被人追杀……上官全漫不经心吊二朗当的样子,反而让她对生活有一种觉悟,那就是,人活着是为了享受的!而人生这么好的年华,她为什么怕那些曾经,怕那些伤害而把自己缩在深山里呢? 她现在是赵红秀,有着新的人生,新的面貌!即使心性开了,她还是不愿意说话,习惯性的觉得,不说话就没有麻烦。 上官全依然每天乐此不彼的找一些新鲜事情刺激她,想让她多说两句话!她慢慢觉得,救上官全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有他在,不觉得孤单,偶尔还增添了些许乐趣!瞧,他又在努力逗她开心了! 上官全一拍桌子板着脸对小二喊,“你看看,这是什么?”小二缩了缩身体,被他的凶态吓到,老实的说, “这是大爷点的麻婆豆腐!” 上官全更狠的拍一下桌子,都不顾自己拍的手生疼,骂到,“你还知道这是麻婆豆腐?你自己尝尝,它到底哪里麻了?”说着,还偷偷瞄了对面的人两眼。 赵红秀看到所有的人眼光都瞄了过来,适时的夹了一块豆腐到嘴里,慢慢咀嚼说,“麻婆豆腐不一定要麻,味道鲜美就行!” 上官全一听这话就笑了,笑着多夹两筷子给赵红秀说,“那恩人多吃一点儿!” 好吧,这类事情,赵红秀见多了,到现在也就处理的从善如流了!这人一天不惹事生非就会不舒服,赵红秀观察的结果就是,上官全这人估计是从小缺少母爱,喜欢人管教他,所以总是惹事,然后等她一开口教育上两句,他马上笑着点头附合。 赵红秀许久没照过镜子,每天都是洗完脸,然后随手束一下头发随手一挽便出门了!从前更是没有时间没有心情照镜子,总归来说,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更遑论美丑!但是想着以前灵师兄溺爱她的眼神,说她是世上最漂亮的姑娘,她想自己应该是美的!但是又想想,好多人一见到她就吓的腿打哆嗦,她摸摸脸,皱着眉头想,可能她是丑的! 可无论怎么样,上官全也不会喜欢上她这种人,毕竟,他看到她第一眼时,是无比厌恶的眼神!总结来,他现在之所以这么听她的话,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恩人罢了! 嗯,这样的关系很好,她很喜欢!说起来,上官全也只是个表面恶劣,内心善良的家伙。回京城一路,都特别热闹! 夜晚的风凉凉吹着,僻静的院落,透着诡异的阴森,偶尔的两声虫鸣,更让这个夜晚显的特别恐怖。 黑衣男子挥了挥手,一个黑影飘然而落。他绷着脸,冷声问,“查到什么没有?”那一身冷绝卓然的气息,让他显得更加挺拔神秘。 黑影跪在地上,低头说,“如果消息没错,那件事是落花教的教主设计的,而东蛮公主就是落花教神出鬼没的教主!” 黑衣男子冷咧开口,没有一丝余地的说,“本座要的不是如果!” 黑影屏息的跪在地上。半响,那背身的黑衣男子又问,“宫里怎么样?” “因为尊上与东蛮公主是一起消失的,东蛮王找皇上要女儿,皇上便找他要儿子,所以,暂时没打起来!” 黑衣男子咧开嘴角笑了笑,手抚着腰上的弯月玉佩说,“东蛮公主竟然是妖教的教主,这事情真好玩儿,务必用最快的时间把人找出来,然后带回来,本座暂时还不想看两个国家开战!” 黑影无奈的撇了撇嘴角问,“尊上最近又有新鲜的东西玩了?” 黑衣男子微微偏头,黑影便磕下头去。谁也不敢挑衅一个变态,是他刚刚失态了! 过一会儿,那冻人的气氛散去,黑衣男子又问,“查到赵红秀是什么人没有?” 黑影无力的说,“总的来说没有查到!属下暗中观察她这一个月,发现她真是与世隔绝,没与任何人通过信!而且她好像真的是深山里的人,举止言行都不像是绝世高人……” 黑衣男子厌恶的皱皱眉头,不耐烦的说道,“算了,你回去睡觉吧!” 黑影慢慢起身,慢慢转身,然后嗖的一声不见了! 月光下,那黑衣男子慢慢转身,清瘦俊逸的脸庞不是上官全又是谁? 只是这时候,他的脸如同月光般圣洁,如清辉般冷清,再也没有那丝稚气与玩世不恭的轻浮,有的只是冷傲的霸气! 槐树后的赵红秀轻扯起一个嘴角,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她只是凌晨闲的睡不着,出来看看月亮,却遇到这么一幕。 她就说,从宫里那么复杂地方走出来的孩子怎么会纯洁无暇呢?但她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被那真诚的眼神感动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即使拼尽全力,她也要保护这双眼永远纯洁。 但其实这个世上的事,从没有让她出乎意料过! 于是,她也没有走出来,没有拆穿他的假面具,而是继续维持着这种日子,他愿意在她面前装,她也愿意不冷不热的看着。 至少名义上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她要试着学会相信!哪怕你明知道这世上了除了你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相信,哪怕你早就看透世上所有的人情冷暖,不再相信所有的真情!哪怕你根本了解这个世上除了死亡,便不会给你带来更美好的东西,你依然要咬着牙学着相信!相信身边还有一个人能让你放心的合上眼,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真情的,相信不管今天有多么苦难,明天一定会更美好! 因为,只有相信才能解脱自己!只有相信,你才会期待明天,也只有相信,你才勇气活下来! 痛苦的深渊真的太深太深了,她掉进去过,所以再也不敢让自己掉下去。她对自己说,要试着相信,要试着相信,其实这个世界不会太糟糕! 006 上官全回到京城后,便对自己的父皇天花乱坠乱说一通,为了怕父皇不信,还把赵红秀扯出来,认真的说,“父皇,真的,儿臣当时差点就死掉了,要不是这个世外高人救了儿臣,儿臣早就死了!要不,父皇你看她这样子,又不好看,又没气质,脸上整日都是面无表情,儿臣看她一眼都觉得自己会少活十年,若不是因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才不带她回来,以报救命之恩!” 上官全就跟一个撒娇的孩子一样,在父亲面前一一讲述着。 赵红秀浑身挺直,头微低,眼角轻轻抽畜,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硬绑到马上带走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每天变着花样点菜,然后盯着她问好不好吃! 其实她很想问,上官兄,要是你看我一眼会少活十年,那你现在该死多少次了呢? 但她是个成熟理智的大人,不能跟上官全斤斤计较,于是依然低着头装温蜿的淑女。 皇帝一拍椅子骂道,“混帐,刚说你知道报恩呢,你就这样说你的恩人!” 然后从龙椅上走近赵红秀,围着她看了两圈,才开口问,“这位就是赵恩人?” 赵红秀低低点头说是!皇帝就是不一样,哪怕说的再轻淡的话,吐出来依然让人备感压力。 皇帝蹙眉认真说,“全儿是朕最疼爱的儿子,赵恩人若是有什么要求直管说,朕自当尽全力满足你!” 赵红秀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眼皇帝。说实话,上官全在自己面前吹,说他父皇有多宠他,说他皇奶奶有多疼他时,她完全认为这人是在吹。你说皇帝孩子那么多,怎么偏偏瞎眼去宠一个败家子,去宠一个没有出息只会风流调戏姑娘的儿子呢? 但是听到皇帝这么说一句,她才真的相信,原来,上官全所说的受宠是真的。她仔细看了两眼,西祈皇帝眼睛是没瞎的,于是,她又陷入了不解的情绪中。 “赵恩人?”皇帝以为她是在思索想要什么东西,提醒了叫了句。 赵红秀赶紧行礼说,“其实不必,草民救人时没想过要回报,如今更不能因为知道三皇子是皇子的身份,而索要回报!上天有好生之德,草民能救三皇子给自己积德,这就是对草民最好的报答!” “好,好!”西祈皇连连拍掌,高兴的笑说,“赵恩人果然有大智慧!唉呀,全儿整日只会吃喝玩乐,要是能有赵恩人一半这么知书达礼就好了!” 上官全不满的嘟嘴说,“父皇,知书达礼那是女人的玩意儿,怎么能要求儿臣也那样!” 皇帝瞪了他一眼,看上官全收了舌头后,又笑着对赵红秀说,“赵恩人救了全儿,便是朕的恩人,朕的贵人,今晚,朕要举办一个宴会,让众臣都来认识一下赵恩人,希望他们以后能像朕一样尊敬赵恩人!” 赵红秀觉得有点过头了,不就是救了他一个败家子的儿子吗?有必要这么铺张安排?搞得她跟救了个国一样!赵红秀低头推辞说, “皇上太客气了,红秀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让皇上这样为草民大费周张,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请皇上收回成命,不然,草民真怕自己后悔救了三皇子!”说着她装成一副窘迫的样子。 皇帝看到她这样的朴质的一面更是喜欢!在宫里,大臣妃嫔宫女太监,哪个不是逮着机会就阿谀奉承,只有她,真正像不沾世事的小姑娘! 上官全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说,“你真笨,这个老头只是为了想看美女故意找借口而已!” 皇帝一听,怒眼瞪他。 上官全抬起下巴,很老实的说,“不是吗?你不就是想看美女,又怕母后揍你,所以借着宴会端架子!谁不知道,宴会上有许多袒胸露背的美女跳舞啊,到时候你借着醉酒,再钦点一个妃子!母后为了装大度,肯定不会在大臣们面前给你难堪,于是你的后宫又成功的增添了一位佳丽!” 一个“揍”字,又让赵红秀抿起了唇角忍笑!看来这个“母后”是一个角色啊,居然敢对皇帝动手! 而西祈皇呢,爆怒的指着上官全,“你,你,你”你了半天,脸色青变红,红变青,青变紫,硬是没“你”出一句话,可见上官全说的不假了! 良久,皇帝怒气的收回手指双手背后,一副很丢脸拉不回面子的恼怒说,“赵恩人见笑了,全儿从小被他皇奶奶宠坏了!” 赵红秀皮笑肉不笑的说,“不会,三皇子天真可爱,敢做敢说,实在惹人疼爱!” 她其实有点明白皇帝为什么疼爱上官全了!估计上官全知道皇帝所有的秘密,而皇帝为了让他不说出秘密不得不好好对他,生怕他乱说丢了脸面! 说白了,皇帝疼人,也是被逼的啊! 宴会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她总不能不给伟大的皇帝一个邂逅美人的机会吧! 上官全刚从御书房出来,门口守着的那几个就围了过来!上官珞笑嘻嘻的凑过来说,“哎呀,三哥,你可回来了,辛苦你了,东蛮的公主接到了吗?长的怎么样,美不美?” 上官珑看了眼他身后说,“我看挺不错的!”那眼神还在上官全身后的赵红秀身上落着。 清秀,清冷!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上官珞也瞅了两眼说,“三哥,委屈你了啊,跟你之前的那些口味完全不同!要不这样吧,你看小弟我也没成亲,这个东蛮公主不如让给小弟我好了!” 小六上官玮也凑过来,看了赵红秀两眼不解的说,“三哥,我听说东蛮的公主凶起来的时候会吃人,可她嘴巴这么小,怎么吃人啊?” 上官珞回头敲了他一脑袋说,“笨啊你,难不成你平常吃猪肉,都是一口吃掉整个猪的?” 上官玮想了想,脸色一白,惊恐的退了两步,颤抖的说,“啊?这样的话,她不是要把人剁成一块一块的?太可怕了!” 上官珞无力的鄙视他一眼说,“父皇根本生错了,你这会儿去换一身女装,绝对没人怀疑你是个男的!”太白痴,太纯良!你说他弟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才不会受欺负? 上官全看他们没有停止的意思,脸色一冷说,“你们够了啊,我就不信你们最近耳朵全聋了,没听到东蛮公主失踪的事!” 上官玮很纯洁的说,“三哥,我耳朵没聋,还能听见你说话!” 这话不搞笑,但是配上一只小白免纯洁认真的表情就特别搞笑了。 上官全根本懒得理他们,拽起赵红秀的手就走。 上官珞不死心的追上去问,“哎,三哥,问了半天你都没向咱们介绍这是哪家姑娘啊,都领来给咱们父皇看过了,你俩是不是好事将近啊?你成亲了,你院里那成堆的姑娘怎么办啊?咱们好歹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要是全不要了,就施舍给我呗?” “滚!”上官全冷冷的斥了一句。 007 大殿两旁灯火明亮,摆在长形桌上的食物更是琳琅满目。金制的洒杯散发出迷人的光芒,而杯中的美洒,晶亮的似从天上滴下来的圣水,好像一口,就能长命百岁一样。丝竹声悦悦入耳,耳边欢声笑语不断。对面是皇帝的几个妃子,个个打扮的富贵逼人,花枝招展。她笑了笑,觉得这样才是人,有欲有求,有笑有恨,而她,端起杯中的酒,闭上眼深深一嗅,除了酒香,什么都没有! 赵红秀微眯眼,似也是有些陶醉的看着殿中央起舞的女子。脑子里,却浮现出,刚刚皇帝带她出来时,那满堂的争议声,以及或好奇或鄙视的眼神。她知道,不过就是,她没穿上上官全送的来锦衣玉服,而只穿了一身麻布粗衣出现在这豪华的宴会上嘛!可她本身是就平民,又何必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呢?因为坚持,皇帝也满脸不愿的,但仍带着她出来了。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平凡的自己应该不会惹来争议了吧,没想到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凑了过来。 一个有些妖媚的女人凑过来湛着酒问,“赵姑娘能够救下我们三皇子,想必有什么不凡的本事吧,何不在我们姐妹面前表现一下,让我们姐妹见识见识呢!”她说的一脸无辜,声音却故意放大,让周围的人都听个正着。那些人刚刚对皇帝带出来的人就特别好奇,可是皇帝冷冷一咳,她们更把好奇压肚子里不敢问了。这会儿听到别人这么一问,又看皇帝专心的盯着几个跳舞的女子,便也凑过来说,“对呀,对呀,赵姑娘讲给我们听听吧,我们这些宫里人啊,踏不出去半步,对宫外的事好奇死了!”听着是很平常,可赵红秀却偏听几分炫耀的成份。想想也对,这宫里的女子,论美貌,论才艺都是不相上下的,突然遇到她这么一个“村姑”,地位悬殊,那是天壤地别,的确应该好好抓住机会炫耀。 赵红秀看了她们两眼,放下杯子,很认真的答到,“我是瞎猫遇上死耗子,真没什么本事,只是碰巧而已!” 其实一人觉得没趣,便退了去,另一人还不死心的问,让她给表演表演,赵红秀正觉得烦,想着怎么打发,便听到皇帝问, “赵恩人,你觉得刚刚那舞怎么样?” 此时,大殿中所有的眼光都落到赵红秀身上,谁也没想到皇帝会问一个平民这个。 赵红秀听到身边有人小声叨咕一句,“她早就看的眼睛都直了!” 赵红秀面色平静的淡笑着回了句,“很好!” 皇帝笑着摸摸胡子,赞同的点点头,又问了句,“那你觉得那跳舞的姑娘如何呢?” 赵红秀脑子一亮,蓦然想到上官全说的话,又笑着回了句,“很好!”说完,还故意看了眼皇帝身边的皇帝。这皇目视前方,面色平静,若是不仔细看,还真没没发现,她宽大袖子下紧握的拳头。 赵红秀那眼睛比X光还透彻,一看皇后僵直的身子,便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了。 其实她心中却产生了点趣味。若是皇帝不怕皇后,又何必这么兜兜绕绕的才敢纳妃?那如果皇帝怕皇后,就代表皇帝是喜欢皇后的,既然喜欢,为何还要纳别的妃子,她很是不明白。 她也是随便说说,压根都没看人家跳舞姑娘一眼,没想到皇帝却顺势说,“嗯,朕也觉得很好,不如就纳刚刚那个女子为妃吧!” 众大臣一听连忙站起来贺喜皇帝又得了一个美娇娘,只有赵红秀看到皇后越来越绷直的身体。她以为皇后至少会斜一眼她的,可是那位皇后依然直视着前方,脸上略带微微笑意,那一刻,她觉得做一个女人是那么难。 可是这个世上,哪个女人摆脱得了这种命运呢?有几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她略一摆头,反正她又不会嫁人,何必想这种事! 估计是皇上又得了一个妃子高兴之余,便留她在宫里多住几天。赵红秀盛情难却,便住了下来。皇宫很大,白日里没事,就出去逛逛,看看花,赏赏湖什么的。 这日,正转过一树花从,便听到声响。抬头一看,那浑身的金黄色真是扎眼,一眼就知道是皇帝的女人了。 她正想出亭子,与她们错过,没想到那几人也上了亭子。于是她只得靠边站着,企图让那些人忽视她。 高一点的女人一进来就看见她了,瞪了她一眼,便装作没看见似的喊,“小翠,上茶!” 然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捧着茶过来。刚要放下托盘,脚下被人一绊,身体一歪,双手一松,那热茶便“啪”的摔在地上。 叫小翠的姑娘连忙惨白着脸求饶。 那女人却不放过,恨恨的踢了她两脚骂,“你这个贱蹄子,笨的连碗水都端不好,来人啊,把她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小翠边求饶,边抱着女人的腿,膝盖被那些碎瓷刺出血都不自觉。赵红秀看着那惨白的小脸,心里不忍!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被卖入宫里做牛做马已经很惨了,却还要这样被人冤枉受人欺凌! 若是以前,她即使生了同情心,也不会插手管闲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赵红秀,是新的人,有着新的生命!这一次,她不用受任何人摆步,不必接受生命中的任何胁迫,只一心一意做她想做的那种人就好! 小翠被拖下去之前,她站出来平淡的解释刚才的一幕说,“不是不小心叛到她,所以她才会打碎杯子!” 那女人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阴谋,很快脸色一戾,拍案而起怒说,“这么说,还是本妃的不对喽?是不是让本妃像这个小蹄子道歉啊?”说着她扯着小翠的耳朵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小翠明明都痛的倒吸气了,还连连说,“不是娘娘的错,是奴婢的错,奴婢笨手笨脚的,才会惹娘娘生气,求娘娘息怒,求娘娘息怒!” 这一刻,看着面前娇弱的小姑娘,赵红秀被早已遗忘的记忆袭卷而来淹默。 原来,命运是这么的不公平!同样是人,有人一出生就是千金大小姐,有人却只能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同样是付出的努力,有人却是官居一品的大臣,有人却只能成为黑夜里见不得人的杀手。同样是帮派,有的帮派明明背地里做着无耻下流的事,却被人喊为明门正派。而那些真正的明门正派却被人误为是邪教,受到江湖人士的竭力阻杀。 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很悲伤很难过。因为,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不公平,而无力改变。同样是人,同样是吃着米粮长大的人,为什么,长大后,区别却那么大? 她站在这里,眼前是一片清澈的湖水,她却觉得这一生在这个世上都再也找不到一丝清澈干净的地方,可以让她好好活下来! 她听不到看不到,眼前只有那鲜血横流的场面,耳边只有那不断不绝的嘶杀声。她的眼泪慢慢落了下来,她看到那个儒雅的男子嘴角流着血,笑着对她说,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那么简单的四个字,却重的压的她无法呼吸。 她狂乱的想要宣泄,好像只有拔出剑把这个世界杀的片甲不留,才能消除她心中的愤恨及爆怒。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人按的紧紧的,耳边传来恶狠狠的声音说,“狠狠打,狠狠打!” 她的眼睛渐渐清明,才发现,不知道何时,人居然被按在了石凳上,屁股被人用棍子狠狠的打着。 她笑,原来是屁股疼,不是心疼!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那爆燥疯狂的情绪突然一闪而过,就像做了一个恶梦一样。 她不吭不叫的任人凶狠的捶着着她的臀部!仿佛只有这样疼痛,才觉得自己活着。 师兄,我终究没有辜负你的嘱托,好好活着! 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 因为我怕,我再也坚持不下去! 她闭上眼,眼泪轻轻从眼角划下,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只要能够闭上眼,那么也算是一种幸福的事。 视线迷糊中,看到上官全慌乱的脸。 她轻轻扯了嘴角,突然羡慕起这个男人,永远那样幸福。 008 上官全看她不说话,故意拍了拍她的屁股,恶声恶气的问,“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赵红秀依然不想说话。自从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屁股上的药,是上官全这个男人给她上的时候,她就无话可说。虽然她是江湖儿女,不计较许多,但那是在情况紧急的情况下。宫里这么多宫女,他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要亲自给她上药?那不是手,不是胳膊,不是脸,而是屁股,难道这个男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难堪吗? 他可以无耻,她不可以没脸。她也觉得自己这像小姑娘的心思有些好笑,但是她忍不住不气。 上官全又耐心十足的说一遍,“那个秦妃是老头子前段日子最宠的妃子,不是前几日纳了宴会上的那个舞女为妃子嘛,这几日老头子便一直溺在那儿。你想想,那天宴会上,要不是你说句很好,老头子能马上立那个舞女为妃吗?秦妃不敢找老头子出气,自然找你出气!这宫里,哪天不会死几个宫女,就你这从山里出来的傻瓜,还傻不啦呗的凑上去!你说要不是我跑的快,你的小命,早就玩完了!你这不是要我受天遣吗?我明明是把你领回来报恩的,却最后搞得跟恩将仇报一样!” “听到没有?”上官全听不到她回应,又往她伤口上戳了两下。 赵红秀紧紧皱着眉毛,压住怒气问,“既然你又救了我一回,我们算是扯平了,现在也算不上你的恩人了,我要马上出宫!” 上官全甩下手里的药说,“这怎么行,你挨板子这么重,路都走不了,你想去哪里?” 看赵红秀哼的一下撇过脑袋,他又坐下来慢吞吞的说,“再说了,既然你救了我,那我的命就是你的嘛,像救你这种小事,怎么值得一提!”他呵呵笑着说。 赵红秀忽然扭过脸冷声问,“上官全,你该不会想以身相许吧!” 上官全面色闪过一阵不自然,下巴一抬高傲的说,“你开什么玩笑,像你这样,我屋里随便找出个丫环都比你漂亮,我只是为了报恩,别听外面把我三皇子传的多么不堪不堪,其实我也是个非常有情有义的人!” 赵红秀冷哼一声说,“哟,你还知道自己不堪啊!” 上官全看了不生气,而是带着笑意的盯了她一会儿说,“这样嘛,才像个小姑娘!” 赵红秀翻了个身懒得理他。这人就是这样,每次自己稍微多与他说两句话,他就会得寸进尺。只是她气的忘了屁股上的痛了,一动马上“哎呀”的屏住气息。 上官全急的上床抱住她,慢慢的转过来说,“看你,看你,说你笨,你还不承认!” 赵红秀从没跟一个男人在床上这么亲近,脸突然红了起来。 上官全开始还没觉得什么,直到耳边全是他的呼吸声,他才明白过来,笑着解释说, “我只是怕你伤着自己,所以才打算陪你睡,我这样抱着你,你就不能乱动,也不会压到伤口了!” 赵红秀脸上更是红,只是这次不是羞,而是被气的。天杀的,以前她被剑刺成马蜂时,也不见得死了,到如今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滚下去!”她咬牙恨恨的说。 上官全不依,更加抱紧她说,“你气什么,刚刚给你涂伤处,你都没介意,现在介意什么啊!” 不说就算了,说了赵红秀更气。 “赶紧滚,听到没有?” 上官全近距离看着她红通红通的脸蛋,跟红苹果似的水润,他第一次发现,“可爱”俩字也能与他家木头沾上边,想到她平常冷静的样子,特别想看到她气的跳脚的画面,笑着不怕死的说,“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会喜欢上你,我看过的女人的屁股又不止你的一个,不过,好像,你的屁股比她们大了点!”他一副似乎在回想她屁股的模样。 赵红秀怒极反笑,笑的很轻柔的问,“你知不知道男女授授不亲?还是你已经决定要娶我了?如果你想娶我的话,那么就不用放开我,直接抱着我就行,我只想告诉你,我还想养七头牛,八头猪,七只羊,二十四只鸡,三十八只鸭……”她话还没完,上官全就跳的一下离开了床,脚下生风一样逃的飞快。 赵红秀得意的哼了一声,说我是村姑,我就做个真正的村姑,恶心死你。 缓过来又有些懊恼,她怎么变的跟上官全一样幼稚了? 009 因为身上的伤,也不能四处乱动,便只能趴在床上,偶尔醒偶尔睡的,总是迷迷糊糊,迷朦间听到外面有人大叫,不好了,不好了!赵红秀从舒软的枕头里抬起头看了看外面有些晕晕的想,这是哪个刺客这么笨,大白天的来皇宫刺杀! 她单方面的认为,这宫里非要响起什么杀猪般的惨叫,一定是来了刺客什么的。结果门砰一声被撞开,好似一个很眼熟的太监,惨白着脸,急呼着气对她说,“赵姑娘,不……好了!” 赵红秀眯了眯眼睛,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太监应该是皇帝身边的亲随小什么子。她又闭了闭眼想,嗯,的确不好,她到现在动一下就浑身肉疼呢! 小李子看她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急说,“赵姑娘,皇上被三皇子气的动怒了,硬要把三皇子打一百大板关到大牢呢!” 床上的人依旧没动,小李子有些为三皇子报不平,人家三皇子可是为了她才落到被打的境况啊。 “赵姑娘?”他有些动怒的喊了声。 赵红秀事不关己,好似还没睡醒,懒懒的说了句,“我既不是官也不是妃,人家老子教育儿子,我一个平民去管什么用?” 小李子一听这话气了,也不管冒犯的直把赵红秀从床上拖起来,边走边对她解释。 朝堂上,原本是皇帝与大臣们议证的地方,可如今硬变成了一个闹场。一大早的,三皇子上官全就闯到秦妃的宫殿,气势汹狠的要揍人,秦妃吓的连妆都没整,急呼呼的跑到朝堂,那时皇帝正在听大臣们的上奏,妃子这样冒然闯进来,衣衫不整又哭哭啼啼的让大臣们看了笑话,皇帝一气之下怒的要砍人脑袋,这话还没喊出来,就被后面提着棍子追进来的儿子,吓的浑身动弹不了。 皇帝大喝一声斥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上官全盯着那哭哭啼啼的女人说,“儿臣今日不管是追到哪里,非要把这女人打一百大板!” 皇帝一拍龙椅大喝一声“放肆”,到了这里,也就只好让大臣们散朝了。原本还有几个人想看好戏的,但皇帝这么动怒,大家都纷纷逃的飞快。 皇帝又气又痛!他以为上官全虽然流恋青楼,但使终没惹出什么大事,必是懂得分寸的!可如今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他竟然逼迫自己的妃子跑到朝堂? 皇帝还在怒气中,压抑着自己,别一口喊出砍了自己儿子话,秦妃就趴在他身上哭哭啼啼的说,“皇上,臣妾知道自己闯进朝堂是死罪,可是,三皇子要打臣妾一百大板,皇上,臣妾知道您近日都把臣妾忘了,可臣妾到底是您的女人,臣妾的身子您还不知道吗?那打一百大板,还让臣妾怎么活啊!”说着,那微微敞露的胸就往皇帝身上一蹭。 皇帝虽然平日纵情声色,但还没色到这个地步,特别是他对儿子失望的怒气!撇了秦妃一眼,推开她,望着殿下的人再次问, “你说你要打谁一百大板!” 上官全不闪不躲的的指着秦妃,肯定的说,“打她!” 皇帝脸色一冷厉声说,“上官全,朕宠你爱你疼你,不代表你可以在宫里为所欲为!她到底是朕的妃子,算得上你半个母妃,你无视律法闯入朝堂,你还敢以下犯上?你把朕放到哪里?你想谋反不成?” 上官全不屑的说,“你就是把整个江山送给我,我都懒得看一眼,现在,我只要打那个女人一百大板!父皇,儿臣是你的亲生儿子吧,那个女人不过就是陪您睡了几夜而已!这样您就让我叫她母妃,那儿臣在外面睡过那么多女人,我未出生的儿子得有多少个后娘啊?” 看皇帝气的脸色发青,连话都说不出,他又话风一撤说,“儿臣要说的不是这个,儿臣要说的是,她只是您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儿臣是您的亲生儿子,现在,您应该责骂她为什么擅闯朝堂,而不是责骂儿臣!如果她不闯进来,儿臣也不会跟着闯进来了!” 皇帝简直被他的顽劣气疯了,怒吼了一句,“朕可以马上赐她死,但是朕可以赐你死吗?” 上官全低头想了想,手里的棍子也放了下来说,“要是父皇真的赐她死,那儿臣心甘情愿的任凭父皇发落!” 旁边的小李子见皇帝脸色阴沉死死咬牙瞪着殿下的三皇子,也是在这个时候跑去找赵红秀的。他是皇宫的总管,大大小小什么事不知道,三皇子平日人缘好的很,怎么会无缘无故追着一个人要打要杀的,真要和什么人有关系,那就只有赵姑娘了!昨天一下午,都听到宫女们议论,那个平民被打的有多惨。 皇帝气着气着,看儿子突然冷下来的情绪,又气不出来了!他知道上官全的脾性,被人宠坏了,想到什么事就非做不可!他更明白,儿子不会像疯狗一样无缘无故咬着人发疯,但,所有事都得有个分寸吧,什么天大事不能等到他退朝呢!哪怕今天有一百个嫔妃闯进来,他都无所谓,只要他的儿子不闯进来就行。外面对这个儿子议论纷纷,好听点说他风流倜傥,难听点,哪个不说他是草包?这个世上有哪个父亲愿意自己的儿子被人这样传? 于是,他更宠这个儿子一些,他想像别人证明,这个儿子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他的父亲还很疼他!可是,每个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等的头发都发白了,而殿下的那个人已经长的比他还高了,可他的内心还是没长大! 他望着,觉得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改变不了这个儿子分毫!也许这就是一步错步步错吧,如果当初,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少宠他一些,宁愿他恨,也要严厉的对他,如今的三皇子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追着秦妃打?”他重新坐回龙椅上平声问。 010 上官全看了眼秦妃,盯着皇帝问,“儿臣只问一句,若是今日儿臣被人打了,儿臣该不该以牙还牙的打回去?”说着又恨恨的盯着秦妃。秦妃被他凶狠的目光吓的退了两步。 皇帝扭过脸,冷哼一句说,“你倒是说说,这个宫里谁敢动你上官全半分!”连他自己都不敢打,还有别人敢打?这小子成天就会找事。 上官全听他老子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占理了,近一步说,“哼,她打了儿臣的恩人,就跟打了儿臣一样!儿臣把恩人的命当成自己的命,父皇,您说,这点儿臣做错了吗?” 皇帝看看儿子,看看秦妃,有些想不明白的问,“你把赵姑娘打了?” 秦妃看了眼皇帝诺诺的小声说,“打了!” 皇帝一急站起来,可能是想骂,转了个身,又回过来,突然问,“你怎么把她给打了呢?” 上官全看父皇生气了,浇火添油的说,“她就是打了,而且还打的好狠,儿臣的恩人到现在都没睁开眼!” 秦妃被皇帝的气色吓的腿一软跪在地上,突然说,“臣妾昨天误会她了,所以……所以才打了她,臣妾知错了,今天早上正打算去道歉的,哪里知道三皇子就气冲冲的赶来了!” 上官全恨恨的说,“我呸!你不就是看她穿了一身粗布衣裳,瞧不起她吗?” 皇帝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把宫外的那些脏话带进来。然后又转头盯着跪在地上的人问,“你怎么就打了她呢?不要说你不知道她是全儿的恩人!你知不知道,布衣,就代表着百姓,朕身为皇帝,就是全天下百姓的父母,要照顾好他们!她犯了什么错,要让你去拿板子打人?朕知道,你们这些女人稍一得宠,就在后宫中显摆,打的人无数,死的人也不少!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全当你们是在后宫太寂寞,也想告诉每一个想得到荣华富贵的女人,你若想得到什么,你就必定会失去什么!但是你为什么要打她呢?她甚至才第二天到宫里来!你看看她的脸,那是一张百姓亲切的脸!你闻闻她身上的气息,还拥有山林里清新的味道!这样一个纯洁质朴的人,你怎么就打了?” 秦妃哭哭颤颤的说,“臣妾错了,臣妾错了,皇上饶了我吧,皇上饶了我吧!”她的确没把那个村女放在眼里。大宴那晚只觉得皇帝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德行,才故意办了一场宴!哪个当皇帝的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个仁慈的好皇帝?她只当皇帝办宴,只是想把小事化大,然后得到一个好名声。过了几日,看到宴会上那个蛇妃夜夜受宠,她被其它嫔妃讥笑,气的都快疯了!出去散心中怒气,正好遇到那个村女!看那村女面色坦然,突然想到那晚若不是这村女的附合,皇上也不敢当着皇后的面钦点一个妃子,她也不至于如今被冷落被讥笑,于是就产生了恨意!当时根本没把别人放在心上,一个平民百姓,怎么能和她一个妃子想比较呢? 早知道三皇子这么看重一个村女,她也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啊!那三皇子说是风就是雨,不像大皇子二皇子,什么事都放在心上,背后慢慢算,还有个缓回的余地! 皇帝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也惨白惨白的,加上早上没整妆,一身狼狈,回头对上官全说,“全儿,算了吧,你看她都这个样子,真要打一百大板,她还有命吗?” 上官全马上气的浑身颤抖的尖锐的反回一句,“那她打我恩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恩人会没命?” “这……”皇帝说不出来话! 秦妃跪着爬到皇帝面前,扯着他的袍角,哭着说, “皇上,救救臣妾啊!救救臣妾!臣妾知道自己没有皇后的娘娘的大度贤慧,没有陈妃的娇小可人,没有玫妃的艳丽妖娆,没有郑妃的温腕柔美……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呜呜,皇上,打一百大板,还让臣妾怎么活!”她哭的肝肠寸断,微微颤抖的肩膀格外惹人怜惜。 皇帝也被她哭的心乱了!在宫里,那些乱打人的妃子还少吗?只不过她打错了人而已!而且,人人都说皇帝薄情,再怎么说,眼前这个女人也是他疼爱过的,宠过的,如今便要看着她挨打吗?如果连自己的女人也护不住……想着,他脸色又厉了起来! “秦妃的事,朕自会对你有交代,你还是想想,你擅闯朝堂的事怎么解决吧!” 上官全气呼呼的提起棍子说,“我才不要你的交代,我现在就要打她,打完以后,随便父皇怎么处置我!” 皇帝突然爆喝,“那个赵红秀在你心里真的那么重要?” 011 上官全愣了一下,突然笑着问了句,“父皇,您是要告诉儿臣,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句话是屁话吗?” 皇帝脸色有些挂不住的偏了偏头结巴说,“朕……没那个意思!” 上官全更气势的来了句,“没那个意思就好,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况且赵红秀她对儿臣不是滴水之恩,而是救命之恩,如果儿臣连这个都不懂,那岂不是猪狗不如?” 皇帝心底一直有个疑问,于是便随口说了句,“既然如此,你娶她不就行了?” 上官全却脸色一变,有些鄙视的看着他说,“娶回来干什么?难道像我母后一样,被冷落的最后得疾病而终吗?我就是不娶她!我要永远记得她不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女人,而是救过我命的恩人,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的命就是属于她的!如果要打她一百大板,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说完眼神又阴狠的瞪着秦妃。那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如今你在我眼皮下打了她一百大板,你就等着被挫骨扬灰吧! 皇帝被说的好像被一剑刺在心窝上,闷痛!某些方面,他的确没有他儿子做的好!也就是这一刻他才记起,上官全的母亲是当年他微服私访被人追杀时所认识的,算起来,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可是,他那时候以为,女人最好的不过是一个归宿!于是他把人带回了宫里,给了她一生都不可能见过的荣华富贵!恩人就这样成了他的女人,他的女人那样多,到最后终究忘了哪个是他的恩人! 值到无意中看到两岁的上官全,才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妃子!值到她流着泪闭眼死去,笑着问他,“皇上,你还记得淮阳山上的映上红吗?”他才生出愧疚!那时候,他为了报救命之恩,想把人带回宫里!可是那个女子望着满山的映山红说,映山红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长在这片山上,假如它移了地方,别人就不会看见它的美丽了!他那时候怎么懂得这么含蓄的话呢?他年轻自负,只觉得这个平凡的女子能够遇上他并获得他的亲睐,那简直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他只觉得每个女人都费尽心力的想做皇帝的女人,而她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做了皇帝的女人,怎么能不感到幸福呢?这怎么会不是最好的报恩方式呢? 原来这个世上,并不是,你爱的,别人就爱!并不是,你所重视的,别人就重视!他是皇帝,与生俱来的条件,让他比别人更晚的明白这个道理!是那个女子含泪的闭眼的脸庞才让他明白过来。 看着儿子努力隐藏恨意的眼神,他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儿子明明很聪明,却从来都不务正业,反而喜欢把名声越搞越臭!他不是没想过这方面,他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孩子才三岁,怎么会懂得恨,怎么会记仇呢? 他却让他的儿子,从三岁起就从心底恨着他,恨着他,还叫着他父皇!他的腿一软,仿佛一瞬间老的站不直! 他怎么告诉面前的这个人,当年的那些错,是父皇无心犯的!他多想,他从生下来,就能懂得许多道理,而不是等每次错了失去了伤心了痛了才懂得那些道理! 他怎么能让他的儿子明白,父皇的错,父皇自己会遭到报应,可是,你不要因为父皇的错而错过一生的幸福啊!又或者,亲生儿子的恨,就是他的报应? 他站在殿上,眼含泪水的望着自己的儿子,一脸悲伤! 上官全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了!师父一直说,不管你多么憎恨命运,你都要感谢你的父母,因为是他们带到你来这个世上!如果你实在无法做到感谢,那么至少不要轻易说出恨!想象着有一天,你的儿子指着你的鼻子骂恨你吧! 这么多年,他从恨到不恨,再到如今的释然!小时候不明白许多道理,总觉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其它所有的都是借口!长大了终于明白,这个世上没有单纯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总有一些事情是人们无法强求的!他一次次告诉自己原谅吧,可是想到记忆里那张模糊的脸,心口总是刺疼!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连他都轻易原谅,那么有谁能理解她一生的委屈呢? 可是,这个人对他那么好,他的恨,终究慢慢融化!他早知道自己不恨了,却依然习惯性的做着这个人不喜欢的事,应该就是为了替早去的母亲报仇吧! 他承受不起那样含泪而悲伤的眼神,于是缓缓低下了头,直到一声闷哼传来。上官全扭头看到赵红秀扔下棍子飞快的跑过去,一脚踢开小李子骂,“混蛋,你怎么把她扶来了!”然后双手连忙扶着赵红秀! 012 赵红秀看了一眼上官全,然后把全身的重量倚在他身上!这是她第二次,这么信任的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另一个人身上!她来的不早不晚正好听到他的那句“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的命就是属于她的!如果要打她一百大板,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你问她感动吗?她感动了,但没到以命相交的地步!她说过,人应该学着相信,试着给自己一次机会!太过理智的人生就太过冰冷!她冰冷的过了二十几年,不能重新走后路!她得给自己一个机会,于是就顺应自己的感觉,在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时,靠了过去。 上官全明显也感觉到了!有些征愣的瞧了她一眼,随后又跟没事人一样低着头仔细看着路,扶着她一步步小心向前。 “赵姑娘,你还好吧?”皇帝看着她,也关心的从殿上走了下来!人的年纪越来越大,就会越来越喜欢一些简单的东西。上官全在他心里或许重要,赵红秀那个恩人身份或许重要,但是换不来此时皇帝这么关切的眼神!平常情况下,最多坐在高位上温和的问一句“还好吧!”而皇帝这么急急的走下来,是因为真的喜欢赵红秀这个人! 他看过许多人,可赵红秀是一个特别不一样的人!她身材纤细,却永远挺直!她年龄不大,眼神却永远坚定!明明是一双很纯净的眼,却仿佛掩藏着千山万水让人看不透!细细看着她,总觉得她好似经历了许多,才换来如今的这一身淡定与正气!她的笑总是不多不少,她的话总是简短而精确,她与任何人都好像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可眼前,明明只是一个二十岁小姑娘啊!也就是这份独特的气质,让皇帝最初在御书房看着她转了三圈时,便喜欢上她了!那是他有生以来,产生对女人除了情欲以外的一种单纯的喜欢! 赵红秀淡淡的点了个头,微微弯唇角礼貌的说,“还好,可惜不能给皇上行礼了!” 皇帝笑着说,“是朕的错,朕难得留了赵恩人做客,还让赵恩人受了伤,如今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任凭赵恩人处置!”皇帝嘴上说的大方,心里却亮如明镜!让赵红秀处置总比让上官全这个冲动的小子处置好!而且,他料定,赵红秀是个顾大局的人,肯定不会像上官全这么没分寸,况且同样身为女人,她应该不会太为难秦妃才是。 可秦妃想的不一样!宫里的女人,都是你扇我一巴掌,我还你十巴掌!她昨天把人打的这么狠,这人又不是观世音菩萨转世,还会大度的放过她? 她连连像狗一样求饶说,“皇上,臣妾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皇上要是不相信,把臣妾永远打入冷宫都行!”心里却明白,但凡皇帝宠过又不宠的女人,都跟打入冷宫无异,除了皇后以外。 上官全把棍子往赵红秀手里一塞,恨声说,“不用客气,使颈儿打!” 看到她眉毛一皱,又拿回棍子说,“忘了,你屁股痛,算了,我替你打,你在旁边看着就行!身上痛,心里又憋着气,很难好的快!我打你给我数着啊,打到一百就喊停,真把她打死了,太便宜她了!” 说着他就要上前,秦妃吓的往后滚了几圈,赵红秀拉住上官全,虽然没有使力,但上官全还是停了下来。 皇上压住心里的笑,脸上故作沉重的等着赵红秀开口,他料定这个善良的姑娘一定不忍心对秦妃打一百大板。 赵红秀拉着上官全看了眼秦妃,对着皇帝说,“草民想皇帝一定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草民只是一个很寻常的百姓,不懂什么勾心斗角,只想看到什么说什么!草民认为,如果这世上,一个人连说话都要违背良心,那么她也称不上人了,是吗?”她说着,眼光看向秦妃! 秦妃把头死磕在地上,只觉得这村女说出来,她会死的更惨。 皇帝笑笑说,“赵姑娘是全儿的恩人,就是朕的恩人,不用一口一个草民,真是折煞朕了!” 赵红秀也不习惯这样左一个草民右一个草民,于是点头笑说,“谢皇上成全!”看了眼秦妃,继续说,“昨天我只是看到秦妃伸腿叛倒了一个为她端茶的宫女,便要打那个宫女板子,我只是觉得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远离家门进宫来做事不容易,她并不是真的笨手笨脚,而是被人故意使了叛,才出了差错,然后我说出了事实,最后,挨板子的是我!这其中原因,相信我不说,英明的皇上也能猜到一二!” 皇帝真是难以置信,扭头看着秦妃,直接吼了句,“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赵红秀却伸出手说淡定的说一句,“慢着!” 上官全瞪着她,扭了扭她的胳膊不相信的喊,“你这个死木头,不会脑子也被打坏了,屁股不痛了是不是?”说完又狠狠的拍了上去。赵红秀痛的倒吸一口气,脸色瞬间疼的惨白。 013 皇帝瞪了他一眼,上官全偏过头“哼”了一声,一会儿又扭过头说,“你不要以为你放过她,她会感谢你,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她照样会害你,这种女人根本被金钱势利熏昏了头,早就不知道把良心丢到哪里去了!你以为人人都像本皇子这么善良?哼!” 赵红秀看他这么大个人,还这么小孩子气,心里又笑了笑,缓过那股疼痛,继续说,“皇上说了任我处置,我想,我想把她留在我身边做丫环!” 秦妃倏的眼睛睁的老大!她堂堂一个知府千姐要去做别人丫环?而且还是做一个她打了别人许多板子的丫环,那不是变相的让她去牛做马吗? 上官全马上反问一句,“你不怕她害你?” 这也是皇帝想问的,他有些惊奇的看着赵红秀。 赵红秀笑了笑说,“挨多少板子我都无所谓,我相信秦妃原本也是善良的,只是环境的变化挡住了她的视线!既然我的板子挨了,那么总要有点收获!皇上说过任我处置,那么我就要求让她做的丫环,等她找回最初的自己,能够做一个端庄贤慧的妃子时,我就把她还给皇上!” 皇帝明白过后笑着拍手哈哈大笑说,“好!” 上官全白了赵红秀一眼,真觉得她是个白痴,看着地上的秦妃,更觉得厌恶了! 皇帝看向还不高兴的上官全,抬着下巴问了句,“这下你满意了吧,你说说,你自己犯的错,父皇我该怎么处罚你!” 上官全根本不满意,恶声恶气的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喽,大不了去大牢里睡两个月,出来洗一洗,我照一样英俊!又或者把我关在府里,一个月闭门不出,放心,我府里的那些女人晚上会撬开窗户拼了命的爬到我床上!” 皇帝被他满不再乎的话语,弄的又想气又想笑,终究叹了口气说,“你长大了!”长大到,他再也不能溺爱了!他悄看了眼儿子旁边的赵红秀,又偏过头,蹙眉说,“费城最近洪水泛滥不断,朝廷送去十万两银子,那里的灾民依然没有得到缓解,好多百姓的家园都被冲散,走投无路到了别的城里,因为没钱就成了强盗,害得周边几个城都没得安稳!” 上官全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说,“你跟我说这个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听到这个就想睡觉!” 皇帝一瞬间恢复霸气的说,“现在,朕把尚方宝剑赐给你,你去费城亲自解决掉洪水之患!” 上官全突的眼睛瞪的老大瞪着大,仿佛突然被人刺了一刀,死不瞑目一样。 皇帝慢悠悠的说,“朕不关你进大牢,不罚你闭门思过,只要你好好用心解决这件事!” 上官全几乎想骂脏话了,吸了又吸气说,“父皇,您是不是搞错了?这种事,大哥二哥他们会抢着去干的,而且也一直是他们在干,每次他们也都能圆满的完成任务!您再看看儿臣我,您让我去给您找个漂亮姑娘,保证不出三天,我就能给您找一个全国最漂亮的姑娘!可是,您要我去那个什么城解决水患,您不是明摆着想让您的儿子我被洪水冲走吗?您要是不想看见我就直说,我马上滚的远远的!” 说着就要拉着赵红秀往外面走。 皇帝厉喝一句,“站住!刚刚是谁说,他心甘情愿的任朕处置,莫非你上官全是个只会放空话的人?” 上官全顿了顿,像个丧家之狗一样转头低声说,“行,随便您,只要你不怕那洪水冲到京城来,尽管让我去吧!”说完就扶着赵红秀往外走。 皇帝看着他们相扶的背影,脸上慢慢浮起笑容! 有赵红秀在,他知道,洪水一定不会冲到京城!然后等人都走到殿外,他看了一眼脚边的人说,“收拾一下,赶紧跟着三皇子他们吧!” 说完不管身后的女人哭的有多凄惨,也充耳不闻!心中却想着,若是西祈有赵红秀这样的儿媳妇肯定是国家之福! 014 转眼间,已是半个月过去!刚出京城外的山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官全见到一间茶馆便二话不说的从马上跳了下去。九月的天气闷热的让人心里烦燥,眼前的一片荒芜好像把那股烦燥升到了嗓子间,也幸好这山路上有这么一间破茶馆! 赵红秀与秦语也从马车上走下来。上官全一坐下,便把手里的剑往桌子上一扔,秦语看到眉毛皱了皱,终是不忍心的开口说,“公子,那是尚……宝剑!”她吞了吞口水提醒。若不是这把剑,她怎么会这样一路受苦?那可是有先斩后奏功能的宝剑啊! 上官全看到这女人就烦,不知道那个死木头哪个筋搭错了,非要这个贱女人做她的丫环,以他的看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败在这贱女人身上。 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扫去,秦语在太阳当空照的大热天里,只觉得被一层冰淋在身上,往后一缩,不敢说第二句话。到现在,她依然觉得上官全是个疯子,你说有谁为了追一个女人打板子竟然闯进了朝堂? 她当时衣装不整,并不代表脑子也不清醒,她以为只要她跑进朝堂,上官全就不会追上去,结果她完全错了! 想着,她又看了眼身边坐着的赵红秀,这人真是好命,为什么当初救三皇子不是她啊?要不然她现在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说来也怪,这小茶馆也就临时搭起来的,一个阴棚,三张破烂的桌子,山路极静,跟没人一样,谁知道他们刚坐下来,就跟着来了三四人! 那几个人个个人高马大的,肤色黝黑,看起来就像山上打猎的!喝了几口水,等老板转身进去端第二壶水时,其中一个男人只喝了一口便“扑”的一声吐出来,然后骂到,“你这是什么水啊?是不是下毒了?想害死老子啊!” 那老板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听到客人这样说,连忙提起壶赔笑说,“客倌不要生气,小人马上再去给您倒一壶!” “倒一壶?万一下一壶还是这么难喝怎么办?你怎么开店做生意的?”说完一个使力桌子便倒在地上,同桌的另外两人也跟着附合起来。 老板吓的脸色惨白,连连赔礼说,“客倌不要生气,小人这是小本生意!这里的水,都是小人清晨从山下一桶一桶挑上来的,小人就靠这一点儿钱养家糊口……”他说的刹是可怜! 赵红秀眯了眯眼,这地方,方圆十里也不见得有水! 一个大汉站起来指着老板骂,“养家糊口?我看你每天就知道收钱就行了是吧,连自己烧的什么茶都不知道,呸,大爷是倒了什么霉,怎么坐到这儿了!” 秦语看不过去的冲上去骂,“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回事?不就一壶茶吗?别人都说给你们重新倒一壶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耍什么威风,我看你们就是给不起喝茶的钱,故意闹事!” 那三个男人眼光一转落在秦语身上,眼里浮起一股坏的神色,嘴角笑说,“哟,真没想到,这破地方还有这么好的货色,哥几个有福了,来,老头,这是给你的茶钱,别让人家小美女看扁了咱们!”说完一锭银子扔到老板怀里,老板抖着身体接过,看了看那姑娘,又讪讪的说,“几位客倌,今日这茶的确是小人没煮好,客倌你们想喝多少权当小人我请客,这个姑娘只是好意……”话还没完,一个男人的吃人视线便落到他身上,他吓的再也吐不出第二个字。 秦语看男人一步步朝她逼近,眼里透着不怀好意,大热天的,忽然发起抖来,上官全根本就不会管她死活,至于她名义上的主子,她不认为一个村女能对付得了三个大男人! “青天白日,你们想干什么?”她嘴上是喊的大声,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嗓子在抖! 男人嘻笑说,“就是青天白日办事才有意思,爷不喜欢黑灯瞎火的,不然连吃到嘴里的东西如何迷人都不知道!”那眼神扫过秦语全身,银秽的就像她没穿衣服一样。 “大胆,我是……” “唉呀!”一声惊叫打断了秦语的话,只见上官全跳了起来,这些男人这才注意到另一桌还有两个人。 上官全跳起来扫着身上的水渍,奇怪的扫了赵红秀一眼说,“你干嘛把茶倒我身上!”又气又不好发做,只得使力甩着水,虽然根本甩下来一滴。 赵红秀看了他一眼说,“不好意思,手滑,杯子没拿稳!” 秦语这才从恐惧中回过神,她刚刚差点喊出她是皇妃的名号了,如今回过神来,赶紧聪明的往赵红秀身上靠。 才走到赵红秀身边,赵红秀便低低的说了一句,“认错!” 015 秦语不解的看向她!以为她是让自己为半个月前打她的板子认错,这会儿威胁自己,想等自己认错了才救自己!想了想,气节比命重要,虽然心里记恨她,可没有女人愿意被坏男人侵犯,于是正要开口认错,却听到赵红秀沉着脸说,“给几位大哥认错!” 秦语不可置信的看向赵红秀!明眼人都知道刚刚谁对谁错,这几个男人喝完了别人茶,又在那里吹毛求疵的没事找事,还砸人桌子,她只不过看过眼,出来主持公道,她哪里错了?可是这个女人竟然让她认错?什么等她找回最初的自己时,我就让她回来做您的妃子?以她看,那全是这个女人想找机会虐待她的屁话吧! 她哼了一声撇过脑袋! 赵红秀坐在那里,背挺的笔直,脸上是没有半分商量的坚定表情,再次说到,“我再跟你说一次,认错!” 秦语瞪着她,瞪着,慢慢红了眼眶!她觉得长这么大从没这么委屈过!大娘冤枉她时,她没这么委屈,妹妹陷害她而夺到父亲的喜欢时,她没这么委屈!被宫里的女人嘲笑,她也没这么委屈! 她是个千金小姐,从小到大很少出门,所有的是非观念都是从书上看的,从父母身上的学的!小时候,她也天真可爱,可是一次次被妹妹姨娘算计,再加上入宫被年长的宫女教了一些心计,渐渐脱离了纯真!在宫里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她明明可以同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硬是站出来指责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按自己心意做事,第一次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无愧于天地,可是,竟然有人让她认错? 她盯着,眼眶越来越红,然后高高的扬起下巴,今天就是死她也不会认错!大不了上官全就用他的尚方宝剑把她给砍了,反正过不了富贵日子,整天这样做别人的丫环受气,她也没有想活下来的念头。 这时候,她才觉得,跟赵红秀这个村女比起手腕儿来的话,她简直是望尘莫及!看看,这半个月来虽然人家一直没施展什么报仇的法子,可这一出手,就是两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把她想死的念头都逼了出来! 这样的女人,难怪能让上官全围着她团团转了。 她有些同情的视线投到上官全身上,什么救命之恩,说不定就是人家原本对他下好的套子,只有他傻傻的要报恩。 上官全停下摆水的动作,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赵红秀,觉得这事她的确过了,明明是那个男人的错!可没办法,他就是对贱女人打赵红秀一百大板的事耿耿于怀,所以压根懒得出声!秦语同情的眼神,完全被他理解成求救的眼神。他懒懒的坐好,端起茶,伴着细风,看着可怜的秦语,突然觉得这茶格外好喝。 报应!他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想。 几个男人看赵红秀这样,笑着凑过说,“哟,还有一个姑娘啊,哥们几个够分了啊,认什么错,陪哥儿几个玩玩就行了!” 赵红秀站起来,笑着伸出手对他们说,“几位大哥,请坐!” 那几个男人被这样的赵红秀弄错愕了! 她又继续不深不浅的笑着说,“刚刚是我的丫头没眼光,说错了话惹大哥们心中不痛快!我一看几位大哥面相,就知道几位大哥是贵气有福之人!今天这茶全当小妹给几位大哥的赔礼道歉,大哥们想去哪里玩,小妹自然奉陪,不过,我听说山下有个很好的酒楼,大哥们如果赏脸,就让小妹坐东,一起去吃个便饭!”她说的不卑不亢,笑容不多不少,字字俐落,看不出半分巴结与讨好,反而像这些人真是这么好一般的而陈述着事实! 上官全沉不住气的“砰”一声放下杯子,然后斜了一眼赵红秀,他不信这个猪没听出来人家那个“玩”是什么意思? 秦语不屑的把头偏的老远,还以为这村女多清高,切,不过如此,欺软怕强,只会装腔作势。 一个男人正要开口,被另外一个男人站出挡住,也笑着对赵红秀说,“小妹如何称呼,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 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他们相谈甚欢,然后一起去酒楼吃了饭,最后还成了哥们,若不是上官全拉着,他们还差点结成了兄弟。上官全一直脸色很臭!在他面前,死木头就是惜字如金,跟别人就是滔滔不绝。 016 马车再次启程,上官全一不高兴,就是走哪都挑刺!吃两步,喊着,我要撒尿,再走两步又喊着,我要拉屎!秦语虽然也不高兴,但是一想到赵红秀能在谈笑之间把那几个野男人收成自己的兄弟,确实心生佩服,可她吞不下那口气。她是府里的千金,曾经也是皇帝宠极一时的妃子,她什么时候跟别的外人低头过? 赵红秀只是不理,上官全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只专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秦语也看了两眼,完全不知道赵红秀为什么这么专注,不就是几棵树,一片一片的,绿油油的,全都是一样的树,而且是平凡的随处可见的树。 她在心里叨咕了一个字,装! 她现在怎么看这个村女都觉得她不简单!正在她疑惑时,赵红秀突然开口说,“你看,外面的风景多美!” 秦语又看了两眼,实在看不出哪里美!脑海里想到宫中御花园的花,那才是真的美,全是从别的国家带着土转移过来的,五颜六色的,好看的不得了!而眼前的这些树,全都是一个样,没有特色,看了两眼,便觉得没趣的不想看第三眼。 赵红秀又低低叹了句,“这世上,不知道有几个人配得上这样美丽的风景!” 秦语半懂不懂!但是却发觉她脸上泄露的忧伤!不自觉的问了句,“那你配得上吗?”她不觉得外面的几棵树有多好看,也不觉得人和这些树有什么关系。 面前的人勾起唇角,有些嘲讽的一笑的说,“配不上!”当看过人生百态后,当内心都被那些人性的丑恶包严时,眼里能看到美丽,也只有眼前的这些树了! 上官全第N次闹完事后,见赵红秀没有哄他的意思,忍不住凑上来问,“你为什么要讨好那些人啊?”他是什么身份,至于对那些人赔礼道歉吗? 赵红秀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不认为你打得过他们!” 上官全反射性的就想说“能”,但是嘴一张,却没发出声来!于是便不说话,拿了一根狗尾巴草,左甩甩右甩甩,越甩越烦燥! 到什么费城解决水患,一点儿都不好玩! 又走了几天,来到出京城后的第一个镇!酒楼茶楼处处都在讨论一件事,县官的儿子看中了一个姑娘,要强娶人家,最后女子投河自尽,县官的儿子心中恼怒没得到美人,便硬说那女子杀人不成,于是投河自尽!女子的家人要上京城告状,却因为这个被县官下令抓了起来,择日问斩!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正是因为这件事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才会在大街小巷热议!秦语听完后也气的拍桌子!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恶人,简直闻所未闻!抢了人家的女儿害死人家就算了,还要杀别人的全家,这是什么世道! 只有赵红秀还跟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的夹菜吃饭!她原本想说让赵红秀说动上官全去救下那一家人的,看赵红秀这平淡的样子,什么话都懒得说了,她现在完全认定,赵红秀就是个人冷心冷的冷血动物。 上官全看赵红秀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有些讶异,难得认真的开口低沉问,“你为什么一点都没生气?”一点儿也不像一个村女,跟她最给开始给他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像!一个不忍心见死不救的人,怎么会听到这样的奇闻时,还这么沉得住气?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她像一个谜!每一次都让他意外! 她抬头轻瞟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夹菜,嘴里随意的说到,“你也没见得气的跳脚!” 上官全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连忙解释,“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气的跳脚啊!” 秦语听了他们的话却气呼呼的更把吃饭夹菜的声音弄的叭叭响。上官全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提醒的说,“别忘了你只是个丫环!” 秦语安静下来,闷声吃着白饭,眼睛却只瞪着赵红秀,真想不透,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无情的人。 赵红秀却像吃好了饭一样,笑着放下筷子,优雅的擦擦嘴角,笑问直瞪着她的秦语,“很生气?” 秦语不说话,只是低头更大口的吃饭,只吞不嚼,不一会儿就被噎住,咳了起来! 上官全看着赵红秀的面色,先是不明,后又终于明白过来!从山上的茶馆开始,她估计等的就是那个贱女人的沉不气吧! 他又闷闷的夹了几个菜,不就是个贱女人吗?用得着对她这么费心费力吗?搞不懂!只管吃他的饭好了! “为什么生气?想想你以前在宫里的生活!” 秦语突然征愣的放下筷子,好久才辩解的说,“那不一样!” 赵红笑只是看着她,不言不语,用眼神告诉她,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秦语慢慢低下了头!是的,一样的!她的宫女也曾经因为她的无理打骂而在心中气恨或者恨她,可是她们不仅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跪着向她求饶,如同前几天赵红秀让她像那几个男人道歉一样!明明知道不是自己错了,但不得不道歉,可她比那些宫女幸运多了! 宫里死过的宫女又何止一个两个?她什么时候挑眉动怒过了?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她在想怎么才能让自己更漂亮,怎么样才能引得皇上的注意,怎么样才能让那些曾经看扁她的女人向她低头! 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环境变化了,她的心里也变化了! 可笑的是,刚刚她还在心里鄙视赵红秀,觉得她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这会儿却觉得别人像个神! 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像这个女人一样这么淡定的看透世事?要经历多少才有这么从容不迫的风度?高人,也不过如此吧!如果她是个村姑,也是一个神转世的村姑! 她抬眼看了眼赵红秀,带着一种崇拜的眼神,慢慢端起了碗,扒了一口饭,又小小声的说,“我知道你会救他们的!” 这一刻,她不知道,她的眼神如三岁的小女娃一样纯真! 017 秦语虽然相信赵红秀会救那一家人,可是一连过了几天,赵红秀都只是拉着她逛街,她慢慢的心中开始担心了,到底救还是不救啊,要是再不救,等人家被砍头了可就来不及了!只是每次当她要开口问的时候,赵红秀都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便指着那些胭脂水粉说好看! 然后便让上官全付钱!一连几天,买了许多姑娘家的胭脂水粉和好看的衣服,更奇怪的是,全是买给她这个“丫环”的!赵红秀依然还是那身从宫里穿出来的布衣,头上没有任何发饰! 这让秦语弄不懂了! “明天去庙会,打扮的漂亮一点儿!”晚上临睡前,赵红秀这么嘱咐了一句,秦语郁闷的关上门!这几天逛街,她当然也听到了别人口中的庙会,每到十月一,所有未出嫁的姑娘都会上祈风寺拜佛求姻缘,因而显的特别热闹,而那些姑娘们也会打扮的非常漂亮,期待可以遇上自己的如意朗君!可是,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情去逛什么庙会,只想赶紧解决了那几个无耻小人,只怕晚了,真牺牲了那一家无辜的人! 想了想,难道真的是她太善良了,所以才这么心急?三皇子跟着她们逛街时,眼睛都放在漂亮姑娘身上,从头到尾都没为那无辜的一家人感叹过一句,而赵红秀根本就像没听说那件事一样! 她想着以前的种种,慢慢的闭上眼!十四岁时,她怎么会想过自己会当上皇妃?十六岁时,她怎么会想过,在那么多秀女中,她能被皇上看中?十七岁时,每夜伴着孤清的月亮弹琴,仿佛这就是她剩下的岁月,她怎么会想过自己会被皇上看中?可是,世上的事总是出乎意料!她夜夜弹琴舒发自己的孤寂,孤苦的琴音反而把夜里为国深愁的皇帝吸引来了,然后,她终于成了真正的女人! 那以后,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从哪里来!没有得到,便不会期盼!皇帝的宠爱,就像一种会让人上瘾的毒药,她沉在其中无法自拔!她们说这宫里,受宠的女人多,但是能让皇帝宠的久的女人少!这世上,并不是,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来!如果你不争,如果你不使用心计,皇帝根本看不到你的独一无二,怎么会宠你?宫里的女人如花一样多,只有踩在别人的背上,你才能站的更高,才能那样出众的让皇上看到! 她被那些女人的巴结讨好冲昏了头,她被父亲的重视骄傲过了头,她被皇帝的赏赐熏昏了头! 等她觉得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过了一种怎么样的生活!她恨自己,更恨命运,皇帝又开始宠起了别的女人,只有她一个人在原地踏步,伤心难过!她活在一种暴燥之中,恨不得皇帝马上死,又暗中希望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于是她等啊等,越等越爆燥,看到什么都碍眼,看到什么都觉得恨,看到什么就想毁灭! 于是,在亭子里,她命人打了赵红秀!可奇怪的是,居然有人被打的皮开肉绽而不叫一句?为什么不叫呢,她只有听到那些叫声才能解气,才能缓冲心中的爆燥!于是又恶狠狠的喊着让别人狠狠的打,慢慢的,慢慢的,看着别人流出的血,她没有快意,只有疼痛,仿佛那些血是从她心上流出去的!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有钱有权,可是我仍然不开心? 到哪里去找解脱? 想死却怕死,就是人的性格! 现在回想起来,宫里的那种生活,真是一样都记不起!好像就是一种本能,大家都这样做,所以我也这样做! 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其实还可以这么善良,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其实才十八岁! 十八岁呵! 她笑着哭了!父亲嘱咐的眼神,压着恐惧又惊喜的心理与一个老男人睡在一起的感觉…… 这就是她的人生!为什么会悲愤自己当了别人的丫环呢? 其实,她早已过着比丫环更惨的生活! 早上,又是一个鸟儿鸣叫的好天气,秦语听话的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想了一夜,决定做一个好好的丫环! 跟着赵红秀走上山时,她偷偷看了这人几眼,想到最初的相识到现在!这个人的确奇怪,甚至说,这世上没有比赵红秀更奇怪的人!救了高贵的三皇子,她什么都不要,在宴会上,还故意穿一身布衣,这几乎是几个朝代都没发生过的事!秦语从小熟读四书五经,也听人讲过历史,却从没听说过谁穿着布衣出入皇宫! 而且,这大半个月下来,她也没真正见过赵红秀开怀大笑或者动怒!她又偷看了几眼,暗想,这个人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伤心难过的事吗?还有,她最佩服的就是赵红秀的心态了,哪怕到现在,她都做不到,别人打了她的一百大板,她却不报任何仇的把别人收成丫环! 赵红秀只是让自己跟着,从没具体做过什么丫环的事! 秦语正想开口与她多说两句话,那边上官全看到漂亮姑娘又沾了过去!她看到赵红秀皱眉走了过去。 说来也怪,这三皇子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却听赵红秀的话!她暗自郁闷,却没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和上官全一样心甘情愿的听赵红秀的话了。 赵红秀走开了,秦语便原地站着,扭头四处看着风景。 人很多,来来往往的,这个原地不动的身影,在移动的人群中便格外扎眼了!一双兴味的眸子投了过来。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秦语“啊”的一声眼睛瞪的老大!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外出,第一次到这个地方,除了三皇子与赵红秀,她根本没和别人说过话,怎么会有人认识她? 018 除却皇妃那个身份来说,秦语也算是泄世不深!她看面前人仪表堂堂,丝毫没有流氓痞子的气质,又看别人一本正经的打招呼,真以为这人认识自己,毕竟她们家远房亲戚多的数不清,于是真的皱起眉头认真思索。 这人看面前的姑娘居然认真思索起来,眼里闪过狡猾的笑意,双手一伸握住她的手说,“你真的想不起我来了吗?我是阿德呀?” 秦语先是茫然的叫了声,“阿德……”后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的握了!但是“握”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正正经经的握手,一种是,像面前这个男子一样,明明握着,还用手心轻轻蹭着!她又不是黄花小闺女,怎么会不懂那些?奇怪的抬头认真看起面前的男子,才发现他眼里闪着邪光! 秦语这才从头到尾明白过来,啊,原来她是被人调戏了!反应过来后,她更是大气,在宫里时,她跟那些女人斗,早就忘了自己十八岁,总以为自己很成熟很聪明很懂事,如今才刚出门就被一个黄毛小子给调戏了,还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别提多气了! 她瞅了眼前的男子一眼,暗想,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人调戏姑娘,接着又想到以调戏姑娘为乐的三皇子!心里更是不愤,压着气,想好好教训面前这男子一番! “噢,原来是你啊!阿德!”她笑着说,然后故作轻松的挣开他的手。 男子反而一愣,“你认得我?” 秦语凉凉一笑说,“我怎么不认得你,你不就是从前睡在我家猪棚里的阿德嘛!如今穿了身衣服,打扮的人模人样,让主人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男子明显脸上闪青筋,可还笑着说,“呵呵,没想到主人记性这么好!”说完朝秦语走近! 秦语心里恼怒,她都暗骂他人是猪了,这人怎么还笑着凑近?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正要开口怒骂,只觉得身子不稳,那男子趁势扶住她,嘴里笑着说,“姑娘这样投怀送抱,本公子自然不会拒绝!” 秦语使力想站稳自己,可偏偏使不出分毫力气,弱而气愤的低喊一句,“你放开我!” 男子低头笑的颇有意味的说,“该放的时候,自然会放了你!” 秦语想大声叫赵红秀,只是张开嘴,却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被男人半拖着强迫的往前走,眼睛迷迷糊糊看到赵红秀皱眉站在三皇子旁边,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然后在男人的半拖半抱下,他们离她的视线越来越远。 想喊喊不出来,说是要晕了,却还有一点意识,眼睛里看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明明来来往往许多人,却没一个人能帮得了她,她只觉得完了! 来往的人虽多,大都以为他们两人是兄弟,或者姑娘家的身体太弱才需要人扶着!谁能想到,青天白日下,有人这么大胆的掳人?而且那抱着姑娘的男子长的风度翩翩不说,还边走边面带笑容!姑娘家的,从他面前过,都羞的低下了头,哪里会想到这是个坏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之,眼里再没了那些模糊的人影。 男子放下人,用瓶子在秦语鼻子前放了放,等她呼吸两下便拿开,秦语这才慢慢睁开眼,觉得身体开始有了力气,看着面前盯着她邪笑的男子,身体恐惧的往后移,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堆破烂的草上!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她惊恐的问!脑袋里也冒出一个身份,看这人手法这么熟练,莫不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都怪赵红秀,使颈的让她打扮漂亮,这会儿出事了吧! 男子笑笑,蹲下身摸摸她的下巴说,“当然是让你快乐的人!” 说完,手就移到她颈边的扣子上! 看着他轻轻摆动的手指,秦语不自觉的颤抖说,“不……要!” 男子朝她吹了口气轻轻邪笑说,“乖,你会喜欢的!爷允许你反抗,不然也不会弄醒你了!” 秦语心里一哽,只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几千年才出一个的变态! 怎么办,怎么办……只有拖时间了!她马上换做一副惊恐又略带羞涩的样子轻声求说,“能不能别在这里?人家第一次!” 那男子听了,脸上的邪笑更大了,一把拽开她的衣服说,“爷就喜欢在外面,刺激!” 019 他的头刚凑过来,秦语就惊的大叫,与此同时,伴随着他的叫声,门被撞开来! “拿下他!”一个冷硬的声音传来! 秦语抬头,看到那个男子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天使一样充满希望!他的身材站在门口如天神般高大,反泄的光从他身上透进来,像是把他包围在一层金光之中那么不真实! 看着那坚硬的下巴,冷硬的表情,秦语第一次觉得上官全如此高大!第一次惊异,这个风流的三皇子竟然可以在她心里建立出一种“高大”的形象。 然后,她看到他身后,那个似从金光里,一脸平稳走出来的女人——赵红秀! 那样没有一丝波动的表情,仿佛让一束光射进了她的脑海,让她突然明白过来!从最开始听到那件冤案时,他们就知道那个县官的儿子好色,接着后几天,赵红秀又什么都不做的只给她买好看,上庙会前又特意嘱咐她打扮的漂亮……她猛的抬头盯着面前的邪恶男子?莫非他就是那个县官的儿子? 她还在想,难道这一切都是赵红秀的计时,陈金宝就背着双手冷着脸大吼,“一群蠢祸,看看本公子是谁!” 那几个带刀官差马上跪下参拜齐声喊,“少爷好!” 一个官差抬头有些为难又害怕的开口解释说,“有人报案说,这里有……有采药贼出没,所以属下们就赶了过来!” 陈金宝挥了挥衣袖,淡定的拉起地上还没回过神的秦语说,“本公子和自己的小妾在外面寻找一份特别的感觉,不行吗?” 上官全憋了眼秦语,懒得开口!尽管那贱女人现在满脸泪痕,衣衫不整,一副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的样子,也丝毫引不起他的半分同情心!可是,唉,事情那个木头都交代好了……他烦的很,只好开口懒洋洋的说,“就是不知道你怀里的这个是不是你的小妾!” 秦语刚要开口,腰就被人勒的死紧,疼的倒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陈金宝就开口讥笑反讽说,“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小妾?” 上官全闲闲的看了眼秦语,嫌恶的说,“这么丑的女人,送我我都不要!只不过我对她印象挺深刻的,因为我们家老头子曾经硬是逼着我叫她娘!你说,她到底是谁家的小妾?”上官全也不副不解的样子看向陈金宝。 陈金宝脸色变了变马上一巴掌朝秦语的脸上甩去骂,“你个贱女人,明明都是有夫之妇,还来勾引本公子,害本公子差点毁了一世英明!”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刚刚把她弄醒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爹一直把他关在家里,今天好不容易逃出来,憋的太久了,只想马上找个女人欢快一下!他虽然恃宠而娇无恶不做,却很怕事情再次闹到他老爹那里去! 上官全忍受的闭上眼,仿佛打的人是他自己一样,等那声响过去,才睁开眼看向秦语,打的够狠的,那贱女人的脸马上就肿了起来!这时,他的心里才有点同情秦语! 秦语被打懵了,这事情转变的也太快了,怎么坏人马上变成好人,好人马上变成坏人了?她急着从地上爬起来,向赵红秀解释说,“我没有,是他下了药把我带到……”还没等她说完,陈金宝就狠狠的一脚踢上去骂, “你这个贱妇,真是无耻,勾引了我不说,还想祸害我!你们几个听着,马上把她抓回去关起来,像这样的贱女人,不知道骗了多少无辜男子!” 上官全没忍住,脸抽畜了几下! 那几个官差看向秦语的眼神有些可怜,事实怎么样他们很清楚!可现如今是陈家当道,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连养活一家老小都不容易,哪有精力再管别人的事,只得抓起秦语! 赵红秀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官差走,上官全自然跟着!陈金宝自然有些莫名其妙,可他不敢多问,他自问今天的事解决的很好,没让人抓到把柄,若是问了,搞不好还会坏了事,他们爱跟就跟着好了! 秦语有些不解的看了几眼赵红秀!她明白这个女人会救自己,但是她不明白赵红秀究竟要做什么!若只是为了抓住面前的这个恶人,她牺牲的代价也太大了吧,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到底这事是巧合?还是所有事都在赵红秀的预料之中呢?看着赵红秀淡定的脸,秦语暗暗猜想,她想,可能是后者! 020 一到县衙门口,陈金宝心里就松了口气,这下总算有机会赶走后面两个人了!可是他刚转身准备开口,只见那个神色木然的女人,抓起锤子开始击起鼓来! 陈金宝心里一紧问,“你要干什么?” “鸣冤!”赵红秀很简单的回答他! 冤? 一会儿功夫,朝堂升了起来! 陈金宝朝上面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县官就拍起惊堂木喊到,“大胆刁民,看到本官还不跪下?” 上官全“哼”的一声撇过脑袋!他连皇帝老子都不跪,还会跪一个无知县令? 赵红秀自然会跪官,不会以下犯上!但她跪天跪地,不会跪自己所不耻的人,更不会跪一个贪官,于是便直直的立在那里。 县官大气,又拍惊堂木大喊,“来人啊,把他们两个人抓起来!”陈金宝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笑容!哼,到了他的地盘,就得任他处置,还敢跟着进来击鼓鸣冤?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谁敢!”上官全手一伸亮出金灿灿的尚方宝剑!县官眼睛瞪的老大,一个不稳从堂上滚了下来,滚到上官全面前跪地恭敬说,“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上官全“哼”了一声问,“看你识相,就饶了你,问你个简单的,侵犯当朝皇妃是什么罪啊?” 头磕在地上的人,脑袋突然像被打了个雷,炸的轰轰响,只觉得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发生,神色不稳的结巴回到,“自然是……自然是……死,死罪!” 陈金宝也是身体一僵,下意识的看像地下披头散发肿了半张脸的女子!不要告诉他,这个女人是皇妃! 赵红秀看着地上的秦语淡淡说,“她叫秦语,锡城秦知府的四女,十六岁入宫,十七岁封昭仪,十八岁封贵妃!”后面什么都没了,意思就是你们看着办! 陈金宝眼睛瞪的大大,死死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县官也像是丢了七魂六魄死死的僵在那里。 秦语听着赵红秀的话,却哭了起来! 她都忘了,她是来自锡城,有一个知府爹爹!她都忘了,她原来被那个男人宠过,封为贵妃! 突然间,她无法用任何语言解释命运,唯有哭泣,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赵红秀叹了一口,弯身拉起她! 陈金宝却在这个当口,夺过身旁官差手里的剑架在赵红秀脖子上质问说,“你说她是贵妃,她就是贵妃?凭什么?” 县官也被儿子的举动吓的站起来,儿子这疯了是不是?陈金宝却眼神看着父亲朝上官全那里一转,然后一脸戾色! 县官马上明白过来,大声喊着,“来人啊,把他们抓起来,这群人竟然拿着假剑,扮做钦差大人,差点骗了本大人!” 上官全惊的手一软,差点掉了手里的剑!事情还真被那个死木头料中了! 官差们才动手,只见大堂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自动让成两条道! 一个穿着紫色官袍白了胡子的人,一步一步稳稳走了进来!他看了眼乱了的朝堂,轻轻叹气叫了句,“陈贵!” 那县官马上瘫了下去,知道这次自己真的死定了! 人群里,不知道谁惊喜的叫了句,“顺天府伊曹大人?” 接下来就是百姓哭泣的声音,哭着笑着喊,我们曲县有救了!那又哭又笑欢呼的场面,让一身漫不经心的上官全都愣住了!他第一次真正意交上体会民心的力量!第一次,升起一种欣慰的感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格升华了! 热闹的欢呼中,他的目光不禁移向赵红秀,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朝廷里的贪官,曹中平也是气愤不已!皇帝一直注重这个,一查再查,查了又查,可是如果你不在当地呆上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就查不出真相!因为他们太会做假了!关系连着一层又一层,上面刚派人下来查贪官,人还没出发,消息就传出几万里之外了!等查的人来了,那些贪官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功夫,任你怎么查,也查不出丝毫贪污迹象! 曹中平更痛心是,陈贵当年是他的学生,还是他的侄女婿!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当年在他耳边誓要做个清官的人如今会变成这个模样! 所以曹中平在面对上官全时有些愧疚,但是他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听到百姓的欢呼声,他也知道陈贵父子在这里有多可恶了! 所有百姓都喊着要杀他们父子,秦语也在一旁帮腔!赵红秀又说话了,不杀! 021 不杀?秦语愣,反问,你该不会也想把他们父子留下来做下人吧? 不杀?上官全愣,然后无语!我不想跟一头猪说话,真是朽木不可雕! 不杀?曹中平不解! 赵红秀给曹中平倒了杯茶,然后笑着问,“曹大人相信民女吗?” 曹中平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笑着说,“相信!”他是三天前收到一封信,让他务必来曲县!信中全是陈贵所做的坏事以及贪污的银子!事事清晰,样样具体!因为太多太恶,所以他气的马上出发,才今天赶到这里! 假如他今天晚来一步,三皇子出了什么差错,那么陈贵要接受的可能就是灭九族了!他这个顺天府尹也难脱关系! 他相信,那封信一定是面前的这位姑娘写的!他年近六十,看过不少人,可是他看不透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子! 自信,沉稳,大气!想着,他又笑了! “有生之年,能遇上赵姑娘这样的女子真是一大幸事!” 赵红秀难得狡黠一笑说,“小时候就想目睹曹大人的风采,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这世上,也只有曹大人一出现,才能让百姓如此欢呼吧!” 曹中平笑了!他看着外面的青树仿佛看到了年少的时候笑着说,“我吃过许多苦,才走上这条官路!因为那些磨难,让我在心中坚定的发誓,我要做一个清官,我要让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什么是公平!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信念,所以我才在朝中受到排挤,陷害!我曾经光耀,也曾经被皇帝一气之下发配到阴沟里呆了五年!我穷过,饿到吃自己的鞋底!我也看到过一堆发光的银子摆在自己面前!我的亲人都以为我当了官可以沾光,可是我的大义灭亲让他们渐渐远离我!我的妻子在我面前以泪洗面,我落难时,她问我,这一生值不值?我看着自己的儿子连新衣服都没得穿,我也问自己值不值!如果真的答,那就是不值!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所有人都走了捷径,都去了天堂,而我偏偏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我明明知道忠言逆耳,我还是冒着砍头的危险在皇上面前说实话!我想,这一生都找不到比我更傻的人,可我明知道自己傻,却依然坚持傻下去!就算明明知道不值得,我也要坚持下去,因为那些磨难,那些经历让我吞不下那口气,我可以向所有人认输,但是我不能对自己认输!他们越是拿钱给我,我就越坚持自己的信念!后来,新皇登基,我幸运的回了京城,慢慢越来越顺,我过上了好日子,有钱有权,也有了名望!我想,其实像我这样执着的人大有人在,只不过他们可能没有我运气好,可能一生都在坚持,但却一生磨难,没有出头之日!” 曹中平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行人又说,“如果人生能让我重新选择一次,哪怕我明知道我这一生都不会有出头之日,永远受贫困的折磨,亲人的冷落,我依然会坚持我的信念,做一个清正廉民的好官!因为刚刚那些欢呼的叫喊,喜悦的泪水,就是对我最好的回答,它们告诉我,一切都值得!”他说着,有些泪意! 赵红秀也沉重的低下头。 曹中平走到赵红秀身前,拍拍她的肩膀叹口气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把这些想法告诉那些正在坚持,挣扎,而又看不到出路的人!我只是,怕他们放弃!人一旦放弃了,就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赵红秀抬头看向曹中平时,眼光里又多了些别的东西,她笑着说,“听曹大人一席话,真是胜读万年书!” 上官全刚走进来就看到她的侧脸的笑!很轻,很柔,很真,美丽的就像天边那道抓不住的彩霞! 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笑起来时可以这么美丽,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又或者他没想过,那个他心里的木头,其实还可以这样笑,笑的这么纯真而动人!那一刻,他突然想把这样的笑印在心上,然后永远保留! 曹中平笑笑,看到上官全时,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笑说,“年轻人,努力!我看好你!” 这一拍让上官全莫名其妙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曹中平回朝后上了奏折夸了他一通,说三皇子有多么英明神武,多么聪明机智!当然,这一个奏折,也彻底打破了上官全风流公子的形象,别提皇帝有多高兴了! 就这样,陈贵与陈金宝父子被绑着和上官全们一起上路了。只是一路上,上官全有事没事老爱偷瞄赵红秀!心里纳闷又失望的想,她怎么不笑了啊,就那样笑一次也好啊! 独特的她 一路上,都听说费城的灾难越来越严重,赵红秀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从她冷眼看上官全,秦语还是看出来赵红秀很急。 上官全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没吃过什么苦,要说苦,就这次去费城吃的苦最多!管它什么出门在外,反正,他一天要洗一次澡,晚上要睡床,一天要吃三餐,要是这三个条件没满足他,他就使颈的闹,尚方宝剑在他手里,别人有什么办法? 秦语在赵红秀旁边,才敢抖着胆子说两句,“殿下,费城那边的灾情越来越严重了!” 上官全马上抬着下巴挥着手不耐烦的说,灾情严重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让涨的洪水?再说了,你们又不是神,你以为那是你洗脚盆里的水啊,说不到,它就不流了?人家那是天灾,是洪水,就是几千个几万个你赶过去,也挡不住人家的肆意横流!说完了,还不屑的说了句,做人啊,要乐观点,学会事事看开! 估计也是这些话刺激了赵红秀,她也不看上官全了,随他怎么闹,就是不理他,自己走自己的!秦语开始看三皇子没跟上来,还有些急,她们两个没权利的女人带着两个活死囚,去了灾区有什么用啊?哪里知道,没多久,三皇子就追了上来! 秦语笑,上官全便瞪她,喊她贱女人!于是秦语便不说话的低着头笑,没多久,便到了费城!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他们一路走来,看过绿树环绕的山,看过一间挨一间的屋舍,看过热闹的街道,拥挤的人群,闻过花的香味,听到鸟儿的啼叫……也许是一路看到的风景太美,所以在这一刻,心里才会如此的震惊! 眼前触目所及的是一汪海水,波涛滚滚,像一条来势凶猛的大河,耳边还有呼呼的水声!如果不是那汪洋中,微露出的树尖,如果不是树尖上挂着一个哭喊的孩子,如果不是水上面漂着衣服,和死人发臭的尸体,没有人相信,就在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生机脖脖,充满欢乐的鱼米之乡! 就在一夜间,洪水卷走了他们所有的欢乐!就在一夜间,哀鸿遍野! 大自然的灾害,比任何语言都要强烈,也比任何事情都要让人震服!他们几个人都呆立在那里无法言语,跟那些宫斗比起来,跟那些贪财比起来,这才是真正让人震撼而无力的!因为你无法预知,更无法阻挡。在这片汪洋中,任何事情都显的渺小!在这生汪洋中,每一条生命都是无比圣洁的! 这一幕让所有人肃然起敬!听到的,跟现场看到的所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无论别人怎么强调那场灾难的危害,你使终当那是别人的事,因为你无法看到,更无法感受到!而在这一片汪洋中,滚滚的水声,破烂的衣衫,夹杂在水声里的哭喊,微露的房舍……一种从内心升起的凄凉,一种对生命的感悟,一种无法抵挡的毁灭,都让你内心奔腾!你无法做到置身事外! 上官全静立在那里,心中有一刻的悲鸣!这一刻才觉得自己错的离谱!听朝里大臣说过很多次灾难,他都没放在心上!一个每天锦衣玉食的人,怎么可能想象得到一夜间家破人亡是什么感觉?怎么能想象到“洪水”并不单单只是两个字,一个没有见过“洪水”面貌的人,怎么能知道它的毁灭性?他以为的洪水,不过是桥断了,大家过不了路而已。他低叹一声,有些不忍的目光移向赵红秀。 赵红秀目光深沉的盯着那翻腾的洪水,仿佛在那洪水中看到许多许多,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脸上更透着隐忍的坚毅!生命,多么脆弱,却又多么坚韧。 秦语呆立在那里无法动弹!只知道掩嘴流泪。这时,她才知道她以前过的生活有多么幸福,这时,她才明白,她过着一种多么无知的生活。 有一种力量,超越一切,那就是对生命的尊敬!面对自然的灾害,我们能做到的,只有紧紧束起自己的心,全心紧绷的站起来!在这里,没有尊卑,没有权利,没有欲望,有的只是单纯的活下来。 不要奢望某些废物可以在这里一时间高尚起来。 陈金宝看到曹中平没杀他,以为他又逃过一劫,大家都立在那里僵的不能动时,他用绑着的手肘撞撞陈贵说,“爹,我们快走,不然一会儿涨水了就被淹死了!” 陈贵瞪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的看向那个一身布衣的女子,这一路上,他也看出来该听谁的了! 赵红秀没有转头,目视前方的一片汪洋,轻声问,“陈金宝,看到这些,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陈金宝边挣着手中的绳子边说,“当然有想法!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笨,明知道这里有洪水,还哭着喊着回来!知道这里涨洪水了,赶紧搬走嘛!你们更是笨,这洪水说来不来,不马上走……” 话还没完,赵红秀一脚把他踢到水里!那俐落的一腿,让人都没看见她是怎么伸出腿的!只听到“砰”的一声,激起一层水,陈金宝落到水里,双手被绑,挣了没一会儿,便沉不见底。 秦语惊的回头,只见到赵红秀冷冷的脸色如寒冰一样袭人,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不禁然的想,这气质,真像个杀手!不过,又摆摆头,她可没见过杀手是什么样子的,只不感觉赵红秀的脸色跟要杀人一样。 陈贵唉嚎一声,像水里跑去,赵红秀冷冷的说一句,“你要跟着去死,我没意见!” 陈贵身体一软,倒在水边大哭,刹那间老泪纵横!他知道他错了,从小太宠这个儿子,所以才养成儿子无法无天的个性!可是有什么办法,妻子死的早,他又是中年才得一子,从小对儿子就是捧在手心里怕化了,抱在怀里怕摔了!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儿子犯错时,他恨他骂他打他,可就这一个儿子,他还真能砍了儿子的脑袋?儿子受了伤,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他?于是,他一次次替儿子兜着事,能用钱摆平的地方,就尽力用钱去摆平!没钱用的时候,就只有搜刮民脂了,到最后,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日日拜佛,希望自己能够平安逃过一劫! 只是,最终,仍然没有逃过。 “恨我?”赵红秀低问。 “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陈贵哇哇哭着充满悔意的说。 赵红秀还想说什么,最终闭上嘴。秦语不客气的来了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突然想到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拿过不该拿的钱? 其实有些问题不该想,只是今日看到陈贵突然想了起来!她那个家庭,一个清清白白的官怎么养的起呢? 若她爹真的是一身清白,只心为民,也不会急巴巴的把她送到宫里,也不会在她受宠时,对她顾前问后,也不会在她受冷落时,犀利言骂! 也许凉的不止有水,还有她的心! 望着赵红秀笔直的身影,淡漠的脸,她突然觉得自己幸运起来!是她带离自己脱离了那个圈子,是她让自己重新找到了喜欢怒哀乐,重新活的这么真实! 真的,有些事情不必刻意屈服,慢慢的,会变成心甘情愿! “主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秦语主动上前问。 赵红秀扭过头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尊敬而臣服的叫主子!秦语被看的脸一红低下头,也是从赵红秀身上,她才明白什么是人不可貌相!想想自己当初对人家的鄙视不悄,到现在心底对她如对神一样的敬意,真是心虚的抬不起头。 赵红秀抬头看向上官全!她不信上官全是个草包,若到这个时候还装,那么她真是对上官全失望了。 上官全勾起嘴角,有些轻浮的笑问,“一路上把人绑的这么远走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等这一脚,然后把人踢到河里去吧!” 赵红秀俐落而干脆的说,“我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一如她踢出的那一脚。 她望着上官全,上官全也看着她! 她等着他的答案!他想看到她的内心深处,想看清她的灵魂! 可是,他只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个赤NUO的自己!于是,他只得认真起来,沉着声说,“接下来交给我!” 赵红秀笑了,和那天她跟曹中平说话时,笑的一样美!只不过,那次,他看到的是她的侧面笑,而这次,他看到的是她的整个脸笑。 一刹那,他沉浸在她的笑容里!有那么一刻,他想,如果这样的笑,能天天挂在她脸上,他死也愿意! 其实这种心情,跟爱无关!大多数,我们愿意为一个人而死,并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某些事情下产出的冲动。 他这样想,其实是明白,既使,他真的因为某件事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死了,她也不见得会有这么美丽的笑挂在脸上! 轻轻的一晃,如昙花一现,炫迷人眼!明明水还在他的脚边拍打,他却觉得水已淹住了他整个人,让他无法呼吸! 也许他喜欢的就是这份独特!不为任何人而活,不为任何事摆动,无论世界怎么摇摆,世事怎么变换,心中的那个天平,依然平衡如初! 涌泉相报 上官全有点儿晕,其实他打一开始就是报着看好戏的态度!他想看看一个女人怎么战胜这么一大片的洪水,但是没想到落水的是他!当时不知道怎么的,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的说出那句话呢?“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他当时不会吃错药了吧,他怎么能因为对视上那一眼,就把自己多年所扮演的角色给忘了? 假如他真的认真起来,真的有所作为了,上官瑜和上官瑾又烦心的日夜睡不着吧!有句话说的对,世上之事,大多都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从小就不喜欢什么皇位,也不期待得到谁谁的疼爱,偏偏什么都不再乎的他,还成了兄长们嫉妒的对象! 如今可真是赶鸭子上架啊! “殿下,那些官差全跑了……” “殿下,水又涨了……” “殿下,救起来的人没有吃的!” 上官全疯了!别人办事,都是把事吩咐给属下就行了,为什么他办事,就必须事事亲力亲为!很火很怒的后果就是! “跑一双杀一对,把那些吃官粮的全都扔下去与这些无辜死去的百姓做伴!” “涨什么涨,不知道找东西填啊!没有东西,就扔石头,扔土,扔那些死人的尸体,给我挺住!” “把其它城里的知府全给本殿下提来!” 上官全真正发起威来,真是谁也比不上,谁也不敢惹!下令逃跑皆杀后,也都没有官差逃跑了。那时候,大部分官差都是没读过几个书被家里忍痛割爱送来的,又或者是混进军营为了混口饭吃,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在及脖子的水里走来走去啊! 但是,这样只是缓解了暂时的局面,救了少部分人,暂时制止了洪水的侵袭!接下来才是重担子,为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重建家园,还有,最关键的,怎么避免以后的洪水来袭! 把周边城里的官员从小到大都剥削了一番,几个人跟流民百姓喝同样的粥,睡同样的棚,终于挺了下来!经历一个多月的艰苦,士兵们同百姓一起重建了家园!洪水也渐渐消退,没有刚来时那么深! 初完成的那天,所有人都跳起来欢呼!即使大家最初是顶着被砍脑袋的危险,才勉强留下来的,但真正完成这件事后,哪怕不懂,总觉得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人格升华了?或者人生更有意义了?都有!只是在跳起来共欢呼的那一刻才意识到,留下来是一个对的选择!这种历尽磨难后的成功,大家同甘共苦后的携手的欢乐,是世上任何事都换不到的! 上官全远离那片沸腾之地,四处转悠,终于发现了那个他找了半天的身影。 “怎么在这里?大家都在找你,要敬你酒!”其实以前都知道这种事的存在,却从来不知道做完这些事后能让人的心里这么满足,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生还有这样有意义的事做。 赵红秀趴在一堆水土横泄的小山前,捏着一些土在手指间捻动! 上官全看她的样子,凑近问,“有什么发现?” 赵红秀昂头看了看四周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从京城一路过来,与这里有什么区别?” 上官全想都不用想的说,“那区别大了,你看这里光涂涂的,除了水什么都没有,我们从京城过来,那地方多热闹多漂亮啊!” 赵红秀头一摆,叹着气,松掉手里的土,一副扶不起的阿斗模样,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周围说,“我们一路过来,树木环绕,绿意盎然,可是你看这里,全是光秃秃的山,水一来,就冲碎了那些土,所以才造成了洪水的横流!” “你的意思是,只要多种树,就能抵住洪水?”上官全双眼冒光的问,听到她这么一说,回想起来,一路过来,看到的东西,真的是树最多。 “我不能肯定,前天我去了临城,特别去那里树多的山上走了走,发现但凡树多的地方,地下的土也都比较紧!目前看来,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先让他们多种树吧,然后再多修几个堰,希望可以挡住下一次的洪水来袭!” 上官全听了差点高兴的想亲赵红秀一口,为什么她发现的事,他都没发现?本来还以为这次事情他办的很好,可是如果没有最终找出抵制洪水的方法,那不也是治标不治本!正在他兴冲冲的要靠过去时,赵红秀的一个眼神扫来,冷却了他浑身的热情! 他突然像个做错事被人抓住的孩子,无措的扭过脑袋,然后指着天边的那朵云说,“你看,那里有云!” 赵红秀没有理他,直接朝搭建好的棚子里走去! 她一回到棚里,百姓和官差们都凑了过来,热情的招呼!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大家都知道赵姑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不管谁出了什么事,赵姑娘都非常耐心的帮忙,唯一一点,就是从不多话! 上官全远远看着她盛情难却的模样,明明讨厌,还皱着眉头喝下去的样子,然后围着她的人欢呼的样子,心里突然暖暖的! 如果是父皇敬她酒,她肯定会板着脸拒绝吧! 不要问他为什么,反正他就是知道! 其实他有一点小绝窍了,这个看似冷漠的女人就是吃软不吃硬!想到这里,上官全又笑了,以后要搞定她还不容易?只要在她面前多撒撒娇就行了! 撒娇?不行,我是男人耶,怎么可以撒娇!一定要记住自己是男人!上官全又坚定的摆头。秦语有些好奇的凑过来问,“殿下,您怎么摇头又点头的,还笑的这么傻?” 上官全恼怒的白了她一眼骂,“贱女人,要你管!” 秦语有些无辜的看着碗里的红烧肉!他们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为了给那些百姓凑钱,能节约的都省了,别说是肉了,连米饭都没真正意义上吃过,每天都是喝粥!这肉还是前天主子特别从临城带来的,说是特意奖给三殿下的,因为这次事情他办的好! 唉,看来,三殿下是没福气了! 解决了费城的事,上官全一伙人就打道回府了!其实他自己真觉得没什么!当时是父皇逼着他来的,他自己也是当游山玩水跟着来的!后来答应了赵红秀后,也只当应付的全交给手下做,最后被手下气的亲力亲为,然后解决了整个事情!按理说,一整个下来,他都是被逼的,此时只是觉得,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家了!可是费城的百姓硬是光着脚送了他们十里远。 这一路,经过了两个镇!那群百姓到了一个镇,就说三皇子有多么好,是菩萨转世什么的!就这样,一个镇传到另一个镇,一个镇再送到另一个镇,到最后,几乎大半个西祈都知道他上官全的丰功伟业了! 上官全坐在马上,在别人崇拜的目光中,偷偷抬眼望了望赵红秀!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吧!如果说,当初救他后,赵红秀没那么冷漠,也不是一个人住在深山里,或者他家没那么有钱,其实也就没有今天的他跟赵红秀。 他在他父皇面前说的那一通完全是都是屁,还不是为了口头上能争赢?可是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庆幸,庆幸那个时候,他脑子突然像少了根经一样的,把人绑着从山上带走了! 回到宫里,皇帝自是为他们又办了庆功宴! 朕的儿子 皇帝变的好像只会说一句话了,变来变去都是那句“全儿,你没让父皇失望,父皇就知道你一认真起来非常能干!”从头到尾,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皱纹!那些官员们都是见缝插针,曲意逢迎!大多数都觉得费城之事可能是三皇子走运捡了个便宜,都不会像皇帝那样,相信是上官全真的能干!尽管心里不满,可还是笑着附合着皇上,说三皇子真是后起之秀如何如何的! 赵红秀从上官全对皇帝不冷不热的态度,也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可能有什么隔阂!她不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从眼前看,这个皇帝,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她从回到京城,左右听到的都是这样一句笑呵呵的声音“朕的儿子……”那慈祥的笑容让她心中暖暖的! 她没有父亲,总觉得有个父亲,能够看着他笑,能够与他说话,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可是这个世上,大多数人,只有在失去了,才知道这世上什么是可贵的!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载歌载舞,纤影翩翩,大人们交头接耳或赞赏,或评论着,好不热闹!赵红秀眼角带着些许笑意看着这一切,目光一移,落到高殿上皇帝旁边的人时,眼中流过一丝不自在! 坐在皇帝旁边的一脸妖媚的女子正是蛇妃!他们刚回宫时,不用打听就听说了!宫里四处都传着蛇妃的事!她有多么厉害,多么妖媚,连续多少天都一直让皇帝宠着!而这一次宠和别的不一样,从今天,出席宴会让蛇妃来而没有让皇后来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子有多么与众不同! 所以,刚刚宴会开始,太监宣皇帝驾到时,她看着皇帝身后那个不同以往端庄,而显得妖媚纤细的身影时,就知道她非皇后,心中也没有意外的多看两眼。 这一眼,看去时,心里竟然浮起一丝浪!稍纵即逝! 蛇妃正是那晚,她初进宫时,皇帝为了感谢她而举办宴会时,当场钦点的那个会跳舞的姑娘!因为舞跳的妖媚,所以就有了蛇妃这个封号!那晚女子身姿诱人,脸上蒙着黑纱,她看不清脸庞! 如今高殿上的她更是一脸浓妆,艳光四照!让赵红秀惊的是,这个热闹的场面,她与高殿上的女人居然能在无意中对上视线!是那人一直在看着自己?或者还是无意对上视线? 她没有转开目光,接着竟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熟悉!一股强烈的不可置信浮来,可她早已不是那个冲动沉不住气的小姑娘了!她努力压下心中那股惊,继续眼无波澜的看着高殿上的女子,然后从容的撇开眼。她说过,她是赵红秀,有着全新的生命,有着全新的开始。 她淡淡的喝着酒,压下心中的疑虑,一遍遍告诫自己,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宴会还未散,大皇子上官瑜借着有事,先行一步,二皇子接着跟上!他们俩是一母所生,都是当今皇后的儿子,两个人打小关系好!上官瑾虽然为人冷咧,可是一向听上官瑜的话。 刚刚宴会上,皇帝开口闭口都是三皇子,而且脸上一直露着笑容,好像他除了上官全一个儿子,就没有别的儿子一样。 这个样子,的确让其它几个儿子心寒!从小,上官全在外面爬树打闹惹事,他们在书房里认真努力的学习!长大了,上官全在青楼里留恋往返,他们早已为国家解决了几件燃眉之急!相比起来,他们为西祈做了那么多贡献,父皇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夸奖过他们一次!而那个浪荡子呢,只不过,稍微走运成功了一次,竟然让父皇这样开心! 纵使他是圣人,也难忍住心中不平! 上官瑾不多话,看着大哥冷冷的脸色,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问了句,“很生气?” 上官瑜笑笑说,“没事,他是三弟,我们都应该让着他!”话虽说的轻松,双手却握着拳,握的紧紧的,已露出青筋。 其实,像他们这样聪明骄傲的孩子,也并非要那个皇位不可!他们读过圣贤之书,也自诩为君子,当然也都明白,皇位都是贤者能之!只是心中不服气!同样是儿子,为什么他们那么努力,那么骄傲,都换不来父皇如此与众不同的对待呢? 他不承认是自己差,所以就更拼命的努力,更拼命的想证明自己,等到用尽全力才发现,结果依然如此,不喜欢,仍然是不喜欢!不重视,仍然是不重视! 上官瑾性子略冷,性子没上官瑜那么敏感,想的自然也不多,只以为大哥想当皇帝,拍拍他的肩说,“你放心,皇位一定是你的!”就算父皇偏心把皇位留给三弟,西祈百姓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朝里的大臣决不会容许睿智的大哥当臣,而让一个浪荡子当皇帝! 上官瑜只是唇角一勾苦笑了一下!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只以为他这么努力只是为了皇帝!其实,他不过是想要那个人一句夸奖的话,一个带着笑意与疼爱的眼神! 他仰头,略叹气,止住那股哽意,好像终生都不可得!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小心!”似一阵疾风驰过,上官瑾眼明手快的推过上官瑜!两人皆一愣,皇宫重地,竟然有人要暗算。 不过,好像这人也只是想做个警告!上官瑜看着那钉在柱子上的飞镖,上官瑾走过去拔下飞镖,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又给上官瑜。 等上官瑜看完后,上官瑾开口问,“要这样做吗?” 上官瑜皱着眉摆头,一副深思的样子说,“不用,他使终是我们的亲弟弟,还没到那个地步!”他在想这个人是谁?能这么清楚西祈的局势,能这么精准的找对人,能在这个侍卫交替的地方,送出这样一封信! 这个人,是敌是友?如果不是西祈的人,那就太可怕了! 悄然幸福 宴会好像没完没了的样子,不知是高殿上的那个人让赵红秀勾起了一些记忆,还是怎么的,她突然觉得透不过气,借着方便,走出了大殿。 花园里,百花盛开,各色齐聚,非常漂亮!赵红秀出神的盯着那些花,好像从没发现过有这么美丽的小花一样。 “师姐,别来无恙啊!”随着拖地长裙的声音隐隐传来,赵红秀要回身之时,便听到这个妖媚的声音。 以前,这个声音不是这样的!她总是很天真的叫着,“师姐,你回来了啊,外面好不好玩?外面漂不漂亮?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她总是什么话都藏不住的对她说!到现在,她都记得那时候,那个小姑娘,拽着她的衣袖有些可怜而又痛苦的说,“师姐,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时,她多么惊讶,她甚至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可是她心里一直以为的小妹妹已经开始喜欢上人了! 她镇了镇,慢慢的转回身,没有感情的看着对面高贵妖饶的女子一眼,略低身行礼到,“民女参见蛇妃娘娘!” 蛇妃娘娘略抬眼看看她,终于低低的笑了,那笑容慢慢的透着鄙视嫌恶与憎恨。 “本宫怎么担得起赵姑娘的礼?这宫里谁人不知赵姑娘是三皇子的宝啊!” “死木头,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说你方个便怎么要这么久!”没有等蛇妃的话完,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蛇妃看着急着走过来的上官全,笑笑说,“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赵红秀再次不好意思的鞠了鞠礼!蛇妃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可更多的是憎恶。 “走,走,快点,里面来了一个会耍把戏的,我一看就想起你整天在深山里,肯定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事,所以赶紧来叫你!”上官全只瞄了蛇妃一眼,便旁若无人的拽着赵红秀走。 赵红秀连拖带拉的被他扯着走,没有回头,却能感沉到背后那紧追不放的目光。 蛇妃看着那急走的身影,淡淡说了一句,“三皇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风流啊!”“风流”二字咬的极重!心中却好奇,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师姐,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风流少爷呢? 天黑落幕,星星满天。马车里,上官全像是没说过话样的使颈儿逮着说,“哎,那个吞剑你没看过吧?你有什么感想?你就不好奇,他们是怎么吞剑的吗?” 赵红秀不理他,他便孩子气的拽她的袖子。赵红秀轻轻竖起一根手指说,“嘘,别说话,星星要睡觉了!” 上官全马上立在那里不说话了!她探着头,看窗外的星星,他立在那里看她,慢慢的眼神越来越柔。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句“星星要睡觉了!” 也许是因为她平时少笑,话语很冷,所以才显的她刚刚那句格外温情。也许是今天夜太静,心太平静,所以才感觉她的那句话格外轻柔。 她无意间的一句话,透出一种女人格外不同的妩媚风情,他不免深深沉醉在其中。 每个没有喜欢过的人,在未曾喜欢之前,都不会知道什么是喜欢! 上官全也不知道!他或者在某些很聪明,但是在这些感情这方面却从不细思,只知道,从第一眼初见那个村姑,到现在面前的赵红秀,给他的感觉已经是天壤之别! 那时的她如一粒毫不起眼的尘,现在的她如同天上的星星般迷人灿烂。 星星要睡觉了,他看着她,也沉醉的要睡觉了…… 仿佛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梦里有花有草有水有河,他与一个女子坐在河边的花丛前,一个弹琴,一个舞剑,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马车“吱”一声,停了下来。 “到了!”赵红秀轻轻推了推他,便下车。 上官全急的像从车上一跟头栽下来似的,连连跟上去喊,“等等我!” 赵红秀看到这样子他,不免有些气,转身去扶他!这时,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 她想转身,却突然想起白天的一幕,于是假装着没事的去扶上官全。 直到一剑刺来,一声闷哼,上官全才完全从睡意中清醒!他可以保证,他活了这么久,从没睡过这么安稳!每日每夜做的梦不是跳河就是跳崖,要莫就是连夜连夜无止休的被人追杀逃跑!所以,从根本上来说,他是恐惧厌恶睡觉的!可是,他刚刚在那短短的一瞬睡着了,还做了美梦?当赵红秀推醒他时,他还有些迷蒙的想,那到底是梦,还是他自己暇想的呢?可是没想太多,见她走了,便想都没想的追了上来。 他一还沉浸在梦里,二是心里装的都是她,三是在自家门口,过了太久安稳的日子根本就没想到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等所有一切都明白时,已经来不及。 他只能呆呆的看着她惨白的脸,痛苦的神色。 他的心猛的一缩!只顾望着她,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会消失,连那个杀手的存在都忘记了。 那个杀手好像没想到这个人不会躲过一样,手里的剑征了一下,才抽出来。 随着上官全一声痛苦的嘶吼,四面八方像影子一样的身影扑了过来,赵红秀最后的意识里,只听到上官全疯了样嘶吼, “给我杀,给老子抛了他的祖坟,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她昏迷时,有些笑意的想,她真是越来越逊了,怎么能逊到被剑轻轻一刺就晕了过去呢? 其实,心里有另一个答案!是因为她知道,她晕了后,有一个人会好好的照顾她,所以她才那么放心的让自己晕过去吧! 上官全纵然有许多不好,可是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让她放心安心的人! 因为有他在,她开始试着放纵自己! 兄弟间隙 再次醒来,是被一股痛意痛醒的!明明能够睁眼了,可是听着耳边的忏悔声,她竟然不愿意睁眼。 “你这个笨木头,你怎么这么笨,明知道有剑刺来,为什么不知道躲?不对,我这么武功高强都没感觉到有杀手,你没有武功,就更不可能感觉到,都是那个杀手的错……”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带你下山,你就不会受这些苦了,屁股才刚好,现在背又伤了!唉,怎么办?你又救了我一次,难道我真的要以身相许?不行!我要娶的是天下第一美女,要能诗会画,还要才高八斗!你就是深山里的村姑,怎么配得上我!” 她感觉到手心里突然暖暖的,原来是有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耳边间隔了一会儿,有个弱弱的很可怜的声音,带着祈求的味道传来,“要不你醒来吧,你要是现在睁开眼的话,我就勉强娶了你……”这话说的,真像怕别人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赵红秀在心里轻笑。她自然知道上官全喜欢什么样的人,听了他的话后,心里不免觉得好笑,想要吓吓他,于是就真的睁开了眼! 一睁眼,看到他呆愣忙着收拾的表情,突然开心的全身都不觉得痛了。 “你醒了啊!”我刚刚说的话你应该都没听到吧?可是他不敢问。 他又想抽自己耳刮子!明明太医都说了,伤了不重,只是失血多昏睡两天而已!可他一天见不到她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眼,心里就跟有个老鼠般上窜下跳的不安稳,火急火燎的就说出了那些没脑袋的话。 “嗯,醒了!”她淡淡的说。 那表情,突然让他一颗上窜下跳的心平了下来,他连问,“疼不疼?饿不饿?” 她认真瞅着他答到,“很疼,很饿!” 他马上就一副很心疼的表情看着她,可怜的像个孩子。 她才知道,原来撒娇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心里的软,也就越来越感觉不到疼。 “对不起!”他一副快要落泪的样子说! 这样的上官全,跟那个嬉皮笑脸,耀武扬威的上官全都不一样。如果没有看见,也许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大男孩还有这样的表情。 弱弱的惹人心生怜惜。 “不用!” 她一答,他更愧疚的想要流泪。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人是来杀他而不是来杀赵红秀的!赵红秀是刚从深山里出来的,没权没势的,谁要杀她啊!就他惹的风流债来说,他完全可以保证,他所交往的女人全部都是爱他的,而没有恨他的,也就更不可能有女人因爱生恨的而要杀她!反而,仔细一想,他这次回来,的确有点树大招风,可是他都给忘了,一直觉得自己这几年给人的形象已经够根深蒂固。而他又自作多情的以为人家赵红秀是为了给他挡剑才受伤的!于是,这感激加愧疚加心虚,就更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他深深为自己曾经竟然鄙视过她为不耻! “你放心,我就是挖地三尺也会把那个混蛋找出来的!” 她试着坐起来,有些虚弱的说,“不用了,夜太黑,或许是人家没有看清楚弄错人了呢?反正现在又不是伤的多严重!” 上官全手刚抬起来,又放下的指着她鼻子骂,“你就是太蠢太笨太木,要不是你受伤了,我真想把你提起来揍一顿,看你还笨不笨!那个贱女人打的你皮开肉绽算了,这个杀手差点要了你的命耶,你还在为别人说话,你真当你是菩萨转世啊,人家菩萨还有无敌金钢护身,刀枪不入,你有吗?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乱做好人,等你小命丢了时,叫都来不急!” 赵红秀听着他的话,只是很肯定很坚持的说,“我饿了!” 上官全终于又恨又恼的甩了甩手说,“算了,我去给你端吃的!”最后边往外走边叨咕, “幸好,你这个笨蛋遇见了我,要不然早就笨的被人骗的人财两失!” 赵红秀慢慢的扬起笑脸,有些欣慰。 以前总是觉得做好人,会吃亏!做每一件事之前,都在计较,会不会吃亏!而现在,总算明白,原来傻也是一种幸福! 这个看似轻浮玩世不恭的男人,慢慢的教会她太多太多。 夜晚,是属于神秘的! 一身黑衣的男子,冷咧的气质,挺拔的身材,笔傲的站在山顶,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那与他腰上玉佩相似的皎洁弯月,在他强大的气场下,一瞬间仿佛都只成背景。 “尊主!”黑影半跪在地上尊敬叫到。 “连一个人都没有追到,难道是本座太久没回去,你们都松懈了?”男人阴沉的问。 黑影低头道,“属下该死,那人轻功太好,又会用毒,轻扬他们这几天还没找到解药,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什么毒?” “不知道!只是浑身溃烂,全身也痒,一抓全是自己的脓水!” “难道是玲珑草?莫非天机阁的人又要现身了?” 天机阁!五年前,一夜间名动江湖的杀手组织!一夜间杀了东西南北八大派的门主,从此后,更是三年里,都排在江湖排行榜的首位,并居之不下。只是前三年,随着一剪梅的叛变与死亡,天机阁也突然间销声匿迹。 男人想了想,沉呤说,“明日本座会写好药方,你去拿!” “谢尊上!” “还有没有消息?” 黑影犹豫了一下又说,“这是属下们追那个杀手到宫中时,无意间在大皇子的书房中发现的!” 男人接过来看了看,随后面色阴沉的咬牙说,“本座一直忍让,步步退让,没想到最后还是保全不住兄弟之情!”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善良,既然他人无义,他又何必有情! 从前,他不稀罕皇位!可他自认为,假若这个天下,如果他要去抢皇位,没有任何人可以抢的过他! 喜欢是吗?想要得到是吗?现在他就偏偏不如人愿!从今天起,我就还非要把皇位搞到手,然后再在你面前神气一番,最后再把好好的“皇位”扔在你面前,用事实告诉你,我上官全最不屑的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 好吧,他承认,他其实从来都是呲牙必报! 风流才子 偏辟的小巷里,大白天一个头带斗笠的男人,从腰包里掏出一带银子,递给对面的男人说,“这些钱给你,把事情办好!” 那一身儒质气息的瘦小男人连连点头说,“大爷放心,这个在下一定办好!” 神秘男人透过小巷朝热闹的街上一看,视线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在一个小摊前细细挑选着胭脂。 上官全着实为了赵红秀的伤安份了一段时日!等赵红秀能下地时,他迫不及待的跑到他熟悉的场所!一进门,那些女子就迎上来三爷三爷欣喜的叫着! 上官全左手搂一个,右手抱一个走上了楼,那真是比回自己家还高兴。 到了楼上,那些自命风流的少爷见着他,都嬉笑的来一句,“啊,三皇子终于有时间来看看咱们楼里的姑娘了!你瞧瞧,我们惜玉啊,想你想的心都碎了!”说完,摸摸怀里的女子胸!那女子娇羞的看了上官全一眼,便埋下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往常上官全到这里,没有丝毫不自在,只觉得跟回到家一样随便!也不知是太久没来,还是怎么的,此时,他搂着别人的腰,竟觉得烙手!脑子里总是不时浮现那双平静的双眼!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于是更加搂紧怀里的女子,笑的更加张狂,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像个浪荡子的哈哈笑着走过去。 一个瘦小的男人喝了杯酒,站起来说,“唉,这楼里的姑娘,爷天天看,没一个新鲜货色,爷看的都腻味了,你们慢玩吧!” “哎呀,张兄,这才刚来,怎么就要走,莫不是怕咱们三爷抢走了你的相好?” 那人暧昧的眼光一挪过来,上官全就大方的坐下来,抱着美人说了句,“放心,张兄,君子不夺人所爱,再说,本公子今天还要像张兄讨教几首诗,来夺得小姐们的欢心呢!” 叫“张兄”的瘦小男人叹了口气,有些哀怨的低下头说,“小弟才疏学浅,哪里会做什么诗,就算做了,人家也看不上!” 这一桌上的四个男子,可都是京里有名的四大风流才子!其中穿青衣的男子是太傅的孙子赵君,也算是与上官全从小一起长大的!可能是从小被爷爷之乎者也的唠叨,所以特烦那些文诌诌的读书人,偏偏家里对他抱的希望又大,可能是物极必反,以至于让他养成了上青楼的习惯,气的当朝太傅瘫了身,索性他天生有才,画得一手好画,于是家里人也不再管他,赵君便有了这副风流资本。 称“张兄”的小男人则是张御史的六儿子张轻!从小寒窗苦读,就为了给他苦命的娘争一口气!他娘当年只是张府里的一个小丫环,一直被府里的人传是小狐狸精故意勾引老爷才有了他张轻!他小的时候不懂,长大了就自然明白,有些事情,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富贵家庭里的孩子因为什么都有,也就不知道努力这个词!张轻一步一步出色的表现,让父亲由忽视到重视!只可惜,他科考那天,母亲突然病逝,他为了陪母亲最后一程,便没去参加考试,张御史一气之下就把他赶出家门!一天后,又找到张轻道歉,说他只是气急! 张轻二话没说的回了张府,只是从此以后变得只会赌博喝酒上青楼!开始两年,张御史还管上一管,随后两年或许是失望至极,便不再过问!可张轻的才学仍然在,出口便成章,不管何时,身上总有股儒质气息,所以便被四人封为“诗才!” 第三个则是当朝宰相的儿子宋之意!沦落到青楼的故事很简单!喜欢上了从小伺候自己的丫环,家里不同意,而且还趁他出门做生意时,把他心爱的女人逼死,于是为了报复自己的家人,开始了每天醉生梦死的生活! 基本上,“风流才子”四人里,个个都是曾经名动京城的人,也都有着善良的本性与出色的才气,只有上官全一人,没什么才,也没什么特别原因的喜欢流恋在青楼!也许他唯一的才,便是比其它三个人,更会哄得女人开心。 赵君一看张轻这样,便惊奇的叫到,“哟,这是怎么回事啊?莫不是咱们张兄有了心上人?” 连一直喝酒的宋之意也侧目多看了张轻一眼。 张轻只是更重的叹了口气。赵君奇了,兴奋的凑过去问,“哎,说说,哪家姑娘啊,能让咱们张公子春心大动?” 张轻只是叹气不说话,一副好像遇到最大难事的模样。 赵君又看了一眼神思在外的上官全,撞了撞张君说,“哎呀,你怕什么,你搞不定,不是还有咱们仨吗?三个人的主意总强过一个人!我不信,我们四人出马,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姑娘,给哥哥说说,到底看上了京城里的哪家姑娘?” 看张轻还是不语,赵君撞了撞他,有些生气的说,“再不济还有咱们三爷啊,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他哄不好的姑娘?” 上官全在心里摆摆头,有些惆怅的想,还真有!以前那不是没认识像赵红秀这样木头的人嘛! 张轻抬头看了眼上官全,终于像霍出去的站起来说,“你们跟我来!” 下了楼出门左拐,便是京城最热闹最繁华的一条街! 三人跟着张轻一起走,忽然,张轻就定在那里不动,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三人跟着看过去,人来人往,身影交错的景象中,张轻没有伸手指是谁,他们三人却也知道他眼里的人是谁。 因为那个女子太出众!只是站在那里,静静低眉一笑,便如下山的彩霞般美丽迷人!远远望去,那一身飘然的气质,更是如仙女下凡!即便蒙了一层面纱,也只是更添她的美丽,更让她的美丽勾动人心。 “京里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姑娘,爷怎么不知道?”赵君手上拍着扇子奇怪的说。 宋之意看了一眼,便抬头继续没有表情的喝他的酒!他长发披散,全身有着一种颓丧的美,只怕此时,他回家,也没有人能认出他。 喝完一壶酒低头时,眼角突然斜到一抹身影,他眼前蓦的一亮,像是看到希望般的急切,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赵君被神秘美人勾的好奇心全起,也没注意到一像少话的宋之意跑了,撞撞上官全低声说, “走,咱们哥俩过去会会!” 哪知他们才走近,还没来得急说话,边上便有几个粗壮的大汉扯住那姑娘的手说, “哟,姑娘,挑胭脂呢!看这手滑腻的,让哥哥帮你选行么?” 那女子淡淡一笑,挣挣手,没挣开,便笑着说,“若选,也得松开手才能选!” 赵君一看就知道是流氓调戏美女的事,浑身一阵激动,撞撞身边的上官全低声说,“三爷,别多事啊!这可是个好机会,等个好时机,小弟我去英雄救美,保管把美人拿下!” 那大汉就是不松手,另一个等不急的上前来说,“大哥,赶紧抢走得了,别磨蹭了!” 说着三人就要动粗,眼看女子就要被人拖走,赵君还来不急出声,便有一个粗重低怒的声音喝到,“你们在干什么?” 那女子一听声音便朝他身后躲去。 身不由己 上官全听到声音有些意外的扭过头看去!竟然是他的二哥上官瑾!他从小与二哥相处甚少,但也知道上官瑾的性子!曾经有个表妹爱慕上官瑾,父皇也赐了婚,可上官瑾就是不娶!原因就是三个字:不喜欢!父皇也骂了他,关了他,可他就是死也不娶!你说那表妹也不是丑的,反而还是江南第一美女!你要不喜欢,娶回去摆在家里当花瓶也没事啊,但是上官瑾就是死也不娶!从那时,上官全就知道上官瑾是个死脑筋,他不愿意做的事,哪怕是个举手之劳,他不会做!像这样的人,冷面脸黑,你也别指望他有多热情会助人! 看到上官瑾出声,上官全有些感兴趣,莫非这姑娘就是二哥当年坚持不娶的原因?可如果是,为什么不赶紧娶回府里呢? 他不免想看到更多,知道更多的事。 上官瑾扶着女子的肩,目光严厉的看了看周围,扫到上官全时,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口气冷冷的说,“好一个三皇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对民间女子用强,你也不怕丢了皇家的脸?” 上官全无辜的转了转脸,没有想解释的欲望!他就怕他做的事不够丢脸!赵君差点没一口气气晕,上前一步说到,“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对这个女子用强了?” 上官全也朝那个躲在上官瑾身后的女子看了一眼,那姑娘正好也看向他!他看到那眼神,蓦的一愣!一眼,一眼,好熟悉,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 为什么这么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敲着自己的脑袋,因为太努力认真的想,也忽视掉了上官瑾说的话。 上官瑾看了看赵君,又看了看那几名大汉说,“物以类聚!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以为没有他的允许,这些人赶乱来?三弟,你好自为之!”说完就扶着女子转身离开。 赵君只觉得莫句其妙,撞了撞还皱眉细想的上官全说,“喂,你跟你二哥有仇吧,我怎么看他一见到你,就跟见到一堆大便的表情一样?” 上官全斜了他一眼,转身朝酒楼走!唉,实在想不起来,还是不要想了! 等摊前所有人都走后,那三个大汉来到小巷子里,笑着接过神秘男人给的钱,乐呵呵的分了。 男人望着人群散开的地方,慢慢勾起了嘴角。 “浅浅,你没事吧!”上官瑾看了看身边的女子,难得略放柔声音问到。 其实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女子,任何男人见到她,都忍不住的想放低声音,想呵护她!只因为她太高贵,太优雅,太惹人怜爱。 也许,这就是大哥中意上她的原因。 浅浅拉下面纱笑着说,“没事!我只是趁小红睡了,想跑出来透一下气,没想到,都带了面纱,还是躲不过,唉!” 看她叹气的样子,想到忙碌的大哥少有机会出宫,又想到这个美丽的女子苦等的样子,不免心生不忍的说,“我回去会把这事告诉大哥,他最近很忙,所以……” 浅浅连连拽住他的衣袖说,“不,不要,阿瑾!别告诉瑜!我说过我会等他,所以就不会再乎等多久!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他烦心!你知道的,他虽然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可是他的心比任何人都敏感!而且,这世上,他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又不知道会怎么生气,怎么发疯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看她明媚强撑着笑的样子,上官瑾心都疼了!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美这么善良的姑娘,他都要忍不住心动了! “嗯!”上官瑾轻轻的沉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了一会儿,便又聊着些别的! 上官瑾送回了浅浅,一路回宫,一路细想。 也许他这一生什么都有,所以没有别的深刻的印象,唯一有的,便是母后等父皇的身影!从日出到日落,坐在殿前,面上是看风景,其实他知道,母后的眼角是瞄着一个方向的,那个方向就是御书房走过来的方向!听到父皇要来,总是做一堆父皇爱吃的菜,可是说要来的人,等了一天都没来,于是那菜那汤都不知道热了几次。 父皇不知道母后切菜时伤了几根手指才有今天的出色成就,可是他知道!父皇不知道夜里母后偷偷压抑的哭过多少次,可是他知道! 因为讨厌这样的父皇,所以才跟着讨厌花心的上官全吧!于是,因为厌恶屏弃这种人,他成了一个很冷清的人! 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如果要了,就要一辈子负责,不让她流泪,不让她难过!这是他的为人之道,也是他对感情的处理方式! 一件事,要莫不做,做起来决对认真! 最开始知道大哥要在外面养一个女人时,他说过大哥!他不认为,这世上真的有爱情,可以让人为之死去活来!他可以为了拒娶一个女人与父皇做对,但是大哥不可以,因为他是将来的太子,甚至国君!他必须得识大体,必须有舍有得!必须做到让人抓不到一丝漏洞! 可是见到浅浅时,他才知道,大哥的沉沦真的是有理由的!这世上他见过许多女人,可是她们如果聪明的话,就一定不够美丽!她们如果美丽的话,就一定没有才气!她们如果有才气的话,又必然少不了傲气!她们若没有傲气的话,又显得有一股书呆子气! 浅浅就像是这世上独一无二专门为大哥量身订造的女人一样!聪明,美丽,灵动,活泼,爱笑,善良,带点儿小傻气,又不时带点恶作剧的小狡猾! 这世上,真的再也找不出这样出众的女子!他看着大哥的付出隐忍与努力,怎么忍心再剥夺大哥唯一的快乐源泉呢? 于是,浅浅,是除了他以外,大哥所有亲人里,唯一知道她的存在的一个人! 他想,他应该像浅浅说的那样,不要把这事告诉大哥!可是,他忘不了母后等人的身影,母后深夜哭泣的样子!想到,浅浅甜美的小脸流泪,他的心就比杀人时还难受。 “大哥,我今天在路上看到浅浅了!” 那坐在桌前翻着书本的男子手一顿,便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翻着书。 “你这么久没见她,就不关心她?今天要不是我,她在路上就……” “怎么了?”上官瑜心一紧站起来问。 “没什么!”上官瑾没好气的转头。 “到底怎么了?”上官瑜甩开书,脸黑的走过来!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那年没有跟父皇一起微服私访!他宁愿没有遇到一个叫浅浅的姑娘!那样,今天,他就不会有一个如此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其实,他知道,她有些小聪明!他还经常骂她爱使鬼主意捉弄人!可是每次转身分开时,他总希望,她聪明一点,再聪明一点,那样就能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不是不关心她吗?现在知道急了?” “二弟!”上官瑜盯着他,沉沉的,警告的叫了一句!那样美丽充满灵气的女子,他知道,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心动。 两个人一母所生,上官瑾当然知道大哥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解释到,“你放心,我是喜欢浅浅,可那是一种欣赏,我还分得清什么是男女之情!我只是气你,大老远把人家带到京城,可是都对人家不管不问!她一个人独自来这个地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了解,还要听你的话,每天把自己闷在房子里!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东西,你,你怎么能这么自私!难道你觉得母后这一生都不够苦,还想再造一个悲剧?” 说到最后,他已是克制不住的怒气的痛声疾吼。 上官瑜背着双手转手,压住心中那股钝痛。好久,才慢慢低沉说到,“你以为我不想?我就是因为每一次看到她的双眼,都忍不住愧疚,所以才不敢见她!可是,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地位!我哪一个侧妃不是父皇指给我的?我哪一件事,不是父皇决定的?我今天的地位,都是靠别人的力量堆起来的!我能怎么样?难道你要我诅咒自己的父亲早点死吗?诅咒他早点死,然后我就可以当皇帝,我就可以把她光明正大的接进宫?” “大哥!”像是感觉到他的悲痛与无力,上官瑾轻轻握住他的肩膀! “瑾,我觉得我错了!”上官瑜突然垂下头哀伤的说。 “如果当时我没有失去理智,如果我没有……那样,我就不用把她带回来!或许时间久了,她就会忘了我,或许她现在已经跟那个她的宁哥成亲了!或许她现在过的很开心,很幸福!可是我呢,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无力给她那种当初对她许诺的幸福!就算我当了皇帝又怎么样?我可以一生真的只有一个女人吗?时间会让人不知觉间丢了很多东西!我怕我有一天会不再喜欢她,我怕有一天我会变的跟父皇一样,会再也记不起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会失去我们曾经最初最真的感情。 上官瑾一听,气的提起他问,“你的意思是,你不爱她了?你不喜欢她了?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求我带她回来的?大哥,你真让我失望,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男人!” 看到上官瑾气的要走,上官瑜急忙抓住他说,“二弟,你误会了!你都没有喜欢一个人,所以你根本不明白!而且,权势真的能改变人!你想想十二岁的我们,再看看现在的我们,你能保证将来我们不会变吗?我只是怕有一天,我对她的感觉,连勉强都勉强不出来!就是因为太再乎,所以才太怕伤害她!算了,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现在的心里就跟住了一个魔鬼一样!我只怕有一天,这个魔鬼会冲出来,改变所有的一切!” 上官瑾气的摆摆袖子说,“我才懒得理你这些,什么懂不懂,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喜欢就要,不喜欢不要,哪有那么多弯弯肠子?你都没看到浅浅今天的样子,被几个大男人欺负,还让我不要告诉你,还说会等你一辈子!哥,这样的女人,你要是负了,你就猪狗不如!” 上官瑜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阴沉的问到,“几个大男人,谁?有没有砍断他们的手脚?” 一提到这个,上官瑾又是气! “还不是咱们那个宝贝三弟的人,我怎么敢砍断他们的手脚!” “你是说上官全?” “除了他还有谁!整天跟他的猪朋狗友混在一起!我真没想到,他会离谱到这个地步,竟然当着街调戏女子!以前听他说风流,我只当他是多情,真没想到,原来是个流氓,可惜,就是这样的他,父皇还是宠的跟个宝贝一样!” “上、官、全!”上官瑜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声喊。 每个人都有一条自己的底线!没有触到那条线,他什么事都能忍!可是一旦触及,就是爆发! 又怒又喜 御书房里,皇帝看了看面前的几个儿子,手中的奏折往案前一甩说,“东蛮国又来信了,说是如果朕再不把他们的东蛮公主找出来,就要出兵!你们说,天下这么大,朕要去哪儿找一个人出来!”说着,眼神瞟了瞟站在那里都打瞌睡的上官全。 上官瑜看了眼上官全低头说,“东蛮公主最后不见时,是三弟看见的,这件事情,也只有三弟能给东蛮王一个交代了!” 老五上官珞冲出来说,“打就打!咱们西祈还怕那个东蛮不成?” 上官瑜斜了他一眼,他便乖乖的退了下去,可还是一副不满不服的神情。 皇帝看了看上官瑜问,“瑜儿,你怎么看?依你的想法,若真打起来?谁输谁赢?” 上官瑜低头恭敬的答到,“自然是我们西祈赢!只是父皇从小就教导我们,打仗最受苦的就是百姓!父皇心系天下百姓,舍不得百姓受苦,这打仗之事就要从长计议了!” 皇帝点了点头,又问到,“全儿,你有什么看法?” 没声! 抬头望去,脸上闪过怒色,可其它儿子都在,上官全身为兄长,又不能让他在弟弟们面前失了脸面,于是只得忍住怒色,重重的咳了咳喊到,“全儿!” 上官珞看到自家三哥那样,忍不住捂嘴笑了。 上官全惊的一下,从美梦中清醒过来,打着哈欠说了句,“父皇,说完了啊,说完了,儿臣告退了!” 皇帝脸色一拧,怒喊到,“你给朕回来!”气的差点没拍桌子!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昨晚又干什么好事去了!本来以为,有个赵红秀能看着他点,看来……唉!罢了,该给他娶个媳妇好好管着他了!只是这世上,怕是除了赵红秀,没人能管得住他了吧! 上官全迷蒙的回头说,“还有什么事啊?”他后悔了行吗?他不要抢什么皇位了!每天早上顶着月亮进宫上早朝,只是听几个老头念经真不是人干的事!前几天的豪言壮语全当放屁了,他还是做一个混吃混喝的公子好,睡到自然醒,平日想躺就躺着,想卧就卧着,哪里像今天,想睡觉,还要站着!唉,太可怜了!他不抢皇位了,不好玩,又辛苦!暗暗坏心眼的瞄了上官瑜一眼,这种苦差事就交给上官瑜好了,就当是他的报仇好了! 上官瑜转了转身温声说,“三弟,东蛮国为了东蛮公主的事,又发来了战帖!父皇问你该怎么做,是打还是不打?能找到东蛮公主自然是好事!三弟你是最后见过东蛮公主的,也只有你才知道怎么找到她!” 上官全愣了!不说这事他都忘了!这事他才冤行吗?明明是他事先准备的人手,结果,他的人还没出来,别的人就出来抢婚了,还害他倒霉的差点儿丢掉小命!他屈的很,他都还没说什么话呢,东蛮国还来找他要人! 搞不好就是那丑公主自己安排的一场戏,和自己的奸夫跑掉了,让最无辜的他出来背黑锅! 上官瑜看上官全半天不说话,试探的喊了句,“三弟,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上官全挠挠头说,“我是在想啊!” 上官瑜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连皇帝也坐正了身体,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可上官全挠着头不解困惑的继续说,“我就是想不通那公主那么丑怎么还有人去抢!” 上官珞忍不住喷了!上官瑾皱了皱眉撇过脑袋,眼不见为净,烂泥就是烂泥!上官瑜一脸温和,没有波动。 皇帝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上官全不太理解的看向皇帝,他说的事实,为什么有人看起来好像动怒了! 皇帝手指着上官全怒道,“朕限你三天之类找到东蛮公主,要是找不到,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皇帝喜怒无常,但是从没对着儿子们说要砍了他们脑袋的话!其它四个都吓的把心提了起来,只有上官全不痛不痒的打着哈欠说,“你喜欢摘就摘呗,反正我也觉得这脑袋挺碍事,顶着特重!”他一副你赶快为我分忧解劳的模样。 皇帝气的说不出话,脸色发青,似要吃人。 上官瑜连忙跪下求情说,“父皇息怒,三弟还小,童言无忌!” 其它三人也跟着跪下求情说,“父皇息怒!” 只有上官全没事人一样的站在那里! 皇帝怒极反笑,“童言无忌?哈哈,真是好笑,上官全,你今年都二十了,你看看你自己……”他气的说不出下面的话。 上官全很顺口的说到,“我知道,我是您生的,不是您捡的!” 上官珑拽了他两下,低声劝说,“三哥,你别说了行吗?父皇真的生气了!” 皇帝气的连连点头说,“行,行,你要当个不成器的东西,你就去!朕还以为你从沸城回来,真的是长大了懂事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朕都相信你!前天你还找朕,告诉朕,你要参政,你要上朝,朕高兴的一个晚上都没睡着,结果……” 上官全翻着白眼叨咕了句,“你睡不着那是被怀里的女人兴奋的,关我什么事!” 皇帝气的当场掀桌走了! 几个人都吓的不敢出气!这真是看到父皇发的最大的一次怒火!也是,以前上官全虽然也是这个样子,但皇帝至少不对他报希望!可是,这次不一样,上官全从沸城回来了,一路上,所有百姓都对三皇子感恩戴德!而且前天是他自己要求要参政上朝的!皇帝怎么能不高兴?可是这高兴还没持续到两天,便被气的烟消云散!一瞬间从天堂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也许,就是因为报的希望太大,所以才太失望太生气。 上官瑾冷冷的盯着上官全看了几眼后说,“我真是为你这样的弟弟而感到羞耻!”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上官全撇了撇嘴说,“我都不耻,你耻什么耻!” 上官瑜只是叹了口气,摆摆头,从他身旁走过。 “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表现的太好,自叹不如?”上官全把目光落在自家两个弟弟身上问到。 上官珞双手抱拳,行礼到,“三哥啊,五弟我真是佩服佩服!” 上官珑拽拽他的手臂有些担心的说,“三哥,你这次闹大了,父皇看起来真的很生气!要是父皇真的有什么事,你心里会好受?” 上官全不屑的撇了撇嘴说,“他能有什么事!”嘴上虽然这么说,身子却直了直,勉强遮住了他的不自在。 上官珞凑头问到,“那三哥,东蛮公主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啊?我真看不过东蛮,不就一个小国,整天耀武扬威的!咱们就应该打过去,把这东蛮国给收了,让他瞧瞧我们的厉害!”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上官全不耐烦的推了推他的脑袋。 上官珞笑嘻嘻的又重新凑近问,“那三哥你就教点儿我小孩子不懂的呗!比方说两个人……嘿嘿!”上官珞暧昧又邪恶的笑了笑!你懂的! 上官全上下看了他两眼,问到,“你,开苞了?” 上官珞有些红着脸的低头,认真求教说,“开了一半!” “什么叫开了一半?” 等跟三弟上官珞鬼扯完时,太阳已经准备要下山了!上官全临出宫时,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转身,朝皇帝的寝宫走去。 守门的公公一看到上官全就笑着激动的说,“三皇子,您终于来了,皇上都气了一天了,中午连饭都没吃下!” 上官全随便应了两声,便朝内屋走。 皇帝正躺在床上气的睡不着觉,两眼瞪的大大的,听到脚步声,便有气无力的吼到,“朕说了不吃,全都给朕滚出去!” 上官全一听,有些不屑的提了提眉毛!你说这人真是,都这么大个人了,生个气,还跟孩子似的躺在床上睡觉! 他走到床边,掀起床帘惊讶的说,“唉呀,父皇,原来您的爱民如子,都是躺在床上体现出来的啊!” 皇帝看到他来,心里一喜!脸却往里一偏,冷声道,“你来干什么,放心,朕还没被你气死!” 上官全笑嘻嘻的坐下说,“哈哈,父皇你当然气不死了!你都被儿子气了上百次了,哪次不是活蹦乱跳的活着?”看到皇帝脸色又瞬间青了,上官全赶紧说,“父皇,其实儿臣是故意的!儿臣听太医说了,像父皇这么大年纪容易得老年痴呆症,而且心里承受力也不如从前!父皇整日都为朝延的事操劳,被那些贪官污吏气的夜夜睡不着觉,身体是日渐愈下!儿臣都知道这些,所以才故意惹父皇生气的,只有这样,父皇的心里承受力才会越来越强!没想到,今日父皇竟然会这么生气,都是儿臣的错!” “真的?”皇帝半侧起身,有些不相信的问。 上官全老实的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儿臣可不敢欺君!” 皇帝呵呵笑了,笑到一半又摆着脸严肃说,“那你说东蛮的事怎么解决?不准打马虎眼!” 上官全下巴一抬,一脸为难的说,“当然是父皇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父皇说打,儿臣冲第一个做先锋!父皇说不打,儿臣明日就去找那个丑……东蛮公主!父皇要是不高兴想摘儿子的脑袋,那您就摘吧!儿臣绝不会有任何怨言,这世上,能让儿臣毫不反抗心甘情愿摘下脑袋的,也只有父皇一人!” 皇帝马上眉开眼笑起来,乐呵呵的说,“你小子就会哄人!” 上官全马上无辜的说,“儿子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把心掏出来给父皇看看?” 皇帝笑了一会儿,又静下来,认真说,“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成什么家?儿臣本来就有家,难道父皇不是儿臣的家?” 难道父皇不是儿臣的家?淡淡平凡的一句话,惹的皇帝眼泪在眼睛里冒泡!这个三儿子就是这样,气的时候把他气到半死,哄人的时候,又把他哄的感动的要死。 “你个臭小子,父皇跟你说的是终身大事!” 上官全扶着他坐好,给了稳了稳背后枕头,很乖的说到,“儿臣的终身大事自然由父皇做主!” 看他难得这么听话,皇帝决定趁热打铁,说到,“既然如此,那朕决定,把赵姑娘赐与给你成婚!” “赵姑娘?哪个赵姑娘?” 皇帝眼睛一瞪,“还有哪个赵姑娘?当然是赵恩人啊!” 上官全一听,弹起来叫到,“你是说赵红秀?不行,不行!父皇,你也太没眼光了吧!她只是个孤女,没家世没背景的,而且还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女!要不是我把她从深山上带下来,她现在都还在深山待着呢!父皇,你怎么也得给儿子我找个千金大小姐啊,怎么能随便给我找个村姑!我报恩,跟我要娶人是两回事!” 皇帝没想到上官全反应这么大,可他明明看到儿子对人家呵护备至的!照他这么说,他是很讨厌人家喽!那干嘛还对人家那么好,好像分开一下下就会死一样? 看上官全这样,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收回神色,略不自然的说,“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想到他一大把年纪还会错意了。 上官全一笑说,“我要的啊,简单!” 两厢无意 上官全嘴上说的简单,一副好像很好伺候的模样,但其实这世上估计根本就没有他口里形容的女子。皇帝坐在那里想了半天,一直想去哪儿给儿子找这样的一个儿媳妇,想了好久才霍然明白,自己又被儿子晃了!这臭小子分明是变着法子不娶嘛! 皇帝明白后更生气,决心一定要想个法子让三儿子老老实实的娶妻。 上官全回到府里后,自然的是往右走!想了想,往左走!想了想,又往右走!再想了想,还是往左,然后又甩了甩头往右! 往右边走去就是赵红秀的住处!自从她受伤了后,他每天不管多晚都会去报道一次!本来就是要去看她的,结果想到皇帝的话,还是决定不去了!你想,连父皇都误会了,那其它人会怎么想?于是他往左走!可是走了两步又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又没那心思,干嘛做贼心虚?于是他又往右走!又走了两步,心想,不好,还是别去了,很晚了,男女授授不亲,他不介意独身一辈子,可她一个姑娘家的总要嫁人吧!但是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滴又偏右了,微昂着下巴,心里特别理直气壮的想,就是去看两眼怎么了?大不了远远的看嘛!她的伤刚好,万一晚上没睡好踢了被子染了风寒怎么办?虽然他家有钱给她看病,但他就是很小气的舍不得在这方面花钱! 这样对自己说,脚下的步伐也就更坚定了! 暮雨不来春又去,花满地,月朦胧! 赵红秀衬着下巴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没有太注意天上的月亮,好像第一次看见,天空中没有星星,而月亮高挂的如此明亮!也只有此时坐在这里看着天上的皎月,心里才能平静的什么都不想,只是看着! 上官全一进来远远的就看到她的身影,走近一看,她身上穿的单薄连件外衣都没有穿,不由皱眉斥道,“这么晚了,你还坐在这里看什么?再看它也是个月亮,难不成它还能在你的盯视线变成大饼?”边说边不温柔的把她从地上拽起,硬气的把她往屋里拖! 赵红秀倒是一点儿都不恼的让他拖着,略带笑意的说,“难道你没听说过嫦娥奔月的故事?” 上官全回头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在赵红秀不解的眼神中,他才回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一个深山里出来的村姑,也听说过这个故事啊!” 赵红秀愣了一下!是啊,她居然也曾天真烂漫的听过这个故事!那个人有着世上最温暖的笑容,那个人包容着她的一切,总是在她最需要温暖与勇气的时候给予鼓励!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那样温暖的笑容了!心突然缩的紧紧的,紧成一团,再也无法呼吸。 为什么时光无法倒回呢?为什么生命不能选择呢?为什么人要有记忆呢? 恍神间,上官全已经把她拖到屋里!完全忘了自己才是从小到大被人服侍的大少爷,手脚步俐落的把人按到床上,然后一气呵成的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两手很自觉的把她肩头的被子窝了窝,下巴以下的地方都被包的严严的! 赵红秀木呆呆的看着他!她其实想说,她有手有脚,会盖被子! 看到她呆愣的眼神,上官全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做错了事了!他本来打算不是过来看两眼就走的吗?唉,都怪她穿那么少的杵在那儿,他一拽她的手只觉一股寒气扑来!人冷的时候不都是想往被窝里钻嘛,他被她冻坏,又得了风寒,又开药花他的钱,所以完全没有犹豫的做了多余的事情! 好吧,他承认他做的时候其实没有那么多,就是很自然的这么做了! 因为明白这些,他显的更加不自在了,好像他的行动表现的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木头一样,其实心里根本没有半点感觉! 他手握成拳放在嘴前咳了两下,眼前往下撇了撇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而后抬起头说,“你别误会……”才说了四个字,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想了想,又斟酌了下说,“老头儿今天说要给我找个媳妇,他见我对你上心,所以想把你说给我!你知道的,我这人花心,心思集中不到一个人身上,我估计你也看不上我,刚刚完全是怕你冻着了染上风寒,你的伤才好,不能再病!你伤的那段日子,都毁了我跟几个姑娘的姻缘……”说到这儿有些委屈的瞪了赵红秀一眼。 赵红秀被他这一眼逗笑了,她一笑,上官全全身就突然像舒通了气一样爽,莫明其妙的! 于是,他也傻乐起来! 赵红秀笑笑说,“你放心,我一把年纪了,不会再意这个!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嘴长有别人身上,我管不了!不过,这样终究不好,要不然,我们结拜为姐弟吧,这样以后出去也好说!” 一听到“姐弟”二字,上官全就不自觉恶寒的皱起眉头,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怕什么,对外面就说你就是我的恩人,我们清清白白!我不遮不挡,我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恩人,我要每个敬重我上官全的人,只有敬我一分,必定要敬你十分!” 赵红秀只是低着头笑不说话!上官全不明白的问,“你笑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豪言壮语,只是自然的这么说而已!从她第二次救他时,他就在心里这么想! “我其实只救了你一条命,但是,你让我觉得自己救了十个人的命!” 她的脸上带着暖暖的红润,嘴角眼角眉梢的笑意都没消退,整个人就像春天里开的正灿烂的桃花一样美丽! 上官全发现自己竟然不知觉的看呆了后,反应过来暗骂了自己一句,又说了句,“就这样了,早点睡,别多想!”说着快步走了出去!临走门口时又追回了句,“晚上记得别踢被子!” 这天之后,上官全倒是不到赵红秀的院子每天必报到了!过了两三天,宫里来了帖子,说是皇后的生辰,办了个寿宴,让大家都去凑乐。 上官全瞅了两眼帖子,不太高兴的甩来甩去!又不是个猪,怎么会不明白!这肯定是死老头借着皇后庆生的名目实则是请了一大堆千金小姐想给他挑媳妇! 他不想去!而且宫里的宴哪个样儿的他没参加过?曲也那么几样儿,舞也那么几样儿,看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假装端庄的坐在那里,他宁愿去青楼里跟几个哥们儿喝上两壶! 正准备把帖子扔掉,又想到了赵红秀!他是什么都看过了呀,可人家刚从山里出来的人肯定什么都没看过,想了想,决定伟大的牺牲自我!她要是想去凑热闹见识的话,他就一起奉陪了。 结果赵红秀也不去,她说她生来不喜欢人多的场面,宁愿在院子里看看花什么的。 这样,上官全也就没话说的把请帖扔了。 皇上好似料到了他会这么做,第二天又派人送来了,还让人给赵红秀也特意送了张请帖。让送帖求赵红秀给个准话,去或是不去!那送帖的公公是这样说的,皇帝忙着处理政事,不能亲自来请赵姑娘,所以让杂家一定要好好给赵姑娘讲,务必请赵姑娘赴宴!要是赵姑娘不去的话,皇上也说了,皇上会在宴会之前腾出时间亲自来请赵姑娘! 这样一说,赵红秀也不好意思推拒了!她一个草民,真能让一个皇帝亲自来请么?不过就是吃一个饭!她不说话,没什么动作,也就不会惹上什么人!再一个,她也明白,皇帝之所以这以重视的请她,无非就是请不动自己的儿子上官全! 僧面佛面,思量一番,她便同意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事,那一场宴里,全是女子,而且全都是三皇子皇妃的候选人! 逗她开心 赵红秀依然是一身粗布衣服,只不过由灰色变成了白色!头上身上都没有任何佩饰!皇帝与上官全还有早前见过赵红秀的人都不吃惊,可这次宴会上几乎妃子只有两三个,其余二三十人左右的女子,全是给上官全挑的,因此这么一号人,突然从殿外走进来,惊翻了众人。 每个女子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以获得三皇子的青睐!虽然人家的名声不怎么好,但怎么着还是个皇子,而且还是皇帝六个儿子中最吃香的一个儿子,怎么会有人小看名声不好的三皇子呢?再个说,俗话都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在座的大部分小姐都觉得自己有那个魅力,让三皇子从此只专情于她一人! 也就是说,名义是皇后的生辰宴,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这是三皇子的选妃宴,就只有赵红秀一个人不知道!以至于,在看到,这个平凡的村女是携着三皇子一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放出了冷嗖嗖的剑,或者不屑的光芒。 大家都是在外面听说上官全的风流好事,可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三皇子!如今一见,只觉得他真是有风流的资本,只怕他那长相模样,往那儿一站,也会有女人主动扑上去!一袭锦缎白衣,更显风流倜傥!五官似雕刻般的精致迷人,远远望去,仿如古画中走出的男子!那一脸不再乎的神色,又颇带一股傲视天下的意味,不可一世的霸气中带着潇洒,刹时间,少女芳心迷醉一片,各个暗暗吸气,准备一会儿好好表现自己。 第一个女子弹了一首曲子,心怀期待的看向人家三皇子,三皇子忙着给身边的恩人夹菜,嘴里还说着,“这个好吃,多吃点!”瞧都不瞧人家一眼,仿佛这殿上只有他和他恩人一样。 女子渐渐期待的眼神中夹杂了些嫉恨。 皇帝忍不住问了,“全儿,你觉得这个姑娘弹的怎么样?” 上官全想了想说,“跟我们家后面的猪叫的一样好听,值得鼓励!”说完又夹了一个菜给身边的人,温声说,“这个我尝过了,好吃!” 皇帝忍不住脸抽了抽,颇具耐性的叫了第二名女子上场,心里不屑的想,都说了对人家姑娘没意思,还忙前忙后的献着殷勤,真不知道是做戏给谁看! 第二个女子跳了支凤求凰惊艳全场!皇帝再问,上官全想了想答,“我记得我们家前天那猫发春时,也是在另一只猫前面这么扭的!不过,她跳的比我们家猫扭的好看,我们家那猫吃的太肥了,虽然很卖力的扭,但怎么看都跟在地上打滚一样!你看她跳的,腰是腰,腿是腿,真应该把我们家猫带过来,让它好好学学,你说是吧?”他说完,朝赵红秀应了声。 赵红秀忍着不笑,并不言语!上官全坐的近,看出她眼中的笑意,明白她是在憋笑,就更加想让她破功了!于是又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啊,你听着!有个兔子它去钓鱼,第一天,它拿着鱼杆去钓鱼,钓啊钓啊,第二天,它又拿着鱼杆去钓鱼,钓啊钓啊……” 硬要坐在他另一边的上官珞忍不住的问了句,“三哥,你这个笑话的笑点不会就是在钓啊钓吧,怎么一直钓啊!” 上官全回头白了他一眼说,“有你什么事,滚!” 然后回头对着极力憋笑的赵红秀说,“嗯,它拿着鱼杆去钓啊钓,第三天,它又去了,还没开始钓呢,鱼就蹦出来大声吼说,他娘的,你要是再拿葫芦卜来钓老子,老子马上就走了!” 这个笑话不怎么好笑,可是赵红秀硬被他的模样和语气逗笑了!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露齿而忍都忍不住的笑过,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可又停不下来,只好往上官全身上一靠,上官全自然的搂住她说,“好笑吧,好笑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笑!” 上官珞有些恶寒的想,哪里好笑了?一点儿都不好笑。 赵红秀还是没停下来,上官全低头,先是看到她笑的颤抖的纤肩,然后是她略尖的下巴,再然后是她张口的红唇,那白白的皓齿,那微浅的酒窝! 她笑了,他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 他从没见她这么开心而自然的笑着,心里不禁变的软软的,软的像一团棉花,又像一朵云,突然漂到天的那边,那么美丽,那么炫眼! 他只觉得此时,如此开心,如此幸福,如此满足,却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她带给他的,也没发现,这世上,只有一人能让他如此。 高殿上的皇帝坐在那里,突然不说话了!远远的看着他们,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看到女子那样开心的依在男子怀里,男子凑在她耳边脸带笑意的似是说着什么逗人或自我炫耀的话,一脸幸福的得意洋洋! 如果还有什么最美丽的风景,那一定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依然只有对方存在的依在一起的男女!他慢慢的伸出手,抓住旁边女人的手!她的手不如以前那样柔嫩,可是他握着,却仿佛握进了心里。 最近一段时日,他常常觉得自己是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半夜一睁开眼,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了看身边的女人是蛇妃,他又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他白天没想过到这里来的! 他其实想解释的,可他是皇帝,皇帝做什么都是不用解释的,特别是在女人方面,而且他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年轻时没再意,年老了,怎么还会介意呢? 但是看着眼前相依欢笑的男女,他突然忆起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候,他小,身边的女人也小,他们也曾经这样纯真的笑过,相依过! 他看着,不再有话说了!也许自己的儿子还不明白,可是他明白!朋友不用太多,有一两个知心的就够!女人不用太多,有一两个懂你爱你的就够! 他是很晚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他总觉得,自己是皇帝,一生只有一个女人的话,都辜负了这个皇位!那时候有爱情,有心动,有喜欢,可那些心动与喜欢在拥有不同样的女子,获得不同样的新鲜感觉下便变的微不足道了! 可是,等到都老了,等都经过了,都拥有过了,才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才知道这一生什么是对自己最珍贵的! 如果有来生,他愿意只拥有一个女人,然后完完整整的珍惜她,爱她,给她一份独一无二的幸福! 而此刻,他只能看着眼前勾出他年轻记忆时的画面,紧紧握住身边相伴他多年女人的手!他的愧疚没有脸面说出口,他的过错,也根本不敢开求原谅,他只愿从今天到以后,来生的来生,都让他在她身边用来赎这份罪! 谢谢她一直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谢谢她独自承受了他带给她的痛苦!谢谢她伟大的默默包容! 这样的时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偏偏有人要破坏这份美丽! 一曲惊人 那第二个表演跳舞的女子是宰相最宠爱的女儿宋之雪!从小长的漂亮,才艺更是不再话下。上家求亲的富贵高官多了去,只是宋之雪一直看不上眼。这三皇子,宋之雪没见过之前自然也看不上,可是她家父亲大人说了,皇上最宠三皇子,有可能以后会立三皇子为太子,那么她如果嫁给了三皇子就有可能做皇后!谁不想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在宋之雪的心里,这天下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做母仪天下的人。 上官全说第一个女子弹琴像猪叫时,她还在那里笑,迫不及待的跑出来献舞,就是自信的以为自己一舞便能让上官全倾心。哪知道人家不仅不把她放在眼里,还说那么难听的话!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讨好她?就连她那个为了一个大他八岁的女人跟家里反目成仇的大哥宋之意,见到她也会破天荒的收起冷冷的表情!她自小认为,男人对着美女不礼貌,那是很缺德的! 刚刚上官全的评价就已经让她心生恼意,此时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大笑更觉得是对自己的羞辱!年轻气盛,她哪怕什么得罪惹不起的,敛了敛自己的怒气,笑着走近说,“这位姑娘如此博得三皇子欢心,一定是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不如就请这位姑娘给众位姐妹们表演一曲,让大家开开眼界可好?” 本来就有人对赵红秀一身布衣非常好奇,听到宋之雪这么一提议,也跟着附合起来!一时间众人齐邀,赵红秀落落大方的眼神移向上官全,那里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从山里出来,我除了喂鸡喂猪喂牛什么都不会!” 她很少这么认真专注的看他,她这么一瞧,上官全倒以为她是压不住这场面紧张起来了!反正也是刚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姑娘,紧张也没什么!他放在桌子下的大手轻轻一握她的手放在手心,紧了一紧,传出一丝力量!他用动作,无声的说着“不要怕”三个字! 然后他面目正视众人扫了扫,才慢慢开口低沉颇有气势的说,“她是本皇子的恩人赵红秀!如果众位真想看她表演,不如先让本皇子为众位表演一曲如何?” 一时间大殿里低语纷纷!在西祈这个年代,弹琴是一种艺术,也代表一种修养的境界!一个男子会弹琴,只能说明你意境高,并无丢人之意!但是一个皇子,在众多女子面前,以一种献演的方式来弹琴,真的是有失身份。 肤浅的女子小声说着,这三皇子上官全当真是个草包!略有些智慧的女子,便在心里赞叹三皇子的知恩图报! 谁都看得出来赵红秀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村女,谁会期望她能弹出一曲好琴,或者跳一支好舞呢?有此种提议,也不过是想让她出丑下不来台面,然后让三皇子忽视她,从而把视线落在别人身上,她们才会机会出头罢了! 谁都没当想,三皇子会当着这么多人面主动说要弹奏一曲! 皇帝惊的差点站起来,千万不可!可是刚要站起来,却又坐了下去!他还想再看看,看看儿子到底能为这个女人做到如何地步!再来他是想看看三儿子是不是真的会弹琴!他其实一直怀疑三儿子是不是故意装的这么游手好闲,但又怕那只是一个做父亲的自我安慰!大儿子上官瑜早就过了立太子的年龄,他迟迟没有立太子,并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而是想用皇位来激励三儿子奋发向上的精神!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他不想看到儿子们为了皇位争夺,可更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只会风流好色,只希望皇位能激励三儿子的雄心,没想到,人家压根对皇位没兴趣! 上官全松开赵红秀的手,真朝那架琴边走去,坐下后,好似酿了酿情绪,然后双手放在上面,十指全动,一时间魔音穿耳! 大家都本能的塞上耳朵!一个只会风流好色的皇子,你怎么能对他抱有期望? 皇帝没脸的抚住额头叹气!算了,他其实早就应该打定主意把赵红秀许给浑小子,而不是次次被浑小子不再意的样子给骗了!如今倒好,全京城大臣的女儿们都知道他的三儿子有多无能了,要不了多久,京里又会传的风言风语! 等大家都受不了时,大殿突然安静了,上官全看了看琴,又看了看手,慢条斯理的说,“不好意思,太久没弹,怕手指不灵活,所以刚刚随便练了练!嗯,这琴不错,音色也不错!”说完,一阵轻轻如流水的音乐缓缓传来,他也慢慢的闭上了眼! 人们仿佛看到了最澄澈的蓝天,在蓝天下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放松的舒缓着!慢慢的,漂来了几朵白白的云,有几只小鸟从空中飞过,欢快的叫声让周围的气氛更加灵动!又过了一会儿,几只鸟好像为了某只小虫子吵了起来,越吵越激烈,越吵越浓,只以为要打起来…… 睁开眼,只见上官全的双手在琴弦上如两只吵架的小鸟猛烈而飞快的舞动着!高一点,再高一点,一直高一直高,直高到人的心尖儿再也透不过气,然后突的一个峰回路转,猛烈的争吵停了下来!原来是小鸟们决定再去重新找食物,等大家够分时再一起吃!小鸟们飞走了,周围又安静下来!只有澄澈的蓝天,白白的云,潺潺的小河!热闹后的宁静,更透着一份难得的悠闲,想较于最开始的放松舒缓,又有了一种质的升华!过了一会儿,小鸟们回来了,欢快的分着食物,舒缓的节奏夹杂着一丝轻快,像是小河突然跳起了舞,蓝天和白云突然拥抱,世界一片美丽,耳边一片愉悦! 咚,咚,咚!美丽的声音越来越远!咚,咚,咚!美丽的声音似还在耳边!又一声沉重的“咚!”大家突然睁开眼,从一片美景中清醒过来! 境界高的,欣赏力够的,自然能通过上官全的琴声看到这一片和谐而欢乐的美景!稍微肤浅的,则是脱掉了下巴似的惊呆样的望着还沉浸在自己琴声里没睁开眼的三皇子!可能不懂得评价,不会想象,但是也能听出什么是好,也能从他那气势与陶醉的神情中看到一种宁静之美!霸气之美! 皇帝拍着巴掌站起来!皇后突然惊奇的站起来问,“这不是夏之仙的山水间吗?全儿,你……”怎么会那三个字没说出口! 夏之仙是她小时候出了名的琴师!可这人不仅会琴,还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神医!他的每一首曲子皆闻名于天下,只不过以这首山水间最为出名!因为它看似简单,实则难上加难!第一就是意境,假如你修为不够,没有那种胸襟,没有那种大气,没有那种淡然,他无法驾驭这首曲子!第二就是手指的灵活度,在高音部份,一直连一直连,手指要快要准!如果你错一个音,那么剩下的弹的再好,也是缺憾! 她当年有幸听过一次,便惊为天人!从小调皮捣蛋的她竟然发了誓要学好琴!父亲看她终于懂事,带着她登了八次夏之仙的门,可使终被拒绝门外!大仙说了,此生不收徒! 多年过去,那首曲子因为印象深刻,所以在她心里依旧如初!她懂音律,更知欣赏!她惊的不是上官全会弹琴,而是惊上官全竟然会弹夏之仙的山水间还弹的一丝不差? 上官全站起来笑笑说,“这是儿臣送给母后的贺礼,希望母后喜欢,祝母后永远年轻漂亮!”说完不顾满场的惊讶,直身朝赵红秀走去。 走到她身边后,就面对众人说了句,“好了,接下来你们随意吧!要想看本皇子的恩人表演也行,只要谁的表演能超越刚刚本皇子的表演,那么本皇子的恩人就破例献丑了!”说完,他就坐下! 一坐下,便把手往赵红秀面前一伸,可怜的说,“看看,刚刚弹的太掏心掏肺了,这手都肿了!你说要不是为了给你遮丑我至于这么卖力嘛,把本人的绝技都使出来了!你得好好补偿我!” “怎么补偿?”赵红秀边问,边伸手握着他的手轻轻揉了揉。 揉的上官全心都痒了,立马来了句,“那你就亲……”说了一个字,想起这是他对别的姑娘常说的话,便改口说,“那你就亲切一点儿对我,要经常对我笑!”说完克制不住的伸手掐了掐她的脸!看她竟然没发火,没摆冷脸,还是眼带笑意的,他又忍不住多揪了两下她的脸,脸上乐呵呵的,好玩! 暗中挑衅 “你站住!”御花园里,皇帝难得失去帝王形象,提着脚快步追着前面的人。 上官全很不耐烦的停下脚步,很不耐烦的回过头,很不耐烦的问,“你有什么事?”就知道弹一曲会惹来麻烦事,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哪个筋抽了,怎么突然要弹曲?弹什么不好,为什么看着死木头的那双眼,就情不自禁的弹了山水间那个曲! 皇帝站在他面前急问,“你告诉朕,你这几年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风流好色,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给朕看的?专门为了气朕?” 上官全翻了翻白眼,而后气定神闲的说,“对,我就是为了气你!其实我是博学多才,才高八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出口成章,文武双全,怎么样,您还满意吗?” 皇帝看着上官全那个样子,又看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你说,跟他好好说话怎么那么难?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相信自然是真的!”上官全不太高兴的把脑袋偏过一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如果说,他真的是那种花花公子,他就不值得面前这个人疼爱,不再是他的儿子吗? 如果这就是亲情,那么其实,他宁愿从来都是一个人! 这一偏,无意看到上官瑜两兄弟从另一方向走过来!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 皇帝又激动,又欣喜的问,“那这么说,都是真的喽?朕的三儿子其实是真人不露相,并不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上官全低头,轻轻摸了摸鼻子说,“父皇,您要是立儿臣当太子,儿臣立马在您面前展现儿臣的十八般才艺,让您望而兴叹!” “好,好,好,只要你表现的好,朕就立你为太子!”皇帝拍着上官全的肩膀哈哈大笑说。 这洪亮高兴的声音却如雷一样灌进上官瑜两兄弟耳里。 上官瑜身体一僵立在那儿一动不能动!他为了处理陈氏一案,三天没有睡觉,好不容易处理完了,连觉都赶不急睡的来为自己的母后庆生,却听到的是这个。 他是长子,他比每个兄弟都机智稳重!大臣们之所以没有上奏请示父皇早日立太子,就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太子一定是他,而别无人选。 可是,他竟然,听到那个人笑着对他的三弟说,“好,好,好,只要你表现的好,朕就立你为太子!” 突然间,好像他多年的努力,隐忍,讨好,都爆发出来!如果早知道今天的局面,他何必要去当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何必丢了自己而去做父皇心里喜欢的人?他何必一次次和着血往肚子里吞,告诉自己忍忍忍? 如果早知是这样,那时他又何必要回来?他可以直接带着浅浅去浪迹天涯的。 只是,现在知道了,一切还迟吗?他握着拳,咬着牙,全身紧绷立在那里! 可以退吗?可以放弃吗?可以像从前一样海阔天空吗? 不!不可以!他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多,他一丝不差于别人,凭什么要放弃?如何要放弃?他向浅浅许诺过那么多话都没实现,怎么能连这最重要的一个都没实现?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过的好,嫁给了西祈一个最尊贵的男人! 他不能放弃,也不可能放弃,因为他没有退路!他的心死死的缩在一起,颤栗! “大哥,你放心,我决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上位的!”上官瑾拍拍上官瑜的肩膀说!他的话虽不重,却透着满满的坚定!在上官瑾的眼里,上官全就跟历代昏君身边的奸妃一样,除了会哄皇帝开心,说一些开心的话,根本没有别的本事!而治天下,不是靠的一些雕虫小技与投机取巧,是需要像大哥这种大智慧,能屈能伸的人!不管用什么法子,他都不会让上官全当上皇帝! 脑海里突然浮起那个只见过一次,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的脸!据说,上官全很再乎那个山里出来的女人!他想试试,他的弟弟到底有多再乎! 上官全故意大摇大摆的从上官瑜上官瑾面前得意洋洋的走过!历经那天顶着月亮上早朝后,早就把他那什么争皇帝的雄心勾的一干二净!他就是想在这两兄弟面前神气一翻,就是想看他们郁闷,那样他才会很开心嘛! 他想着,昂着头心情很爽的笑了!嗯,天真蓝! 进了殿内没多久后,上官瑜和上官瑾便跟着进来!例行请安,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后,便找了座位坐下。那些候选女子,一看到上官瑜和上官瑾就两眼放光。一个是风度翩翩,俊美优雅,笑如春风!一个是身材高大,气质冰冷,面色沉郁!如一水一冰,直接秒杀在场的待出阁的女子。 况且,他们的名声可比上官全好多了!这大皇子啊,只有两名皇妃,而且从没有听过他什么不好的传言,听说那两名皇妃因为大皇子还结成了姐妹呢,比人家亲姐妹还要亲!至于二皇子呢,更是惹人心动,居说他从小到大还没沾过女人,是皇室里最洁身自好的皇子! 如此身份地位外貌,怎么可以让人不喜欢呢? 上官瑾想起今天跟大哥查陈家时,那陈女儿为了能逃过一劫居然在他杯子里下了药!还好他心细瞧出她眼神不对,逼她自己把茶喝了,这才知道茶中有鬼!心下气愤,这世间居然有这种烂药,让人全扒了出来! 走的时候,大哥随便拿了一包放在他怀里,与平常不一样的坏笑的对他说,“收着,以后用得着!”他想,估计大哥也怀疑他是厌恶女人,所以才对女人下不了手,想让他留着自己用,便好笑的装了起来。 这下子,眼瞧瞧上官全那一桌,坏心思突然的升了起来! 虽然很幼稚,但就是不想看到上官全那似开满桃花一样春风得意的脸! 小把戏,他自见过多了,自然也会做!站起酒壶朝上官全他们走去。 “三弟,这位姑娘想必就是赵姑娘了,一看就是气质不凡!” 上官全提了提袖子,淡淡的看了上官瑾一眼说,“他是我二哥!”心里也纳闷,这个雷打不动的人,突然端着酒壶走过来干什么!脸上装着不再意,眼神却是瞅的紧紧的,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费城的事,赵姑娘下了不少力,身为三弟的二哥,一直想找机会感谢谢赵姑娘,但一直都没机会碰上面,今天就借着母后的庆生宴,好好敬赵姑娘一杯好了!” 赵红秀笑着站起来说,“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可好?” 上官瑾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她一身正气,有一种似身在世俗,却又不被世俗所沾染的清新气质!而她的笑容不多不少,让人不觉心生好感,心里咚的跳了下,手指略微犹豫,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好! 随即扯起唇角一笑说,“当然可以,只不过,为了聊表本皇子的敬意,请让本皇子亲自为赵姑娘倒茶!”说完,就手一招,让太监把手里的酒壶换成茶壶! 惊瘫众人 上官瑾倒茶时,以袖子遮住酒杯,小拇指略动了动,而后抬手说,“赵姑娘请用!” 赵红秀笑着点点头接过!两人一碰杯,正准备要喝,上官全突然夺过两人的杯子,笑着说,“不行,不行,这木头喝茶,二哥自然也要喝茶!她一个山村野姑,哪里配得上让二哥以酒敬茶!”说完,就俐落的给上官瑾倒了一杯茶,然后再交到两人手中。 上官全在上官瑾眼中一直是那种混吃混喝没有什么作为的人,因为心里的轻视,上官瑾料定上官全不会发现什么,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做下手脚!而正因为他的这些轻视,让他偷鸡不成反蚀米。 接下来的宴,上官全的心情一直都很好!然后正事上来了! 皇帝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说,“宰相之女,容貌出众,德才兼备,实在是做朕的儿媳不二之选!” 说到这儿,他沉呤了会儿,坐在席上的上官全却突然僵直身体,喝酒的手顿在半空中,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果然,皇帝的声音如雷一样劈了过来道,“朕下旨,赐宰相之女宋之雪与三皇子上官全择日成婚!” 上官全猛的一站起来,眼看就要在大殿上摔了手里的酒杯!赵红秀笑着站起来极其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说,“皇上英明!” 上官全错愕不解的看向她,最后浑浑沉沉的坐下!脑子一片嗡嗡中,却又听到那人在殿上说,“赵姑娘深得朕心,朕决定赐赵红秀姑娘与大皇子上官瑜择日正亲!成亲后,赵姑娘便是我西祈独一无二的太子妃!” 这话说的轻,却落地重!皇帝看向大儿子的眼里,明白写着,如果不娶她,你就别妄想做太子!皇帝看着赵红秀的眼里写着,做朕的儿媳妇吧,朕不会亏待你! 上官瑜起身拜跪说,“谢主隆恩!”他的声音像平常一样不惊不喜!脸因为拜跪埋在下面,没人看清楚他的表情,也没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赵红秀才张口要说自己只是无德无才的民女一枚配不上完美无缺的大皇子,上官全就突然掀了桌子站起来怒指着高殿上的皇帝说,“你让我娶谁,我无话可说!但这个女人是我带回来的,她的所有一切都只有我能做主!”说完,也不管大殿上那些被他的举指吓的瘫掉的人,拽着赵红秀就大步走了出去。 皇帝气的好半天才回过神,颤抖的指着上官全的背影,气的哆嗦的一遍遍低声说,“反了,反了……” 最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热闹的大殿马上变的冷冰冰!上官瑜如刚才一样跪在殿中央!他慢慢的站起来,只有紧握的双手才泄漏出自己的情绪!听到父皇的旨意,他的脑子都懵了,可是什么都忘记了,却依然记得不能反抗父皇!于是他强迫自己拜跪谢恩! 这世上,还有谁敢像上官全一样当着众人的面怒指皇上?他又惊又羡又妒!可是又有那么一丝喜悦!他庆幸,刚刚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反抗,本来是打算先答应父皇,后面的事再慢慢说的,没想到,有人自己站了出来。 这时候,与自己刚刚强硬的克制比起,他还是很愿意娶那个山里出来的女人的,至少,娶她能轻易让他嫉妒的人难过气愤失去理智! 上官全才不管宫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管他这么一怒指,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只是直直的拽着赵红秀往外走,把人拽上了马车松手时,无意看到她手红了一大片,刚起伏剧烈好不容易平下去的胸膛,又剧烈起伏起来,黑着脸骂头,“你真是死木头啊,拽疼你了,都不知道喊一声!”他也知道刚刚自己气过头了,所以拉她时只顾着怒气,也没注意自己手上使得力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父皇那一句,突然像是拽断了他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一样! 可他明知道是自己的错,但就是忍不住想骂她,他拽疼她了,她就不会说一句话?就不会喊疼?看看他为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她还忍心对他冷脸相对少言少语? 可骂完了,心里就更不开心了!想道歉吧,又觉得拉不下面子!看看她的手,看看外面,只觉得格外烦燥,烦燥的很! 好半天,马车走出离宫一段距离后,他才小声开口说,“喂,木头,你是不是想嫁给他?” 赵红秀看着他不说话! 上官全又觉得格外烦燥起来!其实他也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真要问,估计全京城的女子宁愿嫁给上官瑜做小妾,也不愿意嫁给他上官全做正妃!人家有才有德,有品有行,温文儒雅,堪称所有未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 赵红秀这样不说话,他只当赵红秀是默认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其实他自个也觉得上官瑜人不错,可,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舒服极点,反正只有一个念头很强烈,那就是不能嫁给上官瑜! 看赵红秀不说话,他又气叨叨的说,“看吧,说你笨你还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披着狼皮的羊?你别看上官瑜外表温柔,其实他是个心计特别深沉的人!他坑死的人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知不知道?” “嗯!”赵红秀一副很认真听的样子,淡淡应声。 “还有,你想清楚,他现在都有两个侧妃了!你看你,有时候是有些聪明,但大部分都是呆头呆脑的,你确定,在那一群勾心斗角的女人中,你可以斗得过她们?要是你斗不过,你知不知道你以后会有多惨?简直就是守活寡!” “嗯!”某人依旧淡淡应声! “还有,上官瑜将来肯定是要做皇帝的,到时候他的女人会比现在更多,后宫三千,你看你长的这副德性,搞不好,他都忘了他后宫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所以说……唉,我这么掏心掏肺的说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上官全看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忍不住怒喊到。 赵红秀点点头,一副很受教的样子说,“嗯,我都听到了!” “所以?” “所以,我决定不嫁人!” “什么不嫁人,我的意思是说,嫁谁都行,就是不要嫁给那只披着羊皮的狼!不对,你说你不嫁人?” 赵红秀很认真的点头说,“对啊,我本来就不想嫁人,听了你的话后,我就决定以后都不嫁人了!” 上官全流汗,为什么事情会越说越远?他要表达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他想吼吧,可是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能怎么办?难不成再找个男人出来夸夸,让她有想嫁的念头?可是这世上,也的确没有哪个男人值得他夸!唯一那个不错吧,却一颗心只挂在一个大他八岁的女人身上。 有些燥意的挠挠额头说,“倒也没有不嫁人那么严重,姑娘家的,怎么能不嫁人!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男人,但是决对不能嫁给上官瑜那个腹黑男!” 赵红秀只是抿着唇笑不说话! “你在笑?”上官全不确定的问。 赵红秀摆头! 上官全硬扳过她的脑袋直视她的脸,肯定的说,“你就是在笑!” 赵红秀依然摆头,只是没有藏住眼角的笑意,如月光乍泄,明媚动人! 可上官全才没心思欣赏这副难得的美景,差点跳起来的喊,“我这么生气,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赵红秀语带笑意,很委蜿的说,“我只是觉得,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件很好玩的事!”其实她想说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像自己的儿子! 这次被气昏的是上官全!估计这世上真有报应这东西,他气昏了人家,又有人气昏了他,原来这世上的东西,真是一物克一物! 上官瑾离席后,终于觉得身体不对颈儿了!开始体内就有燥热感,他只以为是酒喝多了的原因,又或者是被上官全气住的原因,不再意的用内力盖了盖!哪知这种感觉越压抑越强烈!等到明白过来,想起上官全略带奸笑的嘴角时,一切都来不急! “该死!”他骂了一句,便朝着京里最红的青楼飞去! 本以为身上这么难受,可以随便找个女人将就的!可是等那女人一出现,他就想,他宁愿被憋死,也不要把清白葬送! 于是,他又急呼呼的跑出青楼! 黑而寂静的夜,疾驰的风声,鼻间突然传来一抹清香,他朝那抹香飞去! 黑夜下,一个小身子缩成一团! 他觉得自己憋不住了,这回也没了骨气,也不管恶不恶心了,直接扑了上去! 黑夜里,小小个的身子看不太清楚,他还有点犹豫,万一这人是男的怎么办? 可是身下的人突然愣了愣,抖抖的说,“大哥,你,你要是饿了,别啃我,我去给您找吃的!” 这可怜兮兮的声音!娘的,他突然忍无可忍了,就算是个男的,也得先吃了再说! 朕的请求 其实所有人都猜得到,只不过皇帝不提,他们也不敢当面点破罢了,毕竟谁都知道皇帝宠三皇子是事实!皇帝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被人一气就晕了过去!想想,朝廷每年发生那么多令人气愤的事,他气怒的掀过好几次桌子,脸都白了,还不是眼睛睁的大大的站在那儿?再说,三皇子也不是第一次让自己老子下不了台面了,哪次皇帝不是好好的? 君与臣使终是有区别的!皇室和一般家里不一样,儿子与皇帝的关系得先是君与臣,然后才是父与子!私下里,儿子可以跟父亲如何如何,但皇帝是最高权利的象征,没有人可以挑衅与不尊敬,在众多人面前,上官全怒指皇帝,所犯下的错,砍十次脑袋都死不足惜!可皇帝最气最怒的时候依然想着法子让自己下得了台面,让自己的儿子能逃过一劫!他不能落下话柄!等他醒来,只要他不提,也没有哪个不识眼色的敢提,毕竟,大半还是占着他的家务事! 赵红秀当然也明白这些,她内心中一方面感觉上官全的维护,另一方面又可怜一个老人家,毕竟他的白头发越来越多。 她并不是个多事的人,可,也许是明白皇帝对她的珍重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所以她想领着上官全去宫里看看皇帝! 可上官全死活不愿意,心里还咽不下那口气!没有当过父母的人,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他的人生要由别人做主?他娶媳妇还得受人强迫? 可宫里突然传来消息,东蛮国攻打了过来!上官全心里“咚”了一下,知道这事是他造的果,嘴上骂骂咧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是跟着赵红秀去了宫里。 可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严重,东蛮国与北邦二国一起攻打西祈,两方夹击,打的西祈措不及手! 皇帝一听此事,吐的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晕倒!四皇子上官珑是六名皇子中从小到大最喜欢武功的,也是天生的武将!在别的事情上有些迷糊,一到战场就跟战神附身一样,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从前也出门打过几次仗,可皇帝看儿子小,舍不得他出门,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这次上官珑一看父皇被气的吐血,听到东蛮攻进西祈了,马上一脸严肃的跪下请令出兵!皇帝咳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时,上官珑已经急呼呼的跑去领兵整装待发了!老五上官珞平日鬼点子多,又年轻性格冲动,早就看东蛮不顺眼的很,见四哥准备出战了,也连哄带骗的跟了去!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最小的弟弟上官玮见五哥都跟着去了,去人也悄悄混在队伍中跑了出去! 上官全与赵红秀进宫时,只见到上官瑜上官瑾皇后围在皇帝床前。 上官全看着床塌上的人,心里一哽,仿如卡了刺一样闷痛的说不出话!那人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几岁,也或许以前他都这么老了,只是自己从来没认真看罢了!感觉好像,他永远都不会老,永远都那样又气又恨又爱又无奈的看着自己! 可是他真的老了!脸上满是皱纹,瘦的好像只剩皮了,呼吸微弱,就像下一秒就会断气一样!可是,明明前几天,在朝堂上,他还听见他哈哈大笑的声音,还听到他中气十足的喊,“全儿,你站住!” 全儿,全儿,其实这个世上,也只有这一人会这样溺爱的叫他吧! 眼眶突然湿润起来!他垂下脑袋,不想让泪落出来!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这里站着的人,他才是最恨他的! 上官瑜上官瑾也因为担心皇帝的身体,没有多看上官全两眼! 床上的人,努了睁了睁眸子,看到床边站立的人影,苍老的脸上泛过一丝喜悦,吃力的抬了抬手,招着人过来。 上官全瞅了他一眼,眼里有着小可怜与小委屈,然然埋着头一步步走近。皇帝看着,脸上笑了,连声音都带着苍老的笑意说,“又来惹父皇生气了?”扫了扫周围问,“珑儿,珞儿,玮儿呢?” 上官瑾看了眼上官瑜说,“四弟领兵出征了,五弟也跟着去了,六弟一直在找,没找到,儿臣想,他一定是跟着去了!” 皇帝急的坐起身,因为坐的太急又咳了起来。上官全气急的扶起他,边扶边骂,“你急什么,怕自己死不了啊!” 上官瑜和上官瑾都瞪着他,坐在一边的皇后也因为他的话直流泪。 皇帝却笑呵呵的拍着上官全的手说,“这是全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关心父皇啊,父皇高兴!” 他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们,眼角湿润的说,“看到你们在,父皇都高兴,可惜珑儿他们不在!朕倒没有多担心珑儿,他天生异才,有大将之范!朕就是担心珞儿和玮儿!珞儿没见过什么世面,老觉得自己聪明,性子又冲动,朕真怕他这性子会在外面吃亏!玮儿又太小,被你们几个哥哥保护的跟一张白纸一样,他出了门,没个人照顾,要不了两天就会被别人卖掉,朕老了,再也没有力气像从前一样对你们……咳咳……” 皇后哽咽的说,“皇上,您少说些话吧!” 上官瑜跪下坚定的说,“父皇,您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的把四弟五弟六弟他们带回来!” “嗯,好好!今天什么天气啊,太阳出的好吗?”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明媚!”上官瑜答。 皇帝招招手说,“朕躺了几日,都快发霉了!来来!红秀陪朕出去走走!你们这几日都守着朕,折腾的够呛,都回去休息吧!皇后,特别是你,赶紧去睡觉,看两个眼圈黑黑的,你知道,朕可不喜欢丑女人!” 皇后哭笑不得的抹了抹眼泪,几人慢慢扶着皇帝站在地上!皇帝笑着说,“只不过吐了几口血,还没到不能走的地步,赶紧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瑜儿,瑾儿,全儿,不管你们有什么争执,现在这个时候兄弟们一定要团结一心!” 上官瑜心中闪过愧疚,稳声说,“父皇放心,儿臣们定会守住西祈的山河!” 屏退众人,皇帝在赵红秀的扶持下,慢慢走到御花园中!花开娇艳,彩蝶纷飞,美丽的风景看的人心旷神悦,皇帝也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起来。 赵红秀自然知道皇帝单独叫她出来,是有话与她说,于是也就安静的不说话,等着皇帝开口。如果她没料错的话,应该猜到皇帝要说什么了。 “你看那些花,真美!”皇帝指着远出一片很平凡的粉红花朵说。 赵红秀看了看,跟着点头说,“很美!” “其实这些花都在朕的眼皮底下,朕每天从这里经过不下五次,可是,今天朕才注意到它们存在,才发现它们的美丽!想到这些,朕的心里总会感觉很凄凉,一生都在忙来忙去,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忙的是什么,连身边最美的风景都错过了!” 赵红秀安慰的说,“正因为有皇上这样的忙碌,专心于政,才有西祈百姓的安乐与幸福!” 皇帝苦笑一下说,“红秀你别安慰朕了!如今东蛮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得了西祈的两个城池,朕就算再骄傲也分得清现实!若只有东蛮一个国,西祈还有胜算,如今两国一起攻打西祈,朕心里有数!朕不怕丢了江山,其实,只要他们可以善待西祈的百姓,朕也愿意交出江山,人活一生不就是为了徒一个安乐?朕不能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拿整个西祈百姓的安乐为赌注!可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几个儿子!如今有三个都跑到外面去了,在这个宫里,朕可以保他们犯了什么事都性命无忧,可是在外面呢?朕真的担心啊!四儿子武功是好,可有时候就有些鲁!五儿子呢,凡事都喜欢耍个小聪明,以为这世上什么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却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有六儿子,朕简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朕喜欢他的单纯,可又讨厌他的单纯!将来都不知道要找一个怎么样的女子给他,才能让他不受到欺负!每每想到这些,朕就夜夜不能眠!”他说着有些痛苦!真的没有当父母,不知父母的苦!当了后,才发现那么难! 赵红秀看他这样,忍不住安慰的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还是养好身体才是!” 皇帝点点头,看着远方,目光飘渺的说,“现在也只有这样想了!这些年来,大家都看得出来,朕最偏坦三儿子上官全,个个都以为朕会立他为太子,其实朕心目中的太子从头到尾只有瑜儿一个!瑜儿从小就样样出色,做事稳事,是唯一一个事事让朕放心的人!瑾儿也很出色,可是却太过固执,他不像瑜儿一样懂得迂回!可因为朕一直没立太子,又看似偏爱全儿,让瑜儿两兄弟间产生了隔阂!有些事情,朕不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战事来的也好,都说患难见真情,朕希望他们能团结在一起,成为真正生死与共的兄弟!朕不怕丢国,只怕自己的儿子们成了互相残杀的仇人!这是一个做为父亲最可悲的结局!红秀,你知道朕为什么要与你说这些吗?” 赵红秀点头! “在朕心里,你是特别不一样的!从全儿带你回来那天,朕就知道你不一样,这世上能让上官全低头的人能有几个呢?冲这个,朕就要对你刮目相看!时间长了,朕又发现你的许多优点!朕年轻过,见过许多女子,她们要不就是骄纵任性刁蛮,要不就是傲气自负目中无人!而你,为人低调,沉稳大气,不卑不亢,好像是没有学识的,可哪个没有学识的人会有这样的气度呢?每次听全儿叫你木头村女什么的,朕就想笑,他又在别人面前班门弄斧了!朕知道,只有这样的你,才能帮我好好照顾那些不听话的儿子,只有这样的你,才能好好守住西祈!” 赵红秀受宠若惊的说,“皇上,您言重了!”她从前也不过是个杀手而已!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有什么值得别人夸奖的? 皇帝双手托住她的手,郑重的说,“不,你可以!所以,朕想请求你,嫁给朕的三儿子上官全!” 这回赵红秀真愣了,她知道皇帝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求她嫁给他的儿子罢了,但她以为要她嫁的是那个大皇子,没想到是上官全!他昨天不是当着众人面赐婚她与上官瑜吗? 鱼儿上钩 看到她意外的神色,皇帝笑说,“朕怎么敢把你嫁给大儿子,要不,依全儿那性子还不得闹翻天?唉,朕这个三儿子啊,跟他斗了这么几年了,也知道他的脾性!你要硬让他娶,他肯定不会娶!朕把你指给大皇子,他心里肯定不乐意,瞧他那天态度就知道了!等最后逼急了,朕就给他两个选择,要莫就看着你嫁人,要莫就亲自娶你!” 皇帝笑吟吟的说,“朕觉得,这次朕能赢他!” 赵红秀汗颜!她实在没想到这些,其实应该说,她没想到这对父子有这么幼稚吧。 “皇上,我觉得……” 皇帝打断她说,“不,你不要绝!朕知道让你嫁给全儿有些委屈你,他在外面名声不好,在六个兄弟里面,又是最不长进的那个,可是,就当朕求你行吗?”他说着,好似要跪下,赵红秀连忙扶住他说,“皇上,您别这样,容红秀考虑一下行吗?其实我从没想过嫁人,总觉得一个人生活的自由自在很好!可是这个世上,如果每个人硬要嫁一个人的话,我想我会选择上官全!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他,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 “嗯!”皇帝连连点头,感动于她最后的那一句!他对我很好!人生在世,有谁能在那个人对你好时,那么清醒的明白他是对你好呢? “其实朕倒想让你嫁给瑜儿,因为你的为人处事,更适合做一个国母!但是,全儿……朕想让你嫁给他,与他会不会做皇帝无关!人人都说朕宠他,倒不如说朕管不住他!”说到这里,皇帝一副心痛又无能为力的表情,赵红秀看着有些讶异,不敢相信这宫里居然还有皇帝都管不住的人。 “全儿小时候可爱又聪明,谁见到他都忍不住想抱他!可自从他母后走了之后,他便双眼无神,模样跟个呆子似的!朕心中也很愧疚,若不是一次园中赏花巧遇,看到粉雕玉琢的他,也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更想不起自己还有一个荷妃!只是他母后没过到几天好日子便去了。几个月后,全儿好不容易重新说话了,只是闹的慌!朕因为愧疚,便努力满足他的要求对他好!也就这样的惯着他长大,等到发现他的言行举止完全没有一个皇子该有的体统时,再来教育已经晚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动不动就一句你赐死我啊!朕也无奈啊,可朕能让天下人都知道朕掌管整个天下还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吗?不能!于是,也就故意装着十分宠他,全儿吃软不吃硬,朕对他好,他还能听上几句,但大事上,根本容不得他人做主!可他是皇子,能这样荒唐一生吗?这些日子,朕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全儿听你的!红秀,朕知道你为人简朴,看不上大富大贵,但这是朕……能求求你嫁给他吗?” 赵红秀怜悯的看着面前的一脸哀求的中年人!此时,他哪有皇帝高高在上的模样,有的只是一个身为父亲的焦心!这些天操心国事,让他身体健康日日下降,此时站在园子时,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一样。 赵红秀看着他,目光渐渐的移向前方,天边的云垂挂在蓝蓝的天上,显得那么生动!她想,她的父亲会是什么模样呢?会不会也这样诚心诚意的为她担心过焦虑过? 说实在的,她对这个皇帝并称不上特别喜欢,身为女人,对太花心的男人大多没好感!所以,她根本不会考虑他难不难过,放不放心,因为这些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同样的,这个皇帝,他高高在上,无所不能,他要什么有什么,完全不必用这么低的姿态来求她!赵红秀心里清楚,皇帝求她,一是真的尊敬她,二是真心疼爱他的儿子。 也许就是因为她太清楚,所以才在明明很清醒的情况下,被他感动!只是单纯的,为了一份没有遇到更永生无法得到的父爱感动! 谁能选择生命? 可是感动并不能让她妥协!她失去了太多太多东西,包括勇气!她只想像个事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一切的转变,不必悲伤,不必欢喜,不曾期待,亦没失望! 如果嫁给了上官全,那就代表她选择了生活,选择了融入!那就代表,她的人生中将会毫无疑问的多出一个牵挂。 “我……”她有些推托,看着面前的这张慈祥而充满父爱的脸,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其实管教有很多种,不一定要嫁与上官全为妻是不是? “求求你嫁给他吧!”她拒绝的理由还没说出来,老皇帝便重新祈求,一副要跪下来的样子。 赵红秀扶住他,再他跪下来之前,拉住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皇帝激动的握住她的双手,然后轻轻拍了两拍,欣慰的说,“这一定是朕这一生中,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仿佛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他的眼里闪出了泪花。 上官全四处找赵红秀,生怕自己一会儿不在她身边,她那直性子又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没想到却在一片花蔟中,看到她与父皇拥在一起。根本没时间细思心中为何升起了股那么重的怒气,几个大步跨前,一把扯过赵红秀,对着皇帝就骂,“死老头,你真是色心不改,连我的恩人都不放过!” 赵红秀脸突然红了起来,挣开他的手,脸红了红,撇过一边!皇帝咳了两下,以压住肚子里那奔腾的笑意。 上官全一看赵红秀千年木头的样子,居然脸红了,满口惊奇的问,“你这个笨木头,不会看上这个死老头了吧?” 见赵红秀不说话,还以为她是默认,心里更气了,一把扭过她的脸,正对着自己说, “你这个笨木头,脑子是纸糊的啊,你看看他,哪有本公子英俊,哪有本公子帅气……” 还没等上官全气呼呼的说完,赵红秀便直接来不咸不淡的来了句,“你除了英俊,便一无是处!” 上官全没想到笨木头会还嘴,还呆愣在那儿,他口里的老头,便似一个雷劈过来的说,“全儿,刚刚红秀已经答应朕嫁给你大哥做太子妃了,以后你不要这么没大没小的叫人,要叫一声嫂子了!” 上官全不可置信的看看赵红秀,再看看他家死老头,再看看赵红秀,好久,终于,结巴的问,“你……同意了?真同意了?” 赵红秀淡淡的点头。 一看她这样,上官全就炸毛了,几乎没跳起来骂,“你是猪啊,你干嘛要同意啊,我那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当放屁了是不是?” 皇帝咳了咳,扯着短胡子提醒的说,“文明,文明!” 上官全恼恨的瞪了他一眼,继续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赵红秀。 赵红秀毫不变色,似不在意的淡淡说,“我没有把你的话当放屁,只是盛情难却罢了!” 上官全又瞅了瞅那个摸胡子的老头,心里也明白过来!可这也不是理由啊,像个气鼓鼓的青蛙,蹦起来怒骂到,“什么盛情难却?都是借口吧!我上官全真是瞎了眼看错人!还以为你一身布衣真的就是无欲无求,其实你不过跟别的女人一样!不就是因为一个太子妃才盛情难却吗?好啊,行,你要嫁是吧,老子不管你,等你以后哭的时候,别来找老子,告诉你,这恩情,老子算是报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以后就去做你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吧!亲爱的——嫂子!”他故意拖长音调,讽刺的叫着,然后甩手而去。 看着他气愤远走的背影,赵红秀无奈的说,“皇上,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嫁,是别人不愿意娶!” 皇帝笑笑说,“红秀,你要是想看这小子笑话,晚上就留在朕的房里别走,等着看好戏吧!” 赵红秀看老皇帝孩子样的表情,实在有些无语。 晚上,上官全果然不负人期望的来了皇帝的寝房!皇帝早知道人会来,早就屏退了所有人,可惜人家那人还在门口转悠,似是在犹豫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皇帝躺在床上叹气的想,好小子,老子为了等你,可是一夜没睡了,都快天亮了,你小子才来!嗯,估计也是一夜没睡。你说让他娶个媳妇怎么那么难? 上官全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的推开门!门外犹豫的那么久,他也懒的废话,进门就喊,“死老头,你给我起来了!” 皇帝装做大梦初醒的样子,故作迷蒙的问,“咦,全儿,你怎么来了?” 上官全装做不再意的样子,往床上一坐说,“明人不说暗话,父皇,你不能把死木头嫁给上官瑜!” “什么死木头,人家有名有姓,还有上官瑜是你大哥,不能这么叫!” 上官全炸毛的叫,“你管,总之,不能让她嫁给他!” 皇帝也不想真把人惹毛了,沉思了一下说,“这怎么行,朕的旨意都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朕是皇帝,一言九鼎,怎么能说撤旨就撤旨,再说,这样的话,对赵姑娘名声不好,人人都会以为她被你大哥退婚了嫁不出去!” “我说行就行,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然后不说话的闭上眼,躺在床上继续睡觉。上官全急了,恨不得掐住他老子的脖子威胁他,好久才忍住杀人的冲动,泄气的说,“我说真的,这次你要不听我的,我就死在你面前!” 皇帝眼皮都不抬的继续沉稳的睡着觉说,“没事,你去死,朕有六个儿子,死了你一个,还有五个!” “啊,啊,我真的会掐死你,你信不信?”上官全气愤的吼。 皇帝态度从容的睁开眼,冷静说,“朕信,可是朕要告诉你,你大哥,还有红秀,两个当事人都同意了这桩婚事!你就是现在掐死朕,圣旨也是有效的!” “啊,啊!”上官全开始气愤的嚎叫了。皇帝不管他的燥音继续安然的闭眼睡觉。 挣扎,挣扎,再挣扎!纠结,纠结,再纠结,最后终于别扭极不情愿的说一句,“那我娶她总成了吧!” 皇帝又睁眼看着他,有些为难的说,“这不好吧,朕都下了旨,全天下人都知道是你大哥要娶人!” 上官全捶着床说,“有什么不好?他们只知道大皇子和三皇子同时被赐了婚,又不知道是谁要嫁给谁!到时候你把那个什么雪打包送到大哥的房里就行了!大哥什么都能忍,肯定不会介意娶了谁!再说,那个什么雪比死木头漂亮一百倍,大哥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看他说的这么连贯,皇帝拼命压住胸腔里的笑意,故作好奇,不动声色,装模作样的问,“咦,最开始朕让你娶赵姑娘,你不是一百个不愿意嘛,怎么今天变这么积极?” 上官全不太好意思的说,“这还不是情势所逼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我恩人,当时要不是看她一个人在山上可怜,我才不会带她下山!既然带下山了,肯定得好好照顾人家吧!她要是嫁给别人了,我就管不着了!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这么笨,到哪都能闯祸,我就委屈点儿把她娶回去好了……”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空气不太一样! 第一,面前的死老头笑的跟要断气一样!第二,身后好像有人的气息。他心安理得的回头,心想,现在这个时候一定不会是她。可是一回头,眼睛瞪的老大,不是吧。 他连忙往外一看说,“唉呀,外面好像天亮了,我去看看!”说完就像火烧屁股一样的逃了出去。 皇帝忍不住爆笑出声,赵红秀也弯起嘴角!嗯,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红秀,哎,笑的朕肚子都疼了,你没看到他刚刚见着你那样,天啦,脸红的跟什么一样,估计他这一出门就会撞到柱子上去!” 表里不一 每个人的身体状况,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皇帝日日用药,自知时日不多,想早日看到三儿子上官全成亲,再个怕上官全会反悔,于是趁热打铁的只要三日就准备好了所有成亲用的行头! 上官全成亲前,被封为全王有了自己的府邸!而上官瑜也被封为太子,娶宰相之女宋之雪!如今全王府的大厅内,一路飘红,喜气洋洋! 赵红秀想过许多事,却从来没想过成亲!从前她的世界里就只有杀与被杀,后来,就仿佛真的死了一样,什么都不想,只看山看水!也许上官全的出现就是个意外,所以今天的的成亲便不算是意外! 上官全满脸的不乐意,好像谁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随着“送入洞房”声音传来,大厅里顿时闹成一片!皇帝乐呵呵的看着俩新人的身影慢慢消失于视线,想到其它三个儿子,心口不由痛了起来!如果这时,他们也在,这里一定会更热闹吧! 上官瑾不放心的盯着高座上的人,看父皇皱眉,真担心他会晕过去!他与大哥一直奇怪,父皇的身体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差,昨日才发现,原来父皇是中了慢性毒药!大哥为了不打惊蛇,假装没事的去跟宋家大小姐成亲,趁这个热闹的时候让凶手放松警惕,然后他们才能尽快找出凶手! 欢声笑语撤退,寂静夜幕降临! 上官全没敢多喝酒,怕自己喝多了会犯什么错事!好像真的是被人逼着成亲一样,满心的不情愿,可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迈向新房的步子有多么轻松,步步都透着一种愉悦,似要飘了起来! 他边走边想,待会儿进了房要用哪种姿势掀开她的红盖头,又想,等见了她时,他要怎么解释他也是整个事情的受害者,可真等他推开门,远远望着安然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却傻眼了! 他不可置信的走到床边,证明自己没有瞧错,人家确实是躺在床上安然入睡了! 这,冷落的够彻底! 刚刚努力拒酒,就怕自己心思一乱,做了什么吓人的事!现在倒好,看到床上熟睡的人,他只想拿几坛子酒灌死自己! 他恨的抬起手,估计是想揍人,可最终还是在空中狠命的挥舞了两下便放了下去,临走前,狠瞪了床上熟睡的人一眼,愤愤不平的说,“有你这么做人新娘子的吗?” 直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走出屋外,床上的人才睁开眼!成亲果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她现在就开始不自然,不坦然了!她以为她能做到对任何人都冷静以对,可刚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跳的有多快,以后怎么办? 上官全关上新房的门,并没有走多远,只是在屋檐下站定!夜里静的连丝风都没有,月亮高高挂在天上!上官全从来都没有什么浪漫细胞,每回听到那些诗人呤诗,只觉得人家酸,更觉得一个月亮没什么看头,因为你看来看去,它也还是个月亮!可是,他昂着头,站在那里,慢慢却看的入迷!仿佛透过月亮看到了赵红秀的脸,一袭白衣,淡雅而静,绝世独立,款款朝他走来!他半眯着,慢慢迷醉起来!夜幕里,银辉色的月光笼罩着大地,他似乎感受到了赵红秀身上清咧的气息! 这一刻,他那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欢快而幸福的在空中漂荡!良久,良久,他才轻轻的吐出一句,“我成亲了!”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好像是说给天上月亮听的! 说完神情一会儿清醒,又一会儿迷蒙的!等到清醒过来时,才发现天都亮了! 天居然都亮了,他竟然在外面站了一夜?他的新婚之夜就是这么度过的?心里那个气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推开门,决心要找人算帐! 门一推开,带着早晨清冷的气息闯进,而他在黑夜里立了一夜,浑身都冒着一股冷气! 赵红秀习惯早起,上官全推开门进来时,她正好着装完毕,准备出去,看到他时,只是像平常一样的说了句,“你来了呀,挺早的!”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上官全还站在门口,被她轻淡的样子气的差点没内伤!眼看他们两人终于擦身而过时,他紧握双手,屏住气息,克制怒气的冷声说,“容我提醒,昨天我们已经成亲了!” 赵红秀“噢”的一声转过身看他,一副好像刚想起的样子,气的上官全差点忍不住要揍人!仿佛所有的怒气都集到了嗓子尖,他正要大声向她怒吼他的不满,比方说,她为什么不等他回来掀盖头,就自个儿睡了?他们成亲连一杯交杯酒都没喝到,更重要的是,明明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他竟然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赵红秀的话气的再也没有力气生气,只有满心的郁闷! 赵红秀看了看他淡声说到,“我知道我们成亲了!我也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才娶了我!不过你放心,你一直在我面前申明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会娶什么样的女子,因此我知道我与你心目中的姑娘有着天差地别!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什么,而且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娶回来吧,不用顾忌我!现在要以你父皇的身体为重,他年纪大了,你不要动不动就惹他生气!” 上官全突然感觉自己是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又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气又呕,却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在那里捶胸郁闷! 可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啊!既然都成亲了,那肯定得好好过日子吧!总不能娶了媳妇,还一个人独守空房吧!总不能娶了媳妇,还天天一个人睡吧!要真是这样,他娶媳妇干什啊! 正在他决定拉下面子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时,外面突然传来上官瑾的喊声,一声接一声喊着,“上官全,上官全!” 上官全被这喊声惊回了魂,想到自己刚刚差点都要表白了,又气又恼的别扭的瞪了赵红秀一眼,然后朝门外走去。 最伤离别 上官瑾见着上官全,便一个跨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说,“三弟,快跟我走,父皇他……” 长这么大,名义上的二哥从没这么亲切的拉过他的手,上官全一时有些征神,等听到二哥欲言又止的话,也明白过来,拽着赵红秀,衣服都不换的,直接进了宫。 生命怎么可以那么坚韧,却又这么脆弱呢?脑海里似乎还清晰的浮现出以前父皇怒骂他的样子,昨天父皇还在高堂上乐呵呵的笑着,怎么今天眼前的人就变成这副模样?每说一句话,就让人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再也说不出下一句话! 上官全只得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床塌上的脸色如黄腊,声音断断续续的人。 上官瑜跪在床塌边,皇后坐在床前牵着皇帝的手,语带哽咽的说,“皇上,您别说了,再挺一会儿,全儿他们就过来了!” “阿渊,让朕说,让朕说,朕若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了……咳咳!” 皇后只得握紧他的手,垂泪不语!这个手,曾经带给她力量,带给她欢乐,带给她毕生的信仰!她以为,这一生,都是他牵着她的手!而现在,却是她牵着他,紧紧握着那支曾经宽厚温暖的大手!那时候,她的幸福就握在他的手心里! “阿渊啊,我对不起你!我一闭上眼,就想起你小时候在我面前蹦蹦跳跳的样子!是我,让你从那个快乐的小姑娘,变成一个端庄的皇后,到最后变成一个内心压抑充满嫉恨的女人,是我对不起你!” “可是,我总是不甘心!年少的时候,看着大家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父皇,看着那些女人都只卷一床纱送到父皇的房里,我就在心中想,将来我要做皇帝,我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收集起来,我要所有的美女都躺在我的身下!直到你嫁给了我!你知道,瑞哥哥从小就最疼爱你,总是舍不得你掉一滴眼泪!我想要的东西,与你想要的东西是背道而驰的,我不忍心伤害你,却总做出伤害你的事!为什么你要嫁给我呢,那样,你一定是一生都快乐无忧的!可是,最宠的女人刺我一剑,最忠的大臣逆谋而反,我终于还是庆幸,庆幸身边有一个阿渊,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我全心全意的相信!我从来都没有不爱你,只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争来这个皇位,却因为一个你要放弃我所有想要的东西,便觉得不甘心,特别不甘心……”可是这个世上,也只有到最后,你才知道这个世上什么是最好的,什么是最值得你珍惜的!他现在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怕他的儿子们与他走上同样的路吧!蹉跎了一生,到了死时,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重要的,才知道原来自己竟因为贪心,而错过了一生的幸福,也毁了别人一生的幸福! 无数个对不起,也不能弥补他对她的歉意。 皇后哭的趴在他胸前,哽咽的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不是知道瑞哥哥有多么疼她,她会那么坚持的入宫吗?爹和娘都说,她不能忍受皇帝的三妻四妾,可是,她相信,相信瑞哥哥是疼她的。宫里的女人来了一个又一个,她恨过,痛过,嫉过,可是她依然忍了下来!因为,那么多个女人,瑞哥哥那么宠她们,却依然是她坐着皇后的位子。嫔妃之争,四处被陷害,曾经她一度陷到百口莫辩的境地,可是瑞哥哥仍然像小时候那样的扶起她,二话不说的赶走了那些陷害她的女人。她一边流泪,一边开心,从那时,她就知道,瑞哥哥可能不常来她房里,瑞哥哥可能有别的更爱的女人,但她,永远是他心中无法代替的一部分。她的那些嫉,那些恨,便也因此消失了。 她渐渐年长,他渐渐年老,她越来越稳重,他越来越像个孩子。总是喝醉酒深更半夜到她房里,说着操心几个儿子的话。于是,她便成了一个母亲似的安慰他,他也开始习惯事事都问一问她,然后妃子纳的也没以前多了,偶尔纳几个,也会小心翼翼的瞅着她,生怕她不开心。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当年进宫时,父母都一遍遍告诫她。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不后悔。因为与他拥有夫妻关系的,是她。这么多年来,从头到尾留在他身边的也是她。他闭上眼的最后一刻,拉着他手的是她,还有,她终于等到了,等到了他说爱,他说——他从来没有过不爱她,只是因为太爱,所以便把她推的远远的,因为年轻时的他,不愿意被任何东西牵制。 可是年轻时遇上的风景就是像镜中花,水中月,最终都会消失,等到一切都沉淀下来后,所有的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在她身边,她也还在他身边。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可是还是想问,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愿意嫁给我这个花心却爱你的男人吗?” 皇后抹了抹鼻涕,哭着笑了,像从前那样略带娇蛮的说,“虽然你宠过许多女人,还好没犯什么大错,没做出格外让我伤心的事,如果,如果……我下辈子还能遇见瑞哥哥,一定还要嫁给瑞哥哥!”她哭着轻轻说。说她傻也罢,她就是丢不下这个男人。 皇帝欣慰的拍着她的背说,“这一生,有你,真好!”气氛变的温馨起来,大概是两个人都想起小时候的欢乐时光。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背,招了招手让上官全赵红秀他们过来,等他们过来后,他便吃力的把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拍拍那年轻相握在一起的手说,“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说完又是了阵咳嗽! 上官全扶住皇帝的肩膀稳住他急声说,“父皇,你休息一会儿吧!” “不,不,让朕在好好看看你们,以后,朕有大把的时间去休息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声音道,“报,八百里急报!” 上官瑜脸色一冷,皇帝拉住他,轻轻招了招手,总管太监便让那个侍卫进来了。 “战事如何?” 侍卫跪在地上说,“东蛮与北邦步步围攻,势如破竹,西祈节节败退……” 皇帝心里一紧,使出浑身最后一点力气,硬挺着坐起身问,“那朕的皇儿呢?” 上官瑜突然阴沉的一眼横扫过去,大有,只要你敢说,就要你命的气势!皇帝只盯着地上的人,逼问到,“说!” 上官瑾和上官全的心也紧绷起来,这个时候,怕是没什么好消息! “回皇上,四皇子被东蛮的大军逼到绝境,现在生死不明!五皇子终途走散了,现在也不知去向!六皇子,军队里从上到下都搜个干净,也没发现六皇子的身影!” 皇帝突然“扑”的一声大吐鲜血,然后身体一软倒在床上。 “父皇!”上官瑜嘶吼的痛喊一声。其它人也紧张的凑了过来。 皇帝眼睛瞪的老大,双手紧紧的抓着上官瑜的袖子,一字一句艰声说,“瑜儿,以后,以后你就是皇帝了……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弟弟们,特别是,你六弟!好好照顾……他们!”说完最后两个字,他就再也没有一丝气息。 时间突然停止了,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上官全像是突然被人掏空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往后退了几步,赵红秀眼尖的扶住他!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脸上一片痴傻,好久,才看着赵红秀,似个孩子样的无助说,“父皇,他死了!” 有时候,没有表情更让人心疼!他望着赵红秀的眼一片干净,他就那样望着,望着,眼眶滚出一滴泪来! 他的脸上一片茫然,没有痛苦的皱眉,没有嘶心裂肺的呼喊,就只有那么一滴泪,极其自然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这样珍贵而圣洁的眼泪,让赵红秀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悲恸,心也跟着疼痛起来!她抬起手,紧紧的拥住他!想要给他温暖,想要告诉他不要难过!因为他难过,她也会控制不住的跟着难过了! 高大的他靠在娇小的她身上!他的下巴依着她的肩,又低低茫然的说了句,“父皇,他死了!” 那颤抖而压抑的声音,终于让她忍不住掉下泪来!屋子里,到处一片哀鸣! 无论多么悲伤,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上官瑜最后在皇帝断断续续的嘱咐下,终于明白,父皇之所以从来不管他,只是因为从小就对他最放心,从来就认为他是最出色的那一个!一时间愧疚,懊恼悔意统统袭来!不管现在有多么难,他发誓一定要守住西祈的江山! 国不可一日无君,三日后,上官瑜也是在这个战乱的时候登上了皇位!他内心充满愧疚!一直以为自己够沉稳够大方,可是想起父皇生病之前,他与三弟之间那些小小的矛盾,便觉得无地自容! 他带着一颗沉重的心,一步步踏上高位!无论前方有多么险阻,他都会勇往直前,为了父皇,为了西祈,为了心里的那个她! 是的,这个时候,他第一个想见到的就是她!他成了皇帝了,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她入宫了!他换了身衣服,不顾众人的阻拦,坚持出了宫! 一路上,想着要见她,想着要实现自己的诺言,他的心里就一阵阵激动!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像潭没有波浪的湖水,外表明朗,内心却死气沉沉!从小身为大哥的身份养成了他不外露的情绪,只以笑脸迎人!可是,直到遇见她,他才明白,这世上,每一汪湖水,都是有波浪的,都是会荡漾的! 走到门口前,他敛了敛表情,整了整激动的情绪,而后抬手,开门的小红一见是上官瑜,就笑着说,“爷来了,奴婢去叫小姐!” 上官瑜熟门熟路的往里走!阳光很温暖,院子里飘着花的芬香,想到一会儿就要见她了,他按住心口,生怕心会激动的跳出来!这一次,他终于可以紧紧的拥住他,毫不愧疚的看着她了!虽然后宫里还有几个女人,但那些都是浮云,他的心里从来只有她一个,他的浅浅! 只是才走了几步,脚步便因院子里的人顿了下来! 落花流水 那个女人闲闲的坐在太阳下摆弄着自己的长指甲,耀眼的阳光遮不住她一身的妖媚! 上官瑜看到此人,浑身突然透出一股戾气,冷声问到,“你怎么在这里?”自从父皇病了后,这个女人就没出现过。 那女人从竹椅上站起,看到上官瑜故作惊讶的说,“哟,大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哎,不对,应该改称皇帝陛下了,您怎么会来这里啊?”说完贴着上官瑜极近,暧昧的朝他吐了几口气息。 浅浅听到小红说上官瑜来了,高兴的跑出来,却没想到竟然还看到这个人!她也是脸色一冷质问到,“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女人脸色一变叫到,“不是吧,公主,属下为您办完了事,您就要赶属下走?要知道没有属下对那老皇帝下了迷魂草,他哪儿能死的这么早?如今属下在这地方没了靠山,公主您还要赶属下走,用不着利用完了属下,就过河拆桥吧!” 女人说的很是轻淡,却没看到上官瑜气的一起一伏的胸膛! “公主?什么公主?”上官瑜盯着现前清灵俏丽的女子沉声问到!他双手握的紧紧,死命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其实不用问,也猜出了大概吧!东蛮国是因为什么而攻打西祈的?这个妖媚的女人又是怎么接近父皇的?如今他们西祈落到了怎么样的地步? 可是,他明明猜到,却仍然想看到她摇头,想听到她说不是! 妖媚女人扯着嗓子惊讶的说,“唉呀,皇上,您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您的小情人是东蛮的公主吧?啧啧,看我们公主多聪明,把人利用的这么干净,到最后都没能暴露身份!” 一直在上官瑜面前温柔调皮的女子,却突然脸色一厉,跟要杀人一样的表情喝到,“你给我闭嘴!”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只听到鸟儿吱吱的叫声! 上官瑜阴沉的目光移向他的“浅浅”,紧声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公主?” 浅浅看着他,眼里没有慌乱,只有他熟悉的一片清明,她说,“瑜,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 上官瑜暴怒的打断她喝到,“我不要你的解释,我只问你,你是不是东蛮的公主?”她的精灵古怪,她的调皮可爱,她的聪明娇气,一切的一切都是骗他的吗?他站在那里,明明听到自己心掉到地上的声音,碎成了一片,可他还是忍着疼,弯下身,想捡起那破碎的心,想,真的真的相信她! 东方静,也就是上官瑜的浅浅,看着上官瑜偏执的表情,无力的承认说,“是,我是东蛮国的公主东方静!” 上官瑜什么也不说的转身就走!他无法再面对她,无法不对她动怒,那是他从前最最不愿意做的事!所以,他只能走。 东方静反手拽住他的胳膊急问,“瑜,就算我是东蛮国的公主,可是这又跟我们感情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你的浅浅啊!” “什么关系?”他看着她清明略带慌乱的眼神冷冷一笑!这样无情而冷漠的上官瑜是东方静从来没见过的!哪怕最初的最初他也不是这样的,他是带着笑,无声中拒人于千里。 “你竟然问我有什么关系?因为你的消失东蛮攻打西祈,你难道要告诉我,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不是故意消失而让东蛮有借口攻打西祈?还有那个女人,你得意的属下!她给我父皇下了迷魂草,迷的我父皇丢了心志,我母后背地里伤心的哭了两个月,有谁看见?你知道最后我父皇是怎么闭上眼的吗?”他痛恨的眼神那么沉痛,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他仿佛又看到最后父皇抓住他的手吐着血紧紧嘱咐说“你要好好照顾他们!” “他被战败的消息气的吐出了血!他到最后都还活在担心中,因为他的其它三个儿子都下落不明,生死不明!他到死,都无法安息,而这一切,都是你带来的?你告诉我,有没有关系?” 他的冷冷质问,终于让她心生愧疚!她那么专注的等他,那么沉醉于爱的这条河流中,怎么知道自己为了他逃婚一事,竟然成了整个悲剧的开端?她无力解释,只能紧紧拽着他的胳膊! 她知道她不能松开,她知道以他的性子,一旦她松开,就是再也不会相见! “对于这些我很抱歉……” “松手,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他冰冷的说到,仿佛他们是宿世的仇人! 东方静终于征征的松开了手!他们曾经许诺过的相信,就这样,被风轻轻一吹就飘走了吗? “我等你!”她忍住疼痛,对着他的背影轻声说。 他没有回身,脚步停下,微侧头,如地狱里放出的恶魔般,冰冷无情的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时,是真的!真的愿意为了付出生命放弃所有!可我恨你时,也是真的,真的希望——从未遇见过你!”说完他没犹豫的转身离去。 真的希望,从未遇见你!无情的话,终于让她低低的笑了,笑到落泪!其实恋人的世界很简单,喜欢你的时候,就是一句“我爱你”,便让你感动的如得到整个世界!不要你的时候,只要一句平淡的“我不爱你”便轻易的摧毁了你的整个世界! 风吹走温暖,带来了冰凉! 好冷,好冷啊!冷到她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原来,这就是恋人的世界! 她其实不难过,不心痛!只是有点悲哀而已! 谁叫她是很清醒的任着自己犯错呢?明知道爱情是个毒药,她还是奋不顾身的跑来品尝? 她真的不难过?但那是谁在笑,又是谁在哭,是谁心痛的连身都站不起来? 不难过,只是安慰着让自己别难过,可是有谁能真正控制住那股疼,那股痛,那股难过呢?他的好,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刹那间都成了她致命的伤,明明那些画面,昨天还是她入梦前的美好念想! 他冷漠带着恨意的表情,那轻轻却毁掉她整个世界的话语,“真的希望,从未遇见过你!”一遍遍在脑子里回放,然后无情的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再也无法超生! 她痛在,只是很清醒的去犯错而已!明明知道爱情是个毒药,还是奋不顾身的尝试!如今毒性发作了,全身疼痛,痛的卷成一团!都这么痛了,为什么还死不了呢? 好冷,好冷啊! 妖媚的女人看着眼前的缩成一团的女子,也有些于心忍,她想开口说一些安慰的话,可是却无从开口!她也爱过,她知道痛!那时候有谁来安慰她呢?每个人,都只有痛了才会成长吧! 好久,她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公主,赶紧回去吧!” 蹲在地上的女子仿佛再也没有了生气,低低的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你想要达到的目的不都已经达到了吗?” “是呀,我要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可那真的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吗?不,此生,她穷尽所有力气,再也达不到她想要达到的目的了! 那妖娆的身影在夕阳的折射下倒映出美好的弧度,那不正是曾经在宫里被皇帝宠极一时,极尽妖媚的女子蛇妃吗? 蛇妃,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吧!没了他,她活着,却,生不如死。 夕阳渐渐下坠了,天色越来越黑,终于,用整个黑覆盖住一切!女子依然蹲在那里,仿佛失去知觉!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的声音说,“你这是何必呢!” 东方静回头,看到是他,有些意外的站起身! “你来干什么?” “看你是真爱我大哥还是假爱我大哥,看来是真的,也不枉我大哥丢下国家大事为你闭关了一天!” 东方静讽刺的一笑说,“爱有什么用?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爱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爱,还不惜破坏教规的去爱?” 女子扬唇一笑,反问到,“那身为流水阁的阁主,你还不是娶了?如今,看到我的下场了吧,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呵呵,我只问你,是否恨他,是否后悔爱他?” 东方静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星,仿佛看到他曾经宠溺的眼神,坚定的说,“我不后悔爱他,我只是心疼他的难过!这次我输了,竟然大意让别人钻了空子,被摆一道!我输的不是爱情,而是别人的算计!等回到东蛮后,这些帐我都会慢慢算的,我东方静可不是吃软饭长大的!” 男人摸摸下巴笑着说,“这个我倒是承认,毕竟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领头人物,落花教的教主!” 她有些意外的斜他一眼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最初被抢婚时,就查到你是妖教的教主,后来在街上看到你带着面纱,只觉得你熟悉,却一时想不起!那天东蛮宣战,突然找我要起东蛮公主来,我才想起来是你!那你呢,怎么认出我的?” 东方静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抢婚那天,你使出的剑法,除了你们流水阁,那破剑法没人会!” 男人低低的笑了! 东方静提醒的说,“别忘了我们是宿世之仇,希望下次见面不要这么和平的谈天!” 男人郑重的点头说,“对,我主张武力创造和平!” 落花流水,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从前的从前,有一对青梅竹马的师兄妹,从小相亲相爱,有一次师兄要下山,许诺说,等回来就娶师妹!结果师妹在山上苦等十年,等到到的却是师兄搂着另一个女子笑意盈然的出现!师妹一气之下离开了师兄,为了报复师兄,做尽坏事,成立了落花教,到处杀人放火,最后被人称为妖教!而师兄为了弥补对师妹的歉意,竟然一生都没娶自己心爱的女子,师妹到处杀人,师兄便到处救人!师妹创了落花教,师兄便创了流水阁!时间久了,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落花教便有了终生不爱的教规!而流水阁也有了终生不娶的教规!但凡违反教规者,皆会处理极刑!身为教里最高的领头人,一旦被人知晓违了教规,将会受到教里人的集体追杀! 东方静明明知道不能爱,可年轻的她还是放任自己爱了!她想向她的师祖证明,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悲剧,都是伤痛!可如今受伤的还是她!她实在没有力气再挣扎,也没有力气再向从前那样灿烂的告诉别人,爱情是个美丽的东西。 女子走了两步轻侧头说,“告诉他,我从没有骗过他,我的小名是叫浅浅,那是我师父给我取的!她希望我做什么事都能达到‘浅’!既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只是浅!所以,让他别难过!” 永远的笑 天气很好,温暖而没风,屋里屋外一片安静,连树叶都乖乖的立在那里,安静的绽放着属于树的清新气息。 屋内的摆设大方而简洁!案上的香炉散着淡淡的清香,顺着那缕清香,便看到坐里桌边安静读书的女子。 她腰身挺直,一手半撑着在桌上拿着书与视线平行,另一手垂直放在膝上,脸上透着女子的柔美,身行间却透着男子的大气。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不好处,她的眉头皱了皱!又好像是不喜欢这香的味道,终于忍不住的叫了句,“秦语,进来!” 门应声推开,走进来一个漂亮的姑娘!看到主子一脸心烦的神色,便问到,“主子是不是要歇了?” 赵红秀摆摆手中的书,指着窗边案上的香炉说,“把那香熄了!” 秦语愣了愣,便听话去把香熄了!其实她有些奇怪,这种小事主子怎么会叫她进来?她这个丫环,也只是名义上的丫环了,她的主子只要力所能及的事,必定会自己亲手做。 她边倒腾着香炉边想,为了皇帝驾崩的事,主子都好几天没歇息好了。虽然主子没说什么,可是她一个下人还看不出来么?于是便自作主张的点了这个安神香,想让主子闻了后可以放宽心休息,这才点了多大一会儿? 看着秦语转身的身影,赵红秀慢慢轻声问了句,“王爷怎么样?还没有出来?” 秦语苦着脸有些心疼的回说到,“还没出来呢,听管家说,送去的饭,王爷也都没有动!” 说完看到赵红秀的脸色,心里一喜,才明白主子叫她进来是什么意思!原来是担心王爷了!说真的,王爷挺可怜的,自从皇帝过世后,王爷都把自己关在屋里没出来过。她从前也没想到那个轻浮夸张的男子会这么重情重义,这几天没人天天那样叫她“贱女人”她还挺不习惯的。想着,又朝赵红秀看了一眼。 赵红秀叹了叹气,终于丢下手里的书,快步走了出去。这是第四日了,她以为一个人的难过是有期限的!她以为,他的内心一定比她所看到的表面更坚强。 可是过了四天,他仍然没出来。 原本第一天,她就想去劝劝的,可是想想,这种事情谁帮得了忙?她不能让他的父皇重新复活,她也不能扫去他脑子里所有与那个人有关的回忆,她不会说什么话,更别指望能成功的安慰好一个人!并且她相信,她说所出的每一句话,他一定能懂。 人就是这样,懂的时候,未必能做到。所以,她给他时间,让他安静的一个人,好好的难过。难过完后,舒一口气,重新开始,重新出发。 但,如今四天了,他还没有出来。 书房外管家垂着头耸在那里。让一个老人家站在这里实在是罪过,赵红秀歉意的说了两句,管家终于在她说自己会送饭进去,才眼里冒喜的退了下去。 赵红秀没有敲门,她知道她敲了也不会有人开。 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垂头坐在那里的人,看到开门进来的人,眼里并没有多少惊喜!其实他终于等到这一刻,应该是惊喜的,可是心情却显的更加沉重,他甚至不想见到她。 第一日时,他便走出了失去父皇的阴影。可是他没有出门,因为他在等,他喜欢看她关心自己的样子,他喜欢看她心疼自己的眼神,他喜欢她小小却温暖的怀抱。 第二日时,他心里愤愤不平,因为他都这样难过了,她还不来看他!他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或许他在这里上吊她都不会来看他一眼,可是想到那日她心疼自己的眼神,他的心里就一片泛滥,他坚决不出门,他赌,她的心里一定是有他的。 第三日时,等的无聊便出去晃了晃。 今天,他原来想出去的,可是却迈不动步伐。耳边似乎还徘徊着那句话,“尊上,您快点带着夫人逃走吧,赤鹰他们已经知道您成亲的消息,说您背叛师门,要带领师兄弟们一起讨伐你!” 讨伐,有两种!一种是你回师门,自己废掉武功,然后自断筋脉,从此成了活死人,才会留会你一条苟延残喘的命!另一种,就是完完整整的背叛师门,要莫被同门的人杀掉,要莫杀掉同门所有的人。 他自小就嘲笑那种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全世界的男人。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清醒的活着,一直以为自己很屏弃那种人,所以一定不会做那种人,没想到,突然间,他就做了这样一种人! 如今,杀与被杀摆在他面前。 他一时间有些头疼,到底,那天他是吃错了什么药,而决定要娶这个女人的?他逢场作戏那么久,真枪实弹许多次,这次连这个女人的手都没牵,居然昏了头的娶了人家? 阁里的人分为两派!一派是向着他的人,另一派是向着大师兄赤鹰的人!大师兄自从他上位后,一直都对他心生不满,明里暗里做了不少损他的事。可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那个阁主之位,他做的也不是很心甘情愿。 不心甘情愿,可却改变不了他是流水阁阁主的事实。 他沉浸在一种极度懊恼的情绪里,悔自己昏了头娶了人,气那个人呆头呆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了解。 可是当她出现在他的视线时,就如一缕清风突然吹过来。吹熄了他浑身的燥与烦,吹走了他不安的心。 他呆的一下,站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上一刻,好像还在极度悔恨中,恨自己这个错了,那个错了,这个不值,那个不值。 可是她来了,她出现了,看见她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刚刚是在大夏天站在火堆前被火烤,而现在则是在一汪清澈的湖前,伴着阴凉的清风,闲散着欣赏着碧绿的湖水。 看着他明显憔悴的样子,赵红秀心里划过一些不自然。她走到他面前,把盘子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说,“我以为你在睡觉,既然你没睡,吃些东西吧!”说完就在他身边坐下,一副要看他吃饭的样子。 上官全慢慢的沉重的伸出手,似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吃饭,终于他伸出了手,赵红秀以为他是要拿筷子,没想到他却是握住了她的手。 赵红秀看他一脸沉重的样子,知道他是有话要说,安静的任他握着,等着他开口。 上官全握着她手,一脸挣扎与犹豫。 说什么呢?说我其实不是单纯的三皇子?我从小被一个老头收了做弟子,可是他有许多古怪的规矩!比方到现在,落花教与流水阁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一的门派,却没人知道他们的教主是谁,阁主是谁! 说我其实不花心,我看起来也没有我表现的这么轻浮,我其实是一个很稳重很有责任心的男人。我之前做的种种,只不过是为了掩饰我这个阁主的身份! 还是说,我明天可能就要残废了?你愿意一辈子与这样一个残废在一起吗? 还是说,假如我真死了,你再回到深林里吧,因为那里很安静,没有坏人,不会有人欺骗你,虽然孤单,你会一辈子过的很好很好!如果真的孤独了,你就想想我?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另一支手也搭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吧!她这么简单,什么都不懂,他为什么时候要说出来让她担心呢? 赵红秀看他沉重要哭的表情,以为他又想到到皇帝,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握的手,拍拍他的双手说,“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他抬头凝泪望她!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你知道这几字有多么短吗?就像明天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再你的身边那么短! 罢了,罢了,既然,在他看到她时,心里就没有了那些懊恼与不值得,他又何苦在这里想那么多无所谓的东西? 他像是终于想通了般,松开她手,拿起筷子。 她以为他是终于想通了,欣慰的笑了。 她很认真的看他吃饭。 他边吃饭,边看着她很认真的样子。 她笑起来很美! 一时间,突然间,明白,他追求的是什么了。 他追求的就是她的笑脸。 从第一眼相见,他就在想,这个人怎么会面无表情呢? 后来,做那多事,说那么多话,不过就是想逗她说话,想看到她笑而已。 每当她勾起嘴角,即使根本看不出来她的笑意,他还是很高兴,很满足,很有成就感。因为,他知道她笑了。 她的笑就是那样,浅浅的,带着些明媚的哀伤。 从隐笑,到浅笑,到微笑,再到开怀露齿的笑,这些才是他的追求吧。 他其实只是想看到她笑而已。 如果连他吃饭也可以让她笑,他会努力的多吃几碗,好好的在心里,永远的记住她的笑。 一触即发 这个一个世外桃源! 鸟语花香,流水小桥,湖迫水榭,美景环绕,水天一色!每一次来,都觉得到了天堂。可是这一次来,心情却格外沉重!这里就是流水阁的总部! 上官全站在湖泊中央的水榭上!蓝的天倒映在一汪湖水中,让眼前的湖都变成了纯净的蓝,远处的山又给这抹纯净的蓝添了一抹碧绿。望子成龙着那湖水,你会觉得世界就只眼前,世界只有眼前,这么宁静,这么美丽。 开山师祖从前就是生活在这处美景的!他常说,每个人活在世上都免不了会生欲念,可是这片美景却能让人平息内心的冲动,渐渐压下,从而回归到大自然。 上官全从前是相信师祖的这些话的,因为每一次站在这里,看这水天一色的风景,那澄澄的蓝,漫天漫的蓝,让他的心也变蓝了! 人们说,蓝色代表和平,他的心那时候也是和平的。 可是此时,他睁开眼是美丽的风景,闭上眼却是那人微皱的眉头,或是浅浅的一笑。 他可以压下冲动,可以压下欲念,却压不下内心的期盼。 也许是他眼里的最美的风景变了。以前觉得最好看的地方就是这个世外桃源,现在却觉得,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无论哪里,都是世外桃源。 他期盼与她在一起,与她度过从此以后的每一个日子,喜欢看她每一天因每一件事发生而出现不同的表情!喜欢有她在身边,像从前母后那样,对他淡淡却真心的关心!喜欢每一个寒冬,有她在的温暖…… 一个生在寂寞与孤独里的人,只要感觉到了温暖,便很难放弃那丝温暖,便很难重新回到从前孤独寂寞的生活!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多,他知道这份宁静使终要打破,仰了仰头深吸一口气,而后一转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笔着亲切的问,“大师兄,好久不见,近来还好吗?” 台下湖边的人分两边站着,一边是以高大粗犷的男子为首,一身黑色衣袍显示着他的冷漠与冰冷,他就是上官全口里的在师兄赤鹰。 而另一边的人在上官全转身之时,便统一跪拜齐一声说,“参见尊上!”上官全摆了摆手,他们便站了起来,另一边的赤鹰不屑的轻哼一声。 这一边由轻扬领队的人自然是上官全的人。 听到赤鹰的轻哼,轻扬身二排在第二的女子便有拔剑开打的架势,却被轻扬按住!她目一软,转眼看向台上的人,眼里流露了一丝伤心,与一丝情意。 尊上怎么这么傻,她明明就忍下心中之痛,跑去告诉他,让他走了,他为何还要回来? 上官全好像没发现台下一触即发的敌对气势,摸摸鼻子,笑嘻嘻的说, “哎呀,大师兄,师弟这次真犯错了,你也知道师弟我天性风流,整日流恋在那些烟花之地,一直以为自己都不会那啥啥啥的,没想到前几天突然上了贼船!师弟这几天悔的肠子都青了啊,大师兄,你看要不这样行吗?师弟我把阁主的宝座还给你,那样,师弟我爱娶谁娶几个都不算叛教了!” 赤鹰一听他要让位,冷厉的眼光有些软,可是转头看到轻扬他们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后,又开口冷声说,“尊上明知故犯,按师门规矩,如今只能自废武功,挑断筋脉,方能离开此地!”差点上当了!若他此时真的接了阁主之位,轻扬那帮人必定不服,到时候阁里斗的两败俱伤,上官全还是可以回来做阁主。而眼下,他只要抓着机会,除掉上官全,那么他就一劳永逸了!哼,这阁里,除了他,还有谁能坐上阁主的宝座? 轻扬他们随着赤鹰的话,涮涮涮拔出剑。维护赤鹰的人也对立拔出剑,敌对的说到,“怎么?你们也想跟着背叛师门吗?” 两方都是隐忍不平的表情。 上官全笑着一步步从台上走下来,嘴里平常的说着,“让我自残那是不可能的!我要自残了,回家我娘子肯定会把我休了,再找良人,所以,我只好真的背叛师门了!” 轻扬众人听到他的话,都倒吸一口气!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们流水阁是江湖了出了名的救死扶伤派,赤鹰却带着手下顶着阁主的名号做了许多猪狗不如的事。尊上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妥协,他只需把赤膺从前犯下的错事,一一列出来,那么他们就以讨伐的名义拿下赤鹰,只要赤鹰一死,这阁里再也没人不服阁主了,可是阁主为什么要这样说? 虽然他说的话极像是玩笑话,可是跟着他的人,看到他的眼神,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难道他们真的要与自己所尊敬的阁主刀剑相对吗? 赤鹰随即吼到,“大逆不道,杀!” 轻扬他们立马对上时,上官全却摆手冷酷说,“本座说了本座要叛教,不想被本座杀的,赶紧滚!” 轻扬他们呆了呆,终于落寞的转身而去!他们知道阁主是怎么想的!在流水阁上下所有人眼里,阁主成了亲就是叛教,如今他们若全力维护着阁主,也会跟着落下叛教的罪名!他们想留下来,与阁主同战到最后,但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男人说杀时,是真的杀,不认人的杀!他们不能糟蹋阁主的心意!在这个江湖上名声很重要,如果你有了叛教的名声,那么从此以后你走到哪都像是过街的老鼠! 正因为这样的教主,才值得他们交命,才值得他们尊重!他们都明白,当年老阁主没有选赤鹰接手流水阁,只是因为赤鹰太有贪欲,又太无情了。跟在赤鹰手下的人,大多是被赤鹰带坏的人。 他们转身,赤膺的人峰涌而上。 赤鹰双眼腥红,那是被激动的情绪所刺!他知道他马上就要灭了上官全了,他知道上官全一死,他就是流水阁的阁主了!他知道到时候,他再也不用受那些规矩的束缚,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们杀红了眼。 上官全一个飞身,剑出手,从这边飞到那边!所有人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他飞过的地方倒了一片人,那些人都受了伤倒地痛哼。 赤鹰一时间有些傻眼,他一直以为上官全只是个混吃混喝的废人,武功可能有点,但是肯定不及他。没想到,他本事居然这么大。 赤鹰心里想起什么一恼,又气愤的提剑朝上官全刺去,心里愤恨,肯定是那个死头把秘密武功传给了这个风流子。 上官全只守不攻,所有倒在他剑下的人,都只是受了伤,并不会要命!他曾经向人许诺过会好好照顾这个阁,自然不会亲手毁了他。 江湖上,没几个人与他动手,除了他被抢亲那日。后来想想,他还是蛮厉害的,居然一个人可以与落花教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妖教打的不输分毫!都说,小人难测,暗箭难防,那天要不是那个毒剑坏了事,他也不至于欺惨的要给自己挖坑。 上官全轻功极好,一直像鹰一样盘踞而上!赤鹰的人越来越少,有的见情势不好,撒脚丫子跑了。赤鹰由惊喜到愤恨,慢慢的杀红了眼,眼神已经疯狂。 他不服气,不服气!明明他是大师兄,为什么师父选了师弟做阁主!明明眼见他都要重新夺回阁主之位了,为什么他日夜勤练武功竟然不及这个成日只会睡觉好色的臭小子? 愤恨夺走了他所有的心智!他的剑式招招都透着疯狂,疯狂的破绽百出。上官全懒得再完下去,收剑,一脚踢翻了他,看他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他笑着走过去说,“大师兄,你输了!” 他的身体并没有他说话那般轻松。身上白色的袍子都沾了血,背部与前胸都受了剑伤。被人群攻,他还没练成分身术,自然受了点小伤。 他轻淡的说完,便忍着身上的痛要转身,赤鹰却突然从地上爬起一剑朝他刺去。 上官全比他更快的回身,一剑准确快速的刺入他的心脏。 赤鹰瞪大眼瞪着大,最后再也没气息。上官全冷着脸,还沉在杀气中,慢慢的收回剑说, “有人对我说,她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大师兄,忘了告诉你,我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当母妃因为父皇而死的那一刻,无论后来父皇对他多好,他都不打算原谅那个他曾经痛恨过的人。 “啪啪啪!”耳边传来清脆的拍掌声! 上官全一抬头,看见来人意外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如此 上官全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刻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可是能找到这里来的人都不简单,他正提起防备,却突然发现内力不能,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传来,他慢慢瞪大眼,瞪着头顶上的人问,“又是你?”上次中了这种毒之后,他皆力厮杀,以为能要到解药,可最终却难逃一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逃走。他一直以为那毒是落花教的人下的,也奇怪落花教怎么会有天机阁的毒药! 对,这种毒药,叫七步散,常人中了这种毒,只要七步就倒了!但有武学修为的人就能坚持一会儿,除了下药本人,江湖上还未听说谁种了七步散活下来过。 他当时被赵红秀救了,一直很惊奇,后来,想想,人家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就没有追究,没想到这次又种了同样的毒。都怪他打败了赤鹰之后,心里太得意,所以才没注意周边的情况,根本不知道何时,这里多了一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盯着面前的人逼问。她在西祈边境时给他下药,差点让他九死一生。又在他眼皮子下做了父皇的宠妃,而他竟然没发现,现在又在他身上下了毒?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人从树上轻盈一跃下来,笑嘻嘻的走到上官全的面前挑起他的下巴说,“我是什么人,全王爷还不知吗?不就是你父皇的蛇妃!”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忍着不动怒的平声问到。他现在已中了毒,动气的话,只会死的更早。而他一定要在死之前搞清楚这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见她只是笑盈盈的盯着他不说话,他猜测的问到,“你是落花教的人?”眼前的女子一身清淡,看起来小家碧玉,若不是他眼神向来犀利,根本就没认出来,她就是父皇身边那个妖娆娇媚的蛇妃。 蛇妃甩开他的下巴,后退一步,笑盈盈的摆着一根手指说,“落花教的人还没有资格指使我去做事!” 上官全心中一愣!这世上有几个人敢这么轻狂的说话!如今江湖没了天机阁,排在第一的门派也只有落花教了!他蓦的想起她使的七步散,惊问到,“你是天机阁的人?” 见她不否认,他又问道,“可是天机阁不是在三年前就消失了吗?” 女子斜了他一眼说,“只是消失,并不代表不存在了!” 这句话,已让上官全确定,她真的是天机阁的!他想了想说,“听说天机阁的阁主,一身白衣,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应该不是你吧?”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个人时,他好像看到她的表情有些不一样,见她没有应声,继续说到,“天机阁的金牌杀手一剪梅,常年一身黑衣,剑不离身……”他看了看她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便猜测到,“应该也不是你吧!容我想想,那么你就是天机阁里那个,轻功与使毒最厉害的,人称踏雪无痕的索命杀手吧!” 女子笑了笑赞叹的说,“流水阁的阁主果然还是有点知识的!” 上官全听到她应声承认,便紧跟着说,“既然如此,你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被抢亲时中了你的毒没死,所以你混到我父皇身边想杀死我?可是以你的身手,要杀我早就下手了,为什么要拖到现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总觉得,她的目的不简单。 看她背着身不说话,他靠近一步软声说,“你看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让我死个瞑目?” 女子转头看了一会儿他,一颗药突然塞到他嘴里说,“我不会让你死,这颗药能暂时缓解你的毒性!” “你到底什么意思?”上官全忍不住气绝的问。他可不喜欢有人拿他威胁什么人。 女子笑笑说,“该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我只能告诉你,现在,你是我的饵!” 上官全被毒女人压着一路往前走,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只是一路上都在听人在说,天机阁要重现,当年的一剪梅没有死,半个月后,一剪梅就会重出江湖在颠山与众英雄对决。 一半人喊着要去颠山,看看那个女魔头到底有没有死。 一半人缩着身子,既好奇又害怕说,你不知道那个女魔头削人脑袋跟削萝卜一样,不想死的还是别去了。 最终还是有一半人去了颠山,他们认为,女魔头再厉害还能一夜之间平掉整个江湖的英雄好汉?要是真能的话,也不至于三年前被他们江湖英雄好汉齐力逼到山崖下。 上官全一路被人绑着走,有些无聊,一无聊起来,就没个正经,整天没事就调戏那个毒女人。 毒女人最常冷哼的一句话就是,“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师姐怎么会看得上!” 近来日子,上官全一直在思索到底谁看上他了?到底谁是这个毒女人的师姐?他想,他的所有一切倒霉遭遇肯定都离不开那个所谓的师姐。 终于到了颠山。 上官全看着四周,一时间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在天上。因为天这么蓝,云这么近,好似一伸手就能抓到。 他扭头看了眼坐在那里喝水的女人问,“喂,那个一剪梅真的会来这儿?你们同门同派,她真死假死你会不知道?至于千辛万苦的爬到这儿吗?”这地方高的那个吓人,没有两把刷子的人,估计累死也爬不上来。 女子嘴边闪过一丝叽笑问,“上官全你是真笨还是假笨?你真不知道一剪梅是谁,还是故意装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江湖上一剪梅重现的消息是我发出来的!” 上官全无辜的摆头说,“我真不知道,你没事为什么要说一剪梅活了啊,她和你有什么过结?” 女子扭头看了看上官全,见他一脸认真,好似真的不知,她才开口提醒似的说,“当今世上,中了七步散的人,除了我能解,再也没有人可以解这个毒。上官全,你中了一次,却没有死,难道你从没想过你为什么会活下来吗?” 上官全低头想了想,又不解的抬头问,“我为什么会活下来?” 女子扬了扬唇,带着一些嫉恨一些嫉妒一些不屑笑说,“紫极神功你听说过吗?” 上官全点头,“听过,但真有这回事?” “亏你还是流水阁的阁主,也不过如此!”女子站起来,望着近在眼前成堆的白色云朵背手说,“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练成紫极神功的人!她的血,可以解百毒!” 上官全突然像被人吸走了一口气样一缩!紫极神功,那个面色淡然,一脸平静,一眼望去,有些呆愣木然的人,居然会紫极神功? “不,我不相信!她只是个村女,如果她真的会武功,那日她怎么不避开的为我挡剑还受了伤?” 女子讥笑到,“上官全,你别傻了,她练成了紫极神功,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内功高到能隐藏内力的人!只要她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武功,别人就不能发现!而且你真以为那晚的杀手是杀你的?看来你真像个白痴,那晚那个杀手是我,因为我不相信我的师姐居然变成一个无欲无求的村女,所以我要试探她!结果她中了我的剑……本来我以为她真的只是赵红秀,可是我不服气,而且我暗中观察发现,一个村女哪会儿这么多东西,哪有那么淡然的气场?她不承认,我就想办法让她承认!二十日后,她如果出现在这个山顶,那么,她就是我的师姐,一剪梅!” 一剪梅! 这三个字,直袭上官全身上,浑身一软的瘫到地上!他从没想过,他会遇上这么一厉害的人物。江湖上是怎么传说一剪梅的?出剑如风!人人公认的女罗刹,女魔头!只要她出手,剑抽人必亡,所以大家都叫她“一剑没”!叫着叫着就成了优雅的“一剪梅”。 那个淡然简单的女子真的是一剪梅?她真的会来救自己?唉呀,他忽然想到当年名动江湖的女魔头浴血奋战的画面,只为了救他一个人,内心就奔腾起来。 咳咳,乱想些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要杀我啊?难不成你喜欢那个东蛮公主,所以要抢亲?还有,你为什么要当蛇妃,莫非你喜欢比你老的男人?” 女子听到他说话,恨的牙痒痒的,咬牙笑说,“想知道?好呀,告诉你,反正要是我师姐她不来的话,你也活不了多久!抢亲那天,我是下错了手,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害了你,竟然还引出了我师姐!不过,我感谢这次错误,因为它让我知道我师姐还没死!至于做你父皇的蛇妃,莫非你还不知道你父皇怎么死的?他是中了我的毒!” 本以为上官全听了会生气,没想到他没什么反应的说,“嗯,那你做这些又是干什么呢?你又不是东蛮的人!”他突然的想到这次东蛮和北邦一起攻打西祈,他惊叹的说,“你是北邦的人!” 女子赞赏的看他一眼说,“也不全是,只是心甘情愿的为一个人做事罢了!东蛮的公主跟人私奔了,她的父皇一气之下,就派人杀了她,然后就能够有理由攻打西祈!于是我就被派去杀人,没想到错杀了你!后来,他又来消息说,既然没死,就不用杀了,直接把人带回去就成!我知道他有心称霸四国,便故意去做蛇妃,想挑拔离间你们兄弟感情,让人有空子可钻。只是没想到在东蛮懦弱无能的小公主竟然是落花教的教主,于是让她自愿回去,我又得想些法子!老天很帮我忙,我搞完一切破坏后,只在上官瑜面前闲闲的说了几句话,便成功的毁了他们的感情!东方静虽然是落花教的教主,手段毒辣,也独挡一面,可她毕竟是深宫里出来的小公主,没想到她真的爱上了上官瑜,还为了他不关心世事,只躲在后面安心的做一个小公主!可我们永远摆脱不了命运,她想丢掉那一切,别人不让她丢,于是,她上当了,受伤了!”说到这儿,女子叹了一口气。 所有的事情都明朗了!上官全皱眉深思了下问,“看来这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者就是你口里的那个‘他’啊!我看得出来,像你这样的人,金钱和权利是打动不了你的,到底你为了什么愿意为人做事?难道那个人是你喜欢的人?” 女子笑笑高深莫测的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上官全连连点头说,“我想知道,我很想知道,你告诉我吧!” “怕你受不住!” “我受得住,你说,你说!” “他是我师兄,也是我师姐的情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 果然受不住啊,死木头,居然给他出墙了! 救或不救 上官全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赵红秀猜想,他肯定是出去鬼混了!她想了想,还是拿着书坐下,这样也好,总比他闷在屋里不见人影好! 才看了没一会儿书,突然一阵风吹来,她警觉的抬头,一个身影已经立在面前。 好轻功! 身材纤细,脸蛋标致,双眼含泪的瞅着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姑娘有事?”她不意外的轻问。 那姑娘瞪了她一眼,不说话,拉着她就走。 赵红秀一边甩手欲挣脱,一边问, “姑娘,你到底有什么事?有话我们可以坐下慢慢说!” 那姑娘看起来斯文,口气却一点也不斯文,怒吼到,“还有什么好说的啊,尊上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却坐在这儿安然的看书,你有没有良心啊?”那女子腔里带着点哭意! “尊上?你的尊上是谁啊?”赵红秀不解的问,莫非这个小姑娘跑错了房间? 姑娘扭头瞪着她骂说,“我尊上是谁你都不知道?你不会连自己的相公是谁也不知道吧!” 赵红秀脸微红的说,“我当然知道我的相公是谁,难道……”她想起那夜月下所见到的,一时间也了然了。 “尊上他明明知道不能成亲,还娶了你!娶了你就算了,我都偷偷告诉他了,让他带着你走算了,他今天还自己跑到流水阁去,说自己已经正式叛教了,赤鹰他们手段歹毒,又喜欢使暗招,你要是不去早点,说不定都看不到尊上了!” 赵红秀听着小姑娘说话,有些啼笑皆非,笑着问,“你喜欢他?” “当然喜欢啦,不过喜欢尊上的人那么多,尊上又不可能全部都娶!不过尊上拼了命也要娶你,肯定很喜欢你,所以我一定要在尊上死之前见你最后一面!” 等两人赶到流水阁时,流水阁早已清场。只有树上挂着一片白色的布,上面有用血写出的字! 赵红秀扯下白布看了看,眼神一缩,手握成拳。 小姑娘一把从她手里抢过布看了一眼念到,“人我带走了,他中了七步散!师姐,你要快点来救人哦,老地方见,你知道的!哎呀呀,到底是什么人啊,师姐是谁啊,老地方又是谁啊!”她仰着脖子大喊了声,“轻扬!” 随即有声音回到,“师妹,我们在这里!” “在哪啊?” 好半天,小姑娘和赵红秀才顺着声音找到他们人,看着瘫了一地的人,她惊问到,“师兄,你们怎么成了这样?” 轻扬看师妹吃惊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躲在外面,本身是想等尊上挺不过去的时候帮上一把的,谁知道看尊上的功夫使得出神入化便惊呆了,等回身时,才发现全身都动弹不了!” 赵红秀上前把把他的脉说,“他们是中了浅草毒,用刺激的药味熏一下就好了!” 轻扬见她一副挺懂的样子,忍不住问到,“这位是……” 小师妹瘪着嘴满脸不高兴的说,“她不就是尊上的妻子喽!” 那些人闻了药味恢复过来后,便行礼到,“属下们参见夫人!” 赵红秀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们还是忙你们的去吧!” 小师妹把那片带血的布递给自己的师兄们说,“你们看看,就凭这些,我们到哪里去找尊上啊!” 赵红秀看他们凑在一起讨论,笑着打断他们说,“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看她要走,小师妹生气的喊到,“喂,你不跟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救尊上啊!” 赵红秀低头笑笑,有些腼腆的说,“不了,我什么都不会,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说完她就转身,身后还隐隐传来那不满的声音再骂,“你们看,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白眼狼?真不知道尊上为什么拼了命的娶她护她!” 是啊,那个人为什么拼了命的要娶她护她呢? 别人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看完那段血字后,心崩的有多紧! 那个人不会开玩,上官全上次也中了七步散,若不是她巧合遇见,这个世上早没了上官全! 那时候,她若是看着他死,脸上也不会有任何表情吧,就像看着很多人死在她剑下一样。那时候,她若是看着他死,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波动吧!就像她常想这世上有这么多人,死一个两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现在却不是那时候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娶她,却知道那时候,他真的是不想娶她,最后,他娶了她,也不过是不想让她嫁给上官瑜,也不过是为她好! 她拖着步子,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出流水阁。看着明媚的太阳,她眼神晃了晃。 是选择救他,还是选择放弃? 这个人是不是值得她重新回到血雨腥风的江湖?是不是值得她迎接众人看她时格外惧怕的眼神? 怎么会值得呢!他只不过是一个人罢了,这个世上还有好多好多的人,而他只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可是,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带给她那么多感动,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让她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是不用计较值得与否,吃亏与否的!他们相处的那么平淡而快乐,没有负担,没有猜测,没有计较,仿佛是身在闹世的世外桃源。 她想去救他的,她真的想去救他,可是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无力提起,仿佛永远走不到她想去的终点一样! 不知道她骑着马走了多久,好像没有意识,却又走到了这里。一个常年阳光洒满地的小山坡。 这里了无人烟!只有一片阳光,一地碧绿的青草。 她跳下马,朝小山坡走去,然后在坡边的一个简陋的墓前跪下。上面写着“爱兄灵之墓”,那时候他说他喜欢充满阳光的地方,喜欢四处都有清新的气息。 所以那时候,抱着他最后的衣物,她一看到这个地方,就埋下了他的东西,也同时埋下了她的剑,埋下了她的过去。 因为她站在阳光下许诺,要听他的话,要好好活着!要感受生命,要发觉生命的真谛!可是,她是那么惧怕人类,惧怕没有他在后的冰冷,于是只得缩在那片深山里,一日一日的渡过。 直到上官全的出现,直到她被绑着下山!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许多有趣的事,原来,人就算活几辈子,也看不完那些有趣的事。 西祈有好多个城镇啊,如果没有了上官全,她其实是没有勇气往外走的。 她是这个世上最勇敢的人,也是这个世上最懦弱的人!她害怕孤独,害怕被否定!有他们的陪伴,她才能真的成为这个世上最勇敢的人! 她已经失去一个他了,还要失去第二个他吗? 是不是,她真的要回到深山里,过着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她慢慢的伸手出,用手一点一寸的扒开那个坑,一点一滴的扒开心底的那个洞! 那个洞里,有着她快乐又痛苦的过去! 那时相遇 生命的最初是什么颜色? 白! 漫天漫地的白,一片一片的白!她倒在白色的雪地上,雪水浸透全身,但却感觉不到一丝冰冷。 一个不知道开始与结束的人,连冷与热,疼与痛都不知道。望着头顶云朵染白的天,鼻间呼出的白色气体,脑子里只剩下那些苍白不解的片断。 为什么那些和她一样大的小人儿会笑的那么欢心?为什么他们会捧着一碗热呼呼的东西吃的特别香?为什么他们会喊爹和娘? 她就像一个突然从外星上掉下的来的妖怪,走哪儿被人赶到哪儿,终于无路可去,终于饥饿无力的瘫倒在这片雪白的大床上。于是小小的她终于开始思考她是从哪里来。 可是,她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是从哪里来的。她好像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几个欢乐的小孩子聚在一起玩老膺捉小鸡。她躲在角落里看了好久,终于鼓气勇气上前!她不会说话,只用一双期盼渴望的双眼看他们。但是那些小孩子哇的一下全都哭了,后来有大人跑出来骂,哪里来的乞丐,又有人跑出来骂,没人要的野种,赶紧走开,赶紧滚蛋! 她一直走,一直走,陌生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大家先看到她时,只是挥着手赶她走,后来就是捂着鼻子,拿着扫巴赶她走。 她渐渐怕了,终于走着走着,走到了这个没人的地方。她再也动不了了,倒下时,天空飘出起了白白的东西,好好看,她数着数着,便睡着了。 再睁开眼,眼前就是漫天漫地的白。她不冷,是因为她的心比这片雪地冰冷万备,只因为,她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即将死去,只是睁着眼,无辜的看着头顶朵朵白云。 阳光钻了出来,渐渐晒化她身上的雪,可是却照暖不了她的心,她吃力的睁开眼,想最后记下云朵的样子,却看到一身白衣的男子朝她走来。 后来,每每想到这一暮,她就想,这个绝代风华的男子一定是天上的神仙,一定是她生命中的天使。 男子带着她去了一个村庄借宿,她醒来时,人人都惊恐的看着她,说她是妖怪。她觉得很奇怪,她已经换了身漂亮的衣服,头发梳了起来,身上也没有那股臭味,为什么还是不讨人喜欢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昏睡时被放在火上烤了半天,却没有被烧死。他们说这世上只有妖怪才烧不死。 她没被烧死,想到之前的种种,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妖怪。 可是那个好漂亮的白衣男子却拉着她的手说,“乖夜儿,跟师父回家!” 她没有过家,不知道家是什么,却看到他牵起了她的手,还是很温柔的笑着牵的。他没有骂她是妖怪,没有不要她。 她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大手,好像人的本能一样抓住生命中最后的浮木!也许从那个时候,他就在她的心目中无可代替,愿意为他生为他死,是她心目中最信任的人。 师父的家好大,里面有好多跟她一样大的小朋友,师父说那是她的师兄师弟师妹师姐。那些小朋友都在一起玩的好开心,只有一个每天都是苍白着脸,默默的缩在角落。她脑子里突然想起那片纯洁又恐怖的白,于是,像没有意识的一样,她上前走到角落,拉住了他的手。 他抬头,苍白着小脸对她笑了。很漂亮很纯真,像天空中一转一转慢慢而下的雪花。 她说,“我叫夜,是师父给我取的名字!” 他说,“我叫灵,比你来的早,算是你师兄!”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笑,露出一小排白色牙齿,让人看了特别亲切。 后来,他们成了颠山上最好的朋友。师兄会好东西,他告诉她,原来每个人都是有爹娘的,然后在父母的创造下,便有了我们,我们是从娘亲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她很难过,因为她没有父母。他笑笑摸着她的头说,傻瓜,你也是有父母的,只不过,你的父母不在地上,而在天上,他们在天上看着你呢!她笑着说,难怪我觉得天上的云朵白的那么美丽呢,原来它们就是我的爹娘啊! 他只是笑着摸着她的头不说话。她问,师兄,你的爹娘呢? 师兄说,他的娘生下他后,发现他体弱命不能长,怕没了儿子会失去他爹的宠爱,便找人在外面偷偷换了一个儿子。另一家人收了他却没钱给他看病,便把小小的他放在花篮里,顺着河流飘,最后被师父捡到。 她听了后很难过!看着师兄满脸的苦笑,不明白那是苦笑,只嘟着嘴说,师兄,你笑的好丑好丑。 他的脸又像突然变成了天上的太阳,笑的特别明媚好看。他说,夜儿啊,你看,你比我幸福,我有爹娘,我爹娘都在地上,他们却不要我,所以你一定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要让天上的爹娘难过。 她伸出手,摸着那片近在眼前的云朵,不解的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天上看我的爹娘呢? 他笑笑说,等你积够德的时候! 夜儿,你知道吗?每个凡人积德够多了,就会飞到天上做神仙。 于是,她每天努力的和师兄一起积德。别人打他们辱他们骂他们,他们都当积德,绝不还口。夜晚,星星照满天,虫儿咕咕叫,他与她互换着为对方擦药。 她觉得她好幸福啊,每天白天可以看到蓝蓝的天,白白云,吃到香香的饭,和师兄在一起发呆静静的坐着,晚上抬头可以看到明亮的星星,还有师父为她洗脚。 她想,爹是什么样子呢?爹一定就像师父这个样子,温暖!于是,她怯怯的叫了“爹!”师父爹爹把她搂到怀里,笑着为她细细的擦脚。 她的心像飞到天上的云朵一样快乐,因为她有爹爹了。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多久,他们开始了蹲马步,一蹲就是一天!师兄的身体不好,每次蹲了一会儿,便就站不住的倒在地上。管他们蹲马步的姚师姐就会打鞭子无情的往师兄身上抽打。师兄身子弱,没两鞭就被打的半死,她只挡在师兄身前,替师兄挨鞭子。 师父爹爹好像很喜欢她,可是无论她说了多少次,师父爹爹都不心软,坚持要让他们蹲马步。 一个月后,师父站在那里对着厅里二百个小朋友说,明天蹲一天的马步,如果谁腿软了,谁就要被丢到山下去喂狼。 她很担心的看了眼师兄,怕师兄熬不下去会被喂狼。 夜里,她跑到师父爹爹那里哀求的说,我愿意一个人蹲两天两夜的马步,师父爹爹饶过灵师兄一次好不好? 师父爹爹惊异的看着她说,你可以吗? 她连连点头。 她心里想着师兄的笑,师兄的苦,师兄的悲惨命运,硬生生挺了两天两夜!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冰雕,不懂什么叫麻木,只知道她挺过来了,师兄就安全了。师父爹爹看到她挺过来后,笑着把她抬到肩膀上,难得哈哈大笑的说,为师就知道夜儿不会让师父失望,果然是天生奇骨啊,天生奇骨! 师父爹爹好像比从前更喜欢她! 就这样,他们在颠山上的生活,就成了三个月的练习,一个月的考核!通过的就留下来,没通过的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也许真的喂狼了。可是她觉得师父爹爹那么善良,一定不会把那些可爱的师兄弟们拿去喂狼。 每一次,不论考什么,她都要努力比别人考的更好更出色!比方,大家会背心法,她就要正背倒背都能背。比方大家会五招剑式,她就必须强迫自己学十招。比方大家有了一成内力,她就要有二成内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把师兄的那份补回来,只有这样,师父爹爹才不会把师兄丢下去喂狼,师兄才不会离开颠山离开她。 师父爹爹说过,颠山只留有能力的人。她希望自己变的很有能力,特别有能力,那样师父爹爹就会更疼爱她一点,从而为了她不舍得赶走师兄! 被逼无奈 摇曳的烛光里,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男子站在她背后,轻柔的为她挽着头发。他的声音如他手上的动作一样柔软说,“夜儿,十五岁了吧!” 女子笑着点头说,“是的,师父爹爹!” “嗯!”男子满意的点头,然后为她梳好头,插上发攒,看了看,赞叹的说,“看,为师的夜儿生的真美!” 女子甜甜的笑说,“是师父爹爹为夜儿梳的发型好看!” 男子像从前一样把女子抱到怀里,玩着她如黑丝样的细发说,“明儿个就去出个任务吧,你总归长大了!” “出任务?” “放心,你姚师姐会看着你的!” 女子的心咯噔几下,有些不稳。师兄给她讲了好多,都没给她讲过出任务是什么啊!她想问师父爹爹,又怕他嫌自己笨,只好压在心底。 第二日,出任务了,她终于把那人打倒,笑嘻嘻的跑到师姐面前,等着夸奖!谁知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师姐,双手抱剑冷冰冰的说,“夜,亏师父那么宠你,你太失败了!就这么一个小人物,你却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还有你招招留情……看到没有,那个人又爬起来了,我们是杀手,杀手是什么知道吗?就是用最短的时间夺去别人的呼吸!” “师姐,我不懂耶!” 姚师姐抽剑一剑割破那个刚爬起来的人的喉咙,俐落的收剑,冷酷的对她说,“看到没有?这才是杀手,如果你还想让你的好师兄继续有药吃的话,努力争取做一个让师父喜欢的徒弟!” 说完姚师姐转身就走了。留下夜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儿。 她看着睁大眼睛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人,突然想到那次与师兄看到的两个天鹅的样子。那时候是师父带他们下山去比射术。她与师兄看见一个湖泊便偷偷跑了过去。这时,正好有一只大白色的鸟飞过来。她高兴的拿箭去射,嗖的一箭射中了,她兴奋的蹦起来,刚要去捡自己的猎物,另一只大鸟咕咕呱呱的飞了过来,围着那个她射死的鸟身旁转了几圈,便一头撞下去也倒在那里。 她有些不解的问师兄,我只射了一只,为什么倒下了两只鸟啊! 师兄走到它们面前,望着那两只鸟,一副要哭出来的神情,怜惜说,“它们是天鹅,因为你杀了其中一只,所以另一只就跟着殉情了!” 她不明白什么叫殉情,她只知道师兄的表情让她很难过很自责很不开心。她想,她再也不要射杀大鸟了,她再也不要让师兄难过了。 她绞着手指,低头弱弱的说,师兄,对不起。 师兄摆摆手说,夜儿,你没有错,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这对天鹅,不管多么努力的飞,总有一天会被人射死。 她跳起来兴奋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说,师兄,不会的,因为我现在是所有师兄弟里最厉害的一个,我能保护你的。 可是,现在看着面前眼睛瞪大没有声息的人,想到师兄看着那两只天鹅,忍着一副要哭的表情,她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颠山,失魂落魄的走到师兄的房里,师兄正在案前画一副画,看到她来,丢下画,高兴的说,“夜儿,你训练完了?” 她看着那张干净的脸,颤抖的说了句,“师兄,我杀人了!” 他干净明显喜悦的脸庞忽然变白,然后慢慢搂住她,轻轻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她靠在他肩膀,慢慢的才找回自己!慢慢的漂浮在外的心才重新安稳。 好久后,他又说,“夜儿,我觉得我错了,小时候,我希望你开心,所以编了好多美好的故事给你听,让你对这个世界充满幻想,充满美丽!可是,现在你一定无法接受,你一定觉得落差很大!师兄不该教你这些,如果你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没有失望,就不会绝望!师兄错了,其实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不会上天堂,更不会变成云……” 她突然伸出手蒙住他的嘴,泛着泪哀求的说,“师兄,求你别说,行吗?” 她明白的,从她跪在那里掉泪时她就明白了!正因为明白,所以她才会难过的掉泪。可是她不想听到师兄亲口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不想听师兄说云不是只有白色,或许我们看到的云是白色的,但其实它还有别的颜色!她想师兄抱着她,像小时候那样笑着,坚定的对她说,“夜儿,是真的,都是真的,云就是白色的,天就是蓝色的,世界就是美好的,没有杀戮,没有流血,世界永远都是美好的,就算有不美好,那也只是一小会儿,就像天会打雷下雨一样,下完雨后,太阳还是会出现,白云还是会出现,每一天还是和从前一样美好!” 她想听到的是这些,她不想听到师兄对她说不,不想听,不想听…… 她哭着倒在师兄的怀里。 师兄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只是叹气不说话。 这好像是第一次长大,因为长大就要面临选择。在杀与不杀之间,她选择不杀。 她用她的沉默来反抗。她说了她不要杀人的请求后,师父很生气,气的从没发怒的他突然间掀了桌子。但是师父没有拿鞭子抽她!她觉得师父疼她宠她便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生气而已!于是更坚持的无声反抗! 可是师兄出事了!师兄被人吊起来打,打的体无完肤!那时候,她才明白,再宠不是爱!师父爹爹,使终是师父,而不是爹爹。 师父看都不看一眼吊在那里被打的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的人,阴冷的盯着她说,“夜儿,为师对你的疼爱,是在你不违背为师的前提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如果明天为师还听到你姚师姐说你表现不好,你就掂量着你灵师兄的命!”说完他冷哼一声走了,直留她呆呆的立在那里,好半天才哭着抖着解下师兄。 她第一次真正杀人时,是闭着眼睛的,是流着泪的!眼睛在流,心也在流!别人不相信灵魂和身体能分开,可是她相信。因为她杀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给自己下了一个“杀”的命令后,便不管不顾的去杀!看不到一切,听不到一切,只听见剑出剑入的声音,只听见痛哼声,只听见血流声。 从那时候起,只要一杀人,她就下意识的关上自己的心门!她每杀别人一刀,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心上刺了更多刀。 师兄被打的半残,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她在外面杀了一个月。只一个月,年仅十五岁的她,一夜之间成了江湖上名动天下的杀手,别人叫她“一剑没”,又叫她“一剪梅!”她每次杀人,都是片甲不留,所以只有人看到她杀人时冷酷,阴狠,绝情,可是没人看到她跪在地上哭着流泪的忏悔! 这个世界善良不是错,邪恶也没有错!可是邪恶的人强迫善良的人去变邪恶就是一种错! 那一个在冰冷绝望的雪地里救起她的人,一袭白衣,绝代风华,像个神仙,像个天使,可他真的是天使吗? 那一个在所有人都说她是妖怪时,依然伸手温柔的牵住她,给她希望,让她信赖,让她觉得他就是她的全世界,他真的是她的世界吗? 那一个在黑夜里用热水细细为她洗脚的人,让她的身上的暖,由脚底直升到心房,暖到让她情不自禁的叫了声爹爹的人,真的是她的爹爹吗? 她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响,师父的笑脸一天比一天高兴,师兄的身体也好的慢慢能下床了,只有她,越来越瘦。 为什么天还是蓝的,云还是白的,从他第一眼出现在她的视线时所发生的事,他带给她的那种重生的感觉,愿意为他生为他死的感觉,一切一切都没变,都那么清晰的记在心底,她的心却因为想到那些清晰的事,想一次痛一次呢? 到底是谁变了?这么多年,她从五岁长到十五岁,长高大,长大了,长好看了。而他依旧像当年初见时那样,一身白衣,绝代风华,脸上没有一丝岁月流逝的痕迹。 她想,一定是她变了,于是她多么痛恨自己变了啊,她想改变,却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她无法做到像他口中说的那样,杀人是一件刺激的事,杀的越多人会越兴奋。红色的血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颜色,你为了看到那种鲜艳的颜色,你会杀更多的人。 最后,她只能躲在角落里哭泣。 月下迷情 师兄看到了她黑夜里的泪水,他说,“夜儿,我们先是为自己而活,才能为别人而活。我知道师父当年救了你,所以你为了报答他,什么都愿意做,但是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杀人这件事,就不要做了,离开颠山,离开天机阁吧!” 她眨着泪意的眸子,无助的问,“可以离开吗?”她从没想过背叛师门,可是她知道每一个背叛师门的人,都会被姚师姐活生生剥掉皮,姚师姐的剑法特别好,她的剑剥皮,就真是只是皮,没有肉。然后再在那层鲜肉上洒上辣椒,然后再用烙铁,一直折磨到人活生生的痛死过去,这就是背叛师门的下场。 她从前以为她犯了什么大错,师父都能饶过她,可是自从师父说了那句话后,她明白了,其实她在师父心中的地位和其它师兄弟差不多一样而已,充其量她不过是师父用来拿她刺激其它师兄弟的调料而已!嫉妒可以毁人,也可以助人,有了嫉妒心,人做什么就会多一层动力。 师兄轻轻说,“可以的!” 然后把她拉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偷偷给她一本破烂的册子说,“夜儿,这是我有次在山上无意发现的武功秘籍!我看了一点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只要练成了,离开山下就不怕会被抓回来了!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是杀人!听师兄的话好吗?” 她看看破烂的册子,又看看面前男子问,“那你怎么办,师兄?” 师兄笑笑说,“我就是个病秧子,早死晚死都得死!如果没有夜儿你,师兄早就死了!现在师兄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听师兄的话好吗?” 她看了看面前苦笑后又一脸担忧的男子,点头答应。可心里却暗暗想,她一定要学好武功,然后带着师兄一起走。 那本破烂的册子上的武功秘籍正是紫极神功的心法!灵阴差阳错的捡到了它,夜阴差阳错的学了它!紫极神功是最高心法,自紫极神功出世以来,只有人练到八级,从没有人到达到最高境界十级。于是,便有人忘了,紫极神功是有十极的。连夜的师父东方,也只是练到八级而已。 不过,八级也不错了,至少可以让自己老的不那么明显。 夜很用心,加上她天份高,只用四年,便冲破了最后两级!可她仍然小心翼翼打算带着师兄偷偷逃走。 但,这些仍旧被师父东方发现了。 “夜儿,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夜里的大厅突的明亮,那白衣男子淡然的坐在高殿中央。出口处被天机阁所有人前后围了三层。 夜看了看高殿有的人,毫无惧色的扶着师兄说,“谢谢师父爹爹当年收养夜儿,还像对亲生女儿一般给夜儿取了名字!师父的恩情夜儿此生都无以报答,愿来生做牛做马也要伺候师父左右!但是师兄说他想家了,夜儿看师兄挺不了多少时日,所以想带师兄他下山探探亲!” “噢?是这样吗?灵?”东方转头意味不明的轻问。 灵低头说到,“是的,师父!” 殿里静了好一会儿,东方才慢慢说,“夜儿,记得为师小时候教过你吧,宁愿你永远不对为师说话,也不要开口对为师说假话!怎么,现在长大了,就忘记了师父的教诲了?” 夜心里咯噔一下,正准备下跪认错,东方手一扬对全场人说,“想出我天机阁的门也可以,我天机阁向来不阻有才能者下山!来吧,夜儿,让为师亲眼看看你的武功进步程度,这样也好让为师放心,你下山后不会丢为师的脸!” 他的话一落,所有人都扑了过来。这些人全是江湖上出了名心狠手辣的杀手!他们小时候一起长大,却没有一丝情意在他们心中,因为他们被训练的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如果不杀你,死的就是我。 夜起先还只守不攻,但渐渐的越发吃力,特别是看到师兄竟然被他们打的受了伤,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松了。突然间场面变了,她像一个从地狱里钻出的魔鬼一样,所到之处,一片鲜血,一堆横尸。 高殿上的人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拍着手站起来,哈哈笑着赞赏说, “夜儿,你不愧是为师从小就看中的徒儿,果然是个天生做杀手的料子!” 姚师姐看师父这么夸奖夜,再看看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师兄弟,一个提气纵身,剑急朝夜刺去。可夜只是轻轻一挥手,便把她扇到老远。 东方眼睛突然瞪的老大,接着,他不可置信的跳入战场中,亲自与夜动起手来。 渐渐的,他越来越吃力,渐渐的,他肯定了心中的疑虑。 他更清楚,这个时候,如果夜要走,谁也拦不住,包括他。 他突然停手,站定在夜的面前。在夜那一掌劈来时,他闭上眼一副等死的样子。灵在旁边痛心急切的喊了声,“夜儿,住手!” 他喊,只因为,他从小看着夜长大,知道师父在夜的心中有多么重要。假如夜清醒后,知道是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恩人,那么夜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中,再也无法单纯的开心快乐。 这一声急切的呼喊,触动了夜的内心。她眼前突的清明起来,看到师父闭着双眼的脸,急忙收起手掌。 因为收的太急,她的步子向后不稳的倒退了几步。灵还没有过来,就有人比他更快的跑去扶住夜问,“夜儿,你没事吧?” 看到面前这张熟悉关切的脸,看到地上倒了一地再也没有气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她的心突然难过的无法呼吸,她低低的叫了声,“师父!” 东方怜惜的搂着她说,“乖夜儿,乖夜儿,不要哭,你不想杀人,就不要杀人了吧,为师以后都不在强迫你了!” 这一刻,她扑倒在师父的怀里真真切切的哭了。她知道,她又找到了那个大雪中如神仙样的男子,那个拉着她手温柔叫她回家的男子,那个冬天为她细细洗脚的男子。 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这一刻,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旁边的灵有些苦涩的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的身影。他知道夜不会走了,可是他一点儿也不难过,反而他很高兴,因为他知道,他没能力保全夜幸福的一生,但师父有能力,如果师父想让夜幸福,那么这世上,便再也没人能让夜不幸福。 天机阁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师父的真实年龄,师父看起来好像同他们一样大,若不是记起小时候自己就遇上师父了,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出师父比他们的年纪大。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那些师妹们才会为了师父争吵个不休吧。比起师兄弟们,师父不仅长的更好看,又气度不凡,更有仙一样的气质,这些都轻易的就让所有姑娘着了迷! 灵黯然的想,这样的师父,只要他愿意温柔,愿意宠爱,这世上应该是没有女子拒绝得了的吧! 东方正是这样想的!他一直都知道他的那些女徒弟们对他怀有念想,以他的原则,他应该会把这些动了邪念的人全部杀了才是,可他不仅没有杀她们,反而故意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就那样不远不近,暧昧不清的与人处着。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忠臣,也没有永远的不背叛!若要那些人不背叛他,就要有手段。 暧昧不清,若即若离就是他的手段。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夜,这一次,他打算用同样的手段留下夜,值到把她的紫极神功学过来为止。 可是夜不同于其它女子,在她心里,师父就如亲爹一样尊敬着。你让她喜欢东方,不就是让她对自己的亲爹产生非份之想吗? 正因为这些,东方在让夜臣服的这条路上走的比较辛苦,付出的比较多。 从前对女人都是漫不经心,所以在东方眼里,女人都是一个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他明明是在做戏,明明只是权宜之计为了留下自己不听话的徒儿,他却渐渐发现,他喜欢搂着她的感觉,他喜欢她像小猫一样靠在他怀里的样子。他更喜欢她杀人时,那种无人可挡的气势,双眼里没有一丝感情的冰冷。 他听到自己心在动的声音! 也许很小,很浅很弱,但他并没有刻意的阻止自己不要心动!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她的命是他救的,只要他想,她就必须是他的!有什么不可以呢?反正他正好想要她的紫极神功,成了夫妻,做了他的女人,她就更会对他死心踏地了吧! 但是叫“夜”的这匹马,不是性子烈太难训服,就是脑子太迟钝,不懂得什么是浪漫。训马的人训太久,也会失去耐心。 此时月色正好,这匹“马”正在眼前。月光下皮肤白嫩,东方看着,想像着把马煮熟,然后吃到肚子里的样子,慢慢眼里浮出情欲。 可是男人面前的女子并不懂得这些。她从小没有父母,最亲的人就是师父与师兄。师兄是个男孩子也不太懂女孩子的东西。她记得,她第一次来女人事的时候,还是姚师姐一脸厌烦的帮她准备的。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是男女之情,她也从没听到过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她更不知道男女之间除了相拥,其实还可以有更亲密的行为。 她只觉得师父最近好奇怪,以前见着她都是训练的事,最近怎么见着她,不是赏花就是看月。不是品酒就是呤诗。 她看着面前悠然的男子,只觉得更自卑,因为师父什么都会,可是她什么都不会! 男人望着纯洁嫩白的女子再也忍不住了。从前她是他的徒弟,是他眼里的棋子,可现在她是他眼里的小妖精,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那一起一伏的呼吸,便惹得他烧身。 “夜儿,为师好吗?”他低头靠近,呼吸近的喷到她脸上。 她无措的眨着眼睛后退,认真的答到,“好,师父是这世上对夜儿最好的人!” 可他的大手搂着她的纤腰不容许她后退,她被迫的挤靠在他宽大的怀里。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刮在他脸上,痒了他的心,烧了他的身。 她不懂,却浮起一种本能的不安。她自然的挣了两下,却不敢太用力。师父好不容易回到了当年小时候对待她时的模样,她不想轻易惹师父生气。 他拖起她,让她与自己的视线相对,望着她,双眼如火似的说,“夜儿,从小到大,为师教了你许多东西,可是还有一样东西没教你,现在,为师要尽责把最后一件事就教会与你了,你要乖乖的,好好学着,知道吗?” 她不敢看那望一眼,仿佛就会被烧着的双眼,无助又心慌的点头。 她点头,他明媚一笑,准确无误的封住她的唇,先是轻轻轻吻,而后慢慢引诱。 慌乱想要逃的感觉越来越重。 东方没有整理自己已露出胸膛的散乱衣衫,只是走到她面前轻问,“夜儿,相信师父吗?” 她抬眼看了看他,有些犹疑,最终缓缓又坚定的点了两下头。 他笑着把她搂到怀里温柔说,“那,夜儿,做师父的女人好不好?让师父给你另一种疼爱!” 女人?她不知道,但也有些懂,毕竟杀过不少夫妻。女人是和徒弟两种完全不同的身份。她觉得,如果做了师父的女人,就是对师父的一种不尊敬。 她连连摆头。 她毫不犹豫的摆头,刺伤了他,他这段日子为她费的心果然是白费神了。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温柔,直接问到,“夜儿,你是不是不喜欢师父了?” 她摆头。 他笑着重新把她压在石桌上,坚定的说,“夜儿,师父告诉你,师父喜欢你,师父想要你。师父今天必须要你。如果你不想师父要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师父!”说完,他低头重新吻住她,这一次,有些郑重,又有些不顾一切。 她犹豫的忍着所有不好的感觉!她睁眼望着天上的月亮,麻木的任由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她想,她应该是要听从师父的话的。因为,她的命是师父给的,她的所有一切都是师父给的,师父从她身上取走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她不必反抗,更不必挣扎。 可是师兄也说过,人先是为自己而活,然后才是为别人而活。师父救了她,给了她命,她是要报恩,可是也可以用其它的方式报恩啊。 她望着月亮,忍耐的闭上眼,只希望这一刻赶快过去! 她想,她的命是师父给的!她已经为了杀人的事,惹怒过师父一次了,不能再惹师父生气,再让师父失望。只要不是杀人,她自己做什么都是没关系的! 颠山之行 颠山是西祈境内最高的山峰,站在山脚下,头又往后仰些许,才能遥遥的看到山顶!那山顶仿佛连接着蓝天,传说颠山的山顶上住着神仙!也有许多有毅力的人爬上去过,真正到过山顶后才知道这颠山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玄乎!只是看着一副很高永远爬不到尽头的样子,所以大家都放弃了,久而久之颠山便成了西祈百姓口中最高最难爬的人! 百姓们整日忙着农事劳作,糊口都成问题,更是没有闲情来爬山!江湖豪杰,忙着五湖四海的奔跑,也少有机会来颠山!大多时间颠山是安静无人的。可是这十天内,颠山脚下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他们坐在一起喝酒,打猎烧烤,讨论着关于“一剪梅”这个人!当年参加过绞杀一剪梅的人,笑着豪气的说,不知道是哪个想出名的家伙,造出了这个假消息,那个女魔头当年分明被我们杀的走投无路,最后跳下山崖! 有的当年没参加过绞杀“一剪梅”行动的,好奇的问东问西,这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女人?她是不是长的凶神恶煞?这些人中,有名门正派,也有邪门歪派!但正与邪,黑与白对现在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魔头到底有没有死。 他们渐渐开始失望起来,等了三天,除了风声,其它什么都没有。 他们觉得这一定是哪个江湖人士无聊的恶作剧。正在他们准备散开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有人好奇的朝那声音望去,远远的只见,一匹黑马急驰而来,再近一点儿,发现马上坐着的是一身黑衣的女子,那身姿如急驰的马一样狂,被疾风吹起的发丝与衣带在风中狂乱起舞,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的人影,冷酷的表情,不可阻挡的气势,人群中忽然有人叫到,“一剪梅!”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单枪匹马的黑衣人身上。 “对,是一剪梅,看她手上的赤龙剑!”有人跟着叫到。 “是一剪梅,她没有死!”有人惊讶的喊。 “女魔头没有死,我们快跑!”有的人抬起了脚。 “女魔头没有死,我们一起杀掉她!”有的人愤怒的拔剑。 众人的阻拦终于阻止了急驰的马步。女子精准的勒住缰绳,才避免她的宝马下没有踩死人。 她抬头,颠山就在眼前。因为太阳晃眼,所以她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山顶。而眼前的人就是那些晃人的光线,是她的阻碍。 她扬声说,“我只是要去颠山,与各位无关,让大家让行!” 从前的一剪梅哪会与人废话,一抬手一出剑就是一条人命。她这样开口说话,反而让那些人觉得她是怕了。于是他们更壮胆子的一个个站出来算帐似的说,“女魔头,你当年杀了我们青山派一百三十八口人,以为装死就能躲过?”如今看到当年的一剪梅没死,他们都发觉自己上当了。 “杀了她,杀了她!她当年作恶多端,以为装死就能逃过一切,故意跳到山崖下,让我们都误以为她已经死了,如今她又出现了,昨日许家的灭门之事,肯定是她干的!” 一声一声的附合,激起了所有的仇恨! 赵红秀扫了一眼他们,略带无奈的说,“我再说一次,今天我只是路过!” “好嚣张!” “好狂妄!” “杀了她,杀了她!” 早知道他们这群人这么无知,她刚刚就应该直接从他们身上踩过去。 她无奈的抽出剑,剑身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光的射人,众人下意识的闭上眼,只是闭眼与睁眼的一个瞬间而已,耳边听到一声痛呼声,再睁眼,只见满天的碎坨状的东西一一落地。 直到血腥味传入鼻间,那些人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东西,才腿一软脸色苍白结巴的说,“人,人肉……” 是的,人肉!有谁能剑快到再睁眼闭眼一瞬间就把活生生的一个人削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像树叶般从头顶上散落下?又有谁有这么残忍的杀人方法? 人群中有人叫到,“我师兄呢?我师兄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这儿的!” “魔鬼,魔鬼!”有人指着她叫。有人见势不好,撒腿跑了。有人气愤的似要拼命一样的喊到,“今日如果不杀了她,将来只会为江湖增添一个祸害!” “杀了她,杀了她!” 赵红秀更显无奈!她用最残忍的一招在他们面前杀人,无非就是想吓走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们都这么不怕死。 当年她之所以最后会跳崖,完全不是因为打不过他们,而是她不想真的杀掉他们,谁知道她跑,他们就在后面追,这样边打边跑的持续了三天三夜,赵红秀终于明白,如果她不死,身后的人永远不会放弃,没有办法,才选择了跳崖! 也许人就是有这种本能,无数次想到死,但是真正要死的时候,却拼了命的挣扎着让自己活下来。 今日这么一出现,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一是像当年一样跑,二是真的与他们斗!也许,这才是她一直懦弱的原因。 一个年轻男子一个纵身跃起,提剑刺向她厉喊到,“看剑!” 只见马上的女子连眉都没有皱,只是轻轻一抬手,男子便向被大风吹走似的,被她扇的不见人影。 众人睁大眼睛时,赵红秀不耐烦的说,“你们不怕死的话,就一起上吧!” 在场之人,大多是男人,被一个女人这么说,男子汉的那股气冲了出来!但面前这个女人可是这么好惹的?果真拿起武器一起上。 赵红秀轻功好,剑法准而快,人都没下马,弯腰,俯身,单手支马背上横转一圈,轻轻松松的就把袭来的人打的落花流水,这一系列动作,她并没有拔剑!刚刚用了最残忍的一招后,她便收了剑。 所有人都吓的步步后退,她的马在原地动了动,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拦在路中央。只是她刚上颠山脚,后面就有人笑到,“哈哈,女魔头,你就等着去死吧,我们早做好埋伏了!” 原来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十多天,不仅喝酒聊天,还在颠山上做下埋伏,以备万一!谁叫当年他们都见识到了女魔头的厉害。 说是迟,那时快!赵红秀刚听到他们的笑喊声,轰隆隆的声音便从上面传来,抬眼只见到密密麻麻的大石头从山上滚下来! 她一个纵身,后退数里,躲开了那片灾难,可是她的宝马连一声哀鸣声都没发出,便被滚落的石头砸的身破血流! 它眼睛睁的大大的躺在那片乱石中!它的眼里有着人类没有的清灵与干净!她的心突然疼了起来,仿佛周身开始下起了细细绵绵的小雨!又仿佛她看到当年天鹅死去时,师兄无声的露出那种难过表情。 这匹马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她开心的会告诉它,不开心也会告诉它!躲在山里的两年,是它的一呼一吸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那不是一匹马,而是她心内灵魂的伴侣。 他们害死的也不是一匹马,而是封杀了她的整个灵魂!就像曾经的那个人,一点一点把整个的她,撕碎在他面前,然后疯狂的再也没有灵魂,再也没有理智。 并没有人感觉到她的哀伤!没人会想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会为了一只小小的畜生在心中流泪,难过,伤痛。 他们看她呆在那里,心想毕竟是个女人,以为是被吓住了,各自使个眼神,意思是趁这个时间把人杀了。 数十人一起围上来,那冲过来的疾风声吹倒了树叶。 仿佛,一个刹那间,天地变色! 她一剑刺去,那人见血封喉的倒在地上。她一个弯身,手使力一挥,那人被拦腰砍成两半。她双手换剑速度十分快,明明手上只有一把剑,却让人有双剑的错觉。 再多的人围上来,也碰不到她的衣边,只是轻易的成了她的剑下亡魂!这个世上,曾有两个人可以阻挡她的疯狂,可是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你们在做什么?”月色下,一直温柔的男子厉问。那一声喝喊,救了她,却害了他自己。 “想要救你师兄?夜儿,为师知道你现在练成了紫极神功,可是为师告诉你,你就算武功再厉害也无力回天。听师父的话,师父就留着你师兄!” “夜儿,看看,如今你已经成了江湖上所有人的追杀的对象!放眼天下,只有为师的怀抱才是你安身的地方,乖,做为师的女人!我们的孩子一定会继承我们优点!” “夜儿,如果救我,是毁了你自己,我宁愿从没来过这个世上!” 耳边曾是谁那么凄凉的喊不要?是谁不故她的意愿再次疯狂的强迫她? 对,她的命是别人救的,她是该知恩图报,可她是个人,不是一个畜生,她做不到泯灭人性,她更做不到,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人死后,她仍然不挣不扎! 那年的雪下的特别大,她倒在一片雪中,因为无知,对死亡一点儿都不惧不怕。那年的雪特别白,那个人从一片白中似神仙样的走出来。他牵着她的手温柔的说,“走,夜儿,跟师父回家!” 她以为那时幸福!她相信他是她的全世界!她发誓这辈子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要尊敬他,都要对他好!她想,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她都要记得他,她都要对他好! 可最后的最后,却是她,亲手用他曾经一手一手教她的剑法杀死了他。 他最后睁大眼时,她慢慢从他体中抽出剑,看着剑上的血,慢慢说。 “师父,你说的对,血真的能让人疯狂!红色是这个世上最鲜亮的颜色,我开始爱上了它,所以我对不起你!”说完又是狠狠一剑。 等他真正断了气息,她却跪在地上惶然找不到自己。为什么明明这不是她要的结局,为何偏偏走到了这一步?她竟然真的疯狂的杀死了她的师父。 她看着地上紧流不断的血,心想,也许师父说对了,她真的是个天生的杀手,真的天生喜欢新鲜的血液,所以才不断的杀人,杀人,所以才那么疯狂难以控制的杀人。 脑海里的恨,怨,悲苦,伤心交织相错的来回出现,她看不到倒在她剑下的身影,她只看到那些不堪的过去。仿佛只有血能洗清那悲伤的过去,仿佛只有血才能填平她内心的忧伤! 这边打的激烈,那边传的厉害。有的见势不好,撒腿跑了的,逢人便说,不好了,女魔头出现了,杀人如麻啊。或者看到自己师兄师弟不小心丢命的,赶紧跑回去禀告祖师说,女魔头杀了师弟!请师尊前去讨回公道。 于是颠山脚下死一批人,又来一批人。 真正是名门正派的,来到现场后,看到一个女子这么疯狂的杀人,也认为此人该杀不该留,于是也加入绞杀赵红秀的战斗中。 颠山顶上,微风细吹!女子站在那儿闭眼听风,一脸惬意!上官全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那人轻笑道,“听,杀戮声!多么美妙的声音!师姐来了!” 上官全竖起耳朵听一了会儿骂到,“神经病吧,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女子轻屑的扫了她一眼说,“走,本姑娘带你下山,让你见识一下师姐的魔力风采!” 新年快乐 上官全一时间有些讶然,血腥味扑鼻,遍步的尸体,而且没有一个是全尸!头,手,上半身,双腿,四处摆的全是。 那个女子撑着剑埋着头单膝跪在碎尸中,样子有些骇人,但又淡淡的惹人心疼!他认识她时,和别人不一样。在所有人眼中,她是一个杀人狂魔,可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救过他一命的人,就是那个傻傻的被人打了还收别人做丫环的笨蛋,就是那个不到紧要关头,一直处处忍让的呆瓜。 她,怎么突然间杀了这么多人?这些人全是她杀的?他看着如地狱样现场,腿有点儿发颤。 清脆的拍掌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赵红秀从掌声中回过神。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杀手夜,还是赵红秀了。她觉得全错了,什么都错了,明明她已经过上了很好很平静的生活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回来?抬起头,视线对上上官全那不可置信的双眼时,她第一次慌乱的撇开视线。 她觉得她很脏。她觉得她无论付出多少,都很不配,不配得到他的好。 她想,他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一定会像那些人一样嫌恶她,憎恨她的。 想到他厌恶的看向自己的目光,她顿时失去所有勇气,站起来,提起剑转身就走。 “师姐,这就走了?你不管这小子的命了?” 上官全愤愤的瞪向身旁的人,什么这小子?明明他比她大好不好! 赵红秀没有回头,她不敢回头,只是顿了顿说,“他喝过我的血,死不了!”当时看到白布上的血字后一时间太担心太荒乱,也就是刚刚抬头看到上官全安好的站在那里,她才恍然记了起来。 踏雪无痕没想到她竟然清楚这点,一时间没有了威胁赵红秀的东西。 上官全看赵红秀要走,急忙追上去喊,“娘子,等等我!” 这声喊,忽然让赵红秀紧崩难以呼吸的心落到地上,落个安稳,可是又有一种浓浓的自卑感袭来。她仍然无法转身,无法面对他。她不知道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的在他面前教他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许弄。 看着赵红秀越走越远的身影,踏雪无痕生怕她走了,紧张的喊了一句,“灵师兄他还活着!” 赵红秀没有回身,上官全的耳朵却竖了起来,紧张的盯着赵红秀。 她笑了笑没有回头,然后继续走。 她曾经也骗过自己,师兄没有死。可是那个画面那么清晰,他含着笑说“夜儿,好好活着!”她一次次梦中惊醒,也渐渐接受,她的师兄,这世上曾让她最温暖的人,此生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笑,只因为,那些事都已过去,无论师兄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因为,师兄永远活在她的心里,任谁都无法抹去。 见赵红秀不信,踏雪无痕双手圈成喇叭状,围在嘴前喊,“师兄他真的还活着,他现在是北邦的太子,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他!” 赵红秀终于转身,矛盾的看着她。 她不知道怎么跟面前的小师妹说话。她在天机阁时,因为最得师父宠爱,所以很受其它师兄弟排挤。渐渐的,她也习惯了见谁都冷冰冰。可是这个小师妹不一样,小师妹叫小雪,一听到“雪”字,总是很容易勾起她内心的柔软。因为她对生命的记忆就是从雪开始的。小雪总是不怕热脸贴冷屁股,乐此不疲的找她,什么话都与她说,渐渐的,她也放下心防。虽然她还是像之前对她话少冷淡,但心里是把小雪当自己的亲妹妹的。 她在天机阁里的生活,很复杂也很简单,除了出任务,练功,偶尔和师兄说说话,就没别的事了。可是有一天,她的小师妹拉着她说,“师姐,我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是什么意思?像她和师兄那样吗? 可如果是她和师兄那样,为什么小雪的口气既喜悦又哀愁。 多么不可置信,小师妹告诉她,她喜欢上了师父。那个自己心里的长者! 她一直觉得师妹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对于师父可能是一种情怀吧。 直到她背叛师门后,那张见着她次次都是开心甜笑的脸上,一瞬间满面泪痕憎恨的说,“夜,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为东方报仇!” 什么是喜欢?她无法理解。她也无法理解小雪怎么会真正喜欢师父!那个不是父亲吗?她甚至连被那个人摸一下就浑身抖颤!她想,如果她有一点小雪对师父的喜欢,如果她的真的能屈从命运,其实就没有所有的悲剧! 她望着这个年轻双眼却不再单纯的女子,对不起压在嗓子间,却使终没有吐出来。因为她知道无论说多少个对不起,都不能换回小雪最爱的人的那条命。 那时候,她以为她的背叛,使天机阁都散了。她以为所有的杀手都是像她一样不喜欢杀人,只是被迫的去杀人,解散了会很开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所以当小雪以一个妖媚的身份出现时,她完全没有想到,其实还有人愿意做杀手。 “小雪!”她艰涩的喊了一声。 小雪笑了笑说,“师父死了后,我很难过,然后跟着跳了崖,没想到居然在崖下遇到了师兄,他没有死,还讲了许多你们的事!我才知道你为什么杀了师父!我不明白,师父那么好的人,你为什么拒绝,可是,我想,我不明白你接受不了师父,就像你不明白我喜欢师父是一样的吧!所以,我想原谅你,毕竟你是除了师父以外,唯一一个我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师姐!但是,原谅二字,说到容易,做到真的很难。只要一看到你,真的无法让我不产生恨意,我明明很清楚你是无辜的,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去害死,想看你伤心难过痛苦。师姐,我的好师姐,求你杀了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想解脱!”她流着泪,哭着哀求。 赵红秀紧紧的皱着眉,杀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是抬手之间而已。她也杀过那么多人,可是她却杀不了面前的女子,她提不起剑。 她想安慰人,却不知道拿什么安慰,只得一脸不忍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过了那么久,为什么小雪还是无法释怀? 上官全看不过眼的说,“想死就死呗,地上那么多剑,自己弯腰捡起来往脖子上一抹就行了,干嘛还让别人劳心劳力啊,做作!” 小雪气急的瞪他一眼,看向赵红秀问,“师姐,这就是你嫁的人?” 上官全胸膛一挺到,“我怎么了?我也是一表人才,有权有势好不好?” 小雪鄙夷的嗤了声,“幼稚!” 然后望着赵红秀说,“我一直没有告诉师兄,你还活着的消息!是我看着他一点一点慢慢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不忍心看他为你再伤心难过!如果你心里还有他,就去北邦看看他吧!” 过了好久,赵红秀终于点点头说,“会去的!” 看她这个样子,小雪终于面色不忍的说,“师姐,对不起!”其实她早就可以说了,可她心里就是恨。因为她没能跟最爱的人在一起,所以她也不希望别的人幸福的在一起,故意使了这么多绊子,本来想好好的报复人家的,事头临头,却又突然不知道自己搞这么多事是干什么的。 也许所有的事情她就早淡忘了吧!可能唯一忘不了的便是当年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执着。因为太执着,所以太放不下,太不甘心,然后便昏了头的做了这些。 可是扫了一眼地上横乱的尸体,她一点儿也不伤心难过。江湖上有几个是真正的英雄好汉?不是迂腐愚蠢,就是打着名门正派的门号竟做一些肮脏的事。这些人死也的一点也不冤枉。 本以为记恨的几年的冤枉,一定会来个你死我亡的,但释怀真的很简单。小雪临走前挑衅的看了上官全一眼便转身走了。 这次上官全可没有回她颜色,心里一直挂着赵红秀说的那三个字“会去的!” 会去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抛下他一个人去北邦吗?她忘了她已经成了亲,是别人的娘子了? 而他呢?他会放手让她去找那个野男人吗? 才不会!哼,从小到大,他上官全的东西,除了从肚子里拉出去外,还从没被别人抢走过。 娘子更不会让别人抢走。 可这个灵师兄确实成了他的心头刺,更何况,他跟她媳妇成亲这么久以来还没洞房呢。 这关系太没安全感了,他想方设法的决定改变这一切! 男人嘛,闺房之事一过的不和谐,走哪儿都觉得心情不爽。加上自颠山回来后,赵红秀就一直闭门不见,这让上官全觉得,死木头肯定是在想要走,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而已。这样一想,心里就更烦闷了。大哥因为三国打仗的事情,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他派手下去寻找弟弟们的消息,却几天了,都没有一个回音。真觉得事事不顺,出门就是一个口角,骂着骂着就打了起来。 对方是个粗壮的汉子,上官全不能借着武功欺人,所以只是跟别人平常性的掐架。打的一身是伤,反倒心情好了。可是回来见到赵红秀,心情顿时晴转多云。 他冷冷的斜了一眼来人,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走回大厅。 想跟他说,要走是吧。哼,我就是不开口跟人说话,看你怎么着。 “不会打还凑过去跟人打架?”赵红秀冷着脸,拽过他的手,用布沾着些酒,轻轻给他消毒! 她的语气虽然很凶,动作却很柔,而且还是她主动拉自己的手,与自己这么亲近,上官全脸微红的说,“谁让他们说我坏话来着!” 赵红秀瞪了他一眼,手上一个使力,上官全痛的“嘶”一声倒抽气!面上却是藏不住的乐呵!意识到自己这表情有点犯贱,他赶紧收敛了嘴角的笑容,你说你怎么能被人瞪,还笑的这么开心呢?太没面子了,他正经的四处移了移眼光,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脸上! 可能是这些日子以来养的好,她的脸白里透红的如同婴儿一样,睫毛长长的,眼神专注的放在他受伤的手臂上,认真的脸庞愈发美丽!小巧的鼻子,红艳的娇唇,好像连呼出来的气都是香的,他越看越凑近,忘了周边的一切,好像在一片绿色的草原上,突然看到一朵美丽绽放的花,然后一心想要把它摘下来…… 等他回过神时,是被赵红秀一巴掌扇开了半边脸! 他捂着脸有些不可置信!虽然这巴掌扇的不重,就像开玩笑的似的轻轻一推,可他还是受伤了!你说有人比他还孬吗?成亲多少个夜了,连媳妇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赵红秀看他可怜委屈控拆的眼神,一时也心有不忍,可她就看不惯上官全使坏的样子,总觉得那个样子他,是自己所不认识的! 道歉的话无论如何她是说不出口的!扯了扯纱布,拽过他的手故作平常的说,“上个药也不安份!”这话分明有点娇斥的口吻,只是傻呆呆的上官全没发现!他一直沉浸在自己太悲剧的情绪中。 看人家又要给他上药,想自己成亲这么久,名义上是有家有妻了,却一点儿好处也没捞到,恼怒的一把扯过自己的手说,“包什么包,把血流干最好!” 赵红秀知道自己不该动怒的,她没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哥儿!像他这样的人,脑子里想的肯定就是女人女人,可她就是忍不住的生气,把纱布一扔,站起来轻轻的说了句,“随你便!”然后扬长而去! 上官全自然看不出赵红秀是动了气,看着她转走的背影,只被她的无情激的心里冰凉冰凉的!一个动怒,桌子上的东西全都倒地,砸的砰咚一响。 管家听到声响进来一看,又怕又惊的问,“王爷啊,您这又是怎么了?” 不问越好,越问上官全越来气,他能说他妈的他成亲二个月了,连妻子的手指头都没碰过?这事说出去,不知道得笑掉人多少大牙?有好几次,他都想,人都娶回家了,是自己光明正大娶的媳妇,他就上了怎么样?可是那冷漠的表情,那毫无温度的背影,总是能一刹间抹去他所有的热情! 其实他知道,他的要求并不高,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只是希望她能多对他笑,多与他说几句话而已…… 心里怒气生天,又是踢人又是踢门,踢到最后终是无力,然后瘫倒在门口。管家是过来人,也跟了上官全许久,悄悄的凑上去说,“王爷啊,这女人都要哄的,您只要好好哄哄夫人,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了!” 上官全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瞅瞅整个京城,他上官全说哄人段数为第一,谁敢称第二?关键是那个臭女人软硬不吃!他“哼”一声直直往外走!娘的,你不稀罕我,多的是姑娘稀罕我! 走到大街上,看到人来人往的热闹画面,突然就没了想去醉红楼的冲动!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失了神智般,慢慢走着,听到一片吵闹声,才知道自己不觉间又走到了醉红楼! 想到赵红秀,觉得自己进去都没意思!又一想,自己没成亲前是什么样子的,至于为了个女人忧愁成这样吗?于是义无反顾的强硬的让自己大步走进去。 一进来,升起那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太长时间没来了!好奇怪,他并没有欣喜,也没有想见谁谁谁的期待!只是想,自己真的好久没来了,久到连看到她们脸上的脂粉都深感厌恶! 老鸨看是上官全来了,笑着热情的招呼,上官全都爱理不理的,只叫了几瓶酒。老鸨看他不是很开心,便说楼里最近新来了一个姑娘,只卖艺不卖身,馋了好多客人,笑着说,这样的姑娘啊,也只上三爷这样的人能哄上手! 上官全埋在酒杯里的头突然抬起来问,“那要是我都搞不定呢?” 老鸨愣了愣,笑着摆摆手说,“这世上哪还有三爷哄不上手的女人啊,除非那不是女人!” 上官全不说话,只是无神的看着远方,闷闷的喝着酒。老鸨看他这样,像是真有搞不定的女人一样,趴在他耳边说了句, “三爷,真要搞不定,妈妈我有办法,女人嘛,还不那么回事!生米煮成熟饭,她保准会哭着寻死觅活的要你负责!”说完又在上官全面前耳语一番。 上官全从来女人缘最好,碰都没碰过那种东西,所以根本就忘了这世上还有催情药这种东西。听到老鸨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后一想,要是赵红秀知道自己对她一药,还不得恨他一辈子啊,他要的可不是一夜的欢快!于是眼睛又暗了下来,继续闷闷的喝着酒。老鸨还在他耳边说着那新来的姑娘有多动人有多美丽,他都听不见,只想着赵红秀……突然,他眼前又是一亮,摔了一锭银子,抓着老鸨急切的说,“把药给我!” 老鸨迷迷糊糊的把药给上官全,迷迷糊糊的看着上官全跑远的人影,最后才清醒的低喃,“没想到京城最受姑娘欢迎的三爷也需要这种药啊?” 总管刚让丫环们收拾好厅堂,这会儿来检察,看她们收拾干净没有,才转身就见上官全奔了进来。 上官全一进屋连口气都没喘,直说了句,“上茶!” 总管狐疑的去端茶!刚走的时候,还失魂落魄的,怎么一眨眼功夫就一脸喜欢的回来! 端来茶,总管就更奇怪了!只见上官全在茶水里倒了什么药,然后闻了闻自己喝了下去。 “王爷,您病了?”总管不解的问。 上官全不说话,只是深吸了几口气!又深吸几口气,再深吸几口气,看了看总管,有些不解的问,“怎么还没反应?” “什么?”总管不太明白的问。 上官全又解开一包药倒进茶杯里,然后再喝下去。这杯刚下肚,便感觉下面升出一股火热,他高兴的从椅子上跳进来说,“我去夫人房里,你记住跟过去把门锁住啊!”他怕到时候他万一憋不住了,赵红秀又不让他碰,他会从里面出来找别的女人,这样,就把所有后路都断了,总之今天,他一定要把某人拿下,让那灵师兄什么的,都滚蛋,滚的远远的! 看总管不明白的神情,他收起情绪,恶狠狠的说句,“听到没有,跟着过把门锁住!” 总管不明白的连连点头。 上官全像个憋尿憋不住的人一样,急切的朝寝殿跑去。 房间里,赵红秀正抄着经书!这是她回来这里后,唯一一个用来平静心情的办法。 听到开门声,知道是上官全,也就没抬头,克制自己更专心的抄经书。 上官全见她抄书抄的认真,故意咳了两声,见人还是不抬头,就径直走了过去坐下。赵红秀只感觉一股热气扑来,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手下的笔锋转的更快。 上官全脸早已憋的通红,见媳妇不理自己,一把握住她写字的手弱弱的说,“阿秀,我想,我想亲你!”说完,他又觉得憋屈!他应该拍着桌子喊,“媳妇,我要亲你,你赶紧过来!”哪能像现在这样啊,一副求人临幸的样子! “阿秀”这个称呼,让赵红秀浑身一抖,若不是手被他握着,手里的毛笔都丢了,只是后半句话,更让她生气,头一抬,刚准备骂人,见他脸色不对,担心的问了句,“你怎么了?”这才感觉他的手似火烧。 上官全晕乎乎的说,“没事!” 赵红秀看他眼神都涣散了,扶着他朝床上走说,“你先去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找大夫!” 走到床边,上官全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一遍遍诱着她身上的气息,像一个正要吃掉自己美味晚餐的禽兽,正做着最后的准备。 赵红秀被这样的他吓的一颗心提到嗓子上,推了推他,轻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上官全控制不住自己发热欲爆的身体,脑子里却还有几分理智,把之前回来路上早就想好的台词背出来说,“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开心,跟以前的几个兄弟喝酒!他们说楼里新来了一个漂亮姑娘,让我去看看,我说我已经娶了媳妇,不在外面沾花惹草了,他们非不信我真的守身如玉了,就使颈儿灌我酒……” 他意识模糊,说起话来靠在她胸前像个对母亲撒娇的孩子!本身他常哄女人,说的假话根真话一样,这个时候,这样的气氛,更让人无法怀疑他说的是假话了。 上官全原本的场景就是等自己忍不住了,强制性的把赵红秀拿下,事成之后,赵红秀也赖不了他,他就说是自己吃药了控制不住。 可是,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无法忍心伤害她!明明他的身体已经从极热,憋到泛冷,憋到身体轻微抽畜,他还是死死的克制住自己! 他想,他是真的中毒了,中了一种叫爱情的毒!他想,他是真的入戏了,喜欢上了这个固执而冷漠的女人! 她轻轻的一句问候,就让他想起了刚刚她为自己上药时的认真模样!于是,他忍下所有的冲动来赌,用一条命来赌,赌她会心甘情愿的帮自己,赌她对自己并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再乎! 虽然有些无耻,可是,他就是想让她自己靠过来。 看他这个样子,赵红秀已经猜出来了,感觉到他身体的抽畜,想到这院子里不远的地方,就有他的许多女人,她一个翻身,推开他,走过去开门,使了两下力,门都没打开。来不及思考,转眼看了看身后,她抬起手,准备用自己的内力把门震开。 手刚抬起来,便没有防备的被人扑倒在地上。 上官全火了,他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这女人仍然见死不救!内火加外火,让他疯了起来。 赵红秀叹息了一口气,伸出手抱住他的脑袋!既然成了亲,早晚免不了这一关不是吗? 其实,她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与喜欢的人做这样的事,应该不那么难以接受吧! 可是她错了,喝了药的上官全跟个野兽无异!她决对相信,若是他身下换了别的女人,早不知死几次了! 一番又一番的折磨,一轮又一轮的沉沦,好像永无止境,好像就此终结,好像死了,好像活着,唯有手上的温度不变!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有点儿领悟“爱人”这个词!于是,她在那少之又少的美好幻想中闭上了双眼!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否认,她也期待爱情,她也期待美好! 只是有时候,际遇抹灭了所有的期待! 上官全有些傻傻的睁开眼!他一定不知道,他一个人吃了四个人的剂量,也一定不知道,他在这张床上压迫了别人两天!所以,他是被饿醒的,醒来后看到身边的人,满是青痕的身子,便傻了! 他拉开被子,上下看了两眼,有些惊喜的想,他真的做了? 唉,幸福的叹了口气,抖抖的为两个人盖上被子,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昏睡的人,脸上浮起美美的表情,心想,她还是睡着了可爱,乖乖的,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看了一会儿,心里又叫了一声,不好!什么都做了,他却什么都不记得,猛拍了一下脑袋!他真是笨,干嘛真吃那个催情药,以他的智慧,他明明可以没吃装做吃了,然后再把人吞下嘛,现在好了,除了结果,其它什么都没有。 想到刚刚入眼惨不忍睹的身子,他又小心的掀开被子,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要热的要发泄,不会太粗暴弄伤人了吧? 等到看到血渍时,眼眶一红,差点落出眼泪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就是觉得自己错了! 可以想象,当你睁开眼时,有个男人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你,你会把他当成什么人呢? 赵红秀极累,昏过去的时候,都不知在心里喊过要把上官全宰多少回!被子掀开后,身上就觉得有点凉,她警觉心一升,便睁开了眼!一睁眼看到上官全这个样子,眼里的疲惫全化成怒气,吃力的半撑起身,推开他的脑袋骂,“浑蛋!” 上官全看赵红秀连坐都坐不起来,更加心疼愧疚了,一把抱住她,带着哭意的声音说,“娘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人喝酒了!你要原谅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生气,我去拿鞭子,你狠狠的抽我几百鞭子,我保证一声不吭!” 赵红秀真要有气,也被他一个大男人这可怜的语气弄消了。再说,昨晚她要真不愿意,就是再来几十个上官全,照样动不了她分毫!她只恨上官全那股没完没了!于是,她打着呵欠挥开他说,“是不是男人,动不动就哭?”到底是谁吃亏,谁比较难受? 上官全马上住嘴,扶着赵红秀躺下,像个体贴的丫头一样,给她挪好枕头,又跟小狗似的说,“娘子,哪里痛,我给你揉揉!” 赵红秀闭着眼,似一阵风吹来,轻轻的说了个字,“饿!” 上官全赶紧穿好衣服出门,一推开门,门外的下人站了整整齐齐两排。有的望他一眼撇过脸,有的害羞的低下头。 上官全才没这么多情绪,他只记挂着他媳妇饿了,看到这么多人守到这里,怒骂一声,“一群死奴才,还不去做事,杵在这里做什么了,夫人都快饿死了,知不知道?” 管家适时的站来出,眼角藏着笑意,一面平静的说,“奴才们知道,所以烫一直煨着,冷了就拿去换,一直站在这里!” 另一个丫环站出来端着托盘低头说,“王爷,菜是刚刚热了端过来的!”语气里藏不住喜悦!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说王爷要有小王爷了,只是这么久没出门,大家担心,于是便让所有人端着菜守在门口,只要王爷一声呼唤,马上有热菜热饭送进来。 上官全一边瞪着他们一边接过托盘,临进门的时候,笑着回头说了句,“做的不错!” 门外马上又叽叽喳喳起来! “我就说嘛,王爷肯定会夸我们!” “王爷刚刚笑的好美啊!” “你说王爷会不会一高兴说奖励我们月银啊?” 上官全轻轻走进内室,床上的人还沉沉睡着!他脸上自然的升起一朵笑容!把托盘放到床边,温柔的半抱起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凑到她耳边低低的喊了句,“秀儿,起来吃饭了!” “嗯!”赵红秀翻了个身,脸埋在他怀里。他的声音低低的,充斥着喜悦中的温柔,特别迷人,如周公的召唤,她睡的更沉了。 看她这样靠近,像只小猫咪样,上官全笑的更开心了,另一只手,拿起勺子,滔一勺汤喂到她嘴里。人饿了就有本能,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但知道要吞下去。 这样喂了几勺,她都乖乖吃了。上官全以为人是醒着的,只是因为没力,所以不想睁眼,便又挖了一口饭,凑上来。 谁知道人家才吃了一口,第二勺喂来时,便摆着头不要了,孩子气的皱眉说,“不想嚼!” 上官全笑着无奈的骂了句,“小懒鬼!”看了看碗,才喝了一碗汤肯定不会饱的,想放下汤再去端一碗吧,又不想丢掉这难得的气氛!他好喜欢她这样乖乖的依在他的怀里,没有那冷冷的表情!这一刻,他甚至期待将来他们能生个女儿! 又看了看怀里一直闭着眼的人,他像个坏小孩子一样偷偷笑了起来,挖了一勺米饭,拌着菜嚼碎了,然后又吐出来喂到她嘴里。看她乖乖的吞下去,他玩的不亦乐乎了! 从前看到别人这样母亲喂小孩子吃饭时,他只觉得恶心!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好!是谁发明了这么恶心的喂食?他为什么觉得那么美妙,那么好?只希望能天天这样喂她! 喂了几次,发现她都没什么反应,直接凑上去,嘴对嘴喂了! 唇一触上她的唇,身体就像沉睡的魔鬼一样突然苏醒了!他望了望闭眼沉睡的人,真的想再来一次!昨天虽然来了那么多次,可他都没有记得感觉,他想重新来,想记住她每一个表情,想看着他爱她时她情动的模样,这样想着,心里的骚动更厉害了! 可她累了,累的睁不开眼,累的连嚼饭的力气都没有,于是他想了想只得做罢!然后抱着她睡了一会儿,便叫了水替她擦了擦身子,穿上单衣,这才走出屋外,这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两天了! 虽然没什么记忆,但是想到他们缠绵了两天,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欢喜! 上官全:“天气好好!” 总管:“外在在下雨!” 上官全:“嗯,今天菜做的不错!” 总管:“您一直在吃白饭都没夹菜!” 上官全:“它长的真漂亮!” 总管:“王爷,那是府里刚买进来要杀的猪!” 你知道的,心情好的人就是这样,看见什么都觉得好! 上官全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好像没了媳妇就活不下去似的,出去外面逛了逛,逛什么都没颈儿,心想,媳妇或许饿了,等着他回家喂饭呢! 回家,房门紧闭!上官全看了看守门的秦语,犹豫犹豫再犹豫,然后问了句,“夫人醒了没有?” 秦语高高在上的瞟了他一眼说,“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上官全又溜达过来了,望了望天,很顺便的问了句,“夫人醒了没有?” 秦语很恭敬的答,“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上官全还没张口,秦语直接说,“夫人说了,一个月不想见到王爷,王爷自行方便吧!” 晚上,上官全很悲惨的沦落到书房了!坐哪儿哪不舒服,椅子冰,床太硬,屁股疼……终于跳了起来,冲到院里自己房门口,死命的拍着门喊,“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是你相公,你怎么能赶我睡书房?书房里的蚊子都要把我咬死了!妻以夫为天知不知道?快点开门,不然明天我就……” 他正想着明天是掀房顶从上面爬上去呢,还是找人把门砸了! 上官全的喊声比半夜的狗叫更为洪亮!赵红秀不想惊动其它人,只得开门! 上官全一看到她,啥气都没了,眼睛一亮,软软的问了句,“阿秀,你吃饭了没?” 从她身后看到一脸笑意的秦语,脸色一变骂到,“你这个贱女人怎么还在这里?” 秦语笑着说,“夫人怕狼,让奴婢在这里陪她过夜!”上官全故作不解的问,“狼?这里怎么会有狼?好了,这里有我,你赶紧给你退下去!”他又做成要发火的样子说。 秦语看了看赵红秀,赵红秀对她点点头,秦语才走出去!堂堂皇帝的贵妃竟然真的做了一个乡下野丫头的丫环,还做的这么忠心?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可再忠心,上官全都对她没好感,不屑的瞟了一眼人走出去后,赶紧把门关上!回头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狗,欢喜的叫了句,“娘子!” 赵红秀因为一直在屋里,穿的都是中衣,白色的宽宽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又披着头发,半夜里远看起来跟个鬼一样,可上官全就是觉得好看,此时此刻,他就是觉得他娘子穿什么都好看。 “吃饭了没有?” 赵红秀点点头朝里走!上官全跟着走过去,走到床边,她坐下,他站着。她躺下,他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一样站着。赵红秀瞟了一眼他说,“你不是嚷着要睡觉吗?” 上官全脸色一喜,忙说“是是”,连衣服也不脱,直接往床上爬,赵红秀皱着眉喝了一句,“脱衣服!” 他乖乖把衣服脱好!躺到床上扯过被子,动了动,不小心触到她的脚很凉,他不由分说的用双腿夹住她的双脚说,“好冰,我给你焐暖!” 这样的动作,让赵红秀情不自禁的红了脸,她把脸往枕头里面埋了埋生怕别人看见!抽出脚嘴里淡漠的说,“不用了,现在天又不冷,这是天生的!” 上官全不管她的拒绝硬是夹住她的双脚说,“什么不用?难怪你睡了这么多天了,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女人最忌讳冷了!”他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说。 他的体温炙热,越发衬的她的脚冰凉了,赵红秀困窘极了,挣了挣起身说,“我去泡个脚吧!” 上官全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说,“泡脚好啊,人家说天天都泡脚,病痛全部跑!你等着,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赵红秀还没出声,他人已经跑到外面去了。 洗脚水端进来时,还看得见上面冒的热气。他把盆子放到床边蹲下笑着说,“把脚放进来吧!” 赵红秀窘迫了一会儿,还是把脚放了进去!她不想变成一个不像自己的自己!不就是泡个脚吗?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她会觉得难为情呢?也许是因为这水是他端来的吧!她承受不起一个人对她的好! 脚刚放进去,一双大手也跟着伸了进去,上官全边为她按着脚边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所以一定要好好保护脚!” 赵红秀惊的要抬起来,却被他按住,他抬头不解的看着她问,“太烫了?这个温度刚刚好,活通血脉!” 赵红秀终于止不住的脸红烫起来,半天才说了句,“你不必这个样子!”平民百姓家里都没有丈夫给妻子洗脚的事,更何况他是西祈的三皇子现在的全王爷!在她心里,任何一个有尊严的男人都不会这样屈膝为自己的女人洗脚! 给她按脚的大手却没有停止动作,那样轻柔而熟练,仿佛已经按过千百次了! 上官全像是没事人一样呵呵笑着说,“不必什么样子啊?娶媳妇回来就应该像佛一样供着!脸红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嫁给一个很好的相公?” 他笑呵呵的,越发衬出她的冷淡!赵红秀面无表情的撇开脸,哪有半分脸红,好像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一样。按了一会儿,水温也差不多降下去,他让她抬脚,用布巾仔细的给她擦干,才端着水出去。 高大的身影端着盆子转过身,没有看到坐在床上的人脸上的滑下的泪珠! 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为她洗脚!那时,她以他为天,以他为地!只要他一个失望的眼神,她就拼了命的让自己做到最好! 可是有一天,她却用自己剑亲手杀死他!那些她生命里少有可怜的温暖记忆,全变成一种腐蚀她灵魂的毒药,最后被她狠狠的封杀在记忆最底层!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没有曾经,可以不用疼痛的来享受这一切! “坐在这里发什么愣,赶紧躺在被子里啊!”上官全进来发现她还坐在床边发呆,难得强硬的把她推到床上盖上被子! 这一次她没推开他的拥抱,他悄悄的一点一点从背后拥住她,发现她完全没有挣扎,他心里一喜抱的更紧了! 吃好喝好 这个时候,什么灵师兄都是屁了,上官全抱着赵红秀软软的说了句,“秀儿,我们生个女儿好不好?” 那个“秀儿”像是从舌尖上吐出来一样,轻柔的酥了人的骨头!这世上能有一个男人这么让人腻味儿的,也只有上官全一人了。 某人冷冷的说了一句,“睡觉了!” 上官全身体一缩,只觉得脚底板被冰的透凉透凉的!可是他不甘心啊,女儿什么的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他跟他媳妇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过洞房花烛!他一直觉得那天自己太粗暴了,极力想倒补回来,想证明自己其实是个很浪漫很温柔的人。 某人似命令又很轻的说了句,“睡觉!” 上官全动了动,滚了滚,再动了动,内心的小宇宙又燃烧了。自己的媳妇,亲热亲热怎么了?他的手还没摸过去,就是身体有点更亲密的倾向,有人就发话了,“你信不信我可以一掌把你挥到屋外?” 他的手顿了一下,终于弱弱的收回。他为什么不信?从前不信,经过颠山之行还不信啊?从前他还很骄傲,自己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门派的领军之首,知道她是一剪梅后,他那点骄傲全成屁烟消云散了。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与她隔的远远的,还故意卷走被子,表示自己很生气。 其实又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有点丢人,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爱了,还被人拒绝的这么彻底,拒绝的这么凄惨,心里怎么也不舒服。只要她能主动哄哄他,他又不是非要强人所难的,毕竟那种事是需要两情所愿的! 心里也知道,就算他哼的比杀猪声还响,那个呆木头也未必知道他是生气了,于是故意卷走被子,等她冷了,自然会靠过来。 他耐心的等啊等,等的意识都迷糊的要睡着了,身边的人还是没动静!难道她不怕冷? 他回身,探出手,还没靠近,只觉得一股凉气袭来。他气急的扬起臂把浑身冰冷的她揽到怀里,也不管自己被突来的冰,冷的打颤。 一边紧紧抱着她,焐暖她,一边骂,“你这个死木头,我真不应该对你报一点期望!”可是他心里更气,自己干嘛无聊的开这种玩笑。要是他真的突然迷糊的睡过去了,她岂不是要傻傻的这样冻一个晚上?于是,他又在心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她缩在他暖暖的怀里,头紧紧的被他按在怀里,看不到脸庞,于是,也就没人看到她眼角的泪水。 她喜欢冰冷的感觉,她喜欢一个人躺在那里的冰冷。由身到心的冰冷。只有那样,才能让她铭记,太温暖的幸福,有多么珍贵! 她不怕冰冷,因为很早之前,她就经历了比这更冰冷的东西。可是正因为这些,她更庆幸此时,有这样一个男人,这么急切的想要温暖她,让她觉得她不是孤独的,让她觉得她是被人宠着的。 她明明是很高兴,很感动,却突然间哭了。 她想,尽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承诺,没有永远的不变,就像当年小的时候她对师父的崇拜无论有多么坚决,到最后仍然变成了另一种感情!就像她与师兄终是没有永远的在一起,可她还是愿意这样想,愿意在心底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一定要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过,我一定要记得那一夜的温暖,不止温暖了我身,也温暖了我心! 两人就这样紧紧的相拥着睡着了。 早上上官全正在美梦里。娘子大人挥着棒子说要对女儿实行棒打政策,认为小孩子不打不乖。他紧紧抱着可爱的小女儿说,小孩儿这么小怎么能打呢?要打你打我吧!最后娘子被他这个不成气的爹气的疯掉,竟然拿着棒子打自己。 他与女儿正要上去拉妻子的自虐行为,耳边突然听到有人喊,“王爷,起床了,王爷,圣旨急召您入宫!”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急,他无比烦燥的睁眼,刚想怒骂,虽然梦的情景不算好,但那是他女儿,他的娘子大人啊,多么美好,这就注定,他的媳妇是不会和那什么师兄跑掉的。他很愿意再多梦一会儿的!被人打断当然是一肚子气的。可是睁眼,嘴巴刚张开,怒骂还没出口,发现自己竟然是枕在娘子的胸前睡了这么美满天的一夜,那小心肝啊,直接就飘上了天。他偷偷瞄了眼,双眼闭着正在沉睡的人,恨不得拿双袜子跑出去把那大叫大嚷的嘴巴给塞住,但是他怕他起身就把身边的人惊醒了,待会儿再爬上来就没这么的好待遇了。他又想大喝一声,让人住嘴!这个时候,天皇老子来了,也没有枕在媳妇的胸前睡觉这么重要啊。可是他知道,他要是大喝一声,身边的人必定会醒。 他转了转眼珠子,像乖宝宝似的,重新贴回媳妇的胸前,还能扑通扑通听到媳妇的心跳声。 这心跳咋这么不一样呢?他摸摸自己的心,再感受感受媳妇的心跳,刚觉得媳妇的心跳跳的有点快,耳边就传来轻轻的声音说。“醒了就赶紧起来吧,皇上找你肯定有重要的事!” 好像自己的所有小心思都被人发现了一样,上官全有些尴尬的回头,可是看到媳妇刚醒来,那跟外面早晨红日样的红脸,突然间就喜悦了。 “看什么?还不快起去!”这皱眉又冷冰冰的娇斥真是让上官全心花怒放了。他情不自禁的低头亲了小红脸一口,看到人家又狠狠的皱起眉,以为人家是要揍自己,衣服一提,边穿边往外跑,生怕自己没经过主人同意的偷香会挨揍。 赵红秀揉了揉脸,皱眉倒不是想揍人,只是他新生的胡子渣人。看他提着衣服就跑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王爷的形象,本来想叫住人的,奈何人家跟长了四只腿似的,她才坐起身,人就跑到门外去了。 管家一看王爷竟然在自己门口穿衣服,有点风中凌乱。 他不知道他家爷还有什么别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家王妃就是外面的人人喊杀的女魔头,但是他知道,他家王妃皱一个眉,都能让他家王爷腿软,所有王府上下的人,嘴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明白,谁才是王府的老大。 看王爷这衰样,估计又在房里被老大整了,不过难得的是,为啥王爷遭遇如此狼狈,脸却比头上的天还要晴呢? 上官全在门口穿完衣服才发现面前还站了个人,他终于想起,打扰自己清梦的罪魁祸首了!他不说话的上下盯着人家。 老管家被王爷这似要吃人的眼神盯的心里发慌,他抖了抖身体,弱弱的说,“王爷,皇上有旨……” 上官全大气的伸出手摆摆手说,“管家,你可知本王的愿望?” 管家摇头。 上官全很淡定很憧憬的说,“本王的愿望就是做一头猪!” 管家再次风中凌乱了。他不知道是自己耳朵出错了,还是王爷的脑袋出错了。 上官全叹了叹气说,“不过出生的时候投错了胎,本王这辈子与猪兄是无缘了。于是本王立志,就算做不了一头猪,也要像一只猪一样活着。你明白?” 管家摇头,他不明白,一点儿都不明白,怎么有人会愿意做猪,而且还是个身为王爷的人?可是他刚摇头,看到王爷要爆发的目光,又赶紧识眼色的点头。上官全继续慢条斯理的问,“那管家你可知,怎么才能像一只猪一样活着吗?” 闭着眼睡觉等死呗!管家心想,但他不敢说,只得假装不知道的摆头。 上官全点点头说,“不知道本王就告诉你啊,记清楚,想要像一只猪一样活着,那就得吃好喝好睡好!知道什么是吃好喝好睡好吗?比方刚才,本王要是没起床,没有自己出门,那就是火烧屁股了,你也不准出声,知道么?要等到本王自然醒!” 老管家抹抹汗,这才清楚,他家王爷绕了一个圈是要说什么。唉,不就是怨他扰人清梦了吗?直说就行了嘛,干嘛绕这么多圈子?还把自己堂堂的王爷,屈尊与猪比,管家真是为死去的先皇心酸。 他连连点头说,“知道,知道,但那是圣旨……” 上官全以为人完全明白了,抬步正要走,听到人这么说,他脸色一戾回头道,“什么圣旨?忘了本王刚刚说的话了?你把那圣旨拿到猪圈那儿,给猪兄看看,看它知道圣旨是个东西吗?它要不知道,本王也坚决不知道!” 老管家很想晕过去,但还是抖着胆问,“那下次圣旨来了,老奴要怎么说?”他总不能大逆不道的与别人说自家王爷想当猪的理想,当猪的理论吧。 上官全不再意的说,“让人蹲着!”他就不信一个人能蹲一天。 老管家再次抹汗。唉,上面的是老大,宫里的也是老大,为难的只有他们夹在中间的人了,心酸啊! 上官瑜忙国事忙的焦头烂额。他好不容易安定走元老大臣,看完了各个地方的奏折,正要舒一口气喝一杯茶,辛苦之余,突然想到从前父皇也是每天这样的忙碌的,可那时,他只看到父皇的高高在上,只看到父皇的唯我独尊,如今知道当皇帝有多么辛苦后,更恨当年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体谅父皇的艰辛。想着想着,便想起父皇临终前最后的牵挂,这才记起他早上请三弟入朝的事,连连朝御书房赶去。 上官全这个懒鬼才进书房椅子都没焐热。上官瑜以为三弟都等了一个上午了,进屋就拉住他的手无比抱歉的说,“对不起三弟,皇兄一直忙一直忙,都把召你入宫的事给忘了,见谅,见谅!” 上官瑜向来喜怒不颜于色,看到当了皇帝的他还这么客气,上官全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是惊了一会儿,抽回自己的手,不太热情的说,“没啊,臣弟刚来一会儿,外面的花好看,瞅了一会儿!”其实是想着要不搞几盆回去送给木头! 上官瑜心里的过意不去的自然不止让上官全久等了这件事。他愧疚的是,他从前竟然为了皇位动了杀三弟之心。虽然他并没有真的派人杀三弟,可是,他知道最后父皇的心意是时,只觉得自己非常可耻。他很庆幸自己是那种三思而后定的人,所以才没犯下让自己人生烙有污点与留下遗憾的大错。父皇走后,他越发觉得亲情可贵。众多兄弟中,只有他与二弟是一母所生,从小,也只有他与二弟感情最好,对其它兄弟都有隔阂,总认为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弟。 父皇临终时的嘱托,才勾起他当哥哥的责任。他不仅是西祈的皇帝,还是兄长,他有责任让每个弟弟平安,他无法忘记父皇临走前担心的眼眸。 也许他从前有许多错的想法,幸好并没发生太不幸的事,所以,他要用以后的很长时间去弥补!像父皇所说,不管有没有西祈,最重要的是,他们六兄弟要紧紧的团结在一起。 上官瑜叹了一口气沉重的说,“三弟,从前都是我不好……” “大哥,您现在贵为皇上,有些话不要乱说!”上官全冷冷的打断他。 上官瑜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看他那样子,以为他在记恨自己。可上官全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他本来是有点记恨上官全,是因为他以为那次杀手是上官瑜派来的,后来才知道全是那毒女人搞的鬼,心里根本就没什么计较了。他之所以言语冰冷,是因为他很严肃!他很喜欢从前的大哥,在他心里也一直觉得只有大哥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坐西祈的高位。可是面前的这个上官瑜,让他有点儿……怎么说,失望吧!他是皇帝,就应该有皇帝的样子,哪怕是亲弟弟犯了错,也应当太义灭亲,而不是这样子,会让别人忘了君臣之尊,以后也就会慢慢在他面前没大没小,没有尊卑之分! 上官瑜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他直接打开话题说,“三弟,我找你来是为了四弟五弟六弟的事!四弟他在战场如神,下了战场就与一个白痴无异。五弟有点小聪明却不知天高地厚。六弟性子单纯,出门就能被别人骗走!如今战争越来越烈,西祈危矣!我一向自负聪明,如今却没了把握,每每想到父皇临终时的嘱托,总是日夜合不上眼!我想,就算我真的保不住西祈的江山,也一定要把弟弟们找回来。可我实在忙的没有分身术,军机大臣每日来上报,一干大臣个个痛骂担心,大哥实在没有心思,所以就想请三弟帮忙把四弟他们找回来!希望三弟能帮上这个忙!”上官瑜说到最后越发沉重。 看到自己大哥这样,上官全突然心里正经了!他觉得自个儿最近这些日子活的太没心没肺了,好像成了亲后,过的就有点飘飘然,完全忘了西祈正在拼死拼活的打仗。原本是想找上官珑他们来着,却被颠山之行,搞得全忘了。 听大哥这么说,他也有些愧疚,从小被人叫哥哥叫到大,心里自然有些当哥哥的责任感。而且那三个白痴跟他还是感情比较好的。他想都没想的说,“什么帮不帮忙的,他们是你弟,也是我弟,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你让二哥也别出去找了,让他帮你守住西祈吧,等我找回四弟他们,咱们兄弟五人一起坚守西祈,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渡过这一关!” 这些话,仿佛是在上官瑜的心上加了十万的大军的力量,他无言的拍了拍上官全的肩。这一次是感激,是庆幸。兄弟之情再无需用言语表达。 正如父皇说的那样,西祈没了又如何,他只要他的儿子们还好好的!是啊,西祈没了又如何?这世上,有一种力量,有一种感情,是任何东西都毁灭不了的,那就是亲情! 亲情的力量! 浓情蜜意 上官全这人还说干就干,走的时候真搬了几盆花出来,上官瑜只能无语的看着三弟的劣行!这时候总算明白父皇说的那句话了,有什么好东西都别让你三弟看见,否则他非抢了不可! 你说堂堂一个王爷,出宫还顺手牵走那几盆花……唉,不是舍不得,就是觉得三弟怎么长这么大,亲都成了,还这么小孩子气了!他看着几盆花搬走空落的地方,无奈好笑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慢慢麻目起来! 那片空落的地方,就像他心中的那片空地吧!空,是因为她走了! 认识的时候,他真的以为,她就是一个普通有钱人家的小姐,在家里受到欺负,不受父母喜爱!他那是虽是皇子,却不能光明正大的以自己皇子的身份去别人家里求亲,因为他的每一桩婚事都是父皇做的决定!他太想要在父皇面前表现了!他对她许诺,等有一天,他坐上高位时,必带她回来光宗耀祖!他从不认为自己天真没见过世面,在父皇面前能做的滴水不漏的人,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吗?可从不天真的他,却根深蒂固的认为,他们不会分开!只因为,她是上天为他量身订做的女人!只因为,他是上天派来保护她的天使! 他们都不曾会想过分开,可是他们却突然分开了!他看着那片花,眼眶慢慢湿润! 你是否也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想我?你是否也是在想起时心中无比甜蜜又无比哀伤?你是否也在午夜梦回中,想要不顾一切的奔向于我? 浅浅,浅浅,为何一个转身,你我就是咫尺天涯? 上官全果然端着几盆花回家。 这些花自然用不着他一个王爷端,先是摆在马车上,他看着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想着媳妇收下花后一脸娇羞喜悦的表情,自个儿就在车上傻呵呵的笑了。下车后,那些侍卫主动把花搬进屋,刚走到大门口,上官全突然叫了,“站住!”两个搬花的侍卫不解的回头!上官全招招手,把他们唤回来,自己接过两盆花说,“那两盆你们找个好地方放着,这两盆本王亲自抱!” 哎哟喂,上官全一进王府大门,老管家一看堂堂王爷竟然左右端着两盆花,立马怒着脸,红着脖子大叫,“王府的下人都死干净了不是?怎么能让王爷亲自端花盆?”说完,就自个儿上前,笑着陪罪的说道,“王爷啊,您要端花就说一声,老奴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把花端进来,怎么能劳您大驾?” 上官全白了他一眼说,“你烦不烦,本王就是喜欢搬花!”说个话脚步都没停顿。 老管家伸去抱花盆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双眼不解的看着自家王爷大摇大摆的走向正厅的身影。是谁今早说做不成一只猪,也要像一只猪一样生活?难不成猪还会搬花,还会劳动? 上官全好似生怕花一个眨眼就谢了一样,快步朝房里跑去,一进门瞧见赵红秀坐在桌子旁看书,喜滋滋的大步走过去,然后“咚”的一下,放到她面前,不说话,只是睁着个大眼睛,乐呵的看着她。 赵红秀看看桌上的花,一盆黄的,一盆紫红色的,每一瓣花上还沾着水,再看看上官全满是雨水的脸,她望了望窗外说,“外面下雨了?” 上官全喜滋滋的心情,突然就跟嗓子尖哽了个鸭蛋一样!他动了动脸部表情,刚想说话,眼角滚了一滴水下来,他这才惊讶的往外面一看说,“外面真下雨了啊?” 赵红秀放下书皱眉问,“你不是刚从外面进来吗?”说完去拿了条干净的帕子。 上官全顺手接过,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说,“谁注意这个了啊,我下马车时,都没下雨,怎么才走了两步路就下雨了?” 这时秦语也候了上来,上官全把擦湿的帕子扔给她,扭头看到赵红秀摆头叹气的样子,看了看桌上两盆娇艳的花,又走近了两步微倾身问,“你觉得这花怎么样?” 赵红秀看了一眼,视线继续落到书上,不甚在意的答,“好看!” 上官全心一喜得意的说,“那自然,这是本王特意从宫里搬出来的!” 赵红秀吃惊的看向他!上官全看她一眼,下巴抬的更高,心里得意的想,哈哈,感谢本王吧,感谢本王吧! 好一会儿,赵红秀才撤回目光说,“唉,这么费力的事,你也干了,前面院里不是有两盆这样的菊花吗?何必!” 上官全只感觉自己突然被人扇了个巴掌,指指赵红秀,又指指那花,再指指赵红秀,最后终于愤恨的说,“唉呀,气死我了,那个死上官瑜,没事干嘛把菊花摆在宫里!那些花都长的一个样儿,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花啊,见着了好看,便端了回来,看看,弄了我现在袖子上还是泥,早知道是菊花,我犯得着费这么大力气!” 赵红秀倒是没什么波动的淡说,“这个季节,也就菊花开的正艳了,你没事怎么想着搬花回来?” 搬花回来是为了哄你开心?这话这时候能说吗?说了看她这样估计也不会懂。上官全只觉得今天自己倒霉透了,气呼呼的说了句,“外面雨大,我怕这花被雨打坏了,所以全搬进来了!” 赵红秀翻了一页书,点头说道,“嗯,倒像你的性子,要不这府里能有那么多女人吗?” 这话轻的就像一锤子突然砸到上官全心上。呀,他这才想起,他府里还有好多女人呢!他以为他搬了个新家,那些女人都走了,现在听赵红秀这话,敢情她们都还在自己府里? 冤枉啊!他可没碰过她们一根手指,只是远远的看了她们跳了几次舞。 这屋子吧,说是他们的新房,倒不如说是赵红秀一个人的房子,她要是一个不高兴,他就得睡在屋外面。 他想想,觉得自己过的很逊!要是以前,他怕啥啊!老子堂堂一王爷,你一村姑,还敢在本王面前造反不成?关键是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实在没胆造次!那行,咱不跟她睡行吧?他心里又有另一个借口,那床是本王从小睡到大的,成亲搬新家还特意搬了过来,要是不睡那床,他睡哪都觉得硬,都觉得睡不着,总归,就是一定要睡那张床,一定要睡她旁边! 于是,明明知道自己逊,很没男子气概,还要继续这样逊下去,也就更不敢惹人不开心了。 他看了看赵红秀看书恬静的脸庞,倒没有什么不快,想到别人府里那些女人们争宠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担心的问了句,“她们来找你麻烦了?” 赵红秀摆摆头!看她不说话,上官全以为她是生闷气了,赶紧抬步边走边说,“我这就去把她们全部遣走!” 刚走到门口,赵红秀突然喊了声,“回来!” 上官全立即止步! “过来!”赵红秀轻叫。 上官全内心憋屈,这话通常都是他对别人喊的,怎么今儿全成别人喊他了?难过! 不过算了,是他事没办妥,谁叫当初成亲前,他忘了把那些女人打发走。 等上官全走到身边,赵红秀才看着书开口说,“算了,天冷,又快过年了,还是让她们在屋里住下吧,姑娘家们,去了外面也没着落!” 上官全又喜滋滋的在赵红秀身边坐下!看看,还是我家媳妇善良,那些喊媳妇女魔头的,都是没眼光的人。他想了想,媳妇的话是对的,反正明天他们就要出去了,管府里住着谁! 他拽了拽赵红秀的手,轻柔的问,“中午吃饭了没?” “吃了!” “吃了什么?” 赵红秀只觉得他烦,看个书都图不了一个安静,招了招手,一边候着的秦语便答到,“夫人中午吃了……” 上官全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马上脸色转冷的厉喊,“你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出去!” 秦语看了眼赵红秀,默默的低头转身出去。上官全立即又一脸喜色的凑近赵红秀说,“秀,看书呐,我陪你看!”他说完搂着她的腰坐下。 赵红秀无奈的抬头说,“旁边还有一个椅子,我再给你拿一本书来!” 见她要起身,上官全连忙紧搂住她撒娇似的说,“不要,我就要看这本,我们一起看!” 见赵红秀不解似的意外的看着他,他连忙收回手坐正说,“我只是有好多字不认识,呆会儿一起看的时候可以请教娘子!” 于是,两人就坐在一个椅子上看书!慢慢的,上官全的手爬上了赵红秀的腰,慢慢的上官全的下巴依在了赵红秀的肩。他指了指上面一个字,一副不解的口吻问,“秀儿,这个字是什么字?” 赵红秀心想这个字你都不认识?真笨! “夫!” 又过了一会儿,“秀儿,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君子的君!”赵红秀很不耐烦的答! “咦?刚刚我问的那是个什么字啊,就是两个横,一个人在中间的……” 赵红秀真想一本书拍在他脸上,这么笨的人是怎么长大的,怎么做皇子做王爷的,无奈又气的答到,“那是‘夫’字!” “这个呢?” “君!” “加一起怎么念?” 赵红秀想都没想的道,“夫君!” 说完自己也愣了,扭头看到上官全笑的跟招财猫一样的脸,脸刹时红了!此时,她才知道自己丢脸了。没想到,连这么笨的当,她居然都上了。 谁叫他那副真不认识的口气装的太像了! 她气的立即想甩下书,可一想这样自己太不淡定了,保不准上官全会在心底偷笑,于是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书。 上官全凑在她耳边,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猫,甜丝丝的说,“秀儿,你刚刚叫的夫君真是好听,要是你以后都这么叫我,我决定从今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 赵红秀不理他,眼睛放在书上,心中念着,淡定,淡定,淡定! 没一会儿,耳边没了声音,她回头,只见上官全依在她肩上睡着了。 真是!就这样也叫看书? 秦语正好敲门进来叫他们吃晚饭! 赵红秀一个人扶不住高大的上官全,叫道,“小语,过来帮我!” 秦语帮衬着把人扶到床上后,看着夫人给王爷盖好被子,才笑着压低声音问道,“以夫人的聪明,应该不会猜不到,那两盆花是王爷特地从宫里为您搬回来的吧?” 赵红秀抿着唇角说,“看他这个笨样子,做什么都写在脸上,只是嘴上死不承认,谁会不知道!” “好好的千品红,三年才开一次,而且一开就是一月不凋谢,并且每两天花的颜色都会变!这么珍贵的花被您说成菊花,奴婢真是服了!” 赵红秀也笑着不说话了!看着床上的人,慢慢着了迷,你说,这床上的人是真笨啊还是假笨! 若是假笨,这也假的太自然了! “算了,我也不饿,你们先吃吧,我与王爷的饭先温着就行,等王爷醒了在吃!” 赵红秀说完,便回到桌前继续看书!秦语走了出去。 床上熟睡的人突然翻了个身,朝里滚了一滚,滚了又滚,一副直想钻到洞里的样子。被窝里的两个眼睛瞪的老大,哪有半分睡着了的样子!他气的挠被子啊!他不是假笨,他是真信了那千品红是菊花。在他眼里,那什么月季,牧丹都长一个样。小时候父皇送了一个妃子水仙,他还指着那水仙说那是大蒜! 可他恼的不是这个!他恼的是,那个死呆瓜木头,居然会那样不动声色的耍人? 怎么会这样?坏人,坏人! 床上不停翻滚的某人表示自己很生气! 不行,你对我使坏,我也要对你使坏! 想到晚上,床上的躲在被窝里的某人又嘿嘿笑了! 雨后温暖 上官全在自我编织的美梦中陶醉的睡着了。至于他做了什么样的美梦,就不言而喻了。醒来时,屋里已经漆黑,桌边还有一点光亮,是赵红秀点头灯在看书。 他揉揉眼睛,撇了撇嘴坐起来,嘴里不高兴的问道,“什么书啊,还点着灯这么着迷的看?” 赵红秀听到他声音,知道他醒了,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转身问,“你醒了?是不是饿了?” “很饿!”他看着她点头,意有所指的说。梦里很美好,可是一睁开眼后,发现身边竟然是空的,心里就空落落的!他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床第上亲热这件事表现不太好!他又不敢在她面前横着来,这日子别提过的有多憋屈了! 赵红秀喊了声“秦语!”没一会儿,饭菜便陆续端了上来。 上官全无奈,只好坐下吃饭!漫不经心的夹着菜,心里却想着其它事。他眼珠子一转说,“我要喝酒!” 赵红秀刚抬起筷子,她这人对饭菜没什么追求,只要饿不列都成。一向没什么吃晚饭的习惯,怕半夜上官全饿了,又耍着王爷的性子,支使仆人们半夜起来生火。 她收回筷子认真说,“很晚了,吃了饭睡觉吧,明天再喝酒,再说你一个人喝酒也没意思!” 上官全不说话,也不动筷子,只盯着他!估计他没睡醒,眼里的小孩子气特别纯真。你要不给我酒喝,我就一直盯着你看。 赵红秀无奈让秦语上了酒。 上官全马上有了精神,喜滋滋的说,“摆两个杯子,摆两个杯子!”秦语摆好了杯子,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上官全亲自倒了两杯酒说,“秀儿,新婚夜我们都没有喝交杯酒,这次补上,快喝快喝!” 赵红秀本来就不会喝酒,看他欢喜的样子,不忍打断,只好皱眉喝下。 等她一喝完,上官全立即拍着桌子嚎叫到,“哪有人喝交杯酒是这样喝的,不行,不行,重来!” 看他势不霸休的样子,赵红秀无奈,只好再让他倒一杯。这次她聪明了,不先干为净,等着他说怎么做。 看人不上当,上官全只好勾起她的手臂,教她怎么喝交杯酒。 喝完两杯,上官全就着烛火瞧到人脸上已有点儿红扑扑的了!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看这样子,再来两杯事就成了。 “秀儿,来,再喝一杯,庆祝咱们成亲!” “不喝了!你不是说明天出去找你弟弟他们吗?还要赶路,晚上别喝多了,早点歇息!” 上官全下巴一昂,撒气的说,“哼,你要不喝,我就一个人把这一壶喝完!”说完就一个人自斟自酌! 喝了大半壶,看赵红秀都没阻止他的意思,气愤的又叫了一壶来!他从小到大都是在女人香里混的,喝酒跟喝水一样!每次都是三杯下肚脸就红,让大家以为他醉了,其实脑子精明的很。 而他向来喜欢扮猪吃老虎,所以到如今,也没人知道他的真正酒量,包括那段日子成日跟他混在一起的其它三人。 他是生气,所以越喝越来颈儿,后来一想,自己要真醉了,不就跟那晚一样了吗?他看着赵红秀有些担心的双眼,挥舞着双手,当自己真醉了! “阿秀,阿秀,咦,怎么有两个阿秀?阿秀你在哪里啊?” 赵红秀看他不吃菜硬喝了一壶多的酒,也没想到他是假醉。她更想不到,这男人花费如此多心计,就是想与她亲近亲近。 她站起来扶住他说,“早让你不要喝酒,你还非喝!”一边把他往床上扶,一边喊着秦语进来,伺候他梳洗。 上官全不依的挥着双手踢着双脚说,“你不是秀儿,我要秀儿,我最爱我娘子了……” 赵红秀红着脸按着他乱动的双手双脚,秦语憋着笑给上官全梳洗完,快步退了出去。 终于完毕,赵红秀还没来得及抽身,就被上官全拽到床上,他扯着她,嘴里喘着粗气痛苦的喊,“秀儿,难受!” “哪里难受?是不是想吐?”赵红秀坐起起温柔的抚着他的胸口,以为他是想吐。 “这里难受,好难受!”醉酒的人一边装模做样喊着。 那天晚上,他吃了自己下的药意乱迷,她可是极为清醒的!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慌的要逃,身体刚动,酒醉的人双手突然揽住她的腰,头在她怀里拱呀拱,嘴里撒娇似的轻哼着难受。大腿紧压在她腿上。 赵红秀的脸似要滴血。她终于收起僵硬的自己,抚抚怀里的头颅说,“乖,我去给你找人!” 醉酒的人,更往她身上一挤,双手紧抱着她的腰,双腿也缠了上去,紧闭着眼,迷糊的说,“我不要别人,我就要我娘子!我成亲了,有了娘子,只要我娘子!我要为我娘子守身如玉!” 虽然是喝醉了,说出来的话就跟小孩子卖娇一样没保障,可赵红秀听了还是很欣慰的摸摸他的头。之前他什么样子,她是知道的,先皇让她嫁给他,让是为了让他安定下来。 人家说酒后吐真言,没想到这花花公子,真愿意为了她安定下来。 其实认真想想,她与上官全认识以来,只听到人人说他花心,倒没亲眼见过他与哪个女子牵扯不清。就连那个上门找来的小师妹,口里是毫无保留的对他的喜欢,但她能看出来那小师妹对她是极尊敬的。 她其实不是不想,只是那夜的记忆太不好了!而且成了亲,老这样拒绝自己的男人,好像有点矫情,更何况上官全是真的对她好! 另一方面,她其实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那种事情有些羞耻!很奇怪的感觉,她就是感觉很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漂亮,怕上官全看了所有的她之后,便不喜欢她了。 可眼前的人一直缠着她说难受!放着他不管?只怕今晚会被他烦死。 她头疼的想了一会儿,看到桌上的酒眼前一亮!不顾他的阻拦,一个使力把他推开,然后跑到桌边,直接抓起酒壶,把剩下的酒喝个干净,然后再回到床边。 醉酒的人看使蛮力都抱不住媳妇,半睁开眼,见人没跑远,只是渴了跑去喝酒,心放下一半。见媳妇又跑回来,不管三七十二的紧紧抱住人,这次再也不让人跑了。 抱着抱着,手脚就不安份起来。眼睛看似闭着,却是半眯!手动一下,见身下的人没反抗,高兴的在近一步,腿动一下,见身下的人没反抗,高兴的再近一步,这样一步一步,直到把人衣服脱下来,他才终于放心的吃起来。 赵红秀脸上烧红,恨这酒不醉人,后颈上来的慢,又恨上官全做事慢腾腾,脱个衣服要半天,搞得她全身上下都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到最后,终于办正事了,不知是前奏太美好,还是她真的酒颈儿上来了,反正是醉了,醉在他的怀里,醉在一片美丽而温暖的风景中…… 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媳妇妥协啊,上官全白天又睡了小半个下午,晚上有的是经历!他玩的不亦乐乎,直到耳边传来了鸡叫声,他才亲亲身下人的侧脸,从她身上翻身下来,整理好床上的一片“杰作”后,抱着佳人安稳的闭上眼。 她的呼吸声,公鸡的喔喔叫声,都成了他美好的摇篮曲。 这一睡,睁开眼,只见外面天光大亮。怀里抱着枕头,身边另一个空着的位置早就凉透了,看来人已经早起床了。 没有醒来看到人,表示心情很不开心。又在屋里大喊大叫。 秦语端着水进来了!看到被踢下床的被子,再看看床上黑着脸的人,便问道,“王爷是要起床了吗?” “夫人呢?”他沉声问。 秦语低头恭敬答,“夫人在准备出门要的东西,让王爷醒了就收拾好,准备赶路!” 上官全这才记起了弟弟们的事,心又平静下来,穿戴好后,急走出去。 要说几个兄弟中,大家最不放心的就是小六上官玮吧!不知是天生的单纯,还是被五个哥哥保护的太好了,堂堂男子汉却老给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所以上官全让手下人最先找的就是六皇子上官玮!可是找了许久,还是了无音讯,倒是听说在江南那一带,好像看到五皇子上官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跟五皇子长的很像的人,正被人明码标价的摆在高台在卖! 上官全一听,心想,这个丢人啊,要真是他五弟那样子被人捆着卖,父皇该从地里跑出来找他们要人了,于是也不顾不得先寻老六,先去江南找五弟好了! 一路急走,想着这些事,在王府的马车边看到赵红秀等待的身影,心情就好了起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些事吩咐管家就行!”他走近温柔的说。 赵红秀压着脸红,头扭向另一边,似是很忙的说,“没事,反正也是闲着!” 见她不看自己,上官全就心情烦燥!立马吼向那些搬东搬西的人说,“准备那么多东西干嘛,全都撤了,本王要出发了!”说完就上了马车。没一会儿,赵红秀也跟着上来。 上来后,不看生闷气的人,只看车窗外的风景。其实也不知道别人正生着闷气。 赵红秀自是害羞,所以不想看上官全!又觉得自己这样没有江湖女儿的豪情,只得扭头看别的,假装若无其事。 上官全等了好一会儿,马车都走到镇上了,她还不看自己,心里有些低落的开口问,“你为什么不看我?是不是我昨晚表现不好?” 赵红秀还是看着外面不说话,只是那双手攥的死紧。 上官全看她还是不说话,以为自己真猜对了,心里难过的要死!可又怕她不开心,从此以后都不理他,也不跟他说话了,便说到,“你不要不开心,我以后不碰你就是了……” 听到他低落的声音,她心里也有些难过,急忙安慰到,“不是,就是……”她挣扎不好说出口。 听她这样说,上官全脸色一喜开口问,“娘子,你是喜欢我碰你是吗?” 赵红秀终于脸憋不住的红了起来,再也不敢看他,只看着窗外。 “你说嘛,你说嘛!”他拽她的手撒娇。 赵红秀烦燥的回了句,“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说这事?” “那你看我!”他转个要求! “不看!”她很无情的拒绝! 哼,你不看我,我就看你! 他撑着下巴,一副很专心的看她的样子!这样的视线,让赵红秀窘迫起来,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没穿衣服一样,马车的空间真是太小了。 “我下去走走!”她开口! 上官全自然跟着下去! 大街小巷异论的无非都是女魔头重出江湖的事。仗还没打到京城,他们自然不知道国家的忧患,到处都是一片热闹! 街上的小摊的茶水桌上,人人都声色俱全的描述着颠山脚下的事,仿佛是亲眼所见一样,把女魔头说的无人可敌。事实上,也确实无人可敌,谁叫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会紫极神功。 上官全听到别人这么夸她媳妇啊,心里那个骄傲啊,脸上一片春风得意。赵红秀表情淡淡的,一副跟她无关的样子。 两人随意的走在街上,突然有人指着赵红秀叫道,“哇,女魔头,她就是女魔头!” 赵红秀突的身体一僵。与她极近的上官全自然发现。他眉头一皱把人揽到怀里,朝那大声呼叫的人喝到,“你瞎叫什么?这是我媳妇,今天是她第一次出门,要是吓得她以后不敢出门,小心本大爷修理你!” 那人又细细看了眼赵红秀,她脸色微红的依在男子怀里,模样俏似小家碧玉,一身白布衣,跟那一身黑衣,气息冷酷的女魔头气质完全不一样。他侥幸跑的快从颠山上逃回一命,只是远远看了女魔头一眼,并不能确定人家长什么样子。 如今看那男子大声喝,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毕竟他宁愿相信这世上没男人敢娶女魔头,也不愿相信面前这小家碧玉的女子就是女魔头。 坐在一起喝茶的人也都朝赵红秀多看了几眼,见那男子被人喝住不在讲话,便笑道,“这位小兄弟别生气,我们只是闲聊,那女魔头着实可怕,如今她要重出江湖了,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上官全头一昂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爷我才不怕!” 看他这样,人群里又有人劝说,“话可不是这样说,那女魔头杀人不眨眼,做事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只要她心情不好,见到谁都杀。可惜啊,祸害遗千年,上次颠山对决,所以武林人士聚集都没能杀死她,真怕她下次又发疯,来个血洗江湖!” 上官全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上次去颠山也是为了救他,都怪那群老家伙在山下阻挠。听到别人说她坏话,他心中自是愤怒,握紧她的手,就要开骂,赵红秀却反握住他的手,朝那说话人淡淡一笑说,“这位大哥说的对,那女魔头确实人人得而诛之!”说完便笑着点点头,牵着上官全朝别处走去。 不知道怎么的,上官全特别不开心。这世上哪有人开口让别人杀自己的?他感觉出来她也不开心,便任她牵着走在街上。 慢慢的下起了小雨,摆摊的人都开始急忙收东西,走路的开始东奔西跑的躲雨。她却站在雨中不动。 闭上眼,只期望雨下的更大一点儿。 他心疼的看着她,却不开口说话,只陪她在雨里站着。 他清楚她的为人,所以更明白她的从前可能有许多痛苦。他想起初见她时,那双无波的眸子,没有悲没有喜,没有任何颜色,仿若空洞。 那时候,他只以为那是她一个人在山里待久呆气,现在才知道,也许是看破红尘后的平静吧。 当年他也听说了,一剪梅被江湖人士围攻绞杀三天三夜,最后跳崖而终。 他不问,不是不好奇,只是猜到,那定是她的人生之痛。 可是他希望她每一天都能幸福快乐。如果那些事让她痛,他还是不要问了,包括那个灵师兄。 终于,两人全身都湿透了,他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劝说,“走吧,我们回去!” 她轻轻的,似是绝望的说,“不要管我!”不管她多么努力的告诉自己,她是重新开始的,她是全新的赵红秀,可,那些黑暗血腥的记忆无法让她重新开始。 她只希望雨能够再大一点儿,冲去她一身的血腥味。 可是她杀的人太多太多,连骨子里都透着血腥味。她终于苦苦的笑着闭眼问了句,“师兄,我是不是再也上不了天堂,再也看不到我的爹娘了?”因为我杀了这么多人啊。 她当时杀人时,再想什么呢! 上官全心里好似被人一刺!他终于明白,就算他处心急虑得到她的身,有个人依然不可避免的成了他心中的刺。 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淋雨,一个手刀起落,把她劈晕了。然后抱着她重回马车,为两人换了衣服。 赵红秀在他怀里醒来时,眼睛还是无神的,耳边只有马车滚动的声音。 上官全看她这样子,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嘴巴凑上她的耳朵轻喊,“秀儿,回来了,回家了,夫君在等你回来!秀儿,回来了,回家了,夫君在等你回来!”小时候娘亲也这么对着他的耳边喊过,说是喊魂,因为的人的魂魄容易被勾走。 他的声音轻轻软软的,柔到她的内心深处。她无神的眼里终于浮出一点温暖,浮出一丝笑意。靠着他,半坐起身问,“这是到哪里了?” “刚到淮阳。我觉得坐马车太颠,就让他们走了山路。听说这一带劫匪多,不过大白天的应该没事吧!是不是饿了,我们下去打几只野味烧烤怎么样?” 他很喜欢她依在他怀里的温暖,更喜欢她发丝上淡淡的香气,真希望能这样一直靠着,直到永远。 他们刚要下马车,突然外面传来吼声,“抢劫!” 上官全一听这声音,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他有多久没活动身手了,一把按住赵红秀说,“你坐着别动,我来!”他得在她面前表现表现,他也不是弱的。 车帘一掀,就站在马车前大气的喊到,“是谁要抢劫啊?” 数十个土匪突然站了出来。边个那个推着那个举斧头的人说,“老大,客来了,快喊口号!” “什么……口号?”那人支唔着问。 上官全一看这身影有些熟悉,跳下马车走近了几步。 土匪一看,财主都走近了,靠在那拿斧头的人耳边压低声音说,“就是那句,此路是我开,留下过路财嘛!” 拿斧头之人在口里小声念了几遍,就是没喊出声。其它人催促的喊,“老大,快喊啊,别丢咱们寨的脸!” “是啊,老大快喊!你要想想大小姐,要是你今天回去什么收获都没有,她肯定一脚把你踢到山脚下!” 拿斧头之人,终于吞吞口水,抖着声音喊了句,“此路是我开,留下过路财!” 上官全走近,看到那人的小五官,再听这声音,眉头狠狠的皱在一起,不可置信的问,“你是我六弟?” 娘呀,小白痴六弟去当土匪,那真是比猫要娶老鼠更令人意外。 拿斧头之人这才抬起头看向正面走来的人。见他一脸怒色,弱弱的叫了句,“三哥!” 上官全走到人面前,上下摸了一遍他的脸,终于惊叫到,“天啊,你真的是我六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问题是,好孩子突然转眼尖去做土匪了? 上官玮呆呆的看着自家三哥,手一松,斧头掉到地上,然后“啊”的大叫,因为砸到自己脚了。 还好是斧背。上官全看他这样一如既往的笨,终于忍不住拍拍他的头说,“你这么笨,没被强盗抢去,还做了强盗,三哥真是为你高兴!” 其它土匪觉得他这话是在污辱他们喜洋洋山寨,怒喊到,“把这人抓回去,让大小姐教训他!” 上官全怒目相视,喊到,“不用你抓,老子有脚会去!”说完,像拎小鸡一样提起上官玮直杀强盗窝。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人敢叫他六弟出来当盗匪!这么有技术的活,是一个笨蛋可以做的吗? 教训六弟 上官玮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看到三哥生气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说。其实他是想说的是,他成亲了。 喜洋洋山寨,沈星正与自己大师兄逗着蛐蛐。外面突然跑人进来急喊,“大小姐,有人拎着压寨相公的命,闯进山寨了!” 寨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记得,那日大小姐成亲时,拍着胸脯在众兄弟面前说,“各位兄弟们看好了,这位就是我沈星抢回来的压寨相公!” 他们不知道喊新姑爷什么,在大小姐面前就这样喊了。 沈星一听怒了。 “娘的,叫他去强劫,反倒被人抢了,没用的东西。拿家伙跟着我上,我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狗胆这么大!” 上官玮一路被上官全提到正厅,见星儿还没来,赶紧先说到,“三哥,我成亲了!” 上官全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怒问到,“什么?你再说一遍?” 上官玮看了看三哥要吃人的表情,壮了壮胆子,继续说,“我说,我成亲了,娶媳妇了!” 上官全正想一个巴掌凑过去,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是哪个不要命的,挟持了本小姐的相公?” 声到人未到。上官全扭头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五官精致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身皮衣,举止全部透着男人的气概。上官全狠狠的皱着眉头,提起上官玮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今天这事我跟你算了,现在马上给我走!” 上官玮挣着说,“不,我要星儿!” 上官全放他的双脚落地,仍提着他胸前的衣襟说,“你看她那样,除了长的入眼了点儿,浑身上下都是土匪气息!要是父……要是你爹活着,知道你娶了这么个媳妇,就是死了,也能被气活过来!” 上官玮点头说,“能把死人气活那该多好!” 上官全恨铁不成钢深吸了两口气问道,“行,你告诉三哥,你喜欢她什么,行吗?” 上官玮脸红一下,扭妮的说,“什么都喜欢!” 上官全一看他这样,知道事情大发了,六弟口里的成亲完全不是拜拜堂,磕磕头那么简单!他脸一黑又提起上官玮问到,“她是不是强迫你了?” 上官玮只是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上官全只觉得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他的小痴呆六弟啊!双眼冒火的眸子射向沈星,怒骂道,“你他妈不要脸的贱女人,他才十六岁,你也下得了手!” 沈星立马胸脯一昂说,“本姑娘今年也才芳龄十五好不好?你这么凶干什么?”她还不明白这人说的“下手”是怎么回事。 上官玮听到三哥这么骂自己的娘子,生气了!他生气的说,“三哥你不要管我,我喜欢和星儿在一起,她对我好!” 上官全一脚朝他踢过去骂,“你喜欢个屁,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告诉三哥,这臭女人是怎么强迫你的?三哥立马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寨子,找十几个男人来上她!” “三哥,你太过份了!”上官玮生平难得一次的大吼。然后跑过去紧紧抱住沈星。 沈星拍拍他的肩,疑惑的看了眼上官全问,“乖乖,他是你什么人?” 上官玮只是气呼呼的盯着上官全不说话。 上官全真接受不了!他只觉得他六弟被人欺负了!他六弟白的跟张纸一样,什么都不懂,怎么突然就成亲了,还会打劫做强盗了? 可是,使用暴力是没有用的!他看了眼躲在女人身后的六弟,深深吸了几口气,招招手说,“六弟你过来,三哥不揍你也不骂你,这次肯定跟你好好说话!” 上官玮知道三哥从小到大对他好,犹豫了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沈星立马惊呼,“你不是我从小倌里买回来的奴隶吗?你怎么还有哥哥?” 上官全立马怒吼回去,“你才是奴隶,你们全家都是奴隶!”然后把上官玮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轻声问, “六弟,你真喜欢这个女人?” 上官玮点点头说,“三哥,你别骂星儿了,我真的喜欢她!她虽然很凶,有时候也会揍我,可是她很疼我,对我很好的!” 上官全抚额头痛!娘的,你是男人,一个男人怎么能如此依附一个女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揍,还说让她疼? 他只觉得自己气的要爆掉,可是他必须平下心情唤回这只迷途的羔羊。 “她怎么疼你的?”上官全轻哄的诱问。 上官玮红着脸低着头,扯扯袖子说,“就是那样!” 好吧,这表情,这动作,他什么话都不用再说,上官全都明白了。 刚知道一种新奇的玩意儿,对它入迷是很正常的事!况且他六弟长到十六岁,连姑娘家的手都没牵过,第一次碰到一个女人,第一次得鱼水之欢懂得女人的一种柔,会着迷也是人之常情。 他想了想说,“这样吧,三哥带你下山领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漂亮的女人,比刚刚那个土匪身材高挑,脸蛋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比她更解风情,还会让你很舒服!你跟三哥去,你要是去了那里,全部碰了那些女人后,还说只要你的星儿,三哥就不管你了!” 上官玮气的脸通红的说,“三哥,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不要别的女人,就要星儿!” “可她是个女土匪,她配不上你先不说!你看看你,再看看她,你打得过她吗?你本来性子就软,又笨又好欺负,她要是欺负你了,你怎么办?你以为你还是宫里的六皇子,叫一声就有一大群奴才围着你吗?就你在这地方,别人把你炖吃了,都没人知道!还有,你看看你!文不行,武不行,又一脸白痴相,哪个瞎了眼的女人会喜欢上你?听三哥的话,咱们回家,回家让大哥给你安排一大堆漂亮的大家闺秀,保证又漂亮又温柔!” 上官玮不说话了。 上官全推了推他问,“六弟,听到三哥的话没?” 上官玮屏着小脸说,“三哥,你走吧!” “你说什么?”上官全以为自己听错了!在他脑子里,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六弟一直在哪个地方遇难等着他去救他,没想到,好不容易找着了,他居然让自己走? 上官玮认真的说道,“三哥,你走吧!就算我在这里真的被人炖了,我也心甘情愿!外面有好多漂亮的女人我都不要,我只要星儿!” 星儿,星儿,星个屁! 上官全只想把面前的人揍醒!他只想到自己六弟娶了个强盗有多么让人跌破眼球,却没想到自己从最开始娶了个目不识丁的村女,到最后弄清身份,发现自己娶的是天下第一女魔头,又有多么让人跌破眼球,承受不起! 他怒极的说,“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这里?” 上官玮赌气的说,“你烧吧,顺便把我烧死!” 上官全气的胸疼!好一会儿他才喘平了气问道,“上官玮,你是不是真的要为了一个臭女人气死你三哥?” 上官玮真不想这样!星儿是很凶,可她就是只纸老虎,又不会真的凶。他可怜的看向三哥,哀求的说,“三哥,要不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住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星儿是个好姑娘了!” 上官全挥掉他的手,冷着脸说,“老子没空!这个世界真是无法想象,一个眨眼间,最听话的你居然娶了个强盗当媳妇,我不敢想象你五哥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我怕我会疯!我告诉你,你现在赶紧回宫,要是大哥同意你的事,我没话说,要是大哥不同意,你自己看着办,我没空跟你闹!” “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 “你没得选择!你知不知道父皇为了你的事,最后吐血而亡?他到死都不瞑目,因为他担心你在外面过的不好,被人欺负!他说西祈没了他都不难过,他就怕他的儿子在外面过的不好……” 上官玮神色一变,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三哥,你说什么?父皇他,不可能,我出宫时还是好好的!” 上官全懒得说!看看这些强盗,只顾抢东西,根本不管天下。这皇帝都换了一个多月了,别人还不知道。 “什么不可能?要不然我会出来找你?你死在外面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是大哥让老子来找你的,怕那老头死了无法安息!” 上官玮呆呆的不说话,好久才说,“三哥,我听你的话,跟你回宫!” “那星儿你不要了?” “星儿……”他嗓子哽咽了,一副要哭的神情,不知是为了父亲已走的事,还是为了要离开心爱女子的事。 在上官全心里,这小鬼头刚出宫,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什么真正的喜欢,不过是迷上了肉体间的欢愉。 一直躲在旁边的偷听的沈星也钻了出来。 她看了看要哭的上官玮,扬起声音问道,“上官玮,你是不是要离开喜洋洋山寨了?” 上官玮难过的点点头,眼泪扑扑的掉下。 沈星看了也很心疼,可她是强盗头头,她是大姐大,她要坚强。 她抬着头,大气的说,“我爹说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走吧!哼,下次我会买一个可靠点的奴隶,至少要什么都会,不像你那么笨!” 看她转身要走,想到有人要跟他一样夜里陪她照着图练习,心痛的不顾一切的从背后抱住她,低低的喊,“星儿,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沈星想了一会儿说,“不好!我爹生病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他!我将来还要做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强盗!我要把我的喜洋洋山寨发扬光大!” 上官玮抱着她哀求的说,“你就陪我一会儿?陪我一会儿好吗?等我回去看完我父皇后,我们再一起出来,到时候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永远听你的话!” “师妹,师父叫你!”一个高大黝黑的男子皱着眉头对着这边喊。 沈星抹抹泪说,“你走吧,我爹在叫我了!”说完就急往屋里跑。 上官全一看,心想,这姑娘真的挺单纯的!跟她弟弟这对话,真是不相上下,看不出来谁更有头脑一些,完全像俩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抱在一起学大人谈恋爱。 看六弟难过的脸都白了,他拍拍六弟的肩说,“怎么着?要殉情啊!你要真有胆殉情,三哥就陪你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凭他火眼金睛一瞅,刚刚那叫人的那个又黑又大的男人对这个星儿肯定不怀好意。 都是他六弟的女人了,怎么能被别的男人染指?他看那小姑娘的脑袋跟他六弟一样单纯,担心人被骗,决定留下来。 其实上官全最初气的就是,怕上官玮笨,找了个只会欺负他的女人。初眼一见到沈星那娇蛮的样子,就觉得她只会欺负人。 现在看到沈星和他弟一样单纯的没什么头脑,心也就放下了! 心中自有了盘算。都做了他六弟的女人,还要去当什么强盗头头?他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解散这个喜洋洋山寨,然后让笨蛋六弟抱得美人归。 上官玮听他这么一说,惊喜的抱住他喊,“三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上官全拍拍他的头说,“嗯,你嫂子也在后面跟着来了,呆会儿看到她,给老子机灵点!惹她生气了,老子不管有没有外人在,照样照你屁股打!” 上官玮害怕的捂着屁屁,那里才被星儿打的还没好呢! 上官全哭 沈清宇坐在席上有些无奈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唉,说你什么好?还口口声声要当寨主,看看,这才抢来的压寨相公几天啊,人家家里人就找上来了?看着气势汹汹的样子,唉,不好办! 沈清宇从头到尾都想解散这个强盗窝,身上自然没有那股土匪气息。看上官全一脸不高兴,连连站起身倒酒赔礼。 坐在一边的沈武看不下去,他一把按住义父倒酒的手说,“星儿娶了这个笨小子,是这笨小子高攀!” 上官全一听这话,两眼一瞪,气的差点没掀桌啊!娶?你娘的,谁是男是女你不分清啊?女的能娶人吗?那叫嫁!还高攀?也不看看本大爷家里什么身份,你们这群土匪又是什么身份! 可眼光一落到对面那两个甜蜜的互相夹菜,根本不知人间怒火的两个小畜生,他那气又重新憋回胸里,只觉得气的胸疼! 他妈,他是造了什么孽啊,做什么要往这里跑?更可恶的是那个小六,娶什么人不好,偏偏娶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又跟他一样没大脑的强盗! 真是气! 毕竟是出生皇族,浑身上下多少都透着点不怒自威的气势。沈清宇见上官全不说话,脸色变的铁青,连连赔礼笑说,“我义子还小,不会说话,这位少侠不要放在心上!” 老人家站起来敬酒,上官全却坐着平熄怒气,根本就没有要接酒的意思。这桌子上里里外外也坐了十几人,除却他们这几人,还有寨里的其它兄弟。沈清宇性子宽厚,不计较别人待他怎么样,但怎么说他寨主的身份在这里,别人不给他面子,就等于是看不起喜洋洋山寨,那一帮兄弟岂会看着不管? 上官玮还在认真的给沈星挑着鱼刺,根本不懂桌上一触即发的局势。 上官全此时心里气,巴不得把这个地方闹的一片乱呢!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大哥是皇帝,他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平时他不带这样的,就是被上官玮气的失去理智,他更恨自己吃萝卜操淡心!真是又气又烦! 沈清宇敬酒的那双手端在空中没人接,僵了一会儿,看了看兄弟们的表情,收也不是。再看看上官全的脸,敬也不是。 眼见着几个兄弟脸崩不住了,正急的要出汗时,那女子却站起来,静静一笑,极有礼的双手接过说,“让老前辈站起来亲自敬我们酒,真是失敬!让晚辈先干为净吧,我夫君他一路上来,急找六弟,所以累的腿脚有些不方便,还请大家见谅!” 其它人哼了一声,算是说过去了。 上官全听到赵红秀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夫君”心中的怒火便因为美美的感觉平了下来。可是一看到赵红秀居然站起来敬别人酒,心里又生起气来。她现在又不是以前那个刚出山什么都没有的村女,她可是他的王妃啊,至于这么抬举这些人吗? 可赵红秀坐下来时,手在桌下狠狠掐了他的大腿。他怕晚上不好过,又憋着气,闷闷不乐的坐着。斜眼看了自家六弟那没出息的样子,也懒的管他了。心想,老子一心为你好,你不知道。等你自己尝到了苦头,知道自己竟然错失了外面那么大把的美女后,你就知道什么是后悔了。 这一顿饭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吃了下去。 晚上,星星密布天空。山寨里的空气特别清凉,上官全觉得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失德行,出来走走透透气。其实每次事发之前,都会警告自己冷静冷静,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可真等到事发生时,还是不够冷静。 想想六弟,其实,如果,六弟有大哥二哥一半的聪明,他也许就不会这般不冷静了。以前父皇活着常常说到六弟时,就说六弟长大后的婚事!大家都说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给六弟,才能让六弟不受到欺负。那时候父皇还哈哈大笑的说,怕是新娘子进屋了,小六儿要躲到门后边吧! 可如今,他的六弟竟然真的娶妻了,还娶了一个盗匪,这让他怎么放心?皇宫那地方,能出现像六弟这么极品的人,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六弟这样的人难遇,所以才更加努力的保护六弟!可是那些保护,最终还是会成为害了六弟的东西,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拒绝长大! 人就是这样!你向往纯洁的东西,喜欢纯洁的人与事,可真当那人纯洁了,你却又害怕他会因为太单纯而受伤害,又不想让他太过纯洁! 假如将来,他有了孩子,他该如何教导他?是教他纯真,还是教他人心险恶?突然觉得有一张密密的网,把他网了起来,闷的呼吸困难,看不清方向。 “上官少侠也还没睡?”一道中厚的声音传来。 上官全扭头看到是沈清宇,双手行礼道,“沈前辈!” 月光下,朗朗如君子,跟白天那个脸色铁青,脾气暴戾的人倒是天差地别!也许是月光给了带来了一股心的宁静。 沈清宇笑着点点头。 “这么晚了,您怎么也没睡?” 沈清宇昂头看了看天说,“年纪大了,睡不着!也不敢闭眼,总怕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他望着天上的闪烁的星星,又仿佛看到了梦里爱妻的双眼。 上官全听到这话,心中一哽,他想到了父皇,那个他的亲生父亲。可惜的是,他那时那么骄傲自负,根本不懂得为别人考虑点滴!在他心里,只要他高兴,做什么都行!只要他不高兴,所有人就不能比他高兴!也是在认识了赵红秀之后,才慢慢收敛身心。一开始是应付报恩,后来慢慢发现,这世上只有她能让他的心宁静,才慢慢听她的话,也渐渐懂得站在别人的地方思考。 从前不是不会将心比心,只是因为什么都不再乎,所以也就不关心别人的好与坏。 成亲之后,好像真的成了大人,加上父皇的死,也一夜间觉得自己肩头多了些东西。加之刚才又想到以后自己的孩子,所以听到沈清宇这么惆怅的一叹,一瞬间百般感觉浮现。可最多的就是,真的发觉曾经的自己很幼稚,可那时候,他却那么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原来人,真的会变!而曾经他那么的坚信自己永不会变!因为他那么讨厌善变的人。 但是这种变,又与别的变不同,它是一种心的感悟,是一种灵魂的升华!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改变,他只是后悔曾经没有少气父皇几次。 “上官少侠可是想到了什么?” 上官全笑笑说,“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了,每个人都会有生老病死!” 沈清宇又抬头看向星空,长长的叹了句,“是啊,每个人都会有生老病死!年轻的时候,很洒脱,总觉得自己不怕死,哪怕马上死,也不会有任何遗憾,可是有了家就不一样!”他说着,苍老的面容升起一脸的幸福笑容。 “出门时,会想着她,她在家里好不好!遇到事时,也会想到她,想到她在家里无助的为自己担心难过流泪,就想着,我死也要挣一口气爬回去!看到别人死时,心里就突然凉凉的害怕,很怕有一天,我也这样突然间死了!怕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怕不能最后握她的手,怕没有自己的安慰,以后的日子她不能好好活下去!在那么一刹那,突然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要与她说!夫妻嘛,再爱,时间长了,也会吵。可每次吵时,我都会这样想,于是就想着,人生苦短,让让她算了!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啊!只要她开心,我们家何必和别人家比!其实我很没用,让她跟着我跑来跑去过了那么多苦日子!假如她没嫁给我,假如她没跟我私奔四处跑路受苦,那么她也不会因为身体不好在生星儿时难产死掉了!” 上官全有些震撼。因为他从没想到死!第一次被赵红秀救时,那次差掉死了,可那时他的心中没有牵挂,只觉得死是一种解脱,因为活着是一件太无聊的事!后来赵红秀出现,他就更没有想到过死了。 他总是觉得,无论怎么样,自己都不会死! 可死,真的是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 沈清宇眼中的泪光如天上的星星一般晶亮,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撼动人心的光芒。 “你知道我女儿为什么叫星儿吗?因为我妻子的眼睛特别漂亮,跟天上的星星一样!每一次,我想她时,总会抬头,那样,就好像看到她在对我笑!我的小星星啊,她终于长大了,玲儿,你有没有看到?” 沈星,星儿! 上官全压住心中那股翻涌,伸手拍拍沈清宇的肩说,“沈前辈,不要难过!” 沈清宇突然抖动了一下身体,扭头笑着擦擦脸说,“没事,可能是觉得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所以总想一些从前的事!我这大半辈子啊,也就星儿这一桩心事了!” 上官全脑中浮现出那个看似娇蛮,却天真活泼的小姑娘! 他安慰的说,“您把星儿教的很好!” 沈清宇苦笑一下说,“我从前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就是因为被家里人照顾的太好,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带着心爱的女人跑了。后来也有混不下去的时候,只是碍于面子,硬憋了一口气不回去!如果从玮儿的身上,我还怀疑些什么的话,看到上官少侠你,我就肯定了!你们的家世必定不凡!星儿她性子火爆,难登大雅之堂,当时真是希望她嫁个好人家,所以才应了她,哪知她真的去了外面找事!我这一生只有这一个女儿啊,临死前,就是希望她嫁的好,如今嫁了明白了你们的家世,可她与玮儿又生米煮成了熟饭,说退也来不及,所以,我只想厚着老脸,请求上官少侠能对星儿少一些要求……” 上官全直接摆手说,“您别说了!” 沈清宇以为他是直接拒绝,老脸崩在那里不知所措。哪知上官全摆手说,“其实刚刚我就想对前辈说声道歉了,可是碍于面子,硬是没开口。我六弟他从小就被家里宠惯了,可以说,是个连盐与糖都分不清的笨蛋。就是因为他太笨,所以听到他成亲,我真是怒及攻心,觉得自己要疯了,因此今天在桌上失仪了。我觉得星儿姑娘蛮合适我六弟的,够霸气,以后也能保护他不受人欺负!” 听他这样说,沈清宇乐呵呵的笑了。 两人越聊越开,一个说自家女儿小时候的事,一个说自家六弟小时候的事。说到最后,上官全道, “沈老爹啊,我其实还是有句话憋着没说,怕您不高兴!星儿什么都好,就是……” “怎么了?”沈清宇提着心问。 “这个强盗的身份……”他硬过不了心里那关。他相信大哥他们肯定也接受不了。 沈清宇急急拍着自己的胸说,“赖我,赖我,都赖我那时候没小心看着他们才造成今天这个大错!” 上官全打住他说,“沈老爹,我没有怪谁的意思,我只是想说,现在大家都成了一家人,有什么话倘开说,有什么事大家一起解决,您说对吗?” 沈清宇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那上官少侠你说怎么办?” 上官全想了想说,“您既然是寨主,就可以解散了这个山寨,到时候下了山,我会给星儿姑娘弄一个别的身份,到时候,再让我六弟光明正大的娶她一次!我保证,您的女儿一定会一生幸福!” 沈清宇叹了叹气说,“不是我不想解散啊,而是那些人……唉,他们身无长技,离了这儿也没有别的地方!” 上官全笑说道,“这您就错了,寨里的兄弟个个年轻体壮。如今东蛮北邦一起攻打西祈,西祈节节败退,正是需要好男儿保家卫国之际。假如他们都参了军,不仅温饱不成问题,还从强盗变成了人人敬重的大英雄!” 沈清宇连连道,这是个好主意。 上官全抿唇偷笑,行了,事成了,山寨解决了,他们就能下山了。 谁知那些人过惯土匪生活,根本不愿意做什么大英雄。 沈清宇就算是个寨主,也改变不了兄弟们齐心的坚决,他又无奈的看向上官全,这次上官全出了骚主意。 那是从他一上山时就想干的。他提议烧了喜洋洋山寨! 沈清宇说,谁烧啊! 上官全自拍胸膛说,我烧。 沈清宇担心他没退路。 上官全自信的说,没事!他还说了,烧了山寨好,那些人都会以他为仇人,到时候追杀他,他六弟总不能看着他被别人追杀。要是星儿特别喜欢他六弟的话,肯定也会站在他们这边!那样势必就与山寨的人对立了!等下了山后,星儿有了孩子就不会再生什么当强盗头头的想法了,就算有,也去不成。 可烧山寨,不是厨房里烧火!这里的山连山,上官全不会想到,那一场大火竟烧了三天三夜。烧的到处一片光涂! 不止喜洋洋山寨的人与他为仇,沈星出乎他意料的与他为仇,连他的妻子也与他为仇了! 当着这么多人面被关在门外是件很丢脸的事,更何况天又那么冷。 上官全也知道自己这次错了,可事情都发生了,他能怎么办!他当时只想毁了自己的眼中钉,却没想到这一烧会烧到别的山上去。 他在门外哄了好一会儿,屋里没有动静。他瞅了瞅月色,冷的发抖,生起气来,一脚踢开房门,进屋就朝被窝里钻,强势的抱住他媳妇。 比外面天气更冰冷的声音入耳传来,“放手!” 上官全不放,还抱的更紧了!他都知道错了还想怎么样啊?他在外面忏悔了两个时辰了,真要他一夜不睡觉啊? 赵红秀咬牙恶狠狠的说,“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杀了你?” 上官全也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狠意,听到她那个“杀”字,顿时怒气浮来!她还以为她是杀手?她还以为他是别人?他是她的丈夫,是与她最亲密的人,将陪她走完一生道路的人,可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说杀他? “你气个什么颈儿啊,我都在外面道歉半天了,你知道外面天有多冷吗?再说,我真认识到错了,你以为我心里就不难过?我要是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肯定不会那样出骚主意的,别人不信我,你还不信我?” 赵红秀用被子盖住脑袋,不想理他。 上官全一把扯开被子喊,“你什么意思?” 她冷冷的说了一句,“离我远点!”她没别的意思!她也没生他的气!只是突然想一个人而已! 她说了放手,他不放还使命的紧抱,她的脾气就上来了。她不像别人,她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从不会掩藏,也从不会解释。 可惜上官全都不明白这些。他只当赵红秀是在生气,是在惩罚他。其实只要他在这个时候,不要硬缠上来,让赵红秀清静一下,也不会有后来许多事了。 她冰冷的表情,冰冷的语气,击毁了上官全一心想温暖她的心,也击毁了他在她面前最后的一点自尊。 他真的觉得,这世上,他最抬举的人就是她。从婚前到婚后。别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他没有,他还在心中想了,只要她一句话,他可以赶走所有女人。别的家里都是男人高高在上,只有他像一条狗一样,每天逗着自己的妻子开心。他不再意别人瞧不起的眼神,他只想她开心就行。 他事事顺她,不管出了什么事,不管谁对谁错,低头认错的总是他。 他知道自己从前有许多不好,可他愿意改正,他愿意为她做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好男人,可是她呢? 她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能不能多一点温柔,多一点儿笑脸? 他又气又痛,脑子里轰轰轰乱成一片,他怒气的扯起她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红秀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说,“火烧了三天三夜,山寨里的人有沈前辈的告知逃过一劫,可是山的那边烧死了许多人,还烧了他们一年的收成!我心里想到那些死去的人难过,想静一静!” 上官全被怒气冲昏了头,只觉得她这话是在暗里指责他犯的错。他抓紧她的肩膀怒吼,“难过什么?不就是我烧死了几个人吗?有必要难过这么久吗?你以前杀的人还少吗?你要是知道难过,那时候干嘛……” 他的话突然因为她死寂了样的表情住了口。他仿佛突然清醒过来,抱着她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一边流泪,一边亲吻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 他流泪,是因为他懂她的疼!他流泪,是因为刺她疼的地方,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他记得那天在雨中她沉痛的表情,他记得的!他知道他的无心怒语,刺中了她心中最痛的地方。 真的对不起!他觉得自己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刚刚怎么昏了头突然说出了那句话?他是个混蛋,他是个畜生…… “秀儿,别生气好不好?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红秀笑着捧起他的脸,抬手慢慢擦掉他脸上的泪水轻柔说, “不要说对不起!你说的对,不管这世上死了多少人,我是最没有资格说难过的!” 看着她温柔的脸庞,这一刻,他觉得死的是自己。他知道,他真伤了她!真的真的伤了她! 回神时,她已从床上起身,他一把抱住她的腰哀求的说, “不要走!” 赵红秀跟没事人一样说,“没事,我只是想出去一个人静一静!”说完就用内力震开他的手。 上官全跟着跑出去,刚要抱住她,赵红秀却突然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抽出剑,指着他的喉咙冷酷的说,“不要跟上来!”这次她没说杀,但他已完完全全的明白! 她一走。他的身体软软的倒下来。 他一直都听她的话,让着她!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也让着她!因为,从成亲那天,他就想好了,他们一定要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夫妻。他不会有其它女人,所以她也不会因为别的女人产生误会而离开他。他事事都让着她,所以他们一定不会有争吵,也一定不会刀剑相向。 可是今天,明明刚刚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是她拿剑指着他了? 他紧抓着地板,只觉得自己的心凉透了! 真的好失败! 上官玮与沈星正要讨论今天练习哪页时,门被踢开了。 看着跟丧家犬一样的三哥,上官玮紧张的坐起来问,“三哥,你怎么了?” 上官全二话不说的抱着他,哭着道,“六弟,我完了!” 沈星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格外吃惊,没想到这么凶的男人也会哭。 上官玮抱着他拍拍他的后背,跟哄小孩儿一样问,“三哥,你别哭,怎么了啊?” “你嫂子她……走了!” 上官玮想了想,又拍拍他的背哄道,“三哥,你别难过了,嫂子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像我一样,笨的找不到回来的路!” 上官全一听气结!他倒是宁愿那女人是笨的找不到回来的路。生气的推开上官玮吼道,“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沈星挡在上官玮面前生气的喊,“你推我相公干嘛啊,有话说就是!” 上官全颓丧的说,“我完了,我烧了寨子的事,她很生气,然后不理我,然后我们就吵架了,我说了很难听的话,把她气走了……”他说完又抱着上官玮嚎嚎大哭。 上官玮拍着他的背有点不知所措。 沈星看他这样,然后默默的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看你这么可怜,算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你烧寨子的事了!别坐在这里哭了,我们赶紧去找嫂子吧!” 上官全愣问到,“到哪里找啊?” 沈星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当然是去外面找,难道还在屋里找?” 上官全听完又抱着上官玮嚎嚎大哭,嚎了一会儿,又断断续续的道,“六弟,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我知道,因为嫂子走了嘛!” “不是,因为她去找她的情夫去了!她早就想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刚好有借口了!六弟,你三哥我完了,真完了,完玩了……”他边嚎边打! 沈星很可怜的看着他,真的好惨,好惨啊! 两个活宝 这下喜洋洋山寨终于如上官全的愿解散了,一群人踏上了寻人之路!事实上这一群人也只有上官全上官玮沈星三人而已!沈清宇碍于年纪大了,不便下山,只是千万交代上官家两兄弟要照顾好他女儿星儿! 沈星一路哭哭蹄蹄的下着山,走了一半,又哭着跑回去说,“我不下山了,我不要和阿爹分开!” 上官玮看她这样子伤心,也很心疼,只得抱住她安慰道,“星儿,我保证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就算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回不来,我也会派人接爹与我们住在一起的!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上官全这人本就没什么耐心,再加上赵红秀又突然走了,完全就是脾气爆燥了。看到女子哭哭啼啼很上上火,刚要骂出口,想到父皇临死时的样子,又想到沈清宇连走路都要人扶着的样子,他想了想,其实不想让沈星下山! “算了,你们还是留在山上吧,等我办完事,找到你五哥,再来接你们一起回去!” 上官玮急到,“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没有见父皇最后一面,我已经很难过了,不能让大哥二哥在为我操心,而且星儿使终要跟着我回去的!三哥,我们不是先去找嫂子吗?”昨天晚上三哥哭的太让人不放心了! 上官全昨晚大嚎,完全是抽疯!他还能真为一个女人哭的死去活来?嘴上说赵红秀会去找她的旧情人,但心里明白她不是那种人,要去找早就去找了,何必等到现在。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思索再三,决定先去江南,因为他们本身从京城出发时打算的就是去江南找五弟,他想赵红秀有可能一个人先去江南了!只是这样想,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反正心是提在半空中的。 上官全看了眼还在抹眼泪的沈星说,“你们两个跟着太麻烦了,算了,我还是找人先送你们回宫吧!”说完他放了个信号弹!等到他们完全下山时,轻扬已经候在那里了!见到上官全很恭敬的跪下叫,“尊上!” 上官全恨不得一脚踢过去,恨恨的说,“老子再说一次,老子跟流水阁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别动不动在老子面前下跪,老子要是折寿了你负责啊!” 轻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人咋能一下子变的这么快呢?他都怀疑眼前的阁主是另外一个人了!从前的阁主多么冷酷,沉稳,霸气,睿智啊!而眼前这个,看着真像个土匪! 轻扬忍住内心抽畜的感觉,低头悄抬眼偷看了面前的人几眼,确定他就是自家的阁主本尊后,抖胆赌气道, “轻扬从来只听阁主的吩咐,要是你不是阁主,就不要吩咐轻扬!” 上官全气急,一脚踢过去骂,“赶紧滚!”轻扬滚着飞走了。 沈星看的目瞪口呆。上官玮好奇的问,“三哥,他说的是什么阁主啊?” 上官全斜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你小孩子家不懂,不该问的别问!赶紧走,找个镇歇脚!”他可不想半夜又要喂蚊子,还要照顾这两个活宝。 才刚到镇上,沈星便脸色苍白,身体越来越虚弱!上官玮急的要哭了,沈星每天都是活蹦乱跳的,霸道又娇气,哪里像现在这样软虚虚的? 上官全看了不对颈儿,让弟弟把人背着,找了家医馆! 大夫把了把脉,脸色一喜说,“恭喜小姐……” 看到俩男人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连改口说,“恭喜夫人有喜了!” 沈星一听高兴的跳起来,上官玮还傻傻的问,“什么喜啊?” 上官全只觉得头痛的厉害,恨不得一头撞死!你说自己都是个孩子的人,怎么照顾孩子啊? 沈星娇气的捶他胸口一拳骂,“笨蛋,你要当爹了!” “我,要,当,爹,了?”上官玮重复的一字一句问到。 沈星笑的眼睛如一轮弯弯的月牙儿般迷人,她心中泛着喜悦的甜蜜说,“对,你要当爹了!” 上官玮又在口里重复一遍,这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而后高兴的扶着沈星的肩说,“我要当爹了,呵呵,星儿,你要当娘了!” “对啊,我要当娘了,你要当爹了!” “嗯,我要当爹了,你要当娘了!” 两人你一句“我要当爹了”,我一句“你要当娘了!”说着说着就抱在一起蹦了起来!活脱脱的两个活宝,都多大了,还蹦起来了! 上官全忍到内伤,终于伸手,无力的说了一句,“你们别蹦了行吗?”他一脸好像他们再蹦下去他就会死的表情。 两人总算停了下来。沈星仔细看了上官全两眼,嘟嘴嘲上官玮甜蜜一笑说,“乖乖,咱们别管他,他肯定是嫉妒咱们这么幸福!哼哼,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哭的那么凄惨!” 上官玮跟着点头说,“对,对!”于是两人又蹦了起来。 上官全终于板着脸冷冷的说了句,“就你们这样,就算肚子里有十个孩子,也被你们蹦完了!” 上官玮毕竟是初为人父,有些不解!但是看三哥的表情,也知道严重了。 大夫又上前交代几句,他们这才明白过来!上官玮弱弱的说,“星儿,来,从今天起我就抱着你走好了!你到哪我都抱着你,总之你和宝宝一定要好好的!” 上官全终于在没被他们气死之前,招了招手,他知道轻扬一直跟着他们。 “尊上!”轻扬跪在地上欢喜的叫。 上官全一瞬间恢复霸气的命令道,“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务必把他们两个打包带回皇宫,记住,决对不能让他们少一根汗毛!” 轻扬高兴的跪首到,“遵命,属下定会完成任务!” 上官玮跟三哥要丢下他们走,急喊到,“三哥,三哥,我和星儿还要帮你去找嫂子呢!” 上官全转头冷冷的撇了他们一眼讥讽道,“你们除了会把人气疯,还有别的本事?” 上官玮还想说什么,沈星一把拉住他说,“乖乖,别管他了,看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赵姐姐早就该走了!我们现在应该马上回山,我要告诉阿爹他有孙子了,哈哈,我终于可以当寨主了,我好高兴啊,乖乖,你高不高兴?” 上官玮为难的点头,痛苦的说,“高兴!”其实不高兴,就是不敢反。 “嗯,嗯,走,走,我们赶紧回山吧!” 她拉住上官玮的手就要走。上官玮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使力拖了一下,正要问怎么回事,那个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站起来说,“两位请吧!” 沈星不解的问,“去哪?” 轻扬耐心而平静的说,“属下答应阁主要送两位回宫!” “回宫?回什么宫啊,我要回山寨!你别拦着我,你们家主子我都不怕,还会怕你?哼,乖乖,我们走!” 上官玮回头有些哀求的看了一眼轻扬,真希望他能帮自己阻止这个小魔女。他才不要回山上,他才不要做什么强盗! “啊,你干什么?”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沈星惊的脸色苍白。只见那黑衣男子单手把她相公举在半空中。 轻扬耐心而平静的说,“若姑娘听话合作,这位公子自然会身体健康的活着!若姑娘坚持不合作,这位公子摔到一里外远后不知会变成了什么样!” 沈星愤愤的咬唇,不愿屈从!最后看到上官玮可怜兮兮的眼神,终于屈服的道,“去就去嘛,这么凶干嘛!人家就一个相公,摔坏了你怎么赔啊!” 就这样,两个活宝终于踏上了回宫的路。 上官全一路急往江南赶,希望路上能遇到赵红秀,可是越接近江南,心中越是失落,天下那么大,找一个人却那么难! 他突然想到他们在山中初遇时,如果她一个想不通又躲到山里怎么办?这世上有那么多山,他到底要找多少个山才能找到她呢? 江南最出名的一是风景,二就是丝绸了!毕家几乎垄断了江南所有丝绸生意,也理所当然的成了一方豪霸!毕老爷腰缠万贯,娶的小妾不下二十,努力几十年,膝下却使终只有一女!算命的说了,小姐命贵!毕老爷又气又恨,却只能当佛一样供着! 毕小小就是这么被宠大的!江南家家户户都在传着毕大小姐的奇事!话说毕小小打小就许年壮言非秦家公子不嫁!奈何秦家公子嫌毕小小性子霸道,坚决不娶!毕小小有耐心,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秦家公子一夜间娶了个美娇娘,气的毕家大小姐差点没疯掉! 好似为了赌气,毕小小三天之后风光大嫁了。江南城处处都传着,是哪个倒霉鬼娶了毕家大小姐啊! 上官全到了江南没心思听这个!他大致寻了一圈,也没听到任何风声,心中满是失落。从前很是讲究,不是酒楼不进,不是茶楼不坐,如今急着赶路找人,口渴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边喝茶边想,他要不要回那个最初他们相遇时的那个山上看看,说不定她在哪里!正想的入神,耳边突然传来吵闹声。他扭头,只见一匹朝他急驰而来。 那马上之人根本不管路上行人,只顾挥着马鞭急跑,后面随后哪着五六匹快马,看样子是被人追补! “让开,让开!”马上人又惊又急的狂乱喊。 上官全回过头,放下杯子,搁下茶钱,正准备赶路时,听到这喝马声,只觉得耳熟,扭头一细瞧,那马上人的身影怎么和他五弟这么像? 不会这么巧吧? 这才猛的想起,他来江南不就是为了寻五弟?这几天只顾心急的找赵红秀,都把五弟的事给忘了! 他看着马上人狼狈的样子,想起五弟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决定先看看,看他惹了什么事,到了必要时再出手相救,总得让五弟受到点教训才是! 躲看好戏 上官珞骑在马上,慌不择路,一心只想着不要被抓住,眼见就要逃出升天了,前面突然数匹马横着挡住去路,马上之人个个都一副等着他的样子。 上官珞突然身体一软从马上滚了下来,再也不抱任何希望的,任人把他提回去。 这一路提向的地方,可不就是江南一霸的毕府嘛! 上官全望着“毕府”金光闪闪的俩大字,心里有些晃悠,莫非他五弟已经很有出息的做了那传说中的毕家女婿? 值得期待啊!他一跃纵上屋顶,等着看好戏。 毕家上上下下都是金碧辉煌,无一不彰显着财气。大厅的正中央高殿上坐着一位年纪极轻的女子,可她满身的雍容华贵,过份的打扮,倒让她显的格外成熟。 肃静的大厅,华丽的摆设,面无表情的高贵女子,庄严的只感觉让人透不过气。 女子五官精致,似精雕玉琢般的美。从小喜欢跟自己三哥混的上官珞,看到如此好看的美女,竟然没多看一眼,被提进来的人扔到地上,便直接瘫在地上,硬是不抬头! 堂堂西祈五皇子,愣跟一只丧家犬一样可怜的垂在地上。 高贵冷清的女子略略勾勾唇角,温声说,“来人呀,把姑爷扶起来,泡杯好茶伺候!我毕家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让人知道毕家的女婿这般没出息,我毕小小还有脸出门么?” 轻言细语,却不怒自威!毕家上上下下哪个不怕毕小小?这人完全是个颠狂,高兴的时候把你捧上天,不高兴的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随着她的话落,便有两个家丁上前,拉起地上瘫着的上官珞,强迫似的把人按到座位上!又有侍女上来茶,恭敬的道,“姑爷,请用茶!” 在毕小小冷静的凝视下,上官珞瞪着她恨恨的接过茶,手摸着盖子,好像就要揭开闻那清新的茶香了,却突然一个忍无可忍“砰”的把茶杯砸到毕小小的脚下,那瞪视人的眼神中透着恶狠狠的恨意。 这一个“砰”声吓的所有家丁身体一抖。 茶杯碎在毕小小脚下,滚烫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有几滴好像溅到毕小小的身上。一个侍女怕烫到小姐,弯下身蹲身去抹小姐身上的那几滴热水,却被毕小小一个猛踢,推倒在地上,手掌落地撑的地方,刚好是那碎片的茶杯白瓷,一时间,白红交加。 可侍女硬是一声不吭的收回手,不顾鲜血横流,抖着疼痛,手脚俐落的收拾好地下的一片残局。 这就是毕小小的威力,任何时刻,任何事情,她不允许别人在她面前做一点不该做的事,发出一点不该发出的声音。 就算看尽了宫里那群女人勾心斗角的上官全,看到这个侍女不吭一声,带血做事时,眼里仍忍不出透出一丝怜悯! 毕小小自然也看到了这丝怜悯。她讥笑反问,“你这是摆的什么脾气?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看中我毕家财势?而你一个毛头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坐拥这些财产,你还有什么不高兴?只要你乖乖做你的姑爷,这府里的姑娘,你喜欢哪个就抱去哪个,本小姐不会干预你一分!这样的齐人之福,你以为一般人享得了么?” 若是一般人遇到这样的好事,自然会高兴。可上官珞不是一般人,从小到大,他最不缺的就是金钱与权利。假如初遇时,对这个女人有一丝好感,那么也随后来她的种种恶行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从没有见过,这世上有比毕小小更无耻的人,还无耻的那么理直气壮!或许她那种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无耻。 他或许有着喜欢美女的心态,但他更有自小养成的傲气,毕小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都觉得是深深的污辱。 他真后悔与四哥赌气,出了军营,否则他哪会落到这个破地方,遇到这种无耻女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毕小小,再跟你说一遍,我是当今天下的五皇子,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毕小小勾唇冷冷一笑说,“那本小姐也再告诉你一遍,你若是五皇子,我便是王母娘娘,你依然逃不过我的五指山,识相的,就扮好你的角色,否则,本小姐有一百种法子玩死你!”她突的逼近,恶狠狠的眼神,狂傲放肆的霸气,明明上官珞比她还高,她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上官珞心莫名一缩,似是有些怕意,可他不服!他是五皇子,他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这么欺压过? 他瞪着她爆吼,“有种你就玩死我啊!” 毕小小嘴角荡起温柔一笑,款步走到红椅边坐下,一副生起兴趣的模样说,“来人啊,把姑爷的衣服扒掉!” “你干什么啊?”上官珞脸红着挣扎,可依然阻下不了家丁们执行命令的扒他衣服。 上官珞一边挣扎一边脸红,他心里以为毕小小扒他衣服是想强迫他,想到那晚他们之间的缠绵悱恻旖旎风情,他就脸红的厉害,心咚咚的跳。这里这么多人,她就让人扒他的衣服,这个无耻女人不会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个吧,真是太无耻了! 他又羞又怒,急着挣扎,不一会儿他全身上下便被扒的一丝不露。而毕小小还冷冷的看着他。上官珞只觉得耻辱,恨恨的瞪着毕小小,用手挡着自己的关键部位。 闲着在上面看戏的上官全连连摆头。看看,再冲动,再傲气有个什么意思?虽然他当年很怨恨夏老头那么折磨他让他每日早起练功,现在想来还是非常感谢人家的。真要做个草包三皇子,不知道会被人欺负的多惨。 厅内的侍女早已脸红的低下头。这可是小姐的相公,她们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偷看。 毕小小看了看上官珞身体,喝了口茶后,闲闲说,“本小姐前几日无聊,正好看了几本禁书!听说从百年前就有了男子与男子结为连理的故事,而且成亲后还过的非常幸福!” 上官珞只觉得毛骨悚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愉感。 毕小小继续悠闲说,“这几日本小姐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说男人和男人,怎么做男人与女人做的那档子事呢?姑爷你这么想让本小姐开心的玩,不如就与他们……嗯,随便你挑个入眼的,然后现场表演给本小姐看如何?” 上官珞只觉得血气上涌,脑子发涨,眼前发昏!一口气哽在那里半天没喘过来,好一会儿才眼前清明!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他咬牙切齿,不敢再吐出一个字,说她无耻都是抬举她了。 “怎么样,挑一个?”毕小小轻抬手指,细细欣赏着,漫不经心的问。 上官珞只是瞪着她不说话!如果视线能杀人,毕小小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毕小小等了半天没动作,忽然抬头,眼光一眯,语带不容拒绝的狠意道,“我让你挑一个!” 见他还没动静,毕小小伸手招了招说,“荣光,你最听本小姐话了,过去,好好疼爱你们家的姑爷,别让本小姐失望!”看了看上官珞憎恨的眼神,毕小小又交代说,“阿大,阿二,你们姑爷的性子烈,你们两个过去按住他,协住荣光圆满的完成此件事!” 三个高大粗壮的男人一步步朝上官珞逼近。坐在椅子上的人一副急欲观看好戏的趣意双眸。 上官全暗想,这是玩真的啊?他正想着,要不现在下去,总不能让他亲眼看着弟弟被男人强吧? 情况突然又有了改变。 只见上官珞也不用手遮挡自己的下体了,直接推开面前的几个男人,气势汹汹,步伐坚决的朝毕小小走去。 毕小小突然看到上官珞那标志性的男性器官,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原来这就是那天晚上让她痛的罪魁祸首,居然这么大。 她还在惊诧时,上官珞已走到她面前,强势的把她拽到怀里,霸气的吻住她。 如果硬要他在大庭广众下丢人,与其跟一个男人做,他更愿意跟她做,至少下地狱时,有一个人陪着。 他的强势与霸道,没有爱意,只有失去理智的恨意。 上官全都惊讶于自己弟弟的暴发力。可能是上面有四个哥哥的原因,在上官珞的身上从来都找不到强势与狠绝的样子,有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冲动与小孩子家的傲气。 毕小小被人堵住了嘴,叫不出来。她不出声,自然没有人上来帮忙。 她平常再嚣张跋扈,也就是个女子!男人本来比女人的力气大,加上上官珞要是动了怒,她在他怀里挣扎根本就是做无用功。 她气的吐血,一边挣着一边骂,死贱人,竟然侵犯本小姐,本小姐一定要把你碎尸完蛋! 上官珞吻着吻着,身体却产生一种冲动,那是一种与怒意无关的冲动。他的嘴唇渐渐迷失的往下移,吸上那早已被他扯开的前襟。 嘴一得到松缓,毕小小赶紧大喊,“你们他妈的都是死人啊!” 可惜她才喊了两个字,上官珞便一口气愤的咬上她,她痛哼一声,剩下的字皆便成暧昧的联想。 上官珞重新吻上她的嘴,似要吞掉她的每个气息,再也不给她一丝活路。 毕小小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挣扎,软软的瘫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上官珞不像上官玮那么白痴,他跟在他三哥屁股后面,那啥啥啥多少会一点儿!他手法熟稔,不一会儿便勾动了毕小小身体内人性本能的欲念。 两人不知何时倒向那宽大的椅子上。上官珞也不知何时消去了那心中屈辱的怒意,有的只是满心满腔的征服情意! 他要她臣服,他要她低头,他要她求他! 他承认遇到她的第一眼时,他的确动心,可是她太狠,太绝,太污辱他……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么蔑视过! 无尽的欢愉里,不知是征服的侵夺,还是怒意的发泄!他沉沦在她娇软的求饶里,再也爬不起来…… 曾经有过女人,可却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么倾心倾力的想让对方臣服。 上官全捂着鼻子决定暂时离开。 一场掠夺终于结束!毕小小身上还有着衣服,穿着却跟没穿一样,视线望去,欲遮不遮的样子,更显撩人! 大厅里的人不知何时都已经自动的早个干净,在他们眼里,姑爷与小姐恩爱是正常事,小姐没出声,他们自然自动清场。 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上滚到地下。 毕小小从晕眩中抬眼,只见到一双浮着情意又略带笑意的得意双眸。 她仿佛听到自己咬碎牙齿的滚落声,心气的疼痛。可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喊。 她要是现在翻脸,保准他又会折磨她,一蹭一蹭的撩拨着她,逼着她求饶。 果然,会上青楼的男人,没一个好鸟。 她压住心里的厌恶,假装困的往他怀里一靠,慵懒的说。 “累,抱我进去!”其实也是真累。 上官珞得意一笑,故把她的“进去”解成它意,看她靠在他怀里,再也懒得睁眼,这才捡起两人的衣服,随意的披上,然后抱起她,朝屋里走。 这屋是他们三天前成亲的新房,上面的喜字还没掉。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昏睡的女人,亲了亲她的额头。如若她没有这般娇纵,没心没肺,而是温柔体贴的话,他是会心甘情愿的娶她为妻的。 而就在刚刚,她像没事人一样闲闲的命令着别的男人污辱他时,就残忍的把他的自尊踩在地上狠狠践踏。 他从前在宫里时不懂这种感觉!他想,她从小生在这么富贵的家庭肯定也不懂。 所以,他看了一眼怀里昏睡的人笑了。 他会对她撒一张用爱意织成的网,然后把她网在他的爱网里,等她幸福的飘飘然时,他在清冷的告诉她,这只不过是他撒的一张网。 以前第一次出去玩时,三哥就教他说,去玩可以,但不能玩人感情!因为这世上什么都可能骗就是不能骗感情!他一向喜欢三哥,比大哥聪明,却不向大哥那么拘束。遇事时也会比二哥稳重,却不像二哥那么呆板! 因为喜欢,他也一直记着三哥的话,不玩人感情,不骗人感情!可是,他是真恨怀里这个娇美人! 他发誓,必要让他看到她在他面前凄惨无助的样子。 可是他却不知道,怀里的这个女人曾经为了一个男子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心!却不知,当她一生的爱意,被那个男子无声的拒绝后,她早已没了尊严与自我。 如若不是如此,高高在上的她怎么会去青楼喝酒,怎么会遇上他上官珞? 那个男子啊,愿意娶一个妓子,也不愿意娶爱了他十年的她! 她的心碎的再也找不到原形。 如果没有心,怎么还会有再乎? 一切都只是开始! 以为是一场美梦,清醒时,才觉得原来不过如此。 上官珞是被冷水浇醒的!他醒来时,没在睡在软软的床上,怀里也没有娇美人,而是被人绑在柱子上。 面前是毕小小冷然的脸。 毕小小这次聪明了,直接找人把他绑上。 上官珞心突然一冷,看自己这处境,真不如死了算了。原来看着毕小小瘫在他怀里,软软的让他抱她进屋,他还以为已经把这女人搞定了,怎么翻脸就不认人呢? 难道她不怀念他们昨天拥在一起的激情吗? 很显然,人家没有。 做错事的人,就得有教训! “给我打!”她轻轻落音。 鞭子便一鞭接一鞭的落在他身上。她像是早已吩咐好了,这鞭子只落在他肩部以下的部位。而且是软鞭,打的肉痛,但却看不出一点被打的痕迹。 上官珞忍着一声不吭,他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在脑子里想毕小小被压在身下求他的样子。他就这样,身上痛着,心里愤恨着,总有一天,毕小小会受到他无情的折磨。到时候,她会比他痛一百倍。 打了差不多五十多鞭子,身上没有带血的痕迹,却全身都青紫了起来。 毕小小一命人松绑,他就像没气一样瘫在地上。 毕小小走过去,弯下身,拍拍他的脸,像对一只狗一样交待说,“记着,以后再敢对我无礼,就不是鞭子这么简单的事了,我会让你断子绝孙!” “你敢!”上官珞气虚的吼。 毕小小唇一勾说,“这世上只有我毕小小想做做不成的事,却没有我想做不敢做的事!” 第二天,上官珞便明白毕小小为什么昨天不打他脸上,原来她是想让他与她扮夫妻恩爱。 那个男子温温软软的样子,极是软弱。上官珞斜一眼笑的温婉的毕小小,没想到她喜欢的是这种懦夫。 “听说你成亲了?” “对,这就是我的夫君!”她笑答,然后勾住上官珞的手臂。 上官珞不合作,她稍一使力,昨天的鞭伤便全部浮来,他咬牙忍痛,长臂一伸,霸气的把毕小小揽在怀里,笑着对面前男子说道,“这位就是秦公子呢?一直听小小说起,果然是一表人才!” 他明显看到那男人眼里的失落。上官珞不太明白。毕小小算是做梦都想嫁给这姓秦的,如果姓秦的想娶,毕小小肯定会二话不说的嫁过去。但姓秦的娶了别人,既然如此,他为何眼里还会有失落? 原来这秦公子,看似老实,实则心怀鬼胎。他喜欢了青楼里的水仙姑娘想娶人为妻,又惦着毕家的财产以及毕小小的美貌。他年长毕小小十五岁,在商场里混的如鱼得水,自然知道怎么哄得小姑娘欢心。他更是早就看出毕小小眼中的爱恋,只是装作若即若离。他自认为他比别的男人高尚的多,喜欢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毕小小,一个就是青楼里的水仙了。 这两个女人他都是非娶不可的,但是毕小小性子烈,脾气大,娶了她自然就娶不了水仙。 不娶水仙,他就永远只能看着水仙而不能吃到水仙。 于是,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来培养毕小小对他的情意。他想无声的娶了水仙,急怒毕小小,让毕小小心痛难过。 等毕小小真的难过时,他再去哄她,表示愿意娶她,这一失一得之间,毕小小肯定会因为爱意而嫁给他。他再以词诱哄,说对水仙只是身世可怜,心中喜欢的只有她,只是不敢高攀。 哼哼,等两个女人都哄到手娶到家了,他还怕什么?都是他的了,他晚上愿意宠谁就宠谁。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也极度的有耐心钓大鱼。眼见着就要成功,却突然跳出个程咬金,江南一夜间疯传,毕大小姐出嫁了。 这秦公子初想,这是毕小小引他出现的手段,他得凉人两天,然后再去。 哪知这一来,才知,原来是真的! 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恨,原来她的喜欢这么廉价,眨眼间就嫁了别的男子? 可他是什么人,商场上的老狐狸,只一眨眼,便把自己的情绪掩的一干二净,只笑着和毕小小说一些生意上的事! 人走了以后,毕小小还望着别人的茶杯发呆,上官珞忍不住讥讽的说,“你长的这么漂亮,说不定脱光衣服在他面前转一圈,人家会心动呢!” 毕小小难得的没有发火,只是撇了他一眼走出去。 上官珞觉得很不是滋味。以前三哥常说他嘴贱,说话不经过大脑,说出来的话气人,可是这女人居然对他说的话没反应! 唉,看来,真是挺喜欢人家的。上次骑马逃还被人抓回来,这次他也懒得逃了。当时偷跑时只顾带银子,忘了带令牌,这城里都是些有眼无珠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五皇子的身份。 如果三哥能从天而降多好啊!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是被毕小小打傻了,用膝盖想,也知道三哥肯定在京城里风流快活,怎么会突然跑到江南来。 父皇啊父皇,您是我的亲生父亲,听说血缘关系会让人有感应。您知不知道珞儿现在正在外面受苦呢?赶紧派人来救儿臣吧,儿臣以后都听您的话,再也不调皮捣蛋了。 他闭着眼祈祷,一睁眼却吓的一大跳后退一步喊,“三哥!” 然后不可置信的扑上去,又揪又掐的喊,“真的是三哥?” 上官全无奈的打掉他的手叹气说,“如假包换!”他小子倒好,前日风流快活,让他这个做哥哥的一想到自己走丢的媳妇,心里就无比心酸。 “三哥,你终于来了,老天对我真好,真的听到我的呼唤!你来了就好,这里有个女魔头等你治服!”上官珞从小就坚信,这个世上没有他三哥治不服的女人。 上官珞简直是喜极而泣啊。上官全有些吃惊,没想到五弟会这么想他,平日看他年小不懂事,倒没看出五弟内心这么重情重义。 丫的,他哪知,这年头的破小孩儿,要不是遇到点儿事,谁会想到你呢! “哪个女魔头?”上官全心跳的有些快!莫非是……媳妇? “就是毕小小那个女魔头啊!”上官全一听,心一瞬间跌到谷底。他不想让五弟看到他脸上的失落,转身掩饰道,“女魔头哪能乱用?三哥前日可是在大厅的屋顶上看了场好戏啊,你不会让三哥把你怎么爽的细节都说给你听吧!” 上官珞脸刹时爆红,一时词穷。而后想起什么,扒掉自己的衣服,走到上官全身前说,“三哥,你看,她是我媳妇,我碰她一下怎么了?她昨天竟然把我吊起来打!只怪我出来没带令牌,只能无权无势的让她虐待!” 上官全看了眼五弟青紫交加,红肿的上身,啧啧到,“打的真狠!”他伸手轻轻一按,上官珞便疼的反射性往后一缩。 上官珞听三哥这么心疼的一叹,眼睛差点都落下来了,这些日子,落到毕小小手上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可他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吞。他哽咽的道,“三哥,你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我怎么也不会娶这个母夜叉的!” 上官全拍拍他的脸说,“别跟六弟一样丢人行吗?把眼泪给哥吞回去!走,让三哥会会她,她打你多少次,你就欺负她多少次!”心里却纳闷,那天他走时不是好好的吗?他还以为小两口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呢。 上官珞脸一红道,“我才不要碰她,凶的要死!三哥,你一定要帮我休了她,我宁愿出家当和尚也不愿意娶她!” 上官全没说话走在前面!心想,休了她?多么不可能!她家的财产都够买半个西祈了!比起老六的那桩婚姻事,他都不知道有多么满意这桩婚事!真没想到,一向不怎么有出息的五弟,居然这么有出息的娶了一个金山弟妹回家! 还有说什么出家当和尚,他来江南的这段日子,耳朵没出错吧!大家都说毕大小姐出嫁了,刚刚也有人承认那是他媳妇了,从此来看,有人是娶了她的!宁愿出家当和尚也不愿意娶人家?如今人娶了,怎么没见有人去当和尚?前天谁在大厅里当着众人的面那么激情的上演好戏? 唉,这年头,小孩儿都喜欢口是心非!学学他,从来都不玩这些虚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儿有不喜欢还纠缠在一起的! “三哥,你要帮我!”上官珞跟在后面喊。 上官全连连点头道,“帮,帮,帮!”帮你把金山抱回家。 他为人小气,可没忘记那时,他们是怎么坑他去接那个东蛮公主的!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着?老子将来一定让你们娶个更凶的婆娘回家,让你们被剥削的从此以后忘了自己是个男人! 他那时是这么想的没错吧!如今老天只是帮他还愿而已,他怎么忍心拒绝! 有人跳楼 赵红秀并没生气,只是上官全的话对于她,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杀了那么多人,有什么资格难过呢?在别人眼里只是惺惺作态吧!她一路用轻功飞奔而走,尽情发泄,等天亮时,已不知道身在何方! 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身影,她心中无限悲伤!她使终没能她想成为的那种人! 这世上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错误自圆周其说,找下一个个的借口!纵然欺骗了自己,说服自己,却依然改变不了她杀人的事实。 当秦语还是贵妃时,打她一百大板,她真的不恨不恼忍气吞声的让人打吗?不是的,她只是想做心目中想做的一种人! 当看到陈贵父子欺虐百姓,无恶不作,她就真的不气的想立马杀掉他们吗?不是的,她从来都是嫉恶如仇,可是她得忍着,她只是坚持想做她心目中想做的那一种人! 是否,因为这些日子过的太过舒心,她早已忘了自己想要成为一种什么样的人? 她多么遗憾,她最终还是没有成为她想成为的人,是上官全一语点醒了她!并不是有了借口,就能随便杀人,并不是武功高,就可以随便杀人!这世上,有许多事,是可以和平解决的!她刚出山时,不是做的很好吗? 怎么那一次,她就冲动了? 其实,好多事,不多想,时间久了,它不就慢慢呈现了吗? 为何到了颠山见到人之后,她才想起他喝过她的血,中毒后也就是初有反应,后并不会有碍!为何听说他出事,她违背自己的誓言,再次出剑相向? 她看了看手中的赤龙剑!原来并不是剑不在身边,就真的以为自己从此以后都不会杀人!真正的不杀人,就是哪怕剑还在手上,也不会轻易杀人! 她握了握手中的剑,决定从今以后剑不离身,可是,她会克制自己再也不拔剑。从前那人说过,她是天生的杀生,她有着本能的嗜血狂,可她相信自己并不是! 也许杀惯了人,一时间难以改掉,但她会慢慢改!整理好心情后,她提剑重新出发,问了路,就朝江南一带走去。 听上官全说了几次江南的风光美,这次可以去好好看一下!想到上官全,她的心忽然一软。 如果,如果,生命里不曾出现这个男人,她该多么可怜? 可这以前,她从前不觉得自己可怜! 不觉得自己可怜,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过更好的际遇! 可能哥哥在弟弟心中从小就建立了无所不能的形象,所以上官珞才特别相信三哥能帮他解决毕小小的事! 毕小小在院中看着花,眼中闪着深深的哀伤!有人说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何不开开心心的过一天呢?可是心,是说开心就能愉悦起来的吗?人,是说不爱就不爱,然后便忘的干干净净的吗? 她从小都那么高傲,却只在他面前低头!他对别人都是和和气气,独对她笑的格外温柔。 她以为他的心中也是有她的!她以为他们是长在同一盆里的花朵。 可是他却悄声无息的娶了另一个女人!她跟着他谈生意,走南闯北,茶楼酒楼,大街小巷中谁人不知他俩? 她聪明果断,他睿智稳重,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天生一对! 但这些以为终究只是以为! 你既弃我,我何苦等你?你既贱踏我情意,我何苦再糟蹋自己? 真的以为成了亲,能斩断一切!但是再见着他,她才发现,她所有的高傲在他面前全部土崩瓦解!那甚至有那么一刻很后悔自己的冲动下所做出的事情,她想,哪怕只做他身边的一个丫环,她都愿意,只要能像从前一样站在他的身边! 她的爱多么卑微! 可是,那个人可知道一点儿?那个人可知道她此刻万般疼痛的心? 她想着,眼泪就要落下。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赶紧收敛情绪回头,只见上官珞目光闪躲的看着她,假装着咳嗽!她眼光再一移,便看到一身白衣,五官出色,风度翩翩的男子! 找到帮手了?毕小小有些趣味的想! 说爱吧,是真爱!说难过吧,只要不想,其实也没什么事!她有时觉得上官珞这人挺讨厌,有时候又喜欢跟他斗,至少跟他斗的时候她不会想起伤心事! 上官珞挺挺胸膛,走向前,与上官全并列时道,“这是我三哥!” 毕小小只是看了上官全一眼没有说话。在江南,就是她的天下。从前小的时候,老爷子听信算命的话,以为毕家是因为她才不能得男儿,总想方设法的想把她扔掉,但又怕她真的命贵将来得势了会报复他,所以一边装着极宠她,一边又想扔掉她。长大后,她认识了那人,跟着他四处走,学了不少经商手段,也慢慢掌握了整个毕家。 这世上,有了钱,就相当于有了权势!就算上官珞真当了皇子,她也未必腿软! 上官全看了看面前的姑娘,气质高贵,身材纤细,五官动人,真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的极品!当然,这只是从外表来看。 他又看了看自家五弟,然后问道,“这就是你娶的媳妇?” 上官珞点头又摇头,眼里有着你懂的委屈! 上官全又开口问,“拜过堂了?” 上官珞点头。 “在人家父母面前磕过头了?” 上官珞又一脸愤恨的点头。要不是她逼着他,他至于被强婚吗? “那也一起睡过觉了?” 上官珞红着脸点头。点完脑袋就撇到一边,三哥明明都看到还问什么呀! 上官全点头道,“你看人家姑娘,哪点不如你意了?既然你跟人家拜过堂,又洞过房,当然要对人家负责到底!” 上官珞眼睛睁的老大,有些不敢置信这真是他亲三哥,居然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毕小小听上官全这话倒是有点意思。笑着点头问,“请问公子是?” 上官全举手抱拳呵呵笑道,“在下不才,是珞儿的哥哥!他自小调皮,又不听话,许是让姑娘受了许多委屈!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珞儿他娶了姑娘,却没给姑娘下聘礼,实在失礼,在下深感抱歉!” “三哥,你说什么呀?”上官珞担心的拽了拽上官全。他是来让三哥哄这个女人取消婚事的,哪里是让三哥说这女人好话对她道歉的啊。 毕小小笑着说,“没关系,我们毕家,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不差那点钱!” 上官全笑笑说,“可礼还是要做到,不然将来人家岂不是说我们上官家小器?我家住京城,还望小姐能一同行去!” 京城?天子脚下?毕小小看了眼上官珞有些疑惑,莫非这人真是皇子?看来算命的说她命贵这件事还有些靠谱啊! 上官珞看他们越聊越投机,气的跳起脚来,“谁要跟她去京城,谁要娶她,我不娶她,死也不娶!” 上官全厉着脸骂,“此事可由得你胡来?她是你拜过堂洞过房,货真价实的妻子!你说不娶就不娶,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样?” 上官珞被上官全一凶,气势就弱了,委屈的说,“三哥,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逼我的!” “你要是不招惹人家,人家会逼你?你以为就你长的好看一点儿?大街上这么多人,怎么没见人家姑娘逼别人,只逼了你?珞儿,三哥跟你一起长大,还不清楚你的性子?” 毕小小闲闲的看着两人争吵,没有阻止的意思。 上官珞扭头瞪了一眼毕小小,看她悠然自得的样子,心中更是恨,他发了狠的道。 “总之,我就是不娶她,死也不娶她!”从前他是不敢这么在毕小小面前喊的,她怕毕小小又会揍他,但是现在有三哥在,他不信三哥真的见死不救! 只听上官全冷冷的说了一句,“那你就去死!” 上官珞完全不敢相信的震了神!心里失望至极!他以为三哥懂他,他以为三哥会帮他,可三哥从头到尾都只帮那个女人,甚至听到他说死都面色冷漠! 他浑身冰凉冰凉的,又对上毕小小那高傲不屑的眼神,恨恨的跑开了。 上官全站着没动!他不相信他的五弟真这么没出息会为这点小事去死!可是他不知道,真正让上官珞难过的,是他冷冷的语言。 “公子不去追他?”毕小小问。 上官全笑说,“以后都是一家人,跟着珞儿我三哥吧!他从小就喜欢闹事,你越管着他,他越闹给你看,你真不管他,他一会儿就自己觉得没趣的不闹了!” 毕小小请上官全进屋喝茶!两人才品了两杯茶,就有家丁跑来说。 “小姐,姑爷在城楼上扬言要跳楼,全城的百姓都在看热闹!” 毕小小听了眉头一皱,对上官全说到,“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上官全摆头,自倒了一杯酒淡淡的说,“我不信他真的会跳!” 毕小小还是放心不下,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而是她毕家丢不起这个人,毕竟她这成亲的日子还没超过五天。 “三哥还是去看看好了,保不准他真跳了!而且,如果传到京里,你们上官家也丢不起这个人吧?”她提醒的说。 上官全终于放下茶,跟着她骑马朝城楼那里去! 上官珞站在城楼上,一副准备好要跳的样子。 上官全看了差点没气死!从小到大就是不学好,天天在后宫,女人那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他倒学个干净,还没到楼下,就气愤的吼了句,“上官珞,你这个畜生,有本事就给我跳!” 上官珞哪里真想跳啊,他就是想做做样子,想让三哥疼他帮他对他妥协。没想到三哥竟然这么狠,从小到大都没对他这么狠过!他伤心难过又想到毕小小冰冷的脸无情的眼,以及那狠狠的鞭子,心灰意冷!顿时抬脚就往下跳。 不争馒头也争口气,你以为我真不敢跳吗? 没有经历过生死关头的人,永远不知道生命有多珍贵,又有多脆弱,就那样轻易的牺牲了。也不知道,如果牺牲了,就再也不无法找回! 因为生命只有一次! 上官全看到上官珞真跳下来,瞳孔猛的一缩! “五弟!”他痛心一喊,急朝城楼下飞去!他是真的没想到五弟会跳!他以为五弟从小聪明,肯定有些是懂的,怎么能这么傻? 死能解决什么,不就是赌一口气吗? 可是,那身体掉的太快,他飞的太慢,眼见五弟就要落地,他却还差百步远。就在他想到父皇的脸,心中愧疚悔恨时,另一个极快的身影出现。 一身白衣的她一手拿剑,一手抱着男子在地上潇洒的转着一圈,稳稳落地。 那傲视群雄的漠然姿态,也只有她才有! 上官全定定的看着她,一时间真是百感交集。 她出现了,她就这样出现了!他高兴的想要哭,因为他没看错她,她没去找那个什么灵师兄,他这么多天的日思夜想,努力奔波都是值得的!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站在他的视线里,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 他的世界一片静止,忘了呼吸,眼里只有她! 周围的掌声惊醒了他的神志。 他回过神,看到上官珞惨白的脸,脸色铁青的大步跨前,一把从赵红秀手上拽过惊魂未定的上官珞劈头就骂到,“你是个猪是不是?说让你跳你就去跳?从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你要是从小就这么听老子的话,至于会让那么多人头疼吗?不就是娶了个母夜叉吗?有个屁的事啊,娘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要是不喜欢她,以后回去再娶一大堆女人!你要是看她不顺眼,就娶一大堆女人气死她!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你还没看够?只要你在院里多放几个女人,手段够高明,那比放几头狼犬还管用,到时候你还怕震不住她?你越是恨她,就越要娶她,娶回去放在家里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你一个人搞不定她,难道一堆女人还搞不定她?就你个猪,一点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解决,但决对不是死!三哥从小怎么教你的?他娘的,全学一些坏的,好的你怎么没听进去?”越说越是气愤,人一丢,脚就踹了上去。 上官珞好似才被他的厉骂喝醒,边闪躲边喊道,“三哥,我错了,你别气了,我真错了!”刚刚真跳下去,在空中飘的时候,他就特后悔了!摔死得多痛啊!而且这样很对不起从小疼他的母妃与父皇好不好?再说,为那个贱女人死,真的很不值好不好?他都还没看到她下场凄惨呢! 上官全怒火的第三脚正要踹上去,一把剑横了过来,他顺着剑,便看到了剑的主人。 赵红秀挡着他踢人的动作,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你刚刚说的很好!” 上官全脑子里突然打了个闷雷,这才从愤怒中清醒,想起他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在自己媳妇面前说这种话,他不是活着找埋吗? 他脸色一软,正要摆着笑脸道歉,无意间看到五弟睁大的眼眸,内心又淡定了下来。 他慌个屁啊,他刚刚说的话虽是愤怒之下的言语,但都是字字正确的好不好?虽然很想抱抱她,但是,她太过份了,说跑就跑,把他丢下不管。他那天是说错话了,可他道歉了啊,他都难过的流眼泪了,她不听他的道歉,不管他的难过就算了,还拿着剑指他,还跑的没踪影,害他这么多天吃不好睡不好,没日没夜的找她。他这么辛苦,谁来体谅,谁来安慰?她有没有想过,她走了,他有多难过,多担心? 他一点错都没有,他为什么要道歉? 他“哼”的一声扬起下巴,弯腰提起地上狼狈的人上马就走。 转身脸上就变成喜乐乐的笑脸。我就说我人见人爱吧,看看,木头果然离不开我,回来找我了吧! “三哥,你捡到钱了,这么开心?” 上官全一个生气把他踢到马下,假装回头看他,却是偷偷瞧那死木头有没有跟上来。 跟她跟了上来,他又神气起来,骑马的速度也变成原地踏步了。心里喜滋滋的想,既然你都知道回来找我了,我就宽宏大量的原谅你吧!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人,奇怪的回头,却发现人群里再找不到那个独特的身影。 “木头,死木头!”他惊的勒马回头大喊,喊了几声没回应,又急着喊,“赵红秀,赵红秀!你在哪?你出来!” 但依然没有声音。他越来越急,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刚刚为什么为了在五弟面前保住一点儿男人的面子,而没有激动的上前抱住她? 这几天他想她想的心都疼了,在马上时就想抱着她了,可是看到上官珞苍白的脸,又被气的昏了头。 他刚刚说的话有没有很过份?她一定知道的,知道他从来都喜欢乱说话,知道他心里其实没有一点儿怪她的意思,只不过故意摆摆架子。只要她拉拉他的手,他马上就像小狗一样摆着尾巴没有立场投向她了。 她一定知道,所以她不会生他的气,转身难过的,再次走掉。 一定不会的,他都找她那么久了,短短六天,跟六年一样! 不要走!他在内心哀嚎!真的好恨自己啊,要什么面子,刚刚干嘛不拉住他啊,他明知道她不是那种会哄人的人! 他像疯了一样,拍着马四处急找,却找了一天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走在街上失落时,突然想起她的剑,一把女魔头标志性的赤龙剑。会不会被江湖上的人抓走了? 可是她那么厉害,有谁能以那么快的速度,不动声色的抓走她? 死木头,你到底在哪里?别这样折磨我了好不好?我错了,真的错了,躲迷藏的游戏一点儿都不好玩,赶紧出来吧! 不是爱情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个不可代替的人!尽管,生活中,你有一个你非常爱,又爱你的人,但,还有一个藏在心中无可代替。 他静静的藏在你的心底,在你开心时,陪你开心!在你难过时,陪你难过!在你受伤时,温柔安慰!当你抬头,总可以在天过看到他模糊的笑颜! 那是你对生活的勇气,那是你对生命的希望! 因为有这样的一个存在,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想到他,你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赵红秀听到小雪说师兄没死时,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想马上去看师兄。 可是当她抬起脚,却没有迈出去!明媚眼光,遮不出她眼角闪烁的泪花!她那么感激上天,让他还活在这个世上。那仿佛就像飘在天边的一个梦,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生怕一伸出手,梦就破碎了。 她稳出那迈出的脚步,淡淡的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但是,她的心有着雨后重新洗过的明媚! 每一天,睁开眼,看到蔚蓝的天空,她想起,那个人也活在这片蓝天另一边,嘴角就会升起浅浅的笑意!闭上眼睛,闻到空气中清新的味道,阳光照在身上,心里有一种暖暖的静!她会想,师兄还活着,活在世上的另一个地方,他能与我一样呼吸着这片清新的空气,他能与我一样感觉到阳光的温暖,于是心就特别宁静! 这种感觉很美好!知道他活着,再没有遗憾! 见与不见,都没有区别!因为他就是她的不可代替,无论他活着,还是死了,他都在她的心底,如影随形。 看到一片美丽的风景时,她不再遗憾她的师兄看不到这片美丽的风景,因为,她知道了师兄还活着的消息,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 每一个人都该有一个新的开始的! 在最美的时候结局,便能保持永恒的美丽!她的生命里有太多悲伤,所以她很珍惜这样淡淡的幸福感觉!她会在天的这一边想象师兄幸福欢笑的样子,再也没有那难以回首不堪的过去! 也许没有想过相见,所以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期然看到那抹心中早已刻成伤疤的身影时,她突然像个孩子再也找不到方向。 他站在那里静静带着熟悉的温柔凝望着她! 那眉,那眼,那笑,那身影……都好像夹杂着她从前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伤痛后的温暖,一直在心里的面庞啊,突然这么立体而真实的出现面前。 她的心一缩,眼睛掉了出来! 她含着泪,傻傻的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他像从前好多次一样的温柔叫了一句“夜儿!” 她趴在他怀里放肆的哭了起来! 真的好高兴你活着,再也没有比这更感激的事了!上天啊,原来你待我如此之好!她哭的撕心裂肺!人多么奇怪,明明是这样高兴,心却还这样至痛。 人来人往的大街了,有人看着这对相拥的身影唏嘘。 女子趴在男子怀里尽情哭泣!男子抱着女子的肩,轻轻拍哄,一脸柔情与心疼!满眼欣慰与感激! 他的眼里只有她,她此时的心中也只他。 而前面不远处,还有一匹马原地不动的踏着步,那马上的男子背着身,满脸笑容的想着要原谅一个女人! 人生就应该这样吧,不要在不该回头的时候回头,如果你没看到,你其实就不会伤痛。 茶楼的包间里,安静的好似只有两人的视线。 小二在旁边倒水,可没人注意到小二的存在。 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 然后,她低头,似花般的绽放了。那笑像是雨后的彩虹般炫烂,又像雨后初开的荷花般清新。 那是任谁也没看到过的一抹笑,幸福的,感激的,喜悦的,由心底升到脸上。 他望着她,也跟着笑了。 “夜儿!”他低叫一句,轻轻的紧紧的握住她手。千言万语尽不言中。 听到他的一声“夜儿”她的心里又是一痛!有那么多日子,她在昏迷中睁不开眼,痛的以为自己会死去,可耳边一直是他温柔的声音,低叫着“夜儿,夜儿!”她睁眼后,看着眼前一片茫茫大地,不知道自己身归何处时,耳边也是他柔柔软软的“夜儿!”一声一声连连低喊! 夜儿,这两个字,承载了多少柔,又承载了多少痛了? 她回握住他的大手,紧紧的,然后轻轻的,颤抖了的叫了一句,“师兄!” 他低低一笑,另一只手伸过来覆住两人交紧握的手,像是要温暖她般,轻轻抚着,温柔的笑说,“看到你过的好,真好!” 她似想了什么,笑着说,“我过的挺好的,很好!你呢?我一直以为……” “我过的很不好,不过听说你还活着,很高兴自己挺过了那么多个不好的日子,然后今天可以这样幸福的看见你!雪儿告诉你,你嫁了西祈的三皇子,我就马上找去京城了,然后又从京城一路找到江南!我一路都在想,你真的是我的夜儿吗?我好怕,雪儿是骗我的,可是看到你,我真的……” 她双手回握着他的手,心疼的说,“师兄,你不要哭!那么多难挨的日子我们都挺过来了,所以,我们不要哭!” “嗯,不哭!”他笑着流着泪说。 她转移话题问,“当时,中了一掌,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他稍松开她的手,低头想了想,苦笑道,“夜儿,小时候你不懂,所以我没跟你详细说!说起来,我还算是个皇子!当年我母妃有了身孕,那些妃子一心想让我母妃流产,可是我母妃为人警惕,她们下不了手,于是只好把毒下到我身上,以为我死了,我母妃照样会失去宠爱。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中了毒,只以为我是体弱多病,我也以为自己是体弱多病,直到后来,天尊他打了我一掌。他那一掌反而把我体内的毒都逼了出去,于是我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后来,我想到我们小时候的一切,其实我想,天尊他那么聪明早就知道我是中的毒,而不是天生体弱,他也早就知道你是天生奇骨能练成紫极神功才留下你。他不给我解毒,就是不想让我有本事,不杀我,就是让我留着牵制你。我想那天他一定很生气我坏了他的好事,才对我气极的挥了一掌,却忘了他那一掌刚好解了我身上的毒! 所以我现在还活着!我回去找过你,但是听说了你的事……有一段时间很难过,以为自己会死。可是我又想,我好不容易能健健康康的活着了,为什么要死?但,一直都觉得活着比死难受,直到听到你活着的消息!” 赵红秀想到那时小雪在宫里搞的一切,说全是帮师兄做的事!她有些犹疑的问,“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呢?” 灵笑笑说,“我掉下山崖,虽然身上的毒解了,可是什么都不会,也别想能走出崖底了。没想到师妹也跟着掉了下来!可能是死过一次吧,我们都放开着聊,我告诉她我悲惨的身世,她讲她有多么喜欢天尊!后来我们出了崖底,师妹一直在心底憎恨我母妃那样的人,她说为什么这世上有女人可以这么狠心的为了荣华富贵扔掉自己的儿子!她说她要看看我母妃是什么样的人!于是,我母妃便从师妹口里知道了她亲生儿子没死的消息!我母妃养的那个儿子只会败家,她很不喜欢,加上我是她亲生的,她一直很愧疚当年的事,便找个了奴才顶罪,说是奴才受人指使换走了她的亲生儿子,给她留下了一个败家子,在我父皇上演了一场认亲记,我便成了北邦的皇子。 我其实无所谓,可她硬说要补偿我,要给我她所能给的一切! 她很狠,可也很有手段!这么多年,宫里的女人来来去去,可她仍然是皇上最宠的妃子! 我父皇他一开始不相信我是他儿子,我母妃却告诉我皇上年轻时的爱好,然后让我装作与他年轻时一样的样子频频不期而遇的出现在他面前,最后,他就相信我了!在我母妃的精心算计下,我没多久就成了北邦最出色的皇子!那时候整日都行尸走肉的活着,所以事事都听了我母妃的安排!现在,我是北邦的太子,名字叫北哲堂!” 北哲堂?赵红秀低低念了一句,然后抬头笑着说,“师兄,真好,我们都有了新的身份!我叫赵红秀,你叫北哲堂!呵呵,你现在有这个太子的身份在,以后就是北邦的皇帝,应该再也没有敢欺负你了吧!” 北哲堂也跟着笑,笑了一会儿皱眉道,“赵红秀,也太难听了吧?” 赵红秀喝着茶呵呵道,“那时候刚死里逃生,想过一些简单的日子,于是便住进了一个普通的村庄!那个村叫赵家庄,里面的人都姓赵!而且那里姑娘都是菊儿,梅啊,红儿,秀儿什么的,我就随便抓了一个名字凑合!后来自己念着念着,却越觉得有意思,因为平凡,因为普通!”她笑着坦然的说道,眉眼再也没有一丝难过。在深山里的那段时间,她以为这些事会成为自己心里永远不敢提及的伤痛,那些人污蔑的语言,岐视的眼神,都像刺一样扎在她的心底。 一个单身女子突然住到一个村庄,不会说话,冷漠的眼神,成了全村人热议的话题。 从前她只记得别人鄙视的眼神,恶毒的语言!可是现在她也突然记起,在那段被所有人污蔑的难堪的日子中,也曾有一个老奶奶慈祥的给她端了一碗稀粥如雪中送炭!也曾有一个十二小姑娘,眨着天真的眸子,清脆的叫她“姐姐!” 想到这些,她又失笑了!也许,真的是因为现在放开了,所有,脑海里能想到的,便都是一些美好的东西吧! 人生怎么能这么奇妙呢?就在前不久,她以为会她活在地狱,一生都会活地狱,只有绝望和无边的痛苦,可是就是现在,她却能以笑容坦然的面对从前的一切。 原来天堂与地狱,真的就是邻居! 现在,她这么肯定而清楚的感觉,从前,就真的只是从前,过去,就真的过去了! 看她这样笑,北哲堂却很心疼,他握住她的手,皱眉不忍的道。 “夜儿,如果不开心,就说出来!不要忍着,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事,我更没想到你会……好了,那些前事都不要提了,反正都过去了!现在我是北邦的太子了啊,你要不要到我的地盘去坐坐,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呢!从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总该有个机会让我保护你吧!” 赵红秀笑着说不出话!喜悦一波接着一波!内心甜密到泛滥! “好,师兄,不过我要带一个人!”她昂头,看着他,眼带笑意的说。 仿佛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明媚带着笑意的眸子,忽然添了一抹忧伤,暗了下来。他松开她的手,望着她,低低问了句,“夜儿,你愿意做北邦的皇后吗?” 你好的很 赵红秀愣了愣,又笑着说到,“师兄,我成亲了!” 北哲堂紧握住她的手,急切的说,“我不介意!” 赵红色神色一僵,速的抽回手,偏过脸。 北哲堂起身蹲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深情而固执的说,“夜儿,你不觉得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吗?假如中间没发生那么多事,我们就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理所当然的该在一起!虽然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可上天依然安排我们相遇!夜儿,你不觉得这是命中注定吗?连老天都希望我们在一起!” 赵红秀站起身走到另一边背过身。她不知道怎么说,她一丁一点儿都不想伤害面前这个男子!她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给面前的这个男子!或许他们曾经相伴过太多年,所以她觉得,他陪在她身边一点也不意外。 她要怎么说,他才能明白她的心意而不受一点伤害呢? 她叹了一口气道,“师兄,如果是命中注定,就不应该是在我成亲后才知道你活着的消息!” 北哲堂听她这么说,以为她介意她是有夫之人,带着惊喜的奔到她面前,激动的说,“夜儿,我说了我不介意!我什么都不介意,重要的是,你还活着,我也活着,然后我们相遇了!不要,再错过,好不好?”他有些哀求的说。 赵红秀不舍的看着他!他的脸依然如从前般俊俏温柔!他的眉带着一丝痛楚。他的眼满是渴望。 好久,好久,她才低头慢慢的说了一句,“我很喜欢他!” 这种喜欢,与和对师兄的喜欢是不同的!她不能说的更具体的来伤害师兄,只能表明立场,让师兄知道自己离不开那个人。 没有女子的羞怯与闪躲,只有低低的一叹,似的叹息说“我很喜欢他!” 一瞬间北哲堂的心仿似火烧!他早在来西祈的路上就派人打听到了,那个男人花花公子一个,风流的对象一大堆,成日不误正业,如此没有出息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夜儿喜欢? 他忍着一切要爆发的情绪,淡下脸色,拍拍赵红秀的肩,温声说,“既然你喜欢的话,师兄就陪你去看看他吧!夜儿是师兄的宝贝,我可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定要看看他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让夜儿喜欢上的!”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有了肯定!那上官全从小到大迷在女人堆里,定是会许多花言巧语,而夜儿从小生在山下,因为杀手的身份又少与别人交往,唯一识得的两个男人便是他与天尊了!这样单纯的她,怎么敌上官全那花言巧语?他心中已肯定,是上官全用了花言巧语骗了他的夜儿。 赵红秀以为师兄接受了,高兴的拉住他说,“师兄,只要你看到他,你也会喜欢他的!他很可爱,也很会逗人开心!” 北哲堂应了声,心中却升起愤怒!看吧,他果然没猜错!那种男人就是寻开心寻新鲜,他决不会把夜儿交到那种人手上!他死了看不到算了,如今他活着,断不能眼睁睁看着夜儿往火坑里掉! 可是当她从茶楼出来,却看不到上官全的身影! 她有些抱歉的说,“刚刚还在这儿的,也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你不知道他住哪里?”北哲堂奇怪的问。 赵红秀不想说那天她生气跑掉了的事,怕师兄不开心,骗他说到,“不是,我们是到江南来找五弟的,刚到这里,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所以也还没有住的地方!” “夜儿,这种男人你还要他干什么?走着走着就把你走丢了,他心中根本就不再意你!” 赵红秀看师兄生气了,连连说道,“师兄,你别生气!你相信我好不好?他对我很好!就算你不信我,也要信我的武功啊,要是他真对我不好,我还会傻傻的留在那儿受罪吗?早就把他打趴下了!” 北哲堂宠爱的摸摸她的头说,“算了,我们好不容易相遇,别提他了!听说江南的风景很美,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你不知道啊,每一次,我一吃到好吃的东西,就会想,如果夜儿吃到这个她该多开心?一看到漂亮的布匹就想,如果用这匹布给夜儿做件衣服一定很漂亮吧!看到好看的风景就会想,如果此时夜儿陪在我身边多好!真好,夜儿,真好,我们都活着!” 赵红秀笑的眼睛弯弯,很开心的说,“师兄,我也是!每一次看到好东西,都会想着师兄如果在就好了!” “那咱们一定要好好逛逛!以前天天在颠山,以为那山天相接,白云眼前便是最美的风景!再活一次才发现,世上最美的东西太多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能一同看这天下的美景!” 是啊!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还能看同一片美景,还能相视一笑。 也许这真的是赵红秀最开心的一天了,从头到尾,每时每秒都绽放着最美的笑颜。他们手拉手,一会儿围在人群里凑热闹,温柔的师兄也会学那机灵的猴子搞怪,逗她笑的合不拢嘴! 他们趴在小摊前,他拿着饰品一个个往她头上试戴,她偏着头笑着连连闪躲。 他们坐在小摊前吃饭,她把肉夹他碗里,他在把肉夹回来,于是她又夹回去,最后没法,只得再叫一碗。他笑着拍头说。 “忘了,师兄现在有能力了,可以多请你吃一碗!” 可再吃一碗真吃不下?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撑的瘫在那里。 吃饱了走不动路,便找到一片阴凉草地,然后敞开心胸的躺在草地上,看着头顶的蔚蔚蓝天! 满足,就是这种感觉吧! 这世上并没有谁天生冷漠,假若她没有笑,只是她心中没有温情。 上官全用他的行动,点点滴滴带出她的笑! 可是熟悉的人,只要相伴,便换得她的笑! 因为,他曾是她心中最深的温暖! 她躺在草地上,觉得自己好快乐!仿似天边的云早已飘了起来!她又想起师兄的那句话,“夜儿,愿意当北邦的皇后吗?” 和师兄在一起真的很快乐,真的很高兴很满足!她很清楚这种感觉!可是她又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一丝想嫁给师兄的念头。 这个想法真的很矛盾!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追求快乐吗?这样的话,她不是应该和师兄在一起吗? 可为什么,当师兄说出心意时,她却没有一丝波动?她只怕,她让师兄失望,让师兄难过! 人怎么这么奇怪?上官全跟师兄比起来,她明明更愿意面对师兄一些,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想嫁的人是上官全,却不是师兄? 真的好奇怪啊!莫非因为她跟上官全拜了堂,她就抛不下他? 但,不是,不是,她心中根本也没有这样的愧疚感!她只是觉得和师兄在一起很快乐,但没想有要嫁给他的想法。 她只是想,无论上官全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在他身边! 到底什么是喜欢啊?她有些不明白了! “太阳下山喽!”北哲堂敲着腿叫了句。 赵红秀看他这样,蓦的想起上官全吊二朗当的样子,笑着说了句,“师兄,你好像比以前放得开了?” 北哲堂转头看她,眼里尽是没有落下的阳光,笑说,“那当然,死过一次,便什么也不怕了!再说,我现在有身份有地位了,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啊,我多可怜,成日让一个小丫头卖着命保护我!”他说着伸手点点她的鼻子! 她笑着捂着自己的鼻头笑说,“呵呵,这样真好!以后有人欺负我,我就有靠山了!”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睨着她问到,“你还怕别人欺负?” 她也跟着跳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当然,最怕师兄欺负我了!” “傻丫头学会撒娇了啊,在哪儿学的?” “嘿嘿!”家里有个会撒娇的男人,她能学不会吗? 夕阳西下,大地有着一片朦胧的红晕!他们的夕阳的欢送下,快乐的向回家的方向走着。 或许这里并没有他们的家,但,心中所向住的,温暖,幸福,甜蜜,不就是家吗? 街上的人也没先前那么多了,北哲堂指了指面前的这家客栈说,“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好不好?” 赵红秀看着上面挂着“幸福客栈”的牌匾说,“幸福客栈?好啊,我喜欢这个名字,师兄,以后我都要过的很幸福很幸福好不好?” 北哲堂看着她,眼里的情如那朦胧的夕阳红晕般迷人,环着她,轻轻的点头说,“好!”夜儿,只要有你在,师兄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幸福的,开心的! 幸福客栈?上官全找了一天的人,找到日落天黑都不死心!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幸福客栈”四字,只觉得扎眼的厉害! 心到赵红秀的笑,心中更疼痛的厉害! 幸福,幸福个屁! 他找了一天,火大的一天,如今看到什么都觉得碍眼,正想上前一脚踢掉那碍眼的牌匾,突然看到一对相拥的男女。 大街上,他们那么神态自若的抱着,仿佛早已抱了几百年,仿佛他们本身就应该是如此亲蜜的! 男子的脸上,全是宠溺的温柔表情。 女子的脸上,更是毫无保留的笑颜。 上官全紧紧握住了手!那笑,曾是他毕生的追求!他以为让她没有防备肆无忌惮的笑一次很难? 这才知道原来这么简单! 他以为她走丢了,他以为她拿着剑被别人带走了,他急的找了一天,没歇一口气,没喝一口水,结果很好! 她与另一个男子拉扯在一起,亲密相抱,甜蜜相拥,相视而笑,多么神仙眷侣啊! 现在不是她想杀人,而是他想杀人! 赵红秀一正要与北哲堂抬脚迈进客栈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狠冷戾的声音,“赵红秀!” 赵红秀一惊回头,便看到狼狈却红着眼睛的上官全! 他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在她面前厮吼暴力!他憋着气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心里却忍不住一波一波的撕痛着。 “咦,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上官全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他妈他就是犯贱,不然怎么像狗一样在外面找了别人一天? 他握着拳,带着刺骨的痛,冷冷的盯着她说道,“好,你好的很!” 说完就转身走了!赵红秀看他走了,连忙追上去!看他刚刚的样子,好像不太好,她有些不放心! 她不怎么经历男女之情,也实在没有想到上官全是在吃醋!第一本身,她和师兄的相处模式一直就是这样,她没感觉自己哪儿错了!第二,她也不会想到上官全会为她吃醋,毕竟当时他娶她时,是很勉为其难的!最后,若是她跟师兄这样上官全就吃醋,那上官全之前那么多女人她不是得醋死? 因此,她真的很无辜很纯洁的没想到是自己错了! 北哲堂一把抓住她,不放手的说,“夜儿,你说了要陪我的?” 赵红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幸福客栈”四字说,“师兄,你先在这里住着好吗?我一会儿就来看你!上官全他脾气大,心情不好逮着谁都发火,我刚刚看他面色不好,肯定有事,等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北哲堂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看到她焦急的眼神松了手交待说,“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嗯!”点个头,她急急追了上去! 好吧好吧 上官全这次是气,走的真快,幸好赵红秀施展轻功追上去他,她担心按住他的肩问,“你怎么了?” 上官全脸黑黑的“哼”了一声,挥开她的手,走的更快!每一步踏的又狠又重又快! 赵红秀看他这样,估计气的不轻,大街上,又不好安慰,于是便跟着他走。 上官全直落落的走到毕府! 上官珞想通了,觉得三哥说的话太正确了!枉他自以为聪明,结果竟然自己为自己想了条死路!想到白天的事,真是有想死的感觉,跳楼那种事,怎么会是他做出来的呢? 他现在一对上毕小小的眼就转身绕道走!他脸丢大了,简直是从长江丢到了黄河啊!他决定以后都不要见她了! 真是想不通,他怎么会想到要去跳楼,真是太想不通了! 正在大厅里转悠,准备向三哥道歉,白天那事太不是男人所为了,他是脑子抽疯才那么做了! 看到上官全脸黑黑的直接杀进来,他连忙走过去喊,“三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了你一天了……” “滚!”上官全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道。 上官珞以为三哥在为自己白天没出息的事生气,赶紧凑上去要认错,突然一声“砰”响,上官珞愣在那里。 原来是上官全一拳把那精致的雕花木椅劈成碎屑了! 他还被上官全的怒气吓的呆立在那里,又听“砰”的一响,上官全把一个大花瓶打破了。 看到那破碎的花瓶,上官珞仿佛看到毕小小狰狞的脸,惨叫一声扑上去抱着他喊,“三哥,我知道我错了,你别砸了,这都不是咱们家的,砸了赔不起!”毕小小她们家就属钱多,连个夜壶都是金器的,可想而知这些摆外面的东西有多贵了! 上官全胸膛剧烈起伏,怒气就是下不去一点儿,猛的挣脱他,上官珞被那力道,震的往前倒步,眼见就要倒在那碎花瓶上,身后有人扶住了他。 他惊的回头一看,意外的叫到,“嫂子?” 上官全听到这声喊,气呼呼的撇了赵红秀一眼,继续往里面走! 赵红秀扶着上官珞站稳,又继续追上去。 上官全气呼呼的一撇让上官珞明白了,敢情三哥不是生他的气!他连忙对着那道急走的身影大喊,“三哥,东厢左拐那间房是给你准备的!” 好吧,冲着这道声,明明往西的步伐,改往东了。 他一脚踢开门进去,看了看摆设,搬起来又是要砸,赵红秀连忙上前拦住他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上官全哼了一声,放下花瓶,又去抱另一个。 赵红秀拦住他,猜测的问,“你生气了,气什么?” 上官全一听这话更是气,立马就恨的想把手上的花瓶砸的西巴烂,可是刚举的高高又扔下来时,看到赵红秀那不解的无辜的双眼,又把花瓶放回原处,不抱花瓶改抱她,然后霸道的含住她的嘴,像啃仇人一样狠狠的咬。 没一会儿,嘴间边升起血腹味。看她嘴通红通红的,他才压过一阵气放开。只见她唇上满上血,眉头轻皱,担心的看着他,却没叫一丝疼。 这样的她,又让他心疼,又让他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可他一想她与那人拥在一起,甜蜜欢笑,他就气,气的要死! 他摆弄着她的手指,低低说了句,“你哄我!你哄我,我就不气了!” “你为什么生气啊?”不知道别人生什么气要怎么哄啊! 上官全抬头瞪着她,提高音量倔强的道,“你哄我!” 赵红秀望着他,望着,望着便红着脸移开目光道,“我不知道怎么哄人!” “笨蛋,就是这么哄啊!”说完就把人拦腰抱了起来,急急往床上走去! 门口某人贼笑着关上门!心里只要一想到三哥的那句“你哄我,你哄我,我就不气了!”娘呀,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发誓,哪怕是六弟,他都没见过人家这么娘的样子。 唉呀,真是太饱眼福了! 甜蜜的恩爱一番,心中果然不气了!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让她的脑袋压着他的胸口,不轻不重的按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重重按了一下,警告的说,“只许这样哄我,可不能这样哄别人!” 她在他怀点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她轻轻一蹭,他便又有了反应。 难得她温顺,他得好好利用!嗯,没想到发脾气还挺管用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被气的这么很,他还是算了!宁愿忍着永远碰不到她的可能,也不要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蜜! 她有些闪躲的推着他羞怯的说,“不要了,这是在别人家……” 上官全霸道的压住她道,“管它在哪里,我们是夫妻,男欢女爱是正常!”说完,不允许她退分毫。 “还是不要了,门,门没关!”她羞怯的声音似能滴出水。 上官全好笑的抬头盯着她道,“现在才想起来门没关,是不是晚了?” 她偏过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幸好,幸好天黑了!若是白天,那该多么羞人啊! 知道躲不过,只好顺着他了! 两人在床上忙碌到大半夜,终于相拥睡去。 女人可以很高大!比方,皇帝死时,她抱着上官全,像是他唯一的天!比方,他经常似个孩子样的撒娇,让她觉得她必须做一个很有担当的大人。 女人也可以很娇小!比方,他一只手就可以把她的手包的严严的!比方,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就躺在他怀里,而不是床上! 高大的他紧紧把她嵌在怀里! 她从前很讨厌两人这样紧,夏天热的时候,浑身是汗,抱在一起黏腻!冬天冷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动一动,被子里就进了风,冷的厉害。 可是她现在是这么享受被他拥着,躺在他怀里。她细细看他,第一次发现他睡着时喜欢紧紧皱着眉,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头。 也许这就是她不喜欢和他腻在一起的原因了,做什么事都喜欢没完没了,看他现在,人都没醒,眼睛都没睁开,就本能的想着做坏事。 她忍着等他消停。 他终于结束,她就要起身,才不想这样躺在床上,然后再任他胡闹。 她才刚动,他就紧紧的抱住她,双腿也夹着他,摆着头紧皱着眉头道,“不要,不要!”许是醒了,就是不想睁眼。 “天亮了!”她忍着轻柔的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若是她早上话重了让他不开心,怕是他一整天都不会开心,于是她好声说着话。 他这才睁眼,看了她一眼,又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像是要把人揉到身体里一样撒娇的说到,“不要起床好不好?我们就这样躺在这里!” “躺在这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赵红秀脸色冷下来。 他脸上又升起委屈,知道自己错了,急说道,“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干,昨晚都累死我了,我那么卖力还不是讨你开心吗?你别起了,陪我睡会儿,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没一天是睡好的!” 她气的捶他一下红着脸骂到,“讨谁开心了?就是你自己好色!”骂完就挣扎着要起来。 他强势的把她压倒,笑嘻嘻的逼近,脸贴在她脸上,视线对着她的视线,不容她闪躲的笑问道,“嗯,你敢说你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她忍不住红着脸。 “好了,就这样陪着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做,要是你不应,我就这样,一直这样,一直这样,一直这样……” 赵红秀终于被迫的点头。他满足的从她身上翻到侧边,然后像之前一样把她紧搂在怀里。 她不敢再动,只得靠在他怀里,无聊的数着他的心跳,然后慢慢睡着。 上官全也只敢在她睡着时,匆忙披上衣服,跑出去上个茅房,生怕一个眨眼,人就跑走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在别人家,他还真敢像以前在自己家那样嚣张狂妄啊!他是什么都不怕,也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担心他媳妇啊!脸皮薄,动不动就脸红,只要是白天,怎么样都不让他动她半根手指,最大的限度就是抱着。要是他真在屋里待个七天不出门,这里的下人又不是他王府里的,到时候看到他媳妇,不懂得收敛,说一些啥啥啥的,他媳妇要是羞死过去怎么办? 他敢肯定真那样的话,他以后肯定都捞不到半点当人相公的好处了! 唉,本来想两人一起出门的,她非让他先出来!都在屋里两天了,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好吧!反正他现在身心舒坦,什么都愿意听她的。 厅里,准备了一桌好菜!人家毕家小姐,可是派了家丁去请了客人十次啊!最后,某一个家丁被上官全扔到半里远,才没有人敢上去再叫!毕小小端坐在主位,准备看好戏,身边的某人可是一早上都是喜滋滋探着脑袋等着客人出来啊! 上官全没理上官珞那副贼样。 饿的很,招呼了毕小小一声,拿起筷子便用了起来,吃到好吃的菜,便多夹一筷子放到另一个装着米饭的碗里。 上官珞不怕死的凑上去,细声娇气的来了句,“你哄我,你哄我,我就不生气了!” 上官全一个惊吓,差点没哽死在那里!吞下喉咙的饭菜,喘过气,筷子毫不留情的往上官珞头上一盖,骂道,“你小子找死是不是,三哥的事你也敢偷看?” 上官珞极委屈的说,“我没偷看,只是怕你找不到房间,才跟着追了上去!是你们自己不关门,让站在门口的我不小心看见!” 上官全重新夹菜吃饭,懒得理他。上官珞不死心的凑近道,“三哥,我知道了,原来你都是这么哄女人的!” 上官全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屁!”就他五弟,道行还浅了点!这世上,任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勾勾缠缠,都会气的发狂吧!哪个会像他一样,明明很生气,还压着气?哪个会像他一样,懂得见好就收? 就昨天那场面,他真要和死木头动起手,对她说两句重话,她保准又朝那什么师兄那里跑去了。 所以啊,男人,该低头时就低头,该用怀柔对策的时候,就要用。不要想什么低头服软是没骨气,谁知道呢,最后有没有得到好处只有自己知道。 反正他是得到了! 对方就个千年狐狸,他也有一万种法子让他媳妇对他死心踏地! 再看看他五弟,这么不淡定,遇到点事就去跳楼,成了亲连自己媳妇都搞不定,他这叫懂啊?他真懂,就应该是家里家外都治的服服贴贴! 上官珞看三哥么瞧不起他,再次申明到,“三哥,我真的懂!” 上官全吃着饭,懒得理他,等到半饱时才说到,“我们两个境界不同,层次不同,不能相提并论!你回家再尿几年床,估计就懂了!” 上官珞不满的拍桌子道,“三哥,你这是岐视!” “我就岐视你怎么着?有本事,你把你媳妇哄好啊?”上官全说着眉头朝毕小小那边挑了挑。 上官珞压不下这口气,不能被三哥看扁。于是坐在那儿静了静,酝酿好情绪,才转身扭过头,夹了一筷子菜,娇媚又细声的对毕小小柔弱说,“娘子,吃菜了!” 毕小小嫌恶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饭桌上,别恶心我,本来看你就吃不下饭!”说完直接转到对面坐。 上官珞呆立在那里。 上官全哈哈笑着端起他先前装满菜的碗朝里屋走去! 两人跳水 上官全把饭菜端到屋子里时,赵红秀已经起床穿戴好了!她看了他一眼,装个没事人一样往外走。 上官全一把拉住她,拖到桌子前命令到。“吃饭!” 她脸色淡淡的道,“不吃了!” 上官全眉一挑问,“刚刚是谁叫饿的?”要不然他才懒得起床。 赵红秀脸一红甩开他的手就往外走,要不是那样,他会起来吗? 上官全放下饭菜,连抱住她哄到,“好了,好了,吃饭行吗?吃完饭,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我们好不容易和好了,你就别在惹我生气了?这些菜都是我特意为你夹的,很好吃的!快坐下吃吧!” 半拖半抱下,人终于又坐到了桌边。在他的柔情的盯视下,她红着脸,慢吞吞的吃完一碗饭。 唉,从没有这么难受又甜蜜的吃完一碗饭过。心砰砰跳着,对上他的眼觉得又羞又甜蜜! 上官全疼爱的看着自家媳妇,跟媳妇在一起就是好,连看她吃饭这种小事都觉得开心。 “笨蛋,吃饭都吃到嘴上了!不过好可爱!”他宠爱的说着,又笑着伸出手,抹去她嘴边的饭粒。她的红唇娇艳欲滴,像一个成熟的蜜桃,等人采摘!他偷眼看了看外面,突然挤到赵红秀的身边,还来不及防备,便被他搂到怀里,盖上她的唇。 她被他亲的措不及防,伸手捶打着他,生怕他一会儿又闹到床上去,却打着打着渐渐瘫软在他怀里。 他的亲吻像一张柔软的网,网的她密不透风,只能沉限在他一波一波的柔情里。 他终于气喘的放开她,爱怜的用手指摩挲着她的唇! 看她红着脸埋在他怀里,似是这一辈子都不想抬起头来一样,他知道她又气了!刚刚偷得一香吻,心里甜如蜜,口里软软道。 “怕什么呀,我们是夫妻,不就是亲个嘴吗?不亲嘴……” “你还说!”她忽的抬起头,凶狠的瞪着他,手也毫不留情的捶了他一记。 他望着她如小母狮一样凶狠的目光,可爱致极,忍不哈哈笑道,“不说了,不说了!”连哄边拍着她的背。 她终于垂下眉眼,他忍不住碰了碰她的鼻间轻声道,“你刚刚的样子好可爱!”他好喜欢!每一次发现她超出于冷淡的外的另一种表情,他都好喜欢! 他的声音柔的像从鼻间里哼出来的一样,酥的她的心软成一片。 她的脸似火烧,唉,真的好难为情啊,怎么可以在此种情况下,心却还这么甜蜜呢? 他是个坏人,把她也教坏了。 两人屋里腻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出来。 该来的事,使终会来,上官全也要见见他心中的那根刺了。 北哲堂在客栈里等了赵红秀一天又一天!其实从她急着转身走时,他就有感觉了!可是他又不信,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至少有些明白她的。 他等啊等,日出日落,日落日出,她是不是不会来了?她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人在等她?她是不是被那个人欺负了?他要去救她,可是刚站起身,想起这世上其实已经没有人可以欺负到她了,又失落的坐回去。 如果她不再来了,他要怎么办? 就这样,真的真的再也不见她了吗? 可是明明知道她活着,却再也永远见不到她,那不是让他再死一次吗? 夜儿,夜儿,为什么当年我没有死?那样,我其实就不必如现在这般难过! 你,可懂,我的难过! 当我听到雪儿说你活着时,我多么高兴!我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让你活着,让我也活着!我惊喜的要马上来找你,雪儿说你成亲了!我根本就没再意,因为我相信,谁也代替不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我一路急奔而来,从京城找到江南,终于看到了你的身影。当你含泪看着我时,我就知道,这世上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 我要带你去北邦,我要你做我的皇后,我要带着你俯望这天下的每一片寸土!我要用行动告诉你,我们再也不必受人欺负了! 可是,你拒绝了我! 我的心有多么难受?我才知道原来“成亲”在你心里不只是两个字而已! 可是我要怎么挽回?我这么固执的觉得我们两个是天生一对,我这么固执的觉得,这世上只有我才能让你每个时刻都开开心心!我这么固执的觉得,这世间没有可以配得上你,也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全心全意的爱你,愿意呵护你一辈子! 夜儿,你可懂我的心?当我知道你活着,是老天赐与我最美的惊喜,跨越千山万水跑来时,才蓦然发现,这只是一个惊吓! 你要让我怎么做呢? 北哲堂沉浸在一片哀伤中无法自拔!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夜儿会属于别人。 “师兄,师兄!”听到熟悉的喊声,他抹抹眼泪,赶紧站起来,拉开门,看到熟悉的人儿,一脸灿烂,他所有的悲伤都没有,只能换成无尽的喜悦,看着她轻声道,“夜儿,你来了?” “师兄,你哭过了?”她皱着眉,看到师兄红红的眼睛心疼的问到。 北哲堂揉揉眼睛说,“哪有?估计是刚刚眼睛痒,用手揉的!你以为我还像小时候啊,我现在是大男人了,动不动就哭,多让你笑话!” 赵红秀呵呵一笑说,“那是,不过小时候的师兄,我也没见你哭过!” 上官全静静的看着他们,只觉得面前无形中升起道墙,他走不近那道墙里,就像他无论与她多亲近,都走不近她心里,都看不到这样防备而随意的真心笑容。 上官全,你何其可悲!你放下身段,百般讨好,以为别人的笑像那千年难得的雪莲一样珍贵,其实,只是你不是那个人而已! 北哲堂正要拉赵红秀进屋时,也看到了上官全,他眼里高兴的神采瞬间没了! 两个男人定定相望,气氛一瞬间低压。 赵红秀望了望两人,从师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拉住上官全的胳膊,笑着对北哲堂说,“师兄,这就是上官全,我的夫君!” 她的态度落落大方,他疼痛的心瞬间抚平。 她的站在他身边笑的明媚动人,他的心瞬间疼痛的无法呼吸。 这么近,那么远! 既如此,为何让他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就让她永远活在他的心底,永远那样静静念想,伴随着他的每个清晨,每一个日落不好吗? 至少那样,她会永远是他一个人的夜儿! 而现实,总是太伤痛! 他努力笑着,压住心头的悲伤,招呼道,“原来是师妹的相公,久仰,久仰,都别站在门边了,全部进来吧!” 转过身,谁能看到他脸上的悲伤,谁能明白他心中的痛楚? 可他也只能在一个转身间放肆的让自己悲伤难过! 他不能让夜儿知道他难过,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难过了,夜儿也会很难过! 可是,夜儿,那个人,在你心情究竟有多重要?像师兄一样重要吗? 是不是,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从前了? 进屋后,北哲堂拉着赵红秀坐在他身边,看到上官全不太高兴的样子,他笑着解释道,“上官兄不要见怪,我与师妹从小相依为命,习惯了如此!” 上官全皮笑肉不笑的接着说,“没事,我知道师兄是个懂礼数的人!”心中却暗骂,要是有一天,你媳妇在你面前被人这么亲密的搂着,你就知道老子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北哲堂说自己只顾着等人,都忘了吃饭,赵红秀连连让上官全去叫人上菜!上官全不舍的离开,临出门时,还看了他们一眼,生怕他走了,这没有防备的死木头会被别人占便宜。 一餐饭,也看似和平的吃了下来。二男一女坐在屋里也尴尬,北哲堂提议去外面走走。 上官全说鸣山的风景不错!山不高,山下却是绿水环绕。 三人决定去鸣山!远远望去,那座山好像是屹立在水上一样!上官全前些年来过这里,他解释到,“听说这是一座会叫的山,所以大家给它取名为鸣山!” “山会叫?”赵红秀奇怪的问。 上官全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这么笨自然不知道了,山下面有水嘛,大家把水声听到山在说话,便成了会叫的人了!” 赵红秀不高兴的暗中揪了他两下。她不喜欢他在师兄面前说她笨。 上鸣山要先走一段吊桥! 赵红秀看着桥下碧绿的湖水,兴奋的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走在前面。 两个男人走在后面,渐落几步。 北哲堂看着桥下的波波湖水道,“这里的水很是清澈!” 上官全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北哲堂看了他一眼,其实什么话都不说,他们都知道双方心里想什么! 你爱夜儿有多深,你可不可以放手,能不能死心? 你有多喜欢那个笨木头?她是我的,你抢不走! 北哲堂看了看湖水叹道,“我真希望自己死了!” 我也希望你死了!上官全在心中暗想!但通常都是祸害遗千年! “上官兄,我不会水,你会吗?” 上官全想了想,神气的道,“比你聪明点儿,我会水!” 北哲堂失笑到,“这样就好!” 然后好似望着水发起了呆,突然说了句,“我好想知道如果我们一起掉下去,夜儿她会先救谁啊!上官兄,我们一起跳好不好?我不会水,跳下去,夜儿不救我的话,我就死了!你会水,不管夜儿救不救你,你都能活着!如果夜儿救了我,我自不会难过!如果夜儿不救我,就让我随着之水,飘流去远方,再也不知痛苦与难过吧!” 上官全想了想,定定的说到,“她肯定会救我!” “为什么?” “因为她有了我的孩子!” 北哲堂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纵身朝水里跳去。 上官全急忙跟着跳下去,他只是为了打击人随便说说的啊,不会水你还跳河,脑子痴呆啊! 是英雄就公平竟争嘛,你搂着我媳妇半天,老子都没说什么,你这样一跳,万一没死成,说是我故意推你的,我要怎么解释? 你是要死成了,那死木头估计又得消失一阵子,找不找得到都是个问题! 北哲堂跳水时,大喊了一声,“夜儿!” 赵红秀回头,看见那下坠的身影,又仿佛看到许多年前,他站在她面前,清辉月色照在他脸上,他流着泪说,“如果救我,是毁了你自己,我宁愿从来都没来过这个世上!” 然后师父大斥一句,“那你就去死!” 她拼命阻挡师父,让他快逃,可是他就是站在那里不动! 她与师父直打到颠山崖处。 他望着崖,在她一个回头间,突然跳了下去! 她惊慌间迅速甩出衣袖包住他,只要她一个使力就能拉回他啊,可是师父却狠心的一掌袭的过去! 打在他胸前,打烂了那包着他的布条。 于是,她只能睁大眼,看着他一点点坠落,看着他流血的嘴角,笑的温柔的说,“好好活着!” 像从前的每一次那一样温柔,却只能成为最后的温柔!她却只能看着,看着,然后任心同他一样跌入那冰冷无穷境的山崖。 再也看不到他的脸时,她心痛的发了狂。再次轻醒时,她的剑却刺入师父的胸膛。可是她不后悔,她流着泪说,“我不后悔!” 然后又刺一剑! “师父,你说的对,血真的能让人疯狂!红色是这个世上最鲜亮的颜色,我开始爱上了它,所以我对不起你!” 他教会她的东西,她就这样还在他身上! 以后,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 一样的情景,再次浮现! 她已经痛过一次,无能过一次,这一次,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再消失在她面前! 悲欢离和 人哪能每分每秒的清醒?有时候失去了理智,哪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望着那清澈的海水,就仿佛看到他们举案齐眉的样子,再也容不了任何人掺进! 可曾遇到这样的情景?我一直把她当做我的整片天空,转过身才发现,她早已飞到别人的天空!可是耳边全是当初的温言软语,欢乐笑声,怎么能相信,你是如此快的就飞到了别人的天空? 于是,在那时,心中也哀伤的只有一个念头,这世上,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这样固执的在心中挣扎着,等到真的跳入水中,觉得有些傻,但更多的是解脱!因为,重不重要都没关系了! 重要的是,他从此以后再也感觉不到痛苦,孤寂与悲伤了! “师兄!”一声凄励撕哑的吼声传来!我绝不绝不容许,你再一次消失在我眼前,绝不! 上官全浮在水中,呆呆看着那急奔而来的纤细身影。 她的眼里没有他,不,不,她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直朝那个男人奔去! 他静静的浮在水中,只希望那水能够像当时沸城的洪水一样,再大一点,然后把他冲走!他苦苦笑着想,到底他要被冲走多久后,她才能发现他的消失呢? 赵红秀急驰面来,拖起北哲堂,便挤压着他的胸膛!河水不太深,只及人胸部!可两人在水中湿透抱在一起的样子,真像是历经生死的情侣。 北哲堂咳咳几声缓过气来。 赵红秀抚着他的脸,心疼的捶泪说,“师兄,你怎么这么傻,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我们好不容易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你为什么这么傻?你当初不是叫我好好活着吗?为什么我好好活着了,你却不好好活着?我有听你的话,我每天都问自己学到什么,感受到什么,不再做一个麻木冷血的人,我想要告诉你,我过的很好,好好,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不管这一路有多坚险,都要一直走下去吗?”她痛声衰鸣! 北哲堂伸手擦擦她的眼泪温柔笑说,“傻丫头,师兄只是不小心跌下来了!这河里不是有鱼嘛,师兄一个没注意就被鱼勾引了下来,看你哭的,师兄现在可以北邦的太子,怎么会做傻事!” “真的?”她破涕为笑! “当然是真的,以后别这么哭了,好丑!”他笑说着,又怜爱的摸摸她的脸。 她认真的看着师兄的笑,虽然像从前一样暖暖的,可是再也没了先前的灿烂!她望着他,认真的道, “师兄,你真的真的很喜欢我吗?”她以为,她与师兄就是这样的。一同去做这世上的事,然后再回来一起分享!比方,她认识了别的男子,嫁了人,她可以告诉师兄生命里的另一种喜悦。她也在心中希望,师兄能够早日找到他的新娘,然后可以和她一样体会那种说不出的快乐。 她希望等到很老很老的时候,她还可以窝在师兄身边说着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悲欢离和。 可是,好像事情不是这样!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师兄能够骗到她吗? 北哲堂不敢看那双如雨后朦胧的双眼,他抱着她,叹息的说了句,“很喜欢,很喜欢!”那叹息,似烟,袅袅分散,不见踪影。又好像全变成了这片空气,字字重重吸入她的肺腑里。 她突然在心中做了决定。 其实大多初遇爱情的人,没有失去过,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她想,她与师兄在一起很快乐,和上官全在一起也很快乐。可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难过受伤。 她送了师兄回幸福客栈,说了让师兄一定等她,便一步步沉重的朝毕府走去。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与上官全的点点滴滴!她想,她只是有些喜欢上官全而已,不是真的很喜欢! 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喜欢上一个人呢?和师兄比起来,他不过就是大树旁边的一颗小草而已! 她想,她放得下!或许刚放下时,有些难过,但时间久了,便会好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生生世世永不磨灭的爱情? 只要师兄好,她就好! 回到了毕府,进了房间,看上官全还一身湿的坐在那里,才想到他刚刚也是跳了河的,可自己却没注意,心中有些愧疚的说,“你赶紧去换件衣服吧!” 上官全斜了她一眼,“哼”了一下背过身!赵红秀一时间说不出自己早已想好的话,只觉得心中似针扎。 可是,师兄…… 她努力撑住一口气略颤声道,“对不起!” 上官全背过身的脸上挂起了呵呵笑容,嗯,虽然刚刚他很生气,不过这次她很上道,知道主动道歉!可是,这次不能轻易原谅,因为她这次犯的错,比上次严重多了。 他决定好好治治她,于是背着身坐着不动。 “我,我已经准备和师兄回北邦了!”她弱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身体突的僵直,不可置信的转身盯着她道,“你和他回北邦干什么?” 他盯着她,狠狠的盯着她,好似穿透身体用心一样盯着她!她不敢说,她一定不敢说。 他坚信她不敢说! 赵红秀看了他一眼,低声像从前漠不再乎的样子,淡淡说道,“师兄他需要我!” 他需要你?我不需要你?他妈的,人家为你跳一次河,你就犯傻的跟人跑?那当年那么多女的为老子跳楼上吊,老子是不是都该娶回来? 可上官全就是这样,越危急,他越机智。越愤怒,他越冷静。他吸了一口气,面色阴郁,冷冷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什么身份?你是我上官全十里长街,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皇帝亲自赐婚主婚的大局!你想死,还是想怎么着?” 赵红秀也突然间想起老皇帝那张苍老哀求的脸,那时,她也答应过,从此以后都好好照顾上官全。 “我是答应过你父皇,要好好照顾你!不过,你已经长大了,虽然有时候做事看起来是比较冲动,但是我知道你懂分寸,只是喜欢故意让人为你担心!” “哼,谢谢你这么了解我!”他下巴抬的高高的,一点儿也不接受她难得的夸奖。 她握了握拳又道,“虽然我是你妻子,但是,我知道你娶我是迫不得已的!而且,你有那么多女人,少了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但,师兄他不一样!她不能忍受师兄再有一点一滴的闪失! “都说了那些女人我统统赶走了!”他暴怒的大吼。 赵红秀眉头一皱道,“你不用为了我这么勉强……” “不勉强!”他上前一步抱着她霸气的说。 她看着固执的他,眼里有些犹豫有些挣扎,最后还是推开他。 他冷漠的拽住她的胳膊,不准她走,逼问到,“你到底什么意思?”他都已经这样了,难不成她还要他一个大男人跪下来求她不要走? 她知不知道他没认识她时有多么骄傲?她知不知道认识她以后,他为她改变了多少?她知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用心去爱护一个人? 她这不是在推他赶他,而是在践踏他的心! 她躲避着他迫人的视线,低头为难的道,“我们别这样行不行?”他不是那种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的人!她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别这样,哪样?”他紧手勒住她的腰,然后唇霸道的欺上她。 她本想使用武力,最终算了,就算是一个失去玩具的小孩儿,最后也会挣夺一番的。 “这样好不好?”他吻完她后,抵着她鼻间低低的喊!似动物般发出的一声哀鸣!那声音跟“求你别走”差不多一样! 她一瞬间心疼的厉害,可是,她已经决定了! 女人狠起来的时候,比男人更狠心。 “上官全,我已经决定了!” 他脸色一变,似有青筋抽畜,突跟发了疯一样抱紧她,又啃又咬的,不顾赵红秀的挣扎,硬是把她往床上拖! “你别这样!”她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彻骨的绝情。 “别这样?”他冷笑的说到,“我们是夫妻,老子这样是天经地义!怎么,你又想拔剑,又想动手?你就是打死老子,老子还是要这样!”他一把推倒她,蛮横的压上去!他骨子里那股死不要脸的流氓气质又出来了。 刚想动手的赵红秀,因为他的这句话,又忍了下去。 她真的不想这样!她希望他们能做好朋友,像之前没成亲时一样!那个时候不是很好吗?他们差点要结为姐弟了?怎么,突然间,一切都变了? 他的动作,她几次都显些忍不住要动手,只是想起他哀伤的眸子,又忍着痛,紧紧抱住他。 其实,这时,她还不明白,这种动作其实是一种眷恋! 他一遍一遍的爱着她,先是如暴风雨般激烈,后又缓缓温柔,到最后趴在她身上,仿佛再也不愿动,再也不愿离开。 时间,能不能就此停止? 他的眼泪变成血,一滴滴从心中落下。 他紧紧的抱着她,使终不愿意松一下手。 他,何曾,何曾,对一个女人这么低声下气过?以前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喜欢她。 喜欢到,仿佛一松手,自己就会断了气。 她推开他,为他盖上被子,自己穿了衣服,他拉住她,终于还是哽咽的说了句,“不要走!” 她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一根根掰掉他的手指。 耳边尽是她一步一步的脚步声,他听得出来,她的脚步有些浮,可能是他刚刚太气了,动作有些狠,伤到她了。那每一步的脚步声,都像一把钝刀在他胸口左右齐锯!重,轻,重,轻,轻…… 终于一声门响,屋里再也没了动静。 她出了门外,才踏出三步远,耳边便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呼喊,一声比一声绝望伤痛,喊的她的心都要碎掉。 她踏回了一步,想要进屋告诉他,不要难过,以后有时间,她会回来看他的。 可最终,只是捂着心,转身快步走了! 这天,天气很阴,没有蔚蓝,那些花儿也失了明媚娇艳的颜色。世界仿佛都没有了颜色,只余一片阴沉,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她一路急跑到幸福客栈,敲了北哲堂的门。 “这么快就来了?”北哲堂惊喜的问到。 她撑起笑,掩饰的笑说,“师兄,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一路跑过来出了汗!” 北哲堂只觉得有些奇怪,想多看看她,她又垂着头,只好推她进屋道,“你等着,我让小二去给你上水!” 热水没一会儿便上来了! 她一口气伏入热水里!连头也紧紧扎在里面!水很暖,人的眼泪也是暖的!在这里哭,没有人看见吧!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只是一直忍不住的掉泪,一路跑过来,就是怕自己突然掉泪了惹人笑话,可是这热热的水,让她再也忍不住。 既然想哭,就哭吧,哭完了以后,每天都要好好的,每天都要用力笑。等过两年回来时,他必定又娶了几房妻子,或许又当了爹。 为什么好想哭?她明明没有难过,明明没有舍不得,为什么泪要一直流! 好半天,北哲堂有些担心的敲门,喊了几声,赵红秀才从水里钻出说,“好了,好了,一会儿就出来!” 都收拾好了以后,赵红秀坐在桌前定定的说了句,“师兄,我想跟你回北邦!” 北哲堂先是一喜,后反应过来,看看赵红秀低垂的脸,眼红红的,好似哭过,怒气的一拍桌子骂,“上官全哪个鬼东西是不是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去找他算帐!”拍完桌就冲了起来。 赵红秀一把拉住他急劝,“师兄,你别气,不是他,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告诉他,我决定和你一起去北邦!” 北哲堂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然后忽然抱起她,在屋里转了几圈,哈哈大笑的问到,“夜儿,你真的决定同我去北邦了吗?真的决定了吗?” 她笑着点头,似哭似笑!从小的时候师兄就是很内敛的,好少见到他这样开心!如今看到他这样开心,她也很开心。可是,明明很开心,心中却还是很难过。希望……他,可以过的很好很好吧,好到再也不要想起她! 北哲堂抱着赵红秀欢呼了一会儿,看出了她的郁郁寡欢,放下她,担心的问到,“夜儿,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他?你是不是因为师兄昨天落水的事……夜儿,师兄昨在真是不小心跌下去的,而且,看到夜儿第一个赶过来救师兄,师兄就想,此生再无憾!哪怕无法与夜儿相守,但知道师兄在夜儿心中永远都那么重要,也满足了!” 赵红秀连连说,“不是,不是!我真的觉得,这世上,只有我跟师兄是天生一对!” 她过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所以她不愿师兄从此以后也过那样的日子。如果她的陪伴会让师兄更开心,更快活,她就陪着师兄。至于上官全,他有那么多疼爱他的兄长,他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少了她或许会很难过,但不会难过多久吧! “夜儿,我的夜儿!”他抱着她幸福的一声声低叹。 “师兄,我们今天就走好不好?”她请求的说。 “为什么这么急?” “呵呵,我想早一点到北邦,早一点看从前弱弱的师兄霸气的样子!”其实,她是怕,再晚一点,她就舍不得离开了! “好,我们回北邦,马上回!”他抱起她,笑着说。 毕府里,那撕喊,那摔东西的声音,终于引得了人注意。上官珞急的推开门问,“三哥,你怎么了?” 那椅子准确无语的往他身上砸,若不是毕小小眼尖拉开他,估计现在躺着流血的就是上官珞了。 上官珞惊的呆在那里。毕小小把他往后一拉对着屋里人道,“以为你是个英雄,不过如此!”说完就拉着上官珞走。 屋里倒是安静了,上官珞有些不放心的转头,担心的说,“三哥他,到底怎么了?” 毕小小睨了他一眼道,“想知道?你要是想被砸死的话,就回去看呗!” 上官珞想到刚刚那个椅子,还心有余悸,于是不再回头。走了一会儿,突然惊叫的大喊,“臭女人,你干嘛拉我的手?” 那声音喊的,树上的鸟儿都被惊走了。毕小小只觉得这声音真是燥,看到家丁们偷眼看过来的目光,又顿时觉得很丢人,直接不说话,松手往前走了。 上官珞不高兴的追上去,表决立场的说,“你别以为你刚刚救了我,我就会在心里感激你,告诉你,在我心里,你还是无耻的!我一定要把芳芳和香香都娶回来!” 毕小小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本小姐懒得管你这猪要干什么!” 上官珞被她的眼神打击到,回过神又连连追上去喊,“哎,你怎么这么瞧不起人?你都没见过芳芳和香香怎么知道她们不好?她们比你漂亮一百倍,比你温柔听话……” “只要她们能提高你的智商,我不介意你多娶几房回来!” 上官全午时落了水,回来后又一身湿没换,一直把湿衣服捂在身上,赵红秀走了,他便乱摔东西,砸光所有,像是没力气一样的瘫在那里。 他知道他这样下去会得风寒,可他不管,他要得风寒,他要她回来可怜他,那样,他才有机会留下她! 这样又是没盖被子过了一夜。早上,上官珞不放心的推门进来,看着屋里一片狼藉,三哥光着身子睡在地上,连连上前扶起他,这一扶才吓的一跳,只觉人烧的厉害,滚烫滚烫的。 请了大夫,抓了药,也喝了药,但是烧就不见退。大夫说了,再这样烧下去,人会烧坏。上官珞急的直跳,要是三哥烧坏了,以后还有谁帮他对付毕小小啊!就大哥二哥那种老古板,肯定没有二话的让他好好跟毕小小过!到于四哥,指望他帮自己出主意,还不如自己做下来静静的想两个都比他出的要好。 听到三哥烧的糊涂下还一直叫着秀啊秀的,看着时辰嫂子没回来,也知道事出哪儿呢。 于是一遍一遍趴在上官全的胸前问,“三哥,嫂子在哪儿啊?” 上官全却只是闭着眼皱着眉痛苦的叫,好像并无意识。这样烧了一天,上官珞终于急了,他一把提起上官全,拍拍的几个狠巴掌朝上官全脸上打去,上官全终于些微睁开了眼,上官珞瞪着他大吼,“赵红秀到底在哪儿?” “幸福……客栈!”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便又昏睡了过去。 模糊中,是谁的笑,那样明媚而秀丽?幸福,好幸福啊! 上官珞一把拽过上官全的腰牌,去江城知府那里领了兵,气势汹汹的把幸福客栈整个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上官珞一脚踩在掌柜的肚子上逼问。 掌柜的这才抖抖颤颤的答,“是有一位大人说的这样的姑娘!可他们昨天就已经走了!” “他们?”上官珞紧声疑惑问。 “是啊,那姑娘就像大人说的那样,气度淡漠,显得格外出尘,因此小的才有印象。那男子也是相貌出众,风度翩翩,两人很是亲密,还开的一间房,小人只以为他们是夫妻……” 上官珞这才松开一脚把人踢的老远。两个人?想到昨日三哥在屋里发疯,再想到后来种种,莫非嫂子跟人跑了? 唉呀,娘啊,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从来在女人方面最吃香的三哥,居然被人甩了。更好笑的是,如今他三哥还为了一个抛弃他的女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行,他得逮着这机会,好好奚落奚落三哥一下不可,这可是千年难遇啊。 等他兴冲冲的跑回家时,看到三哥那只剩一口气的苍白样,终于只是蹲坐在床前,可怜又心疼的说了句,“不就是个女人嘛,三哥你怎么这么看不开!” 各自感伤 阳光温暖,天空很蓝,万里无云。 以前看到这样澄澈的蓝天时,总期望自己可以把它拥入怀中,把它抱回家好好看,知道这个想法不可能实现后,又开始期望时间可以慢一点,然后自己可以好好的欣赏这片蓝,把它藏入脑海。又想,自己要是个画家就好了,必定能把这样的美的天空画出来永久保留。可是又想,这么美这么清澈的蓝天,怕是画家也画不出来吧。 如今,天空是一片同样的蓝,她坐在马上望着,望着,眼泪却流了出来!假如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多好!求求老天把他赐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他,一定会用心生活,一定会感恩生命…… “夜儿,怎么了?”北哲堂拍着马过来。 他们来北邦已经一个月了。她睁开眼时会想,他会不会有了别的女子,是不是与那女子过的特别好?闭上眼时又想,他有没有好起来,有没有不难过了?她希望他难过,又不希望他难过。 因为知道他难过她会不好受。可是他不难过,就代表他真的把她忘记了! 她很矛盾,明明当时丢掉了一切,为什么现在会一想到他就想哭?为什么那么不想他把自己忘了?一想到他真的把自己忘了,心里就疼的无法呼吸? 她到底是怎么了?喜欢吗?她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喜欢他,到底什么才是喜欢? “没事,就是看着天空,突然好有亲切感啊!”她收敛情绪笑着说。 北哲堂也笑到,“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呀,来了北邦一个多月了,都没真心笑过一次,真的放不下吗?” “哪有,只是水土不服罢了,这里的草原好辽阔啊!”她转移话题的说。 “对啊,我刚来北邦时,以为这里像塞外,大家靠牛羊生活,没想到,这里的人极会享受,特别珍爱自然美景,才有了这么一片美丽的草地!看你不开心,就带你出来逛逛,看看,红日好看吧!” “嗯,很迷人!”她点头。 看到美丽的风景,心情就开阔了许多。 两人一直散着步。从前她觉得无论与师兄在一起做什么,她都会满足开心!可是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开心,她只要低下头,就想哭,莫名的很想哭。 其实那个答案,不说也知道吧。她那么狠那么绝情不顾他挽留的离开了他,他从此再也不会要她了吧。 只要一想,他再也不要她了,她的泪就一直流啊流!如果时间能倒回一次呢? 她还是会选择这样做,还是会选择跟师兄走。就让心口这样轻轻的痛吧,至少她还是活着的!至少她还能望着天空想一想他,至少,师兄是快乐的! 两人一直静静的看着天边的红日,直到暮色西下!北哲堂想起他初到西祈找到夜儿时,那时她见着他真像一个快乐的小鸟!如今,同一片天,更广阔的草地,她的笑却充满了明媚的忧伤,如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 从前他们不说话,什么都不用做,也能感觉到满溢的快乐。 可如今这样坐着,却是努力想做点什么才能让对方开心! 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 不,他只是想要她幸福快乐!可他又不想,她的幸福与他无关! 也许,再过段日子就会好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夜儿,太阳要下山了,我们回去吧!” “我想再看看夕阳!”她不舍的说。 北哲堂拉起她道,“还是不要看了,你最近看着什么都哭!花儿谢了你哭,你说花好不容易开了这么一次,就这样谢了,然后哭个不停!树叶掉了你也哭,你说看起来就很忧伤的样子,忍不住哭!天上浮出一朵云你也哭,你说蓝天和白云终于见面了,高兴的想哭!我看啊,咱们还是别看夕阳了,待会儿你又得哭了!真不知道你最近怎么老是哭?是不是因为前二十年都没掉过泪,所以现在要哭个够?”他难得玩笑的说。 赵红秀无奈,又不好解释,只得说到,“哪有,只是照师兄说的认真感悟生命罢了!真的觉得花儿才开一次就谢了好可惜!它等了一年,才等那一次花开,却一夜间就谢了,好可惜……” “别可惜了,赶紧回去吃饭,看你这阵都瘦了,师兄都觉得自己无能了,怎么养人养人还把人给养瘦了!” 赵红秀听了也低头笑了!最近她真的挺多愁善感的!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从前她是什么人呀,如今这样的她,怕她说出去她是杀手,都没人相信!哪能有杀手这么好哭的! 二人才回到宫里,太监刚牵走了马!北哲堂看着来人,便拉着赵红秀准备绕道走。可那人硬是不放过他们,远远喊道,“这不是太子殿下嘛!” 北哲堂无力只得转身,笑着道,“三皇弟,三皇妹,你们进宫来看父皇了!” 原来面前这一对气势凌人的夫妇是北邦的三皇子与他的皇妃。 北哲堂在北邦的日子面上是太子,其实却并不好过!他母妃没什么家势,只是靠自己的美色及心计才长久获得北邦皇帝的宠爱。而北哲堂又是突然冒出来的皇子,没身家算了,还一跃成了太子,别提大家有多接受不了。 大家都说是有妖精在皇帝枕边吹了风。那妖精是谁自是不必明说了!妖精生的儿子,自然是妖怪了。 从前北邦的皇子们也是为了皇位争个你死我活,如今众兄弟却枪口一致对向北哲堂。 北哲堂总是步步退让,他想,这样的局面,等他登基为帝了,自是会改变。 三皇妃看了眼赵红秀,见她模样不出众,身上又没什么贵重物品,一身简单的淡蓝色布裙,跟大街上的草民一样。撇了撇嘴,高贵不屑的说,“哟,太子这是从哪个粪堆里扒出来的丑丫头啊,真是上不了台面!若是太子没人,就派本妃给你一个呗,保准比这个漂亮百倍!” 三皇子看北哲堂脸色不对,赶紧装腔作势的怒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人家太子殿下这叫慧眼识美女!太子殿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北哲堂压下气笑着说,“没事!” 三皇妃却突然叨了句,“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看看,他娘是妖精,他就是个妖怪,连找人都找这么丑的!” 赵红秀脸色一冷就要发火!别人辱她一百句她都不当一回事,但就是不能辱她心上的人! 北哲堂自是清楚她的气场,她手一紧,他就知道事不对了,使颈握住她往后拖,当做没听见三皇妃的话,笑着说,“三弟你们先逛着,大哥就先走一步,失陪!” 说完连拖带拉的把人拖走。赵红秀走时还狠狠的瞪了那三皇妃一眼,三皇妃被那眼神瞪的打了个冷颤,然后又昂着下巴不怕死的说,“长的丑还怕人家说,丑女!” 见人都走远了,三皇子斜了她一眼道,“跟你比也没见得丑多少,就是没你打扮的好!你要把脸上的粉都揭了,估计还没人家能上台面!” “北哲权,你这还是人话吗?老娘嫁给你吃了多少亏……” 北哲堂一直把人拖到自己的寝宫才放手,看到赵红秀气呼呼的样子,笑着哄道,“还气啊,不就是让人说上一说,又不会少些什么,就是委屈你了!”他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生气的挥开他的手骂,“我委屈什么?我是气你!我以为你在北邦当了太子过的很好,真的是高高在上,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没想到却是这样,难怪你说没事让我别出门了,说什么宫殿太大,怕我找不到路,其实就是怕我看到你被别人欺负!小时候你就软软弱弱让那些师兄弟欺负,我以为你当了太子,怎么都有一点霸气,结果你还是这样让人欺负!”她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 他擦擦她的眼角,又幸福又悲伤的说,“夜儿,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只要一生气就会哭!”可是他却知道,他们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了。 她怒着脸,拍的一下又打开他的手,崩着脸叫道,“你又想哄我?以前在西祈时,听小雪说的,感觉你过的很好似的,怎么会是这样?还有北邦和东蛮和起来打西祈是什么意思啊?” 北哲堂看了看她,低头说,“我父皇想让我娶东蛮的十三公主东方静!我不想娶,小雪就说不娶就杀了她,免得我为难,可是后来我母妃又劝我不要和父皇做对,因为她的所有都是父皇给的,然后我便交待小雪把东方静带回来!你放心,我都没见过东方静,肯定不会娶她的!” 看他急着解释这个,赵红秀气骂到,“谁关心这个!我是恨你从小没用,长大了还是这么没用,还说什么当了太子,到了北邦就是你地盘,结果就是这样?只是换大了一个更大的场面,被更多人的人欺负!” “唉,夜儿,跟你解释不清了,你不懂,没必要为了一些不重要的小事……” “我是不懂,可是我听得出他们在骂你!他们当着你的面都敢骂你,背着你呢?我以为你当了太子就变的不一样了,至少要有一点不一样吧,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喜欢让着别人,你让别人,别人会不会让你啊?别人懂得你的好吗?” “别人都不重要,只要你懂我的好就行!”他看着她的眼睛真挚的说。 她又被那软软暖暖的目光打败了! “师兄,我好难过!”她低头哽咽着声音说! “我只要看到你受欺负就比刀子划在我身上还要难过!” 他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要难过,一切总是会好的!”不过就是忍罢了! 她趴在他怀里轻轻啜泣!她忽然想起那个男子!那个都不熟悉,却打着报恩旗号要对她报恩的人!明明只是被人打了一百大板,他却拼了命的要为她讨一个公道!明明只是很小很小的事,他却不让她受丁点的委屈,不允许别人污辱她一句,只准她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每一次吃饭前,他都要先尝一些饭菜,然后夹到她碗里强硬的让她吃…… 她想着,泪如雨下!也许,这一生一世,都碰不上那么好的男子了! 北哲堂看她越哭越厉害,连连哄她,“夜儿,你怎么了?不要哭,不要哭,不就是被人说上几句嘛,又不会怎么样……” “师兄,我……好想他!”她哭着心碎的摊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服心痛说。 他一愣,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却只有心疼!他慌乱的转身说,“我去给你找他,我去给你找他!”原来,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的逝去慢慢消逝的,这世上,并没有什么能够永远。 她哭着拉住他,只是趴在他怀里哭,只是不让他走。 他终于无奈的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叹道,“夜儿,你这是何必呢,既然想他,就去找他!师兄明白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怎么样都没用!” 她哭的天昏地暗,最后终于气短的说了句,“他再也不会要我了!” 他再也不会要我了!当时她那么狠心的离开,他一定恨死她了,怎么还会要她呢? 她哭着哭着又抬头笑着说,“师兄,我没事!我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很想哭!其实心里没有多难过,你让我哭哭就好了!” “嗯!”他不放心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做了决定!那时候他不能接受他的夜儿成了别人的夜儿,如果却没得不能接受了! 如是他还想看夜儿像只小鸟一样欢快的话,就必须接受了! “走,我们先去吃饭……夜儿!”他惊喊,因为赵红秀突然晕倒在他怀中。 上官全终于在脚踏进棺材前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睁开眼后,看见自己还活着,也并没有多少喜悦。烧刚退,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他便起身却外面游走,拿着一酒壶边喝边呤诗。 他其实很有才华,可是他不愿暴露,因为在宫中生活,必要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既然他无心皇位,就要一开始跟那个皇位好好撇清关系。于是,他总是装作很风流好色的样子,一是为了掩饰流水阁的阁主的身份,再来就是让任何人都觉得他是扶不起的阿斗。 他很有才华啊,会弹琴,会做诗。 好荣幸,他曾经为她弹过琴,那时她还笑了吧。可惜的是,他还没为她做过诗,他总觉得时间很长,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的让她发现他的才华,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让她觉得她没有嫁错男人,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施展才华的机会了! “梦还消,梦未了,梦里梦外见她笑……哈哈,见她笑!”他又笑着仰头往嘴中倒酒,身子歪歪斜斜,与过路的行人撞上。 上官珞找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醉鬼扯着别人喊“不要走”的情景。 他的心突然很疼!他想起那个曾经被女人眼睛冒光围在一起浑身发光的三哥!他想起那个在父皇面前仍挺直腰杆从不低头的三哥!他想起,三哥带他出去玩时,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以及那游戏人间的心态。 他的心突然很疼很疼!是他看到三哥的骄傲自负自信潇洒。也是他见证三哥的失意痛苦难过和颓丧! 女人究竟有多重要?他不明白! 他拉着三哥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喝酒。他包下了整个场子,只要三哥想喝就让他喝个够。 他静静的看三哥喝酒,说着一些醉话,像是在对人呤诗,一会儿笑呵呵的凑近问,“我做的诗好不好?” 他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皱眉问了句,“三哥,我知道你还清醒着,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你教我的,你告诉我,一个女人究竟有多重要,她值得你这样放弃自我,没有形象吗?” 是啊,形象!他从小就爱英俊爱漂亮,那时候连死也要死的漂亮,还自己给自己挖坑呢! “难过个屁!”上官全打着酒嗝斥骂。 “老子爱喝酒不成啊!” “三哥,你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那个赵红秀,就是你天天死木头的叫……” “不准你提她!”他“砰”的一声,一个酒瓶子摔到地上。 “木头是我的,只有我一个人能叫,木头是我的,只有我一个人能叫……”他低低呜呜的说着,然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上官珞扶他起来时,看到了他眼角的泪水。这一刻,他是真恨那个女人。 他发誓,他以后都不要爱上什么人,免得会像三哥这么难过,可是爱情来时,它不会跟你打招呼说:我来了!等你发现时,才发现已爱她深入骨髓,无法放弃。 上官珞决定带着三哥回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毕小小万般不愿,在毕老爷的欢送会下,只得跟着人走。 上官珞一方面为三哥难过,一方面又高兴的想,哼,以后到了他的地盘,就轮到他差使这个臭女人了! 上官全回了京城就像没事人过起了和从前一样的生活!一样的笑,一样的喝酒,好似什么都没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空洞了,再也快乐不起来,再也温暖不起来!有时候扭头看到天边,就会想她过的好不好?有不有一丝丝想过他……然后心口就是无边无际的疼,疼的缩成一团,疼到无力的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酒麻木自己。 这世上,怎么有一个女人可以这么狠!说走就走!她的害羞,她娇怯的脸,她皱着眉微露的关心,父皇死时,她抱着他说“你还有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假的,为什么她可以变的这么快,说走就走? 原先都是京都的四大才子集聚一桌喝酒的,上官全回京后发现宋之意很少来,来了也是坐一会儿和大家打打招呼就走了!本来他想打个招呼问候一下的,可一想,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何必管别人,只是闷着头喝酒。 听说仗越打越厉害了。西祈的大将军被东蛮人摞下战马,西祈的军心失去大半,军中乱成一片,逃命的逃命,造反的造反,东蛮更是这个机会一直西攻。朝中的官员们个个闻之变色。一个个说要精忠报国,却没有一个愿意打头阵做先锋。 上官瑜为了西祈决定御驾亲征。上官全觉得活着无聊几次说要去,上官珞更骂他还没上战场便先醉死了。六弟和星儿过的很幸福,大哥不放心他们出宫住,让他们都住宫里,他每次进宫见到六弟为星儿端茶倒水的样子,看着两人甜蜜相笑的样子,都会看着看着忍不住想落泪! 因为他也曾经那样幸福啊! 他也曾经想要把一个女人放在手心里宠!每天对她嘘寒问暖,每天为她鞍前马后!他不怕丢掉男人的身份,不怕外人笑话,他想,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是要用心去疼的!他愿意为她做很多很多的事,只要她能每天都笑…… 可是那个人没给他机会。 她曾经说过她知道他的好,可是她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看到更美的风景只会感伤,于是他越来越少入宫了,也越来越不知道现在的局面了。 管它什么局面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这天下总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事! 他又过上了把青楼当家的生活!这一次,再没有管他,再没人骂他了!没有父皇,没了她,望着天上的星星,好似如他的心般一样死寂。 他想过好多事情,想他们有了孩子,想孩子慢慢长大,想他们慢慢变老,想以后自己可能会遇上更美更好的女人,那个时候,一定要记住拒绝诱惑!因为对她忠诚一生,宠爱一生,就是对她嫁给他最大的回报! 他有时候真的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也许现在确定自己很喜欢她,但将来将来呢?生命那么长,谁都无法遇测!于是每时每刻,他都提醒自己成亲了,有家室了!他那么坚定的想,就算有一天,遇上了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子,他也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因为她是他的恩人,是赐于他一切的人,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背叛所有也要娶的女子! 他曾经用尽心,用尽生命去爱的女人,他得护她一生…… 可是,可是,她就那样转身走了! 听不到他哀声,不顾他的伤痛,那样的走了! 掏光了他的心,掏光了他的所有,走了! 一天有多长,一年有多长,一辈子又有多长? 赵红秀,你可知我有多恨你,可我那么恨你,却又想,只要你肯回头,只要你肯回头看看我,我就原谅你,但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啊,为什么你还是没有回头! 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回头了? 于是我多么恨自己,那么爱你又那么恨你的自己!我只能在冰与火的痛楚中挣扎着! 我恨自己从十六时就开始渺视天下,明白任何事都不能较真,做到任何事都不去再乎,却仍然遇见你不可自制的一头栽了下去! 我孤独了那么久,空虚了那么久,看到你淡漠安静的样子,觉得你就是我的救赎,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仙女。 没有爱的人活着很可悲,于是我又鼓起勇气,用尽全力的对一个人好!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我所有夸张动作下的不安与恐惧!不明白我满面笑容后的孤寂与苦涩! 我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没有意义的活着?二十年里都没有答案!遇到你的某一天后,我突然想,或许老天让我活着就是为了遇见你,然后哄你开心。我那时还挺为这个答案开心。 自从母妃死后,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活在黑夜里的小孩儿,努力挣扎着想要看到光明,想要看到光亮,你把我拉了出来,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却又狠狠的把我扔了回去! 我恨你,真的恨你…… “三哥,醒醒,醒醒!” 不要醒,永远都不要醒!不想醒,再也不要醒来! 可,真的不会醒来吗? 痛的麻木便不再痛了!这世上有谁没了谁会活不下去呢?只要你愿意学着丢下,愿意做一些别的事让自己不要去想她。 楼里最近来了一个漂亮货色,三人坐在桌前静静观赏着。台上之人脸蒙面纱,身着纱衣,扭起来时身姿一副若隐若现的勾人样子。 赵君喝了酒道,“引起我想剥人衣服的冲动了!” 张轻笑笑不可置否。 上官全扭头看了眼,觉得这身影怎么那么眼熟呢! 他还在想,突然一个暗物射来,赵君手脚极快的抓住,笑着说,“美人果然是有毒的!好像是你的,上官兄!” 上官兄又瞪了台上人一眼,那人只露的双眼朝他妖媚一笑,他心中已有些眉目。打开字条,看了后表情高深莫测。 却是坐在酒楼一整天没吃没喝,还派张轻去把宋之意请来。 到了晚上,四人齐聚。 上了酒后,大家都像平常一样喝着,碰杯随口说一些祝福的话。上官全先开口说,“上官先在这里给格下赔个罪,我从前同大家一起喝酒,却从没把大家放在眼里,总觉得我是与你们不同的!可是这次回来经历了不少事,在老地方,看到同样的人,又有你们陪我忧伤陪我难过,有些话不用语言交流,只需用酒便能表达,便真的庆幸自己有你们!也明白,这世上还有另一种兄弟!干杯,希望我们友谊长存!” 赵君晃晃杯子调笑道,“今儿怎么这么抒情?打算干什么去了?” 上官全知道藏不住,笑着说,“突然觉得一辈子晃够了,想去战场杀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就在这里与众位做个告别吧,他日能回来,咱们再喝个痛过!” 他话说完,三个人面色都凝重起来。 宋之意最先说道,“三哥,我早就看出你非池中物吧!打仗把我也捎上吧,让我也去施展施展才华!” 上官全皱眉不解的说,“你喝了那么些年的酒,不就是因为心上人跑了?前段日子不是听说你找到她了吗?” 宋之意笑着说,“是找到了,还为我生了个胖儿子呢,都五岁大了!所以我净身出户了,现在跟宋家没任何关系了。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吃苦,就想去跟你拼命,轰轰烈烈一番,回来后赏我一个小官做就成!” 上官全一听他这话,心情也好了起来,调侃的问到,“那女子比你大八岁,看起来应该比你老很多吧,世上还有那以多美女,你真的就愿意为了她抛弃所有?你没吃过苦,不知道外面有多苦吧!” 宋之意淡淡一笑,有着为人父后的成熟与苍桑,笑着说,“再苦也没有这五年苦吧!有些事,就不清楚,并不是她有多好,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反正就是放不下,等将来你遇到了,不用说,就明白了!” 上官全苦苦笑着,喝了一杯酒。怎么会不明白呢?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个很平凡的人,可是在他眼里,她就是他的命,他一生中珍贵的宝。 赵君敲了敲桌子说,“既然如此,把我也捎上吧,整天画那些什么花啊鸟儿无聊死了,让我亲眼看看打仗的场面,去画一副气势磅礴的万马奔腾如何?” 上官全笑着撇他一眼道,“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张轻道,“大家都去了,我也跟着去吧!混了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该清醒了!就让我们四个一起去叱咤战场吧!” 上官全笑着说,“你们别闹了,那可不是玩的地方!” 三人同举杯对着上官全齐道,“来,干杯,让兄弟们一起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上官全认真的看着他们每一个人,满腔热血,满眼坚定,浑身充满力量,终于举杯同他们相撞,喊道,“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这世上,兄弟,总有另一种诠释。他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他们认识时,也没有什么特别铺天盖地的场景。就那样无意撞上,然后凑巧搭了同一张桌。都不怎么爱说话,也讨厌叽叽喳喳的人,从此后,便习惯性的四人坐一桌。 他们从不清楚对方的喜好,却也从别人的口中,听过对方的传闻。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终将把对方当做过路人。但几年的同桌带来了默契,带了情感! 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经历,在同样的老地方,看到同样的人,喝着同样的酒,便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这时,才发现,有一种兄弟,是不需要语言的! 元宵欢乐 未出发前是雄心壮志,真到了战场却是闹心!西祈大军本就被东蛮击的溃不成军,士兵各自忙着跑路,只有大部分特别爱国的将士听闻皇帝要御驾亲征,才报着一线希望留了下来!哪知又听说,皇帝不来了,来的是曾经出了名风流好色的三皇子,如今的全王爷,于是大家又失望的各自忙着跑路。 于是,上官全到了战场简直是一片乱!别人东蛮不出兵西祈就不攻自破了!上官全头疼的厉害,他觉得他太倒霉了,什么好事都被他遇上了!如今别说防敌了,军心整顿不了,还怎么打啊! 总之和他想象中的一点儿都不一样!江湖上的事,可以单枪匹马,但战场上,人数太多,一个人根本抵抗不了! 宋之意看上官全心烦气燥的样子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说,“你们三个先熟悉一个地形,看看我们现在怎么做,才能被人打的不再后退,我去安稳军心!” 宋之意身形高大,不说话时有着斯文公子的俊气,但一大声讲话,也透出一股豪迈与一副大将之风!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大家: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无法脱身,才命全王爷为大将军。如今战事危急,若是没有必胜把握的人自然不会到战场上来送死,况且全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我们要相信他! 再来,请诸位想想自己的家人,他们的安宁来自于你们的守护!如今战败了,你们可以逃,可是没有了国,哪儿还会有家?每一个都有一条命!我很了解,我也理解大家为了保命而离开的行为!在这里,我不想用军法强迫大家硬留下来!但是我要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人都会死,但有死重于泰山,也有死轻于鸿毛!世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今西祈并没有战败,假若大家都走了,那么我们就是不战而败!我们对得起“男人”二字吗?只要大家留下来,我们与全王爷万众一心,共同击敌,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守住西祈! 一大部分人动了恻隐之心,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前些年西祈没事的时候,他们也吃着军粮渡过许多安稳的日子,如今西祈有事,自己却只顾逃命,真非大丈夫所为! 也有小部分人为了自己的家人留了下来。 还有无牵无挂的,只想为死去的兄弟拼个头破血流! 宋之意的一番话,又让场上的战士们齐声呐喊了起来。 上官全稍微整理了一下烦燥的情绪!他现在只想看看她,只要看她一眼,他就会觉得什么都好了,什么都充满希望。 “有没有酒?”他看着作战图问了一句。 赵君道,“当然有!” 两人正喝着酒,宋之意进来看到皱眉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喝酒,想到什么法子没有?” 张轻说,“西祈的大半江山都被东蛮吞了下去,三哥看了正难过着呢!” 宋之意定了定道,“刚刚听到将士们齐声呐喊‘西祈必胜’那喊声震天,似要把我的心都震了出来,真是热血沸腾啊!看着他们激情的脸,我真觉得自己这几年真是混帐,不就是情场失个意嘛,干嘛天天醉在酒香里,我早就应该出来当兵了,早就应该报效国家了!” 赵君放下酒杯说,“听你们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自己格外没用?我一没喜欢的女人,二没上战场的冲颈儿!” 宋之意摆摆头坐到上官全身边问,“三哥,想到法子没有?” “头痛,想不出来!”他摆摆头说。 “人都说擒贼先擒王,听说那个东蛮的将军厉害的不得了,不如我们明日与他们叫战如何?”宋之意提议。 赵君撇了撇嘴道,“我觉得吧,我们现在就是人力不全!咱们先把南夷那个小国给吞了,然后再好好找东蛮算帐!” 宋之意看了他一眼,完全觉得他是添乱,不同意的道,“人家南夷过的好好的,又没惹咱们,干嘛要去动它?况且,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去攻打别的国家?眼下,得止住敌人侵夺的脚步才是关键!” 赵君一副你很不懂事的样子道,“抢人还要找借口啊?看西祈这么败,南夷王此时不知道在心里怎么乐呵呢,趁他没有防备打他个措不及手!” “要是皇城这么好攻下,西祈早就没了!”宋之意没好气的说。 上官全看了看张轻问道,“张兄,这事你怎么说?” 张轻看了看三人,点头说道,“我觉得他们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咱们兄弟不做就算了,要做就做大的!就算咱们这次出师弄不了统一天下,至少也让其它三国的人近十年别再来侵犯我们西祈!我看这样好了,我与赵兄带五万兵去征南夷,剩下的兵就留给你们镇守西祈了!我与赵兄到了南夷会先礼后兵!你们只要坚持到我们借兵回来就成!” 宋之意瞪大眼睛喊到,“刚刚我点了人数,各个队报上来,总共加起来也才八万多人,这其中还不包括伤者,你们带走五万,我们还有最多三万的兵,光东蛮都有二十万大军,再加上北邦,你觉得我们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吗?再说,你们用五万兵就想去征南夷,未免太小看南夷了吧!” 张轻斜了他一眼道,“你只要守好西祈就行了,对付南夷,我与赵兄自有妙计!而且,你没听说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人多人少不是关键,重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你得要有头脑!” 宋之意冷冷的哼了句,“说的轻巧!” 上官全却同意了张轻的说法,反正现在都是这种局面了,不如奋死一博,不成功就做个壮烈的亡魂好了。 上官全送了张轻他们上路,现在只余三万大军对付东蛮的二十万大军!白日里将士们看到上官全面色淡漠胸有成竹的样子,还对西祈抱了一线希望。到了晚上,躺在地上,扳手指头一数啊,妈呀,三万对别人二十万,别人就是吐口水也把你淹死了。就这样,一夜之间,又逃走了一千多的人! 都说了狗急了都会跳墙!上官全如今也没心思管那些,愿意跟着他的人,就跟着,不愿意跟着他的人,也不勉强,战场上那一切规矩在他眼里都是屁,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拿下东蛮。 阁里有人传来了消息,东蛮内部几位皇子正在为皇位的事斗的你死我活。东方静是落花教的教主,也是东蛮的十三公主。从小被人当傻子一样看,爹不疼娘不爱的,上次拆散她与心上人的事,逼火了她!她决心要抢过皇位,然后再狠狠的践踏在脚下。 不幸,他与东方静有点交情,于是两人暗中勾结了。她主内,他主外。目的只有一个让东蛮人仰马乱,而后东方静再出来主持大局。她帮他斗自己的皇兄叔父,他得卖她一个面子,到时候扶她上位。 上官全别的本事没有,捣蛋的本事还是有一点儿的!那夜在台上跳舞朝他射暗器的人不正是赵红秀的师妹踏雪无痕吗?这人会毒,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当然,训服一只烈马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于是,他又下流了,让赵君某人画了人家没穿衣服的样子。天天用毒的人,却中了无香无色无味的迷香,哈哈! 不过,下毒这种手段还是在关键时用才好,好武器得先留着。 是夜,他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入东蛮的临时营地,一把火烧了别人的粮草,还顺便砍了将军的脑袋,然后又趁着东蛮军营乱成一团锅的时候,他带兵攻打了过去,结果自然是大获全胜。 也不是他多么英勇,关键是有人为他铺好了路,营地的地图都画的清清楚楚,将军几时休息,几时落单,何时最好下手,也交代的清清楚楚,他只是出面动动手罢了!这铺路人自然就是东方静了。 这一个胜仗,是连月来西祈唯一赢过的一次!士兵们兴高采烈的把起上官全抬起直直往上抛,嘴里齐声呐喊着“将军威武,西祈必胜!”这一仗,也打破了上官全从前给别人留下的玩劣不堪的印象。 人人一说起上官全将军,那就是霸气天成,一表人才,威风凛凛,冷静睿智,神机妙算……等等所有的好词! 从战场一直传到了京城,上官全在百姓心中的名望甚至比皇帝还要高。这样高高的荣誉突然让上官全想起从沸城回来的路上,也是被百姓们如神一样的拜着,可是那时候,他的身边有她。那时候,他是那么开心,那么神气。 如今,周围气氛越是快乐,他却越是伤感,心中越是沉重。 每收回一个西祈的城池,他仿佛觉得自己的离她的脚步越来越近。 木头,你过的还好吗?有没有,想过我? 明明说了几百次往事休要重提,从此再也不提起她,可是,总忍不住想她,总想,她会不会现在的笑脸多过从前的淡漠! 是应该是笑脸多过淡漠的吧!在她心里,她的师兄那么重要,她那么绝情又突然的选择弃他而去,不就是证明那个人比他好吗?她怎么会过的不好?过的不好的,也只有他这个明明说了不爱却又义无反顾爱上了她的傻瓜罢了! 这一仗打的太过胜利,东蛮人升了警觉,却没想到卖国的人就是那个看起来懦弱好欺有些傻的十三公主。只是都谨慎了起来。做战计划连皇帝都不能知晓。 东蛮的将军死了,又换来另一个将军,上官全连夜命流水阁的手下把新将军的家里人请过来。 将军的家人都被他很温暖的吊在城墙上晒太阳,他手里抱着将军三十喜获的儿子,据说才三个月。孩子还很天真的吸着他的手指! 将军恨,怒,不忍,心痛……各种纠结的表情过后,终于在儿子的哭声中,无力的跪下投降了。 城楼上的上官全很无辜的说了一句,“你投什么降啊,爷最讨厌什么不战而胜了!这孩子哭,只是因为尿尿了,爷又没给人换过尿布,只好任他哭了!” 楼下的将军被活活气晕了过去。 于是,上官全又不费一兵一卒的赢了! 这下东蛮的人全都警惕的竖起了汗毛!因为西祈已经反败为胜的夺走了所有的城池,现在开始攻打东蛮了。西祈军里,原本逃跑的人,听说西祈胜了,也跟着跑了回来,重新入军。 有人说上官全手段卑鄙,实属小人之风!上官全说,我没有不允许你比我卑鄙,你没我卑鄙只是因为你没有我聪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卑鄙什么的,都是借口!爷的实力不需要掩饰! 那一天,人们认识了那个带着慵懒却又淡淡俯视天下的人!人们早已经忘了当年的那个上官全是什么样子,只记得现在的他,风度如天神,霸气如天将! 风华绝代,无人可比! 赵君与张轻也带了好消息回来。两人扮成使者模样进了南夷借兵,南夷公主却喜欢上了赵君画画的才华。赵君为了西祈便对公主使了美男计,却又在一个宴会上不小心喝醉了酒与南夷皇帝的爱妃上了床,被公主逮个正着。于是两个女人暗中掐起了架,他与张轻闲闲的看人掐架。 那夜他骗南夷公主同他私奔,借南夷公主的手迷晕了皇帝。而后又打晕南夷公主,与张轻在御书房中一人扮皇帝,一人扮太监,故意说了一些关于皇帝处决宠妃与人有染一事。 当然,早前他们就已经清楚宠妃什么时候会到御书房!于是故意说了一大堆要灭宠妃九族的话。 宠妃之所以受宠,一是漂亮,二是赖于家世。在南夷,大部分兵力都来自宠妃,这就是赵君为什么“不小心”睡了人家的原因。 宠妃站在门口一听到皇帝与太监的对话,本以为皇帝不知此事,哪知他早已知道还愤恨在心,只是碍于她的家世不敢下手,正想着怎么给她下套呢。于是次日在赵君的扇风点火下,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毒死了皇帝,赵君却第一个站出来指是她害死了皇帝。于是宠妃一夜间成了祸国妖精,宠妃的家人也一夜间以谋反的罪名被打入天牢。 南夷内乱,太子才八岁,张轻带着皇宫外打扮成平民百姓的五万大军适时杀入皇宫。五万大军分成批的扮成百姓进城,每日只进来百来个,两个月后,便进的差不多了! 没有战争,只是一场宫乱,便夺得了整个南夷!当然最高明的地方还是张轻说一定要先把南夷最大的势力打倒。而南夷最大的势力也就是宠妃那被打入天牢的一家了。 说起来,南夷会败,只是误中奸计,搞得自相残杀,才会让人有机可趁。 赵君监国,张轻整顿,安抚民心。除了宫内,百姓们还不知南夷变天了。张轻为了怕百姓们失国起义,安抚道,暂不改国号。后来很久,南夷的百姓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国土早已归西祈所有,只是国号没变罢了。但张轻要的就是权利与百姓的安定,所以,他也不大肆宣扬南夷没了。 而南夷内部的大臣,但凡有军权者,皆是张轻亲自选好的人。于是,南夷稳稳的握在西祈手中,只等着上官全来坐高位。 赵君一路笑说,这仗打的漂亮,打的有出息,没看出来,张轻一副书生样,人还这么奸。 张轻只说,怕三哥他们挺不住了! 哪知人家打的也很漂亮。 上官全并没有马上攻城,他志不在东蛮,他只是看着东蛮的临国,北邦!张轻赵君的归来,不过是喜上加喜,而在军中找到他四弟,更是如虎添翼!上官珑身边跟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兵,小官全一眼就看出来那小兵是个假小子,唇红齿白,眼里含水的,不是女人是什么?只有他的笨四弟,还整天小兄弟小兄弟的叫,夜里还爬到他床上,红着脸对他说,“三哥,我好像病了,我喜欢上男人了!” 对于这点,上官全明明知道,却不愿意点破!日子太无聊,就让他看着四弟窘迫的样子当调剂好了。 东蛮内部乱成一片。东方静送了一个信息“打”,于是上官全带领着他的二十万大军直杀东蛮,一路大胜!有战场如神的上官珑,有意气风发的宋之意,有懒懒闲闲的赵君,有神机妙算的张轻,还有一个卑鄙无耻的上官全,可以说,西祈大军锐不可挡。 别人越骂上官全小人,上官全越喜欢小人。有时候很有把握会赢,但他偏偏反其道而行,硬要敌方气的吐血才心满意足。 赵君只是笑说道,“看看,三哥还没长大呢,还小孩子气着!” 北邦见势不好,就收了兵!上官全眼里升出冷笑。 现在才知道退兵,是不是太迟了?也太笨了?若是他的话,一定会奋死抵抗,那样死的时候至少不会太凄惨。 东方静像一个炸弹,惊瘫东蛮所有人。她突然站出来说,她要当皇帝。 她的那些叔伯兄长,只当她是越来越疯了,不理她,于是她便命上官全攻城。 东蛮的好将都被上官全耍手段骗了过去,再没人抵抗。皇子倒多,可个个都是身娇肉贵的废物。东方静再次站出来,面色冷淡,强势的说,“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推举我为帝,二,改东蛮国号西祈!” 那些老狐狸们看她这样有把握的气势,死马当活马医的信了她五分,只得应声同意。心里却想着,先稳住东蛮再说,等真打败了西祈,他们才不会同意让一个女人为帝。 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东方静要先登基,后出兵。 僵持三天,最终在迫在眉睫的战况下,选了东方静为帝。 上官全早已答应卖给东方静面子,两个面上是在打仗,不过就是早就套好了招数。你用什么计,我用什么计,看似很险,却每每在战败时挽回局面。 东蛮有一部分人开始觉得东方静是天生的帝相。 是时候了,东方静收网了,与上官全在所有大臣们的见证下,签定了互不侵犯的和平条约。 东蛮的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当初攻打西祈时,就有很多大臣们不同意,可先皇越是老就越想看着天下统一,又说与北邦联手,定能夺得西祈,没想到,唉,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事情还是转回原处。 接下来,就是北邦了。 或许在上官全心中,对北邦确是心痛恶疾的,或许是他的卑鄙名声,无耻手段,早已经传遍天下。他没有心情与北邦斗。只是轻轻下了一句话,一夜间,北邦的边界,所有士兵中毒,没一个幸免。 那毒不至于让人死,他等着北邦皇帝求和。 可北邦皇帝不愿意,兵没有了,可以再征,但是脸没了,他还怎么称霸天下? 却在一日清晨,睁开眼来,看着昨夜与他一起的爱妃,只有脑袋在他身边,无头的身体早已滚到床下,吓的尿都泄了出来,洒在床上。 谁都听说了上官全的手段,于是,这无声的恐喝更是不用说。 这一次,他很识实务的立了降书。割五十个城池送与西祈,以弥补他联合东蛮攻打西祈的歉意,还签下了两国永远相好的条约。 北邦皇帝在皇宫中设了大宴宴请西祈全王,以表明自己的降服之心。 上官全在众星捧月的目光下,一步步光辉走进北邦大殿。 踏进殿门的那一刹,他知道,她与他近了。 这个近,却是他跨越了千山万水,与兄弟们拼死拼活才换来的。 仰头看天,天空澄澈! 好像又娶了她一次。从前是父皇搞的排场,让他娶她。 这一次,却是他自己,用自己的能力再一次娶了她。 这天下,如今再也没有人敢掩藏他的女人了吧!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要感谢他身后的兄弟! 也记住,将来不管有多伤多痛,都不要放弃自己! 只要你不放弃自己,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会有希望! 两人相见 十三四岁时,每个人都有着很傻很天真的笑容。那时,笑声那样清脆,看着那些忧郁的像迷一样的女子,总是歪着脑袋想,她们为什么不开心呢?她们为什么连不开心时也那么迷人那么美呢?那时候,总觉得自己找不出任何忧愁的事。可是又想学别人的忧郁样子,觉得那样特有诗意!然后总是歪着脑袋,装模作样的叹着气。 可终有一天,因为长大,蓦然回首,才发现,忧郁,早已如影随形。 窗外的阳光明明还像从前一样明媚,为何她看着就格外伤感呢?这就是心境的不同吧。 好像,她爱上了发呆,爱上了静静的坐着感伤,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忧愁的思绪,她抬头,看到一脸喜气的男子。 “师兄!”她站起身有些不解的叫。最近因为她的情绪不稳定,师兄也跟着不开心,好难得见他这样高兴,是有什么喜事? 北哲堂大步跨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惊喜的说,“夜儿,他来了!” “他?”赵红秀一时没明白。 “上官全来了,他现在正在殿上与父皇喝酒,我是借着方便的时间离席特意跑来告诉你的……”他话还没完,眼前的女子早已跑了出去。 “夜儿!小心!”他担心的叫了句,随即皱了皱眉头,而后一脸释然!他低头看了看手,也许他抓住的是一抹轻烟吧! 曾经来过,却又很快飞走,独留下美丽的环绕,似隐若现。 赵红秀一口气都没停的跑到大殿,走到后门时,她站在那里定了定,吸了几口气,然后慢慢朝里走。 耳边传来阔气的说话声,许多声音里夹杂着他呵呵的笑声,像从前一样动听,她的心里一紧,好似提到了心尖,连步子也变的极小心翼翼。心里一直咚咚跳着,因为要见到他了。 只要她走出去,便可见到他,也能让他看到自己!可是真正要见时,她却胆怯了,他会不会很恨她?她害怕看到那样的眼神。 于是她悄悄探了探头。酒桌上,那个笑的潇洒俊逸的男子抱着一名娇美人,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调情的喝着酒。女子脸色娇羞,一脸甜蜜。 她只是听说他风流,却从没见过他与别的女子相处的情形。 这样亲眼看到,只来得及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心痛的发出声音,而眼泪早已扑扑的掉下。 那个曾经很专制又带着点撒娇意思拉着她的上官全啊,如今再也不属于她了吧。 她想多看一眼,想好好记下他的样子,可是却只看到,他笑着低头喂那女子喝酒,那笑,与从前对她时,一样温柔一样迷人…… 她终于知道或许在她心里,他是她的唯一,但是在他心里,一定有许多个唯一。 她咬着手,捂着碎掉的心,脚步不稳的离开了大殿。 北哲堂站在那里愣愣的发呆,刚走出门,见赵红秀像丢了半条命一样的走回来,担心的扶住她问,“夜儿,你怎么了?” 她只咬着手,流着泪,像失了魂魄般的摆着头不说话!是她的错,她没有任何资格怪别人。他当初对她那样好,是她连想都没想的果断的离开了! 可是,那时候,她不知道“喜欢”原来是这么伤人的一个词啊。 现在她要为她的错负责了,让她疼痛吧,让她难过吧,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果。 “是不是上官全?他凶你了?”北哲堂猜测的问。 赵红秀连忙流着泪摆头解释说,“不,不,跟他无关,是我自己的错!”北哲堂看她这样,不想问,直接转身怒气朝大殿奔去。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所以为人处世也不一样!有的人处处忍让,并不是懦弱好欺负,只是原则不一样,底限不一样。上官全就是那种眦睚必报,你捅我一刀,我捅你十刀的人!而北哲堂则是那种没有到最坏的时刻,决不会爆发的人。 他不是没有尊严的忍让,他也不是懦弱的好欺,他只是觉得,君子理应心胸宽广。 他不再乎自己,所以也不再乎别人辱骂他,当时若不是三皇弟及时道歉,他也会找三皇妃算帐的。他的底线就是赵红秀。 他快步走进大殿,没有看到皇帝与他招呼说,“堂儿,你回来了!”只看到上官全在众多人面前与一个女子亲亲我我。 他的眼光聚集了愤怒,一个大步上前,措不及防的把那调笑的男子打趴在地下,扯着他的衣服,压在他身上,愤怒的瞪着他。 所有人见之变色。要知道西祈的人现在可是惹不起的啊,这宴不就是为了谈和吗? 皇帝怒喝到,“大胆!太子你干什么?赶紧松手!” 北哲堂只是不说话愤怒的盯着身下的人,亏他还让小雪传书信与这人,原来只是个糟塌夜儿真心的垃圾。 皇帝见北哲堂不为所动,只好大叫到,“来人啊,把太子拉下去!” 人还没上来,上官全却一个翻身把北哲堂压在身下,他轻笑不屑的对着身下人说,“想打我?你还不够本事!” 北哲堂怒的想要挣扎,却像一只被人按在砧板上的鱼,怎么跳也跳不起来,他怒急的喊,“你知不知道夜儿每日每夜为你掉泪?你知不知道她想你想的无法咽食?她这么爱你,可是你呢?你居然同别的女子这么公然的亲亲我我,你把她置于何地?” 上官全瞳孔一缩突地推开他道,“我置她于何地,用不着你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北邦的太子,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看你父皇的脸色,都要气晕了!” 北哲堂盯着他真是悔恨交加,“我真恨,我真恨自己为何要给你带信……” 上官全假装不知道的问,“信?什么信啊?噢,我明白了,太子一定是知道自己抵不过西祈的大军,所以故意想用一个女人牵治本王吧!不过本王告诉你,这三只腿的蛤蟆难找,两只腿的女人大把,只要本王随手一招,决对有大把女人围过来!”他说着站起身随意招了招手,立马有五六个妖精样的女子围了过来。 北哲堂一见如此就血红着眼要冲上去撕了他,立即有人抓住了他,皇帝怒火的说道,“把太子压下去,关到牢里好好反思反思!” 然后又恬着脸像上官全赔礼,上官全只是不说话,左右各搂两美女,回到主座。北皇呵呵说道,“既然全王爷如此喜爱美人,本王就多送几个美人给全王爷,只当给全王爷压惊,犬子不懂事,还请全王爷大人有大谅!” 上官全只是冷哼了声,不应。北皇心怒,却不敢表达。赵君闲闲说道,“三哥,好艳遇啊!” 上官全得意的朝他抛一眼,然后举杯空中相碰。 舞曲演了一会儿,有人传道,“禀皇上,赵姑娘求见!” 北皇纳闷的问,“赵姑娘?哪个赵姑娘?” 小太监答,“就是太子从外地带回来的姑娘!” 北皇被上官全气的一肚子火,此时才没什么心情见谁,一听不重要,连连推着手道,“见什么见,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是阿猫阿狗可以见的吗?” 上官全一听这话,心里不舒服,冷冷道,“北皇还是见一见的好,或许这赵姑娘是个美女呢!” 北皇一听这话,就知道上官全打什么主意,这西祈的全王爷,曾经的三皇子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啊,连连招手道,“那就让她进来见上一见吧!” 赵红秀当时哭的厉害,头昏脑帐的没有追上北哲堂,清醒过后,感觉会出事,就赶紧追过来了,哪知老远就看见有人把北哲堂拖出去,她猜到定是与上官全脱不了关系。于是想进来问个清楚。 她进了殿,垂着头,没朝上官全那地方看一眼,只是像每个平凡的宫女一样,恭敬的磕头行礼。 上官全没有注意,他倒酒的手,因为她的出现,就这样一直僵在半空中。 他冷眼讥讽的看着这一切!曾经她是多么傲气天下,多么清高正气啊,那时,她不顾所有人阻拦非要一身布衣的出席大宴。那时她神色淡然,傲睨全场,身姿挺拔,对父皇也只是略一抱拳,称一声草民。 可如今,呵呵,她穿着锦锻丝绸,她恭敬行礼,她依然内敛,却再也没有了那股无声的傲气。 呵呵,他还以为,她有多么清高?其实,不过如此,当时只是不愿意罢了。 坐在他临桌的张轻拍了拍他,他这才回神,讥讽的看着端跪在地上的人,一仰头把手里的酒喝下。 贱…… 他想骂,贱女人,可是心中却只出了一个“贱”字,便再也骂不下去。因为,这个女人是他曾经决定要呵护一辈子的人啊。如果骂她贱,那是他自己糟蹋自己的心。 “殿下之人,所谓何事?”北皇看出了点异色,提起耐心的问道。 赵红秀头磕在地上,静静的说,“民女对太子殿下有知遇之恩,如今太子殿下被打入牢里,民女想进微薄之力,进牢中照顾他,伺候他左右!”也许当一个人没有心时,也就再没了傲气吧。 她话刚完,一个杯子趴的一声砸在地上,惊颤了所有人。 张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拉住上官全。虽然他们现在有六成把握拿下北邦,可毕竟是别人地盘,毕竟是大殿之上,还是不要太无礼放肆。 可如果把规矩放入眼中,那便不是上官全了吧。 一句“伺候他左右”足以烧掉他的理智。 好,好,好的很。他妈的,他巴着要伺候她,她却跪着求别人要伺候另一个大人。 他大步上前,提起赵红秀,轻挑的勾起下巴,迫使她抬头,然后回头看了北皇一眼,笑看着赵红秀说道,“皇上,这妞不错,不知可否把她赏赐于在下?” 北皇犹豫了会儿,这是儿子带回来的人啊,又不是他的,他不好作主。可又看了看张轻赵君等人,突地又打了个寒颤,不费吹灰之力便收了南夷一个国,这人他惹不起,于是连连说道,“全王爷能看得上,是她的荣幸,荣幸!”北皇左右仔细看了两眼赵红秀,不知是高殿距人太远怎么着,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赵姑娘不漂亮啊,真不知道上官全眼神长哪里去了。 上官全笑着拉住赵红笑,阔气的笑说,“来来来,陪本大爷喝杯酒!” 赵红秀却是站着不动。她紧握着手,努力让自己别气别哭,别再他面前没出息。 “怎么了?杵在这里不动,不给本大爷面子?” 她只是低着头。 他一把扯过她,搂住她的腰,强硬的说,“还装什么清高?没搞清楚事情?到了这儿地,爷就是老大!爷叫你喝你就得喝,爷就你脱你就得脱!”他就见不得她这死样子,对着别人就笑呵呵,对他就摆冷脸。 他怒气强硬的抬起她的脸,却被满脸的泪痕惊讶住。眼里闪过疼痛,但他选择忽视。 赵红秀知道自己哭了,可她原本是不想哭的,她只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这种弱势的场面,让她很为难,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为他哭的。于是她倔强的偏过脸,眼里依然流着泪。 上官全紧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怒道,“怎么了?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她不说话,只是双手紧握。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以前觉得那样的日子是生不如死,可这才知道,原来此刻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被曾经最宠爱自己的男子,狠狠践踏。 他爱她时,她不懂珍惜。他忘记她时,她却爱他深入骨髓! 看着她的脸惨白,看着她的下巴被他捏的变红,他心里才好受了一点儿,嘴里恶狠狠的道,“怎么?这就受不住了,这样就哭了?告诉你,远远不够!老子就是让你哭,让你痛,告诉你,你他妈的就是哭死在这里也不及老子心里一半的痛!”他喊完一个使力把人往外推。 她像个一片飘零的叶子,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她知道他恨她,他应该是恨她的,她知道自己错了。她怎么样都愿意,只希望他不要太难过。她哽咽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个屁用!”他怒气的冲过来,好似要踢她。当初跟人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说对不起! 张轻宋之意连忙站起来拉住他。都这情形了,他们要还看不出事情端倪就白在一起喝那么长时间酒了。 宋之意拦着他劝道,“三哥,别这样,过了啊,咱是男人,别跟女的一般见识!” 张轻也劝说道,“对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后回国了,兄弟陪你一起去采花!保证比这个漂亮百倍!” 上官全瞪了二人一眼,甩开两人,上前不太温柔的把地上的人扶起来,其实她难过她受伤,痛的还是他自己。但是他妈的他就是不甘心。他都为她瘦了,这女人还长胖了。 那些日子,他那么难过那么痛,她却天天好吃好喝的跟别的男人快活的在一起。 现在哭,现在说对不起有个屁的用?他苦的那些日子,谁帮他算?他就是要故意气她,呕她,只想她明白他的痛,懂他的痛,然后下次别一见一男人,稍稍被人一感动,就撒腿跟人跑了。 等人站好了,他瞪了人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从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没用,轻轻被人一推就推倒了?” 他这样恶声又带关心的语气,倒像是服软了。她抹抹眼泪很可怜的求说,“我知道你气我,但是你能不能别怪师兄?他真的没错……” “你说什么,你再说?”他怒气的逼近她。他就烦他们说话时,她左一句别人右一句别人,好像她的命里就只有别人没有他。 “对不起,你怪我恨我都好,就是别迁怒师兄……”她话没完,他突然吻住她,瞪大眼,像从前一样狠狠啃咬,然后又闭上眼,辗转厮磨! 周围齐响起抽气声,个个瞪大眼珠子。北皇惊的掉了下巴,赵君用扇子拍了拍额头,一副失望某人很不成气的样子说,“唉,太没出息了!”人家这才流了两滴泪呢,你就绞旗投降了,上官兄,你是多久没吃肉了啊! 张轻赞同的点头说,“的确是个很没立场的人!”说完继续回桌坐下,淡定喝酒。 宋之意无奈只好眼光朝下看,虽说他已当爹了,可没在这么多人面前上演过这么刺激的画面。 上官全越亲越投入,恨不得把人家都吸到他肚子里来,手上力也越来越大,紧紧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恨不得把人揉到身体里。 这样用力的亲吻,终于某人承受不住的晕了。 上官全意犹味尽的砸砸嘴巴说,“没用!”才亲了一下下就晕了,真笨,木头。 宋之意突然惊叫道,“三哥,她的下面,好像有血!” 上官全惊的低头,只见赵红秀身下,白色的绸缎有着刺目的红。 他一把拦腰抱住她,惊的急喊,“叫太医!” 妻奴蛋生 地牢里,见不到多少光,湿气潮重。偶有三两只肥老鼠叽叽掠过,与人做伴。 这便是人们说的伴君如伴虎了。不管你是皇帝的什么人,只要你犯了错,你便能一瞬间从天堂跌到地狱! 北哲堂闷闷的坐在那里。他知道自己刚刚愤怒的失去了理智,可是他不后悔! 昏暗的光线中,一个人影徐徐走来。 他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便哼的一声撇地脑袋。 上官全命人打开牢门,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来了句,“你干嘛不告诉我她有了身孕?” 北哲堂斜了他一眼,不屑的说,“像你这种垃圾告诉你有何用?” 上官全静静的盯了他一会儿道,“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故意不告诉我她有身孕的,你就想分开我们两个……” 北哲堂站起来怒说,“放屁,我要是想分开你们两个,何必写信提醒你?我当时看你那样,就被你气的什么都忘了,哪里还记得告诉你夜儿有了身孕!” 上官全突然撒起泼来,对他一阵拳打脚踢,边踢边骂,“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北哲堂看他这孩子气的行为只觉得无语,任他打了一会儿,无奈的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上官全忧怨的看了他一眼说,“都怪你,要是你在信里告诉我她身孕了,我刚刚就不会故意气她,就不会动怒推她,害她摔倒了……” 北哲堂一听脸色大变,“什么?你推她了?你这混蛋,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的身子很差,我不好容易哄她吃了些许,这阵子身子才好了一阵,唉唉,她要是出了事……”他说着急急走了出去。 上官全连忙追上去拉住他道,“太医说,没事了!” 北哲堂好似有点不习惯被人拉着,扯了扯手臂,有人不放。“谢谢你!”上官全的低低的说。 北哲堂点了点头说,“不用谢谢我,照顾她是我应该的!” 上官全眉毛一竖道,“谁谢你这个了,我是谢你没趁机迷惑她,占她便宜,你不知道,她笨的要死,人家说什么她都信。都不用脑子想想!” 北哲堂无语,“你脑子里成天都想着些什么啊!” “我没想什么啊,我就怕她给我戴绿帽子,然后就很随便的在她醒来时问了句,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她就不理我了!”上官全无辜的说。 其实他当时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哪知道她反应这么大啊,好吧,有些玩笑是不可以乱说的。 “你活该!” 他拽着北哲堂的手臂,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句,“师兄!” 北哲堂果断的甩开他的手说,“我没你这样的师弟!” “唉呀,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嘛,她是我媳妇,她喊你师兄,我自然也跟着喊你师兄,你帮我哄哄她好不好?让她别气了,我都哄了好久了,你看我脸都红了,我自己扇了自己嘴巴好多掌,她还是不理我,她要是一直这样气下去,以后肯定会生一个小气包,师兄你去帮我哄哄她吧!” 北哲堂看他低声下气的可怜样,模样跟个讨糖吃的小孩子一样,确实搞笑,他忍着笑,崩着脸问,“是谁把我送进来的?” “我的错,我马上去找人,您等着!”说完就狗腿的跑了。 跑到北皇面前,在人家面前横了横,北皇就笑着说,“堂儿是朕选的太子,朕自是对他十分喜爱,十分喜欢,既然全王爷不怪罪,朕当然希望他早点出来!” 屋里静悄悄的,赵红秀侧躺着身,背对着外面,她实在是不想看到那个烦人的东西了。她又没说她气,他偏偏以为她气了,在哪里东拉西扯一通。 她只好无语的转过身,任他一个人在那里忏悔了! 听到脚步声,以为又是那家伙来了,她闭上眼装睡觉。但是等了半天没有声响,奇怪的睁眼,看到是北哲堂后,连连起身,嘴里说着,“师兄,对不起!”都怪她,连累师兄了。 北哲堂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发说,“不要跟师兄说对不起!” 她看着师兄温暖疼爱的目光,心中只觉得更是对不起! 北哲堂叹了一口气,像兄长一样把她抱到怀里叹道,“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也许是出山后,看了世事的残忍与无情,反而更怀念我们当初在山上的纯真了。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想对对方好!于是漫漫日子中,总想,这一生恐怕再也遇不上那样一个为我付出的女子,恐怕再也遇不上那样一个面冷心善的纯真姑娘了!你就那样,带着柔柔温暖的笑意活在我梦里,因为这个梦,让我对其它姑娘都没有感觉!所以,突然听到你成亲了,我就想,那个男人肯定比不上我,他没我了解你,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可是看到你与他那样相配时,我又非常伤心,我一直觉得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但是,你却成了别人的妻,可能那样做的时候是没有感觉,可后来想想,当时真是太冲动了!我知道你一直放心不下我,以为我想不开才跳了河,才放了他跟我回北邦,真的,师兄很感动!这一生,包括我亲生父母,他们都及不上你对师兄一半的好!”北哲堂哽咽的说。 赵红秀抱紧他,心里也跟着疼道,“师兄,你别说了,我们现在都好!” “可你对我这么好,我却让你不开心,不快乐!我觉得很愧疚,那天你哭着说想他,我说帮你去找他,你说师兄,我不难过,我只是想哭,哭哭就好了,傻夜儿啊,如果人不难过,怎么会哭呢?师兄当时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很无耻的人!虽然原本我是无意的跳河,可是我明知道你心不在我这里,还把你带离西祈,幻想着我们能回到小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很对不住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没有亲人,只有我一个,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哥哥就是父亲,就是你出嫁后的娘家。你长大了,找到了喜欢的人,师兄很高兴,就是怕那个人辜负你的情意。 我的夜儿啊,那么傻,那么纯,她不会做作,不会做讨人喜欢的事,不会哄人,怎么可以收得住一个花心的男人呢?我一直觉得,只有把你带在我身边,每天都看着你,我才放心,可是你哭着晕倒在我怀里时,我才知道,原来,小鸟长大了,是要往外面飞的,只有在天空中翱翔,它才能真的快乐。所以我写了信让小雪带给上官全,我告诉他,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保国,何能保家,何能保护自己的女人?我还告诉他,你在想他。如今,他来了,他带着他辉煌的战绩来了。他用最短的时间征服了三国,足以证明他的聪明才智,这样我很放心。他在我父皇面前耀武扬威,可是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我的胳膊求我哄你,他说他把你惹生气了,怕你不开心,让我来哄你!他从前那么讨厌我,可是他却为了你,放下傲气,真心的叫我一句师兄!夜儿,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放心,我相信,将来他一定能够带给你真正的幸福,那是师兄给不了你的另一种幸福!” 他哭,赵红秀也跟着哭了起来,“师兄,你别哭好不好,你这样,我很难过!” 北哲堂拍着她的背哄道,“傻瓜,师兄这是高兴,我们的夜儿真是有眼光啊,把天下最好的男人都挖出来抢在怀里了!” 赵红秀一听也破涕为笑。 他又轻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有了身子生气不好,万一真像他说的,生出个小气包怎么办?” 赵红秀抹抹眼泪气道,“谁生气了,就属他笨,我都没说我生气,他自作多情的以为我生气,还在那里话一大堆的!” “人家那不是关心你吗?” “师兄!”她甜甜的叫。 “嗯?” “我觉得我好幸福耶!” “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他抱着她轻轻说。 曾经他很害怕,她的幸福是与他无关的!可是此时他才明白,心之所系,就是幸福所在的地方。 他知道她的幸福可能不是他给的,但一定是与他相关的! 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想了什么是喜欢!他不太确定自己有多喜欢,可能不是很喜欢吧,否则怎么这么轻易的放手。他当时固执的以为他与夜儿是天生一对,所以才难受的跳河,也只是因为他脑子里有着太多幼时的美好记忆吧! 人可以怀念,但总要试着从记忆里走出来。 上官全端着安胎药进来,看着两人抱在一起这么紧,唉呀,脸色又崩不住了,托盘“砰”一放,喊到,“说话就说话,人抱那么紧做什么?” 北哲堂失笑的松开赵红秀。赵红秀无语的瞪了他一眼。 上官全只觉得这一眼很是娇媚,被电的神魂颠倒,端起碗柔声说,“秀儿,喝药吧,我尝过了,不苦!” 后边传来朗朗笑声道,“三哥,安胎药,你喝干什么?莫非你也怀上了?”宋之意笑着走出来。 赵红秀看了一眼,只觉得这男子气质磊落。 上官全白了他一眼,坐在床边对赵红秀说,“别理他,这人看着正经,却时常抽疯,你想想这世上有哪个傻瓜会娶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女人?他老兄不仅娶了,居然还娶的轰天动地,连自己小候爷的位子都不要了,白痴一个!” 还没准备喂药呢,又蹦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一脸好奇的问,“说什么呢?我只在门外听到怀上了,谁怀上了?” 上官全嫌恶的翻了两眼,从前喝酒时,没发现这些人这么多话。 宋之意看上官全憋屈的小样,敢怒不敢发,笑着用下巴指指他,道,“不就是咱三哥呗!我一进屋,就听到他说他喝了安胎药,心想难不成三哥也要养胎?” 赵君立马神色大变的惊说,“呀,男人怀孕可是奇闻啊,三哥,这事不能传出去,传出去让人笑话!来来来,三哥,你站起来,让我一拳把你打流产算了,喝什么安胎药,那纯属于女人的玩意!” 北哲堂与赵红秀都被这些个活宝逗的和不拢嘴,上官全见这人说的跟真的似的,站起身愤愤的道,“你够了啊……” 话还没完,张轻就笑着走进来说,“什么够了啊?莫非三哥你又在说你的沉年好事?唉,当年跟三哥在一起的女子,那真是个个美艳啊……” 上官全皮崩紧了,厉着脸怒道,“你们三个是算好了合起伙儿来坑我一个是吧?” “不敢不敢,人都说了,宁惹君子,不惹小人,我们三个怎么敢坑三哥啊,是吧,嫂子!” 上官全又气又笑的说道,“你们三个墙头草,倒是很会转方向!” 赵君懒懒的道,“人又不是瞎子,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人亲的那么投入,谁不知道啊!” 上官全回头,果然赵红秀已经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了,想到媳妇估计又羞的想死了,他气的一脚朝三人踢去骂,“叫你们三个不要脸的胡说,叫你们胡说……” 打打吵吵的,赶了出去,屋里总算安静了。 北哲堂扯开被子,笑的莞尔的扶起脸烧通红人儿,笑着说,“好了,喝药吧,喝完了药,再继续躲到被子里害羞!” 赵红秀难得的小女儿家娇态毕露,娇斥到,“师兄,连你也笑我!” 他滔的药还没喂到赵红秀嘴里,便有一个急冲冲的身影冲进来说,“啊啊,不要抢我的事,这是我要喂我孩子他娘喝的药!” 声道人道,北哲堂只好把碗放下。 上官全飞扑过来,像急赶时间似的,拿起碗滔了一勺,就朝赵红秀嘴里喂去。 赵红秀不好意思看他,只低垂着眸,张嘴乖乖喝药。 才喝了一口,便吐出来只吐舌头,太烫了。 上官全看她烫的皱眉,想是很疼,急的团团转,无助的看着北哲堂说,“我第一次喂人药,忘了吹……” 然后又趴到赵红秀身前,一遍遍问,“是不是很疼啊?我给你吹吹!” 是很疼,不过看他眼眶湿湿的似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忍着疼轻声说,“没事!” “你骗我,肯定很疼,你的舌头都红了!” 门外有人提醒,“三哥,人的舌头本来就是红的!” “滚!”有人撕破脸的朝外怒吼,然后转过头,又无比温柔无比歉意的说,“都是我的错,都怪我粗手粗脚的!” “都说了不疼!”赵红秀知道他接下来又开始了一大堆了,直接冷声打断他。 “秀儿,我错了,你疼,我必须也得疼着,你打我吧!”他哀声说。 无聊,赵红秀偏头不理他。 上官全看了看周围,一把端起那冒着热气的药,全咕咕喝到嘴里,然后在赵红秀瞪大眼的情形下,吐着舌头,哈着气的说,“秀儿,我也喝了,我们两个一起烫一起疼!” “三哥,那是安胎药!”门外三人齐声提醒。 某人回过神的说,“对哦,我把秀儿的安胎药喝了,她喝什么啊,嗯,我再去给她端一碗来!” 门外三人无语,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是堂堂男人,你喝什么安胎药啊! 于是,上官全出门时,便遇到了这样的情景。赵君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念“良辰美景无限,情意绵绵无边!”与上官全擦身而过时,装作没看见,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道,“我不想跟没出息的男人说话!”然后继续念着山清水秀佳人走开! 上官全莫名其妙! 张轻与上官全相遇时,再三犹豫,终于上前奉劝的说了句,“三哥,有时候,做为男人,做事呢,还是不要太过,否则会很丢人!我们都是男人,你知道的嘛!”他说完拍拍上官全的肩走了。 上官全望了望,还是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嘛! 宋之意与他相遇,一脸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而后又沉重的叹了叹气,然后再一句不说的走掉了。 他的挚爱也是失而复得,他懂那种说不出的苦,所以男人偶尔要低一下头,但那是偶尔,不是经常,至少他不会抱着他媳妇哭,至少他不会喝安胎药! 上官全开始意识到不对了,斥骂了句,“一群神经病!” 顿生危险 任何降服之人都有着不服之心!特别是上官全这么年轻,又这么不给人面子。大宴散开后,北皇坐在那儿重重的叹了一声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假如那时他没帮东蛮出兵,今日便不会有五十城池的损失了。国家遇难时,皇帝还有心情与自己的妃子,看到床头死人,便没骨气的吓出尿来。此两点皆可看出,北皇是个怕死懦弱偶又做梦雄怀大志的人。 这样的人自是极为小气的,他叹着气,心疼他那五十个城池啊。 宰相看到皇帝哀叹的样子,便闪了闪神色,气愤说,“那个上官全,真是过份,简直是狐假虎威!听说他当年只会喝酒好色,今日在殿上皇上也看见了,如此有伤风雅的事,他却做的豪不愧疚!就凭他那样子,怎可抵当东蛮大军,击退北邦?若不是他身后那帮军师,他也只是个废物!” 北皇连连叹气道,“对呀,朕真是怒气,有生以来还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年纪轻轻便态度嚣张,语气狂妄,目中无人!朕是懒得跟他计较才签了降书,他倒好,真当朕是败国之君,在朕面前言词放肆,举止嚣张,唉,真是可惜,我北邦没有那么有才气有计谋的人!” 宰相想了想道,“臣这里有一计,不知道皇上可想听?” 北皇道,“说来听听!” 宰相说,“如今我们也签了降书,上官全他们自是放低了警惕!依臣今日的看法,他们数日一定不会离开北邦。这几日我们就好好款待他们,让他们感觉我们是真的怕他,真心想降服他。他们的大军人数太多,肯定会耗废许多粮草,所有他们一定不会带兵在这里停留许久。到他们回国时,大军亦不在身边,到时候我们来个出人如意的反击,便要一举把上官全等人拿下!” 北皇想了想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朕总觉得不好,就算赢了,名声传出去也不好,而且,杀了上官全等人,西祈更不会就此罢休了!” 宰相坚定道,“这些皇上都不必担心,那上官全一路打过来,哪一次不是手段卑鄙,计谋无耻?如今怎么没有人说他赢的不光彩,却全是夸他年轻有为?皇上,这世上,只有胜者才有权利说话,只要我北邦胜了,只有人夸皇帝英明,决不会有人说皇上卑鄙,就算有,那也是西祈的那些不甘心的失败者!况且,皇上您细想想,前两个月,北邦与东蛮攻打西祈时,他们哪一次不是节节败退?只要没了上官全这群人,皇上,臣敢肯定,那西祈定是咱们北邦的囊中之物!” 北皇想了一会,摸了摸胡子,然后决定的说道,“好,好,就依了爱卿的主意,朕就在忍耐他们一些时日!到时候一定将他们一网打尽,朕要活捉上官全,然后狠狠教训他,让他生不如死!不过这事,我得与权儿说说,让他有心里准备,暗中做好防备!” 宰相听完摆手道,“皇上,万万不可告诉太子!今日殿上,上官全大庭广众之下与那女子做苟且之事,可见他们关系不一般。而太子一向沉着稳重,居然为了那个女子与上官全在殿上公然打架,说明那女子在太子心目中也是极为重要!皇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臣怕皇上告诉太子,太子心软后会感情用事!” “那么依爱卿之见,就是不说?” “千万不能说!” 北皇点头道,“那好吧,朕就不会说了,此事就有靠宰相下去后暗中布署了,事成之后,朕一定好好赏赐爱卿!” 宰相磕头跪道,“臣忠心爱国,愿为北邦甘脑涂地!” 北皇连连哈哈大笑说好。 太医说赵红秀的身子不太稳定,若不是那天救的急时,孩子就不保了!所以这两天,一定要睡在床上好声养息,且勿再动胎气。 赵红秀躺一天还可以,躺两天就觉得全身上下都软,没力气,头也疼,好像越来越虚弱一样。看到饭菜,也觉得索然无味,只想出去看看风景,晒晒太阳。 上官全从小就无谓圣旨这类东西,此时却把太医的话当做圣旨,太医说让赵红秀躺在床上休息,他就眼睛都不眨的坐在床前,生怕她乱动。 她喝水,他跑去端!她要方便,他抱她起身。 她红着脸不让。他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其实心也砰砰跳的,因为好久没与人亲热了。 然后没事时,便睁眼看着她,一直看,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这样如火痴情的目光,赵红秀自然不能无视,她先是红着脸,气骂了句,“看什么?一直看都看不够?你出去陪他们吧,我保证不乱动就是!” 他软软的握着她的手,眼光含柔的说,“就是看不够,我们有三四个月没见,我要把之前没见你的日子都补回来,要好好看个够!” 她笑着在心里一叹,以后还有那么长时间,只怕你会看得厌烦! 可心里却好甜好甜!原来,这世上真有一个人,可以一句话让你生在天堂,一句话让你掉在地狱。 多么好啊,他还在原地等着她!多么好啊,她终是没有与幸福擦肩而过。 她不自觉的抚抚肚子,心中感恩的叹,宝宝,一定是还没出生的你带给娘亲的福气,你一定有偷偷让你爹爹赶快找到娘亲吧!呵呵,真好,你还没出生见到娘亲,就让娘亲这么喜欢你了。 叹了一会儿,她闭着眼轻问到,“你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子?” 上官全还沉浸在她光洁干净的脸庞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很随便的说了句,“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赵红秀抚着肚子道,“我希望是个女孩儿,女孩儿乖巧听话!” 上官全想了想皱眉道,“女孩儿不好,只要一想到以后我的心肝宝贝要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就心疼的想死!” 女孩子嘛,总是要出嫁的! 赵红秀看他这样,又笑着说,“那男孩儿?” 上官全又皱眉道,“也不好,男孩子调皮不听话,很是烦心!想想我从前怎么对我父皇的啊,要是将来我儿子也像我对我父皇这样对我,天啊,我不得被他活活气死?我宁愿不活了,还是不要男孩儿,难教难管!” 赵红秀看他这样痛苦,也为难起来,皱眉问,“那怎么办?要不然不生了?” 他惊的连连抓住她叫,“好好的,怎么能不生了?要生要生,你别管我,我只是想着担心罢了,但是我相信你,嘿嘿,你这么好,肯定也会把孩子教的好好的!” 听到他傻傻有些憨气的话,她也笑了。她静心躺好了,然后望着床外的阳光,充满母爱的温柔说,“不管是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如果是女孩儿呢,我就要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每天都抱着她,牵着她的手,我要让她每一天都过的很幸福很快乐,我要让她知道她是全世界最受疼爱的小公主。如果是男孩儿呢,我一定就从小就教他做一个有担当的男子,但是不能像女孩儿家那么宠他,可以很宠他,但是也要很严厉!我想,我得学着做饭啊绣花做衣服什么的。虽然府里有许多下人,可是娘亲做出来的,与别人的总是不一样。我希望他能穿着娘亲做的衣服,将来长大后,不管走多远,看到身上的衣服,就能想到父母,想到小时候那个疼爱的他的爹和娘。我想做一道很好很好的菜,将来不管他长大,去过多少地方,吃过多少美味,但总有一个菜在他心中是不可代替的,因为那是娘亲做的菜,有着母亲温暖的味道……”她悠悠的幸福的说着。 他着迷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副温暖而美丽的画。沐浴在母性慈爱里的她,显得特别圣洁,特别美丽。 他屏住呼吸,想要亲亲她,却只是紧紧的看着她不动,因为她是那么圣洁而美丽,他觉得他亲一口都会坏了她的美丽,辱了她的圣洁。 等她终于闭着眼,静静睡着时,他才敢俯起身子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他的心砰砰跳的厉害,他是多么庆幸,他娶了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 这时候,那些疼,那些痛,那些为她失去的,辛苦的跨越的千山万水,都变的那么微不足道了。 有的只有庆幸!幸好,幸好,我们还在一起!幸好,幸好,我并没有失去。 这时候的人,是不敢做任何坏事的,他对世界充满感恩,他怕他做一件坏事,老天就会夺去他幸福美好的生活。 他端坐了一会儿,她已睡着,怕自己的呼吸会吵到她,他踮着脚轻轻走了出去。 上官珑赵君张轻宋之意他们都坐在一起说着什么事。 见到上官全来了,便挥着手喊,“三哥,你来了,赶紧过来坐,我们正在说事呢!” 上官全一坐下,赵君便嫌弃的说,“真是有了美人就忘了天下,你说,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没志气的男人?” 上官全笑着说道,“赵兄这话可就错了,自古以为,拥有天下者,都是为了拥有美人!拥有更大的天下,就是为了拥有更多更好的美人。如今我既有了更好的美人,为何还念着天下?她就是我的天下!” 宋之意摇头笑道,“算了,咱们别说这个了,还是说正事吧,跟三哥贫,你们都贫不过他,他做什么都能讲一堆大道理!” “什么正事?”上官全正色起来问。 张轻道,“我们的二十万大军不是驻扎在北邦的边境吗?从西祈到北邦路途有些远,而且前些日子西祈战败,西祈很多城镇百姓都受到迫害,各家都吃不饱饭,这时候再征粮草,简直就是要百姓的命!我们在这里商量,到底要不要撤兵,毕竟北邦都签了降书!” 上官全想都没想的说,“不就是没粮草吗?眼前不就现成的,要多少就从北邦拿就是!” 张轻摇首不赞同的说,“这样做不好!人家既已签了和平条约,我们再这样在别人的国家放肆,实在有些强盗行为!而且三哥,你一路打过来,风评都不怎么好,那时是战况危急,顾不了那么多,现在都胜利了,再这样蛮横肯定会招人话禀!你一个人被人说说觉得没事,但是你皇兄呢?西祈的百姓呢?他们愿意别人说他们是卑鄙奸险的小人吗?” 上官全闷了闷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上官珑说,“不如我带着大军先回西祈,你们几人随后跟着吧!” 张轻与赵君都一脸疑虑的不说话。 上官全也猜到了,他没说出口。 上官珑又说,“他们几人讨论的时候,我就这样说了,可是张兄与赵兄都不同意,说怕大军走了,北皇会暗中搞鬼,可我觉得,但凡做大事的,都是讲道义的,北皇在百臣面前签的和平条约,如果在背里的下黑手的话,那就是小人做风了,我想,堂堂皇帝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张轻皱眉说,“我不怕担心我这条命,只是觉得有命打天下,没命享福挺可惜!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如果想解决我们,有几千几万个法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要他们将我们拿下,再随便给我们安一个罪名,比方三哥,抢太子的女人,比方赵兄,与皇帝的妃子有染,我们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不地不灵,那肯定就是活着被冤死了!你们事后赶来,除了为我们报仇,其它什么都改变不了!” 赵君跟着凝重点头道,“我也跟张兄有着一样的担心,人呢,都是百变莫测的,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宋之意摊手道,“那你们说怎么办?留也不行,不留也不行!既然如此,算了,三哥,我们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吧,免得夜长梦多!” 上官全摆摆头道,“不行!你嫂子她现在还动不得,她本来身体就不好,那天我被我推了一下,就更不好了!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她流血的样子,就不敢闭眼。我总觉得,这孩子啊,真是太得小心翼翼了,一个搞不好,它就提前出来了,所以,现在我不能走,至少也得太医同意说她能走了我才走。我看这样吧,张兄你就同我四弟他们一起回去好了,我媳妇与北邦的太子是师兄妹,他们关系好的很,就算他要害我,也不可能害她,所以,怎么着,我与她肯定都会是没事的!你们先走,这样一切都解决了!” 宋之意急道,“这怎么行?当初咱们来时就说过同甘共苦,同生共死,要走就兄弟们一起走,你一个人留下算是什么事!” 上官全急道,“哎哎,我说你这是争什么啊!大家的兄弟情,是靠这会儿一起留下来证明的吗?咱们在酒桌上那无言的默契,咱们在战场上那一起浴血奋战的豪气,就必须得在这会儿,靠着非要硬留下来,才能证明咱们是兄弟,咱们有情?我说啊,你们赶紧滚,别觉得在这儿吃饭喝酒不要钱,还有美女玩就乐不思蜀不想回去了!” 张轻想了想说,“算了,还是让四王爷一个人带兵先回去吧!我们四个人就无所谓了,反正之前活着也跟死了一样,如今还会怕死?真要出了什么事,四个人还有得商量,我就不信,我们四个人的脑袋加起来还斗不过那个肥头猪脑的北邦皇帝!” 宋之意毫不犹豫的说,“反正我坚决不走,三哥在哪我在哪!我得眼睁睁看着三哥这种奸诈小人是怎么死的!” 赵君闲闲的拔了拔指甲悠然说,“我反正没事,再待在这里画一画北邦的风景也成。搞不好还能像三哥那样,找到一个心动佳人!” 上官全无语。他瞪了又瞪,终于烦燥的甩了甩手说,“我懒得管你们,你们爱留就留,死了别让我收尸就行!还有,宋大憨,你他娘的想明白,你跟赵妖精是不一样的,你家里还有心爱的女人等着,五岁的儿子盼着,我奉劝你跟我四弟他一起走!” 宋之意略有心动,但想了想又道,“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老天不让你活,你再想活也不能多留一秒!” 上官全真是又气又恨啊,“真是一群猪,要是我,不等别人说,早就跑了!唉,唉,唉,一群呆子!”然后气急的走出去。 可是,为何出了房门,眼眶又湿润起来?像他这样的人,有何德何能让别人这样为他卖命? 说了不会被感动,可心里还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唉呀,那个张轻,聪明的时候,聪明的要死,怎么脑子突然也转不过来了?还有那个赵君,平常不是最能算计占便宜的吗?这次怎么明知道有亏还留了下来?还有那个宋之意,为了一个女人与家里闹翻,成日醉酒,好不容易找到心上人了,有家有了儿子,却又愿冒死留在这里? 真是一群傻瓜,若是他,他早就第一个跑了!所以他说,他一点都不配拥有这几个笨蛋生死相交的情意! 杀出重围 上官珑带着大军走了十五天后,上官全听到太医的诊断,这才放下心,决定慢慢往回走。而且这段时日,他们一直暗中观察北皇,也故意做一些让人无法忍受的事,但除了看到北皇的懦弱无能,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于是他们便放下了心。 北哲堂一路不顾众人眼光直牵着赵红秀的手,上官全知道他们两人以后很难见上一面,也没有说什么。而堂堂太子殿下在大庭广众之下牵别的女人的手,北皇也没说什么。大多人认为,北皇是碍于上官全在场不敢说什么。 “师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回去吧!”赵红秀不舍的说。 “不,我要送你到城门口,这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 赵红秀低头温蜿笑笑说,“不管我在哪里,师兄从未远离,我回到西祈后,会经常写信给师兄的,师兄也要写信给我,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告诉我,你今天开不开心!” “以后都会很开心!”他望着她笑说。 两人相视而笑,默契温暖自不必说。可这无关情爱。 上官全先前心里是不放心两人的,但,有些事太纠结就表明自己太小气了。男人与男人之间有兄弟情?男人与女人之前就没有纯洁的情了吗?其实换一种想法,有些事情就好接受多了。 北哲堂送到城楼处,站着高处望着他们越走越远,军马慢慢变成那苍茫大地中的一点!他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突听人喊,“西祈全王,不守条约,抢了北邦的太子妃,兄弟们,给我杀!” 而后城门大开,兵马涌跃的陆续奔出。 像一条奔流不复回的大江,马蹄声激烈,大军如强势射出的一条箭。 北哲堂荒乱的看着这一切,简直不可置信,他才是太子,他都没有说他的妃子被抢,怎么就有人这么喊了? 他看到北皇,急忙跑过去问,“父皇,这是怎么回事?” 北皇看了看他,淡淡说,“上官全欺人太甚,朕隐忍他多时,就是为了这一刻!朕一定要活捉他,让他受一次教训!” “不,父皇,您刚刚签了和平条约,才送走他们,又背后放箭,会让天下人耻笑的!” “耻笑?自古以后,历史都是由胜者写下的,只要朕称霸四国,还怕有人敢耻笑朕?堂儿,成大事者……” “不,不,父皇,我决对不允许你们伤害他,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身边只有一万的大军,夜儿的身子又刚刚好,万一他们遇了危险,夜儿肯定会仗着自己武功好拼命,到时候一尸两命,他不敢想象。 转身就要跨马而去。 北皇怒喝到,“给朕抓住太子,把他抓回去关到寝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门,违圣旨者,斩!” 北哲堂一边被人拖走,一边喊,“父皇,您不能这么做,不能!” 吼声中,满满的悲伤与无力袭来!活在这个世上,他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小时候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丢下,而后又被养育自己的父母丢下。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憎恨这个世界,因为,只是他不够好,所以别人才丢下他。可是他多么庆幸,在那段孤苦无依的日子里,有一个小小的她,让他看到生命的希望,于是,他越发觉得善良是必须的。 他教她善良,其实也是在教自己不要心中怀有恶意,假如没有遇上她,他早就成了这世上最坏最坏的人了吧。 于是,看到她为自己一次次的牺牲,他终于觉得幸福,终于觉得此生再无所求,终于想要为她牺牲一次。 然后他牺牲了,可他并没有死。他重新活着还遇上了他的父母,他痛苦中又有些暗自高兴,这一定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吧,因为他终于遇上了他的亲生父母。 他从小的时候就那么渴望有一个家。 虽然他心中有如明镜,他的母妃会要他,无非就是他强过那个败家子的儿子,可是他还是自欺欺人的想,他的母妃也是爱他的,因为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可是,他是太子,他却无能为力改变这所有的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事发生,夜儿啊,你会不会怪师兄很无能…… 师兄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能,从小到大都是你在保护我,可是,我竟然连一次都保护不好你。 他的吼声慢慢变成无力的嘶哑。 他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清妃站在他门外冷声说,“你最好搞清楚你什么身份,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了所有!拥有权利,你就拥有一切你想要的东西,但是没有权利,你就什么都不是!” 权利,权利?什么是权利?权利就是让你闭着眼狠心扔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吗?权利就是让你的心比那千年寒冰还要冷漠吗? “母妃,你的心到底会不会疼?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情?”他趴在门边哀声问。 门外的高贵女子定了一会儿道,“我的心会疼,我的真情,也早已随着鲜血掩埋起来!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像条狗一样忍耐一生,没有尊严的过下去,只等待生命中那最后辉煌的一刻,然后把曾经所有践踏我的人踩在脚下,告诉她们,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谁才是真正的笑到最后。堂儿,不要让母妃失望,因为你是母妃最后的希望!” 屋里的人无声哀鸣!可是你们只看到了自己的希望,有没有人看到我的希望?是否善良软弱的人,永远都没有说话的机会? 千军万马的气势,哪怕很远,都能感觉到。 张轻坐在马上觉得不对,转头问,“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赵君迷眼道,“听到了!” “他们果然杀来了!”宋之意回头说。可他们前后总共加起来也才一万兵马。 赵君说,“往南边走,那里有条河,只要我们过了河,他们要追上来也不容易,幸好我这几天没事,多画了几张北邦的地图,那个老头驴,果然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后面的马蹄声震动越来越大,他们刚拐入南边,还没进道,便察觉出了不对颈儿。张轻勒了勒马僵,马低鸣一声止步,他勾着嘴角笑道,“我们还真小瞧了那个老皇帝,看看,这路上竟早就布好了埋伏,直等我们上去送死!” “这下怎么办?前有虎,后有狼?” “速战速决,我们杀出去!”上官全果断的说,说完就一拍马身,急驰而出。 “三哥,小心!”宋之意等人惊叫。 上官全一马当先,进入道后,就像入了雷区,如雨般的箭,密密从空中射来,要是一个没武功的,只需一眨眼便被射成一个马峰窝,宋之意心提到嗓子间,只见上官全坐在马上,手中的剑左右挡的飞快,然后一飞冲天,以高超的轻功逃离那片箭雨窝。赵君在马上大喝,“好!”这一刻,谁敢说眼前这个身手非凡的男子是一个只会喝酒的混混? 将士们都瞪大了眼睛。 箭毕,人群从山下冲了出来,一个黑胡子的粗壮汉子一马当先。 上官全知他是将,提剑蹲身朝他的马砍去。那马哀的一声前倾,将军从马上翻滚下来,却滚的非常漂亮,一眼可瞧出也是个有身手的人。 上官全尽出杀招,想用最快的解决此人,哪知此人倒有些能打。正要一剑解决此人时,突听人喊,“三哥,小心!” 他只觉一阵风疾刮来,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回头就见赵红秀落在他面前,面色冷凝,像是顺手接过风中射来的箭一样,转眼,她手的箭一扔,便准确无误的刺入对面将军的喉咙,一瞬断气。 所有人都被那狠绝的手法快如闪电的身手,惊的呆立在那里。 上官全也呆立在那里,他是明白了,估计刚刚是有人从旁边拿箭射他,然后有人叫了句小心,然后这个女人就飞过来了。 他吓的面色铁青,不是怕那箭射到他,劫后余生,而是他担心眼前这个笨木头。 就依他现在的想法,整日被那次流血的事搞的疑神疑鬼的,只觉得死木头就是多走两步路,肚子里的孩子也会保不住。所以他特意在马车里垫了特别多的软棉,希望她坐在马车上能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可以不受一点颠簸之苦!他还不放心驾马之人,怕那人闭着眼走路,不选好路走,于是堂堂全王爷亲自做着驾马小厮!可现在,这个女人居然一个眨眼就飞了过来! 她以为这样很好玩是不是?他瞪着她,看她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终于松了一口气,想大骂的,可是忍了忍还是问到,“你肚子疼不疼?” 赵红秀摆摆头! 他立马就暴走了,走到她跟前,一掌拍在她屁股上,恨骂到,“谁让你跑出来了,老子就是被乱箭射死,你也不准跑出来!”说完双手紧抱住她,对着宋之意吼,“宋憨子,拿绳子来!” 那边打斗起来,他却抱着怀里的女人,不准她挣扎半分,口里恶声的威胁着,“你是要把我儿子整没了,十个你都赔不起!”其实儿子什么的他都不再意,他就是怕她流血,怕她会疼!她笨的很,疼的时候又不会叫,只会在那里忍着,他看着只能心揪的厉害。每每那时,他就觉得自己无能的厉害。 赵红秀只觉得丢人,看宋之意真要来绑她,一眼横了过去。杀手的眼光是不要小视的。 宋之意愣在那里,不敢有动作。 上官全暴吼,“磨蹭什么?快点!” 宋之意愣了愣上前动起手来。 赵红秀刚动了一下,上官全低声威胁道,“动?敢动?再动试试?信不信我在这里办了你?”说着就一副要咬她耳朵的样子。 赵红秀可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亲密,只得难为情的偏过脑袋,她心里知道上官全是再乎她才这样做的,可是,她又不是小孩子,她知道分寸的啊,她刚刚飞过来时,都用内力封住了体内的胎气。她自己的身体她还不清楚吗? 唉,算了,让他安心吧!她任他绑着,然后抱着她上了马车,放好,盖上被子,然后又出去站在马车前大吼,“保护好本王的人,否则你们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赵君摸摸鼻子凑上来问,“三哥,嫂子好像挺厉害的样子,莫非身手比你还好?让咱们见识见识呗!”上官全一怒,一脚把他踢到战场里厮杀! 可到了战场就没有先前的嬉戏,没想到埋伏的人挺多,一下子还闯不过去!后面追兵又要到了,正要他们攻掉前方的一波人马,喜出往外时,望着八面远远围来到人,赵君呆立的说,“三哥,我们好像被八面包围了!” 上官全恶狠狠的说了句,“杀!”他的动作范围一直没离开马车百米之类。 他们一步步想往南边那条河杀去。那条河曾经被他们下过毒,当时还毒倒了北邦的大半将士! 可,一万的士兵,怎抵得过北邦的全部兵马! 张轻喊道,“三哥,我带人杀出一条血路,你们先走吧!” 上官全一边砍人,一边厉喊,“废什么话!” 张轻朝赵君使了使眼色说,“我不想兄弟们都死在这里!” 见赵君要来拉自己,上官全一脚踢开他骂,“别捣乱,要断后也是我来,是我带你们出来,自然是我带你们出去!” 战场一片混乱,个个都杀红了眼,西祈的士兵已渐渐倒的只有几个了。张轻开始心慌起来,他大喊,“三哥,走!” 后面马蹄扬起漫天的灰尘,那是北邦倾数而出的军队。北皇为了活捉上官全出了所有的兵马。 他们只剩下五十来个人,被北邦的人里里外外围了两层! 他们没有出路,除了杀出重围!五十个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有十来个人。 马车内的赵红秀终于挣脱了绳子,她跃下马车,捡起地上的剑加入战斗中,她的出现,可谓是以一敌百,很快眼前出现了一条血路,她冷冷静的往后瞟了一眼命令的喊,“走!” 这几人里,属张轻的身手最不好,上官全伸手搭救了他几次。上官全听到一片哀呼声,扭头就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可没有别人的惊讶,他有的只是气愤,他恨恨的上前,只想抓住他,却忘了他的前后左右都是人,都是剑! “啊!三,三哥!”他听到痛呼,扭头一看,是张轻为他挡了一剑,他又从怒气中清醒过来,这个时候,真的不能管那么多了,他只能祈祷上天可以让他们都能逃过此劫。 活着的人都跟着赵红秀的身影往前杀,只有上官全与张轻两人掉了队。 上官全看了一眼左臂被人砍断倒在地上的张轻,弯身一把扶起了他,一边拖着他,一边往前走。 张轻痛中做乐,笑说,“三哥,你那天可说了,你不会活着干蠢事,带着我,你就是死路一条!” 上官全不说话,只是杀红了眼。 “三哥,放下我,让我死在这片战场中,让我死得其所!” “酒桌上没了你,喝酒都没意思!”他忙碌中回了一去。 张轻仰天哈哈大笑,凄凉的喊道,“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他想过自己会死,却没想过自己会死的这么可怜!枉他自负聪明。 “三哥,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死了,不重要,因为我知道你会给兄弟报仇!” 上官全郑重到,“你活着,我拖你走,你死了,你背着你走!总之,我们一起回西祈!” 他想过很多事,他想,他有生之年一定不会为了义气做那种丢命的事。可某些时候,当你遇到了,你才知道原来有些事情你不能丢下无管。 那时候,没有人能计较值与不值,有的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那就是走下去。 张轻突然又哈哈大笑了,他笑着使尽全力的推开上官全,在人荒马乱中用另一只健在的手臂胡乱的挥舞着。 就算死,他也要多砍一个北邦的畜生。 上官全看张轻身中数刀,要上前去救他,这时却有人拉住了他,赵君与宋之意一人拽着一只他的胳膊,身边有两个西祈的兵暂护着他们。 “三哥,走!”宋之意急切的道。 上官全挣着他们叫,“我要去救张兄,你们放开!”张轻此时已被人砍倒。他挣扎着努力要爬起来。 “三哥,不要冲动,走,走!”赵君极力脱着他。 远处的张轻好不容易挣扎站了起来,却被人一刀从腰上砍去,顿时身体分成两半。上官全耳边只余下风声,眼里只看到那双睁大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曾经有着看透苍桑的睿智,那是他见过这世上最聪明的一个人,可就是他就这样死了,死在他的面前。 他挣着,厮喊着,血红着眼吼,“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人疯狂的时候,力气是特别大的!况且上官全的内力又比他们两人高许多,赵君眼见就要拉不住失去理智的他了,如果此刻再重回那个战窝里,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他扳过上官全愤怒道扭曲的五官,怒吼,“三哥,看那里,看!” 微转头,是一个女子持着剑在浴血奋战。早上出发时,那身白衣服还是他帮忙穿上的,他说以后他都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吃好喝好睡好,做一个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那身白,早已变成了红色!她前几天还在他面前憧憬孩子出生后的样子,一脸的慈爱与温和,透着母性的光辉与圣洁,可是那张圣洁的脸早已沾满了鲜血,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他的心好疼啊! 他知道杀人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处,所以他曾在心里发誓,以后有他在,一定不会让她动手,他愿意做她的刀,杀遍这世上所有伤害她的人。 刚刚用绳子绑她时,他还在想,他可以死,但他决不能让他的女人受一丝一点的伤害。 可是,他没做到,他什么都没做到! 赵君看他眼里的狂乱渐渐变成伤痛,低声说,“三哥,看到了吗?那个女人肚子里有着你的孩子,她在为你拼命,因为,她想你活下来!” 她在为你拼命,她想你活下来。 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啊”的一声嘶叫,愤力杀着追了上去。 终于杀出那片包围时,也只有他们四人了! 他们骑着马,挥鞭急驰。 茫茫中,回头,那个他精心准备了三天的马车,早已被人踏的没有原样,棉絮空中飘。 那一片血流成河的土地上,有守护他的西祈士兵,也有他最爱的兄弟。 他们安静的躺在那里,再也没有声息。 北邦,北邦!我上官全有生之年,毕将你挫骨扬灰! 更懂珍惜 这一路的奔逃带着血与泪!北皇是下了老本要拿下他们,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他们凭几人之力杀出包围圈已经是个奇迹了,可,围攻还没结束。 后面的追兵像一群野兽,只要他们停下来,便会被他们无情的嘶咬,远远的,就听见他们齐声呐喊“活捉上官全!”一遍高过一遍。 马的奔腾,风的急驰,心的怒气,都让上官全握紧了马缰,咬碎了牙齿。 “三哥,前面是河,过了河,我就有办法摆脱他们了!”赵君急说。 河里的水流有些急,河水看起来不似很深。赵红秀在前,赵君在后,宋之意在第三,上官全在最后。眼见就要过河了,宋之意的马突的一鸣,把宋之意从马上摔了下来,掉到奔流的江水里。清澈的河水顿时变红。原来宋之意早已受了许多箭伤刀伤,只是一直忍着一口气在跑。 他靠着一股毅力紧握着马僵,手已握的僵硬麻木没有知觉。脑子里嗡嗡的响,听到赵君喊过了河就安全了,他仿佛看到妻子娴静的脸庞,仿佛看到儿子纯真的童颜,心里一暖,手一软,便从马上摔了下去。 流水无情的带走了他,他的手扬着往上挥舞,他想活,他想回家,他想再最后看一眼他的妻子与儿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落水,然后被流水冲走。上官全急忙飞下去抓住他,流水的力道太大,他们是逆流而上,而且刚刚一直拼命厮杀,这时也没了多少力气。 宋之意半昏着眼看上官全咬着牙,努力拉他往上走的样子,笑笑说,“三哥,放我下来吧,不要拖累了你!你回去了帮我好好照顾婉儿吧,她住在城东!你帮我告诉她,别哭……”说完,他用了最后的力气挣脱上官全,任凭流水将他带到不知名的地方。 三哥,你常说你是这世上最不会做傻事的人,可我知道你是最重情义的人。如果你不放下我,死的就会是你和我。能和你一起杀敌,一起喝酒,已是人生之幸,就让我……就让我这样闭上眼,送走我自己吧。 “不要!”上官全一声痛吼,跟着流水往下跑。他要拉住他,他要救住他,已经死了一个,不能再死一个。他仿佛看到他眼里热切求活的希望,他要拉住他,他不能让他死。 可就在他要追上人的时候,有人拉住了他,强势的把他拽上马,他挣扎着,被人按住,他只能坐在马上木然的回头,然后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 他们刚过了河,追兵就跟着要过河了。 上官全刚刚去救宋之意时,赵君与赵红秀早已过了河上岸找了许多石头!他把这些石头放在马背上,然后又用刀插在马屁股上,马激烈的奔路。他带着赵红秀拖着上官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到了安全的地方,上官全就充满恨意的推开赵红秀,“你为什么不让我救他?你这么冷血无情,是不是我掉在下面你也不会救?你眼里只有你的师兄,只有他才会让你倾命相救吧!” 赵君看到赵红秀受伤的表情,却只是不说话的盯着上官全看,抱住上官全解释道,“三哥,你别这样。我跟嫂子过了河就去找石头了!原本不想找的,可嫂子说马上没人和马上有人的蹄印不一样,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就去找石头了,等回来时,就看到宋兄掉进了河里!三哥,你没看到宋兄身上的伤,就算救了他上来,他也未必活的成!后面的追兵马上就来了,嫂子是为了救你,才拉着你上来的!” 上官全冷冷的说,“我不要她救!她天生冷漠,一到关键时候就只有她自己!” 赵红秀不说话,只是蹲下身,默默的整理为数不多的行李。 “三哥,你别说气话了,你这样多伤嫂子的心啊,我知道你只是气!”赵君劝。 上官全看了眼赵红秀哼了一声背过身。他没看到蹲在那里的人,低着头满面的泪水。那么急的河水,后有追兵的嘶吼声,那么危急的时刻,她的眼里只有他,她不能让他死,所以她奋力拉起了他。 她很想说,她只是眼里只有他,所以才救了他,没救别人!可是她觉得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那个高高大大的俊气男子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找了一个洞暂时避身,夜里洞外下起了小雨,上官全听着雨声,心中慢慢的平静,他想到自己白天骂的话,真是莫名其妙,人到了一种极度疯狂的时刻,都不会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吧。 他抱住她,紧紧的,心疼愧疚的说,“对不起,白天我伤害了你!”他那么明白语言是这世上最犀利的剑,可他还是那样轻易的伤害她了。 她只是流着泪,靠在他怀里摆着头不说话! 他蹭着她的脸,红着眼,流着泪,轻颤的说,“我只是难过,好难过!就算我赢得了天下如何?就算我真的把北邦灭了又如何?我再也不能带回他,我不能带给那守了许久的女子一位丈夫,我不能带给那纯洁期盼的双眸一个父亲。再也不能!” 再也不能! 坐在那里生火的赵君手也顿住。想到曾经酒桌上的欢乐,那男子豪气阳光的样子,想到战场上,他总是最急的那人,想到他夜里带着欣喜期盼口气说“这次回去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 他知道,宋兄的那个女人叫婉儿,大宋兄八岁!宋兄说,婉儿是他十岁时就开始照顾他的丫环。他从小就特别依赖她,长大后更是迷恋她,他十四岁的时候,强迫了婉儿。可婉儿是个好女孩子,她没了清白也不在外面乱说话,只是像从前一样照顾他。他却在心中发了誓以后非婉儿不娶。婉儿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说笑。他十六岁那年,父亲给他找了门亲事,他想都没想的拒绝了,而且死活不同意。父亲终于发觉了他与婉儿的事,他索性大方的说,此生非婉儿不娶。父亲大怒,气晕之后醒来没再说什么,只说想娶人家,先做出事业才行。他以为父亲终究是疼爱他的,兴冲冲的跑出去跟人学做生意,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哪知回来时,才知道他心爱的女人死了,父亲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调走他而已。 他疯了一样砸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他用最刻薄的面孔面对他的家人,他用最无情的语言讽刺着他的父母。他想,只要他活在婉儿的痛中一天,他的那些“家人”就得跟着受罪。那么好那么无辜的女子,他们怎么忍心下手?他们越是希望他成才,他偏偏天天去闹事喝酒。 很快的,一个有为青年,就因为“情”字,而成了醉生梦死里的一员。 五年后来某一天,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找到了她。他的婉儿居然为他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一次,为了心爱的女人,他直接和家里脱离了关系。 和那堆势力熏心的人比起来,他愿意选择他爱的女子,一同建造一个温暖又有爱的家。 可婉儿是个傻姑娘,看见他劈柴做粗活,她总会哭着说,是她让那个拿笔挥墨的高贵的大少爷变成这样。无论他安慰多少次说这样的生活很幸福很充实,婉儿依旧觉得是她的错。于是他这才想做一番大事业,为了自己的女人。他要向所有人证明,就算他离开了宋家,他依然能闯出名堂。 可这个“名堂”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张轻死了,他们可惜世上少了一个有才华的人,酒桌上少了一个会呤诗的人!宋之意死了,他们却感受到了生命之重……他的命含了多少人的希望与期盼啊! 上官全趴在赵红秀怀里呜呜的哭了。正因为太清楚,所以太难过。他知道宋兄有多么想活下来,有多么想回到家对妻儿说一句“我回来了,我赢着回来了!”可,此生,以后都再也没有机会。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昨天他们还在一起庆祝聊着回西祈后去干什么,可是转眼,大家就是生死离别了,为什么会这样? 赵红秀紧紧的抱着他,抚着他的背。 洞外的雨淅淅的下,洞内的人紧紧相拥的抱在一起哀伤。 空气里一片沉闷与伤痛。 多希望小雨能带走一切的伤痛啊,多希望明天睁开眼,拿上一壶酒,我还能看到同样的老朋友,我还能笑着对你们说几句最平常的话,还能…… 雨后天晴。也抹灭了所有的踪迹。上官全背着赵红秀踩着泥泞,一步步往西祈走。他们要活着,他们得找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他们得买一匹马,他们得吃一顿饭,他们得好好活着。 “你放我下来吧!”他已经背着她走了一里地了,她很心疼!他喘着气也不叫,好像在跟自己做对似的。赵红秀明白,其实他是想惩罚他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能连你也没有!”他哽着嗓子说。 赵君看了赵红秀一眼,示意她别管了。这里荒山野地的,他们俩都是男人,女人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俩都帮不上忙。昨天那场面他到现在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怎么有女人可以如此厉害。 先前在殿上初次见到赵红秀时,赵君看三哥对人家这么痴迷,只以为他吃错药了,原来真是人不可貌相!他要是娶一个这么厉害的娘子,出门也是备儿有面子啊! 该怎么办 走山路,饥饿,露宿荒山受冻,这些他们都能忍受,昨日的辉煌,今日的狼狈逃亡,好像只有更痛更辛苦的活着,才能让他们的内心好受一些,那些失去的生命,再也无法挽回。 因为很多书,很多故事,让人在看了以后,很早的时候就觉得自己长大了,长的很大了,甚至苍老了!以为自己早已看透了人生,便用一种不再乎的笑淡淡的看着身边的一切。可总有一些事,不是靠你随着语言能参透的,总有一些事,只有等你经历了,你才明白,另一种所谓的长大。 含痛,带血。 他们终于遇到一户小村庄,可以饱餐一顿,歇息一下。 “来,吃饭!”他颤抖的手,挖出一勺饭喂到她嘴边。 她看了看他红肿的手,握着他拿勺子的手,扳到他嘴边,轻声说,“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他低下头,斗大的泪珠就一颗接一颗的掉了下来。 她轻轻的抱住他,叹一口道,“接受吧,接受事实吧,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去面对!” 他终于在她怀里低呜出声。 站在门口的赵君看着心酸不已,羡慕不已!其实这个世上男人比女人更脆弱。可就是因为男人的这个身份,让他们再苦再累都不敢吭一声哭一次。小时候可以趴在母亲的怀里哇哇大哭,长大后却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母亲那样的妻子。那些女人,要莫就是爱你的钱,对你不是真心的,你在她面前哭,她指不定心里怎么笑话你。有些女人则是大门没出过一次的大家闺秀,你哭她也不解为什么,你哭,她比你更弱,也帮不你了什么。 赵君望着他们相拥的身影,突然想起了那句,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 人生若有这样一位佳人,得真心相伴,生与共,死与共,荣与过,辱与共,悲与共,笑与共,苦与共,幸与共,便此生无憾了吧! 三哥,真是好幸运,而他的佳人又在哪里呢?他笑着转身,不再打扰屋里恩爱的两人。 他们早已派了书信给上官珑的大军,然后暗中会和。为了防止一路有人追杀,他们脱去了锦衣华服,扮成最普通的村民,一路朝会和地点走去。 虽苦,但终于平安到达。 上官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听说张轻与宋之意都死了,想起他们说张轻的聪明,宋之意的豪气,只觉得份外可惜。看三哥沉默不语,跟之前比差了许多,拍拍他的肩到,“三哥,你别难过了,战场上就是这样你死我活。我听到你们几个人单枪匹马的杀出重围,都觉得是奇迹了。幸好,你没事!大哥在信里说,都收到了三国的降书,他夸你厉害,五弟与六弟都回了京,现在只差你我兄弟二人。大哥说自从父皇走后,我们兄弟都没在一起吃过饭,很希望你能回去!” 上官全皱着眉,凝重的说,“四弟,你带十万兵马,保护好你嫂子回京吧!” “三哥,你要干什么?”上官珑惊问。 上官全不语,可他也猜出什么事了。 上官珑急声劝道,“三哥,我知道为了兄弟们的死你很难过,可是将士们都打了半年的仗了,死的死,亡的亡,如今好不容易胜利,他们也想回家。而且上战场凶险,你一次幸运,不代表二次幸运!你想想嫂子啊,如果你出了事,她怎么办?” “你们照顾好她就行!”他压住不舍的情绪冷声说。 “我们能照顾她她,可我们照顾好她的人,能照顾好她的心吗?” 上官全别过头不语。 “三哥,你别这样,你想清楚,孩子要出生了,难道你不想他来到这个世上见到的人是你吗?” 上官全突然忍不住的大吼,“我想!可是一夜不砍了那狗皇帝的脑袋,我一夜无法入眠!这一次,我不使用任何卑鄙手段,我要一点一点攻破他的江山,我要他看着我是怎么霸占他的山河!” 上官珑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他伸手拦住,果断的说,“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决定的事,永远不会改变!” 他没有对她说告别,因为他没有勇气。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一夜,天亮时,她睁眼,床边早已没了人! 她其实早已看出他眼中的决定,可是她没有问,也没有阻拦。做为一个人,她很高兴自己的男人是这样一个血性的男子。做为一个妻子,她很难过,自己的丈夫是这样一个血性而不顾家的人。 可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如果是他决定必须要做的事,她会坐在家里,静静等他回来。 因为,她相信他,会回来! 她与宝宝都相信他! 她手心紧紧钻着被子,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相信他,会回来! 上官全带着十万大军轰轰烈烈的杀了回去,赵君自然是跟上的。一路上,他们一共打了五十八场仗,其中有十二场是输的!每一场一定是上官全冲在最前面。他是真的疯了,如果不是赵君拦着,硬找人按着他,给他上药,他不知道死了几次。 赵君看了又心疼又气,三哥到底知道不知道生命有多脆弱?他以为他这样死了,那些死去的兄弟就会活着回来吗? 他一次次在上官全疯狂的时候,哀求的说,“三哥,求你想想嫂子行吗?” 嫂子?秀儿?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牵挂了。上官全坐在那里发起呆来。有时候半夜醒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思,他好想好想回去,好想好想抱住她,因为在她的怀里,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温暖。有时候又好想时光可以倒流。那时她是他的恩人,他没有为她伤为她痛,他还是那样没心没肺的与他们三人喝着酒。那时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兄弟情。 为什么老天每一次都要在他懂得之后,重视之后,再夺去他所有珍爱的东西? 他又想起那个女子,假如有一天,老天也把她夺走了怎么办?他这才明白,他可以做很多很多事,却永远无法挽回人的生命。 一想到她会死,他的心就疼痛的缩成一团。 能不能不要生命里只有她?能不能不要那么爱她,再意她?他的心口已经遍体鳞伤,已经很疼很疼了,他怕再疼,他会疼的死过去…… 可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他想,我要学着不那么爱,然后才能不那么疼! 四个月后,传来北邦被灭的消息。坐在家里等待的人,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他会成功,他会活着回来。 她每日坐在家里掐着日子,算着他何日到家。两个月前,她回到京城后,便去城东把宋之意的妻子婉儿接了过来同住。婉儿刚过五岁生日的儿子靖儿很可爱,一双大眼睛圆圆的惹人疼爱,更让人窝心的是,他这么小就懂得照顾自己的娘亲,婉儿哭的时候,他就踮着脚,一边给婉儿擦泪水,一边嫩声哄说,“娘亲不哭,以后靖儿就是大人了,靖儿会好好照顾娘亲!” 这个小生命真的是婉儿唯一的安慰呢!赵红秀看着,就特别期待肚子里的孩子降临,他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像靖儿一样可爱听话? 婉儿生过孩子,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懂些,因为有婉儿的照顾,赵红秀怀孕的日子没那么辛苦。她已经认了靖儿为干儿子,心中打算,等上官全回来再举行仪式,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这对孤儿寡母! 婉儿虽然每次见着她都说没事,都在笑,可是看着婉儿越来越弱的身子,赵红秀也知道她只是把苦压在心中!见到这样的婉儿,赵红秀心中更是心疼,她越来越爱陪婉儿讲话,每次都讲的是靖儿,她希望婉儿能够想到靖儿然后心中多一份牵挂!可终于有一天,婉儿还是倒了下去。 婉儿临终时握着她的手说,“你是好人,我放心把靖儿教给你!” 看着五岁呆呆站在那里忍着不哭泣的靖儿,赵红秀心疼的流下了泪水,这个时候,她更期待见到上官全了。 终于,听说大军已到京城了。她压着心中的急迫,端坐在客厅等着上官全没回来。 看到赵君一个人回来,赵红秀就奇怪的问,“你三哥呢?” 赵君笑嘻嘻的答,“在后面呢!” 赵君平常不这么笑的,这样笑,倒显的像在遮掩什么。赵红秀想到张轻,想到宋之意……脸色一变郑重说,“赵公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受得住!” 赵君突然不笑了,望着她,就是说不出来话。他真不明白三哥,这么好的一个妻子放在家里,他干嘛还犯浑! 自从战场上看到那个浴血奋战勇气坚强女子,马背上看到她冷静睿智的一面,他的心里就对她产生深深的佩服。她明明很有本事,却不像其它女子那么娇纵!她可以是战场上的修罗,也可以是一个小鸟依人的温柔女子。他到现在都记得三哥骂她无情冷血时,她并不反驳,只是用一种让人疼惜的眼神看着三哥! 这样不骄不燥,宠唇不惊的女子,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一切!可是三哥…… 仿佛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她再也不记得假装镇定,站起来拉住赵君的胳膊急问,“他到底怎么了?” 赵君犹犹豫豫最终恨恨的说了一句,“三哥他去做别人的女婿了!” 她的身体突然一软,重新坐到椅子上,好久,才找回笑容淡淡说,“这样挺好!”只要他没事,不管怎么样都好! 成亲前,她就说了,以后他可以娶他自己喜欢的女子,她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的不是她这样笨笨呆呆不解风情的女人。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他喜欢的女子了吧,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她没有资格难过,更没有资格哭,因为这是最开始嫁给他时,她就知道的。 可是,她的心里就是忍不住的疼,眼泪就是忍不住的往外掉,不知原因的想哭。 但她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她的脆弱,她用内力调了调气息,收回那股哽意,挺起胸,高抬下巴,面色有些僵硬的说,“我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坐的太久了,赵公子请见谅我失陪!” “你没事吧?”赵君担心的问。其实看她这样强忍哭的样子,他倒宁愿她哭出来。 她扯开嘴角伸出手摆摆,艰难的笑着说,“我没事!” 转身,却是泪如雨下。 她已经忘记了他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却记得他对她一点一滴的好。从前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要对她好,如今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是不是再也不会记起她,再也不会对她好了? 想到他会待另一个女子如从前对她一样好,她的心就疼的无法呼吸! 天啊,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样在他面前淡定的笑,我该怎么样让他觉得其实我并不难过,我该怎么样才能笑着祝福他与他心爱的姑娘? 我该怎么做,才能变的和从前一样! 他很脆弱 打仗就会有伤亡,有伤员就有军医!上官全他们军队有两个人军大夫,一个是胡大夫,一个是胡大夫十八岁的女儿胡灵。 胡灵人如其名,仿如一泪湖秋,清亮透澈,又精灵可爱。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漂亮的酒窝!可爱如邻家妹妹,漂亮如森林里的精灵,一笑起来,两眼弯弯如月牙,迷炫了不少人。 胡大夫年已经老迈,可生下几个儿子没有一个愿意学他的技术,都觉得军医是个没有前途的活。只有胡灵一个愿意跟着阿爹学。胡大夫无奈欣慰之余,只得带了女儿上战场,好让她学着临危不乱,以后能顺利的接下他的活。 战场上的伤员多,他们为了救人几天几夜都没能合上一个眼,有时候怕伤员的病会有转变,夜里就坐在伤员旁边一边照顾一边就势眯一下眼。 胡灵因为身材娇小,脸蛋漂亮,说话温柔,即使身扮男装也掩不住她女儿的身份。那夜她极困的努力睁着眼,想照顾身边的伤员,却反而被那突醒的伤员害了。 她哭着喊着,也阻不止了那伤员蛮横的动作。她的叫喊,反而惊醒了受伤睡觉的其它士兵。 她流着泪,以为那些她曾经救过的人会站起来拼命救她。可那些人个个眼冒着光,流着口水,睁大着眼,看着她被受大辱! 磨难还没结束,她原本以为会救她的人,也跟着干了同样的会事,她一连被十个伤员轮流污辱,直到最后再也叫不出声。 胡大夫赶过来时,就看到自己女儿光着身子,半死不活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种事情?就是畜生也有半点良知啊。 他抱着女儿抱到上官全面前伸冤。他一心为国为民,想以自己一己之力救一些那些爱国的士兵,不顾家人的反对,不顾妻子的流泪,长年奔波在外,他甚至为了自己的小小事业没有接班人而日夜无法入眠,他最终狠心决心带着女儿入战场,可结果却是这样的! 天理何在,公平何在! 上官全气疯了,他不敢相信他的军营里会发生这类之事,当场提着剑就往伤兵那一块冲去。 他提起那个带头使坏的人,一剑劈了下去,剩下做了坏事的人,爽过之后,都恢复了良性。一个人颤颤抖抖的说, “将军,属下五年都没有碰过女人,看过女人的身体了!刚刚本来是想救的,可是胡大夫衣服一被撕掉,看到她白嫩的肌肤,属下便什么都忘了,只想……”他说着难为情的低下头。 “混帐!”上官全大吼一声,又一剑剁了他的脑袋。他气喊,“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们有良知!他们不会像畜生一样,随地拉屎,随地发情。胡大夫和他的女儿日夜不睡,拼着命救下你们,结果你们做了什么?说你们是畜生都是在污辱畜生!” 那十个人听着都低下了头,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 上官全沉声问,“知道错了吗?” 他们齐声答,“知道错了!” 上官全叹了一口气说,“我是男人,不想为难你们,现在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把手中的剑扔到他们脚下。 在他的目光逼视下,所有伤员终以死怒罪。 上官全出营帐时,那里已没一个活口!原本他是想剁了这些人的,可想到他们最终为了西祈拼命了一番,还是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死之前还自己一个堂堂男儿的身份好了。 那姑娘一直昏睡了三天,上官全也气了三天。赵君安慰道,“三哥你别气了,气坏了伤身。我已经查出来了,那个带头做坏事的,是北邦的士兵,他死里逃生,乱混到我军中,被当成伤员抬了进来,我估计他是气不过他们军队打输了,所以才故意这么污辱胡大夫。到于剩下跟着犯事的糊涂兄弟,三哥,你想想,他们都几年没见过女人,没碰过女人了,一下子亲眼见到那么刺激的场面,肯定控制不自己,我们都是男人,可以理解……” 上官全大怒的拍桌子骂,“你的意思是,换成你是他们也会做同样的事?没有人性的人,永远都会为自己的犯错找借口,别说妈的五年不碰女人,就是一辈子不碰女人,老子也过得去!” 赵君一看上官全更生气,只好哄说,“唉,我不是为了哄你,想开点才这么说的吗?兄弟我是那种人吗?不是喜欢的人,管她是天仙,哥都没欲望!” 上官全又气的捏拳叹息。 这时有人来报胡灵醒了,就是坚决不活了,胡大夫正抱着女儿的腿跪在地上求她不要做傻事呢。 上官全一时间看到也有些心酸! 从前那个机灵活泼的小姑娘,如今已如一张纸一样苍白,想到张轻,宋之意,他突然有落泪的冲动,昂了昂下巴,努力把眼泪送回去,命运怎么这么坎坷呢! 跟他们比起来,他从小生在皇室,长大娶了心爱的女子,做什么事都有一帮兄弟围在左右,他有多么幸福啊。 可是他却从没觉得自己幸福,少年的时候,他嫉恨着父皇,因为父皇冷落了他的母后。而如今,他明明很爱她的妻子,他却每每想到她都会心痛,因为太多太多不如意的事发生了,他终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会是一场梦。 胡大夫跪在地上求女儿不要想不开,胡灵拗不过父亲,也跪下来求父亲,心碎的哭道,“阿爹,让女儿死了吧,女儿真的觉得没脸见世人,没脸活下去,求求你,让女儿死了吧!” 看着那哭着泪人的女子,看着那白发纵生的老人晚年还老泪纵横如此心酸,上官全心酸不已。 他弯下身,拉开他们,又亲自扶起他们。 上官全在军里的军威大家都是知道的,这样亲自被他扶起,两人都受宠弱惊,一时间也止住了哭意。 上官全轻声对胡大夫说,“老先生你先出去,让我单独与令爱讲讲话!” 胡灵只觉得难堪,不想见任何人,她死命的扯住父亲的手喊,“阿爹不要走,阿爹不要走!” 上官全拍拍她的痛,柔声哄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胡灵含泪抬头,看到他温柔的神色,终于不再叫喊。胡大夫看了看地上的两人,终是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胡灵还跪在地上,上官全跟着坐到地上!他有很多话,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小时候我很听话,因为我母妃经常独自落泪,她只有看到我时才会露出美丽的笑容,于是,我为了让她开心,就努力让自己很出色很听话。可后来,我的听话终究没留住她,她走了,带走我所有的期盼!” 胡灵看他的样子,好似很难过很哀伤,看着看着,心也跟着疼了。 “接着是我父皇来了,他越是疼爱,我就越觉得他虚假!我恨他,他所做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于是,从小我就是个坏孩子,长大了,更是以青楼为家,成了京城里无人不知的风流公子!” 胡灵“啊”的一声叫!她从前是足不出户的,也没听过上官全前几年的事,只是到了军中,远远看过一次上官全马上的英姿,便夜夜梦到那霸气的身影。 她没想到,原来将军已经也是个不正经的人。 上官全叹道,“可是我在那里学了好多东西!我记得我第一次碰过的女人!她是八岁时,被父母卖到青楼的!那时候她不懂什么是青楼,到了那里有好吃好喝后,只以为她父母把她放到更好的地方寄养!她心中对父母充满了感激,觉得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就是她的父母。可十岁时,她被一个老男人开苞了!那老男人有恋童癖,她就一夜间葬送了她的一切!” 胡灵倒吸一口气,天啊,才十岁! 上官全仿佛明白她心中所想,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可她没有死,也许她太小,不知道死,也许她太小,不懂得什么是羞耻,她恐惧而又无助的活了下来。十一岁时,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原来,她的父母不是要把她送到好地方寄养,而是卖了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了!她带着恨活了下来!她看着许多和她一样的女子或是被骗,或是被逼强迫的进了那家青楼!她一边幸灾乐祸希望那些清白的女子最后同她一样走上这样悲剧的命运,她又一边暗自在心里想救她们出去!” “最后她怎么样了?”胡灵急问。 “我是十六岁时碰上她的!有人花了钱,让她取我的命!可是,到最后,她却爱上了我!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了,她给我讲了她所有的事,她哭着问我,她是不是很脏?我摆头说不脏!我不仅不觉得她脏,我反而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干净的女人。因为弱小的她用自己的力量解救了无数遇难的女子。她每年赚来的钱,全都捐给了贫民百姓,造福了许多家庭。她哭着对我说,她只是不想看到第二个她再被卖掉!她游走在贪官污吏之间,用身体换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再一举揭发他们的罪行!她救的人,数不甚数!而那时,我只是个会喝酒,成天因为一些小事把恨挂在身边的小人物!跟她比起来,我有什么资格说恨?我觉得比她脏的人是我!她没想到我会夸她,于是哭着抱住我,说自己没有爱错人,我也没有推开她……” “那后来呢?你娶了她吗?” 上官全这时突然想喝酒,找来找去没找到,又叹说,“没有,她死了!她不忍心杀我,便杀了她自己!” “怎么这样!”胡灵惊叫! 上官全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讲这件事,我从没跟任何人讲过这件事,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人生那么长,有那么多事,我们为什么不记下一些美好的东西,而非要记住那些伤痛呢?可能你在觉得自己不干净了,可是你想,这些事与你有什么关系?都是那些人太坏太没有良知,该死的是他们,而不是你!这个世上,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你去救呢!” 胡灵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双手说, “可我再也没有勇气当一个大夫了!”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救人反被人害的事。 上官全握住她的手道,“我相信你,善良的心,是不被任何事情阻挡的!你是个勇敢坚强的姑娘,也是个善良的姑娘,为了你父亲,为了做一个更坚强出色的女子,为了做一个好榜样,你要好好活下来!你想想,难道我们遇到事了,就真的只有死才能解决吗?如果今天你不死,将来过的很好,下一次,你遇上了跟你同样遭遇的姑娘,你还可以安慰她,看,我也曾经遭遇磨难,可我过的很好!人生的路就是这样,每一次,你看不清方向,觉得前面满是云雾,可等你闭上眼,走了出去,才知道,原来世界是一片清明的!这世上,有好人,有坏人,但好人总是多过坏人!人家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们要为什么要被那一颗老鼠屎而放弃人生?为什么要为那一两个坏人,而怀疑世界上从此没好人呢?这对那些好人多么不公平!” 胡灵被他说的扑哧一笑,没想到堂堂将军也会说这样的话。 “笑了吧,笑了就好,以后好好过!” 他站起身好像要走,她突然拉住他的手,低着头带着羞涩轻声说,“谢谢你!” 他转身,扶起她,郑重说,“不,是我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兵,救了我的国,却在我的管教不良下被我的人伤害了!是我要说对不起谢谢!” “将军,你太客气了,小女子承受不起!”可这时,却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发孝,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不一样的男人。 他这么高大威武英俊!他的笑却又这么亲和,语气这么温柔! 上官全扶住她的双肩说,“你承受得起!从明天开始,只要本将能见到你如太阳般灿烂的笑,那就是你的受得起!” 胡灵抬起头,对他甜甜的笑了!他拍了拍她的头,转身走了出去。转过身,出了营帐,看着满天余光,只觉心中惆怅。 原来,这世上是没有天的,它看不到人们的痛苦与所有的悲欢离和。 胡大夫连忙走了近去。 他看女儿果然好了,心中对上官全更升起敬意,却也有了另一种想法。女儿这般遭人羞辱,以后肯定是嫁不出去了。刚刚听上官全一番话,也知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何不让他……胡大夫慢慢下了决心,他已经老了,如果能够,他愿意为自己的女儿丢掉老命,只愿女儿余生能够幸福。 赵君笑嘻嘻的凑近悄问,“怎么没听三哥说说过那一段儿?怎么回事?不会是初恋情人吧!” 上官全撇了他一眼看着远方道,“有一半是真的,还有一半是假的!那女人身世遭遇都是真的,身份却是我的手下!落花教次次做坏事,都是我们流水阁跟着后面平,所以她为了阁你牺牲了很多!” “那你的第一次?”赵君好奇! “她喜欢我喜欢的发疯,对我下了药,事后又怕我会惩罚她,就畏罪自杀了!” 赵君一拍大腿道,“三哥,这等好事你也能遇上,啥时候轮我也来上一回呗!” 上官全只是叹叹气摇头往前走。他之所以惆怅,是因为他想了赵红秀。他们的第一次,也是他用了药,虽然他用药的是他自己,可对她也算得上的强迫。那时候只有得逞后的开心,今天突然想到当年的,又想到他的做法,心中只觉得对不起红秀。 那时她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曾像胡灵这样在被子里哭过?她向来是个死木头,出了什么事都不会吭一声,只是咬着牙。可他那里,只顾着兴奋,都忘了问她好不好! 也许,他唯一难过的惆怅的就是,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没有分离,反而更紧的相依,却还差那句“我爱你!”吧! 语言才是最稳人心的,做再多,总是无法让人明了明确!他好想知道,她是不是如他爱她一样爱他!他好遗憾,这么久,都没听到她说一句喜欢! 本以为事情已经过了,谁知半夜又有人传说,胡大夫在闹死!正在看战图的上官全心里一怒,甩下图纸就冲了过去。可真正见到人老人家,他又一个字都骂不出口。 遇到这种事,难道他还不许别人难过吗? 他只得弯身扶起老人,叹道,“胡灵还小?胡大夫也还小吗?你这么样做法,怎么还让自己女儿好好活下去?” 胡大夫跪在地上,抹着眼泪说,“老夫看到灵儿笑,自是跟着高兴,可是躺在这里,想到女儿啊,心里就痛的睡不着!老夫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让灵儿遭到如此之罪!她那么善良乖巧听话,却从此……这世上哪还有男人愿意娶她啊!老夫一想,女儿这辈子都无依无靠,真不如死了算了!将来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过呀?她长的又标致,只怕会被那些坏男人欺负!” 上官全想了想说,“这个你放心!本将会收她当义妹,到时候她不会受到任何人欺负!” 胡大夫磕头道谢,继续哭着说,“老夫谢将军的情意,可老夫还是难过,还是睡不着!灵儿这辈子的都嫁不出去了,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有个好归宿,嫁一个好丈夫,生几个孩子,过着柴米油盐的生活,可这一切的幸福,以后都将与老夫的灵儿无关了!她终身都得孤孤单单的一人,活的艰难就算了,还要忍受世上的讥讽与唾骂,因为她是一个失了贞节的女子,因为她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姑娘,只要一想到这些,老夫,哇,呜呜呜,老夫真是生不如死!假如当时老夫没有带灵儿来这里,灵儿就什么事都没了,呜呜呜……我这个糟老头子怎么挨雷劈都没事,可是,我的灵儿,她怎么能,这么惨,这么惨……”他哭的痛心处,已开始捶地了。 他的话,字字句句让上官全痛心愧疚,一个老人家在自己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上官全很烦燥,又很抱歉,于是不耐烦的说了句,“你别哭了,大不了本将娶她就是!” 胡大夫突然止住哭声,看上官全那不耐烦的神色,又继续哭说,“将军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可灵儿别说她是个干净女子配不上将军,现在,她出了事,就更配不上将军了……” 上官全就烦拿这个事说事!也许是他在青楼的时间多,看透了人间的无奈,与人性的丑恶,所以有些事情不太再乎!当然这有些事情,只是针对有些人。要是他家媳妇啊,第一次不是给他的,他口里不会说什么,心里一辈子都会扎一个刺! 他不再意那个人,也就无所谓那人怎样!如今胡大夫哭着说女儿没有归宿,他就暂时稳住人给人女儿一个归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 他恼怒的说道,“什么配不上,配得上!我说她配得上,她就配得上!” “可……”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么晚了,你赶紧洗洗睡吧,别哭了!要是你真这么哭死了,以后灵儿生的儿子你看不见,不是太可惜了吗?” 胡大夫愣神的跪在那里,看上官全大步走了出去,没想到,事情就这么成了! 第二天,军营里都传遍了,将军要娶胡大夫的女儿胡灵。 一个不洁的女子,将军却为了情义娶了她,士兵们深感觉将军的重情重义,因此也就更回臣服于他,不到一月,北邦城尽败! 上官全遇到了北哲堂!北哲堂只是苦笑着一下走开了! 上官全没有拦住他,只是站在那里沉默的看着他走开!他想,他能明白他的痛,至少有一点能明白。 那时父皇活着时,他与父皇争吵,红秀经常劝他说,拥有父母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所以,对他们好一点行吗? 他想,北哲堂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可是,那么珍惜父母的人,却被他们亲自推到剑底下! 如是不是他,北哲堂已经死了! 所以,他明白他的苦笑! 丢一次,是狠心,无奈!丢二次呢? 你总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真情的!可你也总要相信,这个世上有人是没情的!不要傻傻的以为你付出一切就能唤回他的心他的情!没有情的人,不会感动,也永远没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没与木头相见,他没有喜悦,反多了沉重!也许是经历生命之痛,所以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的装作若无其事,毫不再乎了! 他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涂满了悲伤与绝望!他不知道还能带与她什么! 如果他自己都不会笑,还怎么哄她笑呢? 他的木头啊…… 回家的脚步,带着忧虑的沉重,慢了许多!经过熟悉的门前,想去喝一杯酒,却找不到赵君的人。 “这个死小子!”他骂了一句,自己走了进去! 从前他喜欢来这里,因为这里有着最多的笑声,耳边永远不会冷清。可能不是对你说的,只总有人在耳边说着话。 寂寞太久的他,喜欢坐在这里!静静的喝着酒,有时发呆,有时看着别人的各色各样。 花可能每次都会谢,可同样的一年,同样的时节,同样的地方,它便会如依的绽放在你眼前。 这里也一样,无论外表多少伤痛,多少战争,这里永远欢笑。那声音还是如从前一般热情。 他推拒了所有,上楼,在靠廊的位子坐下。 一个人静静的倒了四杯酒,四个人一人一杯。 脑子里突浮出他们的笑,或轻佻,或玩世不恭,或灿烂,或苦笑,或落寞! 他的酒杯里的酒喝的干净,低头,对面三个酒杯依然盛满! 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原来四人齐喝干杯,只是闭着眼他心中所想,睁开眼,才发现,一切都只是过去,一切再无法挽回!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自——难——忘! 谁说死不好? 死好,至少死者不会痛! 他闭上眼,饮下那渗着眼泪的酒! 好辣,辣的人直想流泪! 张兄,我这样是不是又没男人气度了? 宋兄,是否觉得我很娘? 赵兄,死哪儿去了?怎么不来喝一杯?如果你来了,可能我,就不会这么伤感! “将军,你醒一醒!”有个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叫! 会是谁呢,会是谁呢?一定是木头,呵呵,因为他回家了啊! 木头,他转身抱住她,依在她怀里撒娇! 世界再多变再无情,躲在你怀里总是让我温暖,不受任何风雨的侵袭。 我可不可以丢掉男人的身份,丢掉责任,永远不用长大,这样永远的躲在你怀里? 外面的坏人好多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还要坏!我开始害怕出门了! 以后,就这样好不好?永远躲在你怀里,做一个没有出息的人! 你别嫌弃我行不行? 木头,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祝有情人 “将军,醒一醒啊!将军!”胡灵看着趴在自己怀里似乎要哭的男人担心的喊!他直轻喊木头木头什么的! 喊了几遍没有反应,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上官全这才迷糊的睁开眼!其实倒不是真的醉了,只是突然间难过的很想让自己醉了罢了! 他一看到是胡灵,连忙推开她,带着一丝酒意迷蒙问道,“灵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将军一个人进来这里有些不放心!”胡灵担心的说。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面呢?可以高傲,可以霸气,可以凶狠,可以温柔,又可以这样脆弱的惹人怜惜。 上官全连连推着她说,“你快些回去,快些回去,这不是姑娘家来的地方!” 胡灵低着头,好一会儿才抬着头,红着脸说,“难道将军忘了答应我爹爹的事了吗?” “什么事?”他似乎真的忘了的问到。 胡灵听他这样问,似有一股庆幸样的说,“将军不记得就好,我知道我爹爹做什么事都是为我好!可我已是不洁之人,怎么配得上将军?就算将军真的肯要灵儿,灵儿也断不会同意,以免污了将军的名声!” 上官全呵呵站起来笑道,“我有什么名声!”然后跌跌倒倒的往外走,胡灵跟在后面。 他站在自己的府前,一时间有些迷蒙!好像从未离开,好像离开很久,久到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家门了。 直到有人惊喜的叫,“看,那是不是王爷,咱们王爷回来了!”喊声一声接一声,很快便传到赵红秀耳里!赵红秀挺着六个月的肚子,脚步略急的走了出来。 上官全一看到她便栽在她怀里,低低的喊了声,“木头!” 他一靠过来就是满身的酒气,他一说话吐气,那就跟泡到酒灌子里一样! “怎么喝这么多酒?”赵红秀一边稳住他身体,一边皱眉问。 “不准嫌弃我!”他以为她是嫌弃他了,霸道的说完,便强硬的堵上她的唇。 这可是大门口儿…… 赵君好笑的低下头,前段日子也不知道是谁在他耳边吼,老子一辈子没女都过得去!这发情的样子,好似三天没女人就会死一样。 赵红秀轻捶了他两下,掐着他的耳朵,看他望着自己的眼神终于清明了些许,微怒着脸问,“发酒疯了是不是?”不嫌丢人啊。 上官全认真的看着她道,“没有,就是想亲你,好久都没亲你了!” 赵红秀见他说话越说越过份,一手捂着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朝屋里走去。 上官全正想赖在赵红秀怀里时,赵君笑着提醒戏说,“三哥,小心啊,可别压坏嫂子肚子里的宝宝了!” 等那相扶相缠的身影双双离去,赵君这才抬头正视府外台阶下一脸落寞的女子。 赵君从来都知道他的三哥有多么招人喜欢!本来这事他不想管,可他实在看不惯赵红秀忍着不哭的样子,就算想想,都觉得肺疼。 他慢慢一步一步走到台阶下,站到胡灵的面前,笑着说,“胡小大夫,在下有幸请你去雅阁小坐一番吗?” 胡灵似乎猜出面前笑如春风的男子要说什么,她很想拒绝,但拒绝只能显的她心虚,于是她低着头点点! 赵君领她去了一间酒楼,要了一个雅致的包间,上了茶后,他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胡灵是清楚赵君的为人的,除了上官全,谁都不放在眼里,见他给自己倒茶,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就算她是不洁之人,可这世上,谁都有爱人的权利不是吗?她不求名份,不求回应,只想在心中默默的爱一个人。 赵君晃着杯子里的茶,叹道,“说起我三哥和嫂子的事啊,那可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胡灵睁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这么有幸嫁给了上官全。 赵君慢慢说道,“刚刚估计你也看到我嫂子了,她就是那样一个人,话少,不爱说笑,人长的就属过得去,也没多漂亮!而且,她还是个村姑!我三哥呢?皇帝当年最宠的三皇子!人人都瞧我嫂子,觉得她不起眼儿,可我三哥硬是对她一见钟情,闹死闹活的要娶她!可皇帝不同意啊,堂堂皇子,怎么能娶一个村女呢?我三哥就可颈儿的闹!当时皇帝最宠的妃子瞧不起我嫂子一个村女,便故意打了我嫂子一顿板子。次日我三哥追到朝堂也要把嫂子挨板子的仇报回来!皇帝气急,又把我三哥关进天牢!” “那后来怎么办?”胡灵惊问。 赵君撇了他一眼闲闲道,“还真能把自己亲儿子关到天牢?反正我三哥聪明,那个妃子最后倒是没挨板子,却从皇帝最宠的妃子变成我嫂子的丫环,现在还在王府伺候着我嫂子呢!” 胡灵惊的张大嘴巴。“你看我三哥现在人模人样吧,以前都不知道我三哥是什么样子,那是地地道道的风流鬼,全京城的姑娘啊都为他碎了一地的芳心。好好的皇子,不做正事,偏爱流恋烟花之地,说出去都觉得丢人。可是我嫂子出现了,我嫂子是这世上唯一个能压得住三哥的人,连皇上都管不了我三哥!先皇也是看明了这点,才同意他们成亲!先皇希望我嫂子能够制住三哥,让他走上正路,别在游手好闲!” 赵君喝了口茶瞄了胡灵一眼,淡声说,“胡小大夫也是聪明人,肯定明白这世上管与被管的事!要是心里没那个人,能让她管么?我三哥就是嘴皮子硬,心里都不知道有多爱我嫂子!刚成亲时,我三哥府里还有一大堆女人,我嫂子一生气,二话不说的走了!我三哥难过的天天喝酒,跟个失了魂的人一样,最终决定要把自己的女人找回来!他打南夷,攻东蛮,踏北邦,力征三国,还不都是为了我嫂子?我那是问他,三哥呀,为了这么个女人,让咱兄弟拼命值吗?你猜他怎么说?” 胡灵好奇又苦涩的问,“他怎么说的?” “他说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不能放弃这个女人!他说,还没娶人家时,他就说了他的命是人家的!如今人家走了,不行,得把他带着!胡小大夫,我确实很同情你的不幸,可人生在世,谁没有不幸呢?我们的不幸不应该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也相信你明白我三哥对你没有丁点男女之情,他说娶你,一是同情你,二是不想让你年迈的老爹有遗愿!如果你明白这些,看到他们夫妻如此恩爱还要坚持嫁给三哥的话,我想说,你从此就只能看着别人幸福,而永远错过了自己的幸福!你这么漂亮美丽聪慧善良,将来肯定会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人,但那个人决不是我三哥!” 他的话也是到此为止,说完看到胡灵似反思的样子又说,“其实这些话原本不该是我说的,因为感情的事,怎么能分清谁是谁非,怎么能分先来后道呢?可是这一路,我看到了我三哥有多么喜欢我嫂子,也看到了,他们在一起共同经历了多少磨难。三哥去打仗,嫂子有身孕不能相陪,她在家里苦苦等着,可是等到的就是自己的丈夫挽着另外一个女子的手回来吗?你是女人,我赵某在此,只求你能将心比心!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三哥,请别用他对你的仁慈,去破坏他和谐美好的家庭!或许这世上每个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试问胡小大夫你,是希望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呢?还是心中只有你一人只娶你一个妻子呢?赵某不才,就说到这里,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窗外阳光明媚,外面鸟儿吱吱叫!躺在床上的人被刺眼的阳光照醒,抬头扫视一番,见到坐在桌边静静看书人,衣服不穿好,鞋子不穿好,直接扑上去,从背后抱住她,撒娇的道,“一睁眼就能看见你真好!” 看书看的入迷的某人被惊吓的书掉到地上。脸色很不好的推了推颈边的脑袋,嫌弃的说,“快去漱嘴,很臭!” “不要!”撒娇的说完,霸道的把人吻住。 明明是她坐在椅子上,他在背后,可一吻完毕,就是他抱着她坐在椅子上。他霸道的把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膛前,笑嘻嘻的说,“听听,我为你跳动的心!” 她先是脸红的难为情,而后听着他的心跳声,却渐渐入了迷。经历了那么多事,能活着真好! 空气里静悄悄的,仿佛只有他的心跳声,她的呼吸声。 “秀儿!”他摸着她乌黑的秀发轻轻叫了句。 “嗯!”她好似睡着了般懒懒应了声,眼神却是一片清明。这样美好的时刻,怎么舍得睡着呢! “其实我一路都不敢回来!” 她的心提起来,终于要说了吗?终于要说了吗? 她没有看到他苦笑带着嘲讽的表情。他继续哀声说着,“因为我怕以后我都开心不起来!一路上,只要想到张兄和赵兄,还有那么多明明是人,却做着畜生都不做的事,心里就又痛又沉重!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笑,想让你开心!我想,如果连我都不开心,怎么还能让你开心?我怕我的难过会传染给你,所有一路都慢慢拖着回来!可是,刚刚睁眼一见到你,我就很开心,和从前一样开心,我才明白,原来那一切都是我想多了,秀,有你真好!” 她窝在他怀里不说话,静静的流着眼泪。 如果这是世界末日,才充许她听到这么多好听的话,她认了!如果这是最后的幸福,她也认了! 他慢慢的摊开手,一束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到他手上,他细细的看着掌心的阳光,好久,才低叹的说了一句,“秀,你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一道阳光!你一定不要离开我,永远这样在我身边,照亮我,照暖我!”他带着哽意的要求。 她怕自己会哭出声,悄悄吸了吸鼻子,一掌拍开他骂,“刚睁眼怎么就那么多废话,赶紧去梳洗,堂堂王爷,成了什么样子,而且你的胡子很扎人,好不好?” 上官全气的跳脚,恨不得一手掐死她,板着脸骂,“你这死木头,怎么这么蠢这么笨?本大爷难得说这样真心又动人的情话?你居然说是废话?就要扎你,就要扎你!”他昂起下巴,硬要往她光洁的脸庞凑,趁她躲闪不急,就咬住她的红唇。 瞪着大大的眼睛,好似得意洋洋的在说“哼,说我嘴臭,让你跟着一起臭!” 赵红秀才不喜欢这样没正经的玩闹,一会儿不高兴就写在脸上了。上官全见好就收,连连跑着说,我要穿衣服了,我要洗脸了! 整理完毕,推开门,就看到许久不见的老管家。看到他,甚是想念!没事逗逗,看人纠结的表情,实在是身心愉快。 老管家守了许久,不敢敲门,上次全王爷的“猪的理念”还记得清楚。功夫不负有心人,日落之前,终于把人给等了出来。 “站在这里做什么?”上官全哼哼问,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其实心里满高兴的,想着媳妇白白的牙齿,被他从头到尾用舌头扫过一遍,心里就甜滋滋的冒泡泡了。可他就喜欢装不高兴,喜欢看别人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样子。 老管家果然低下头畏畏颤颤的说,“王爷,有一个姑娘,说是跟您一起从战场上回来的,早上等到现在,一直在客厅里坐着,老奴不知怎么打发,又怕得罪了王爷的人,所以只请好茶伺候,没赶她走!”心里却暗想,他家王爷又欲求不满了,还是少惹为妙。 上官全皱眉。跟他一起从战场上回来的?战场上有几个姑娘,不说都知道!他摆摆手说,“算了,你去忙你的吧,她是我的客人,我去见见!” 听到门响,回头看赵红秀出来,拉住她的手不容拒绝的道,“饿了,一起去吃饭!” 从寝院到大厅的路上,不远,却还是有几步。上官全捏了捏她的小手,瞧了瞧她明显凸起的肚子,很严肃的问,“我没在家的日子乖不乖?有没有认真吃饭,有没有饿到我儿子?” “还没生,你就知道是儿子?”赵红秀的好笑的问。 “儿子女儿都无所谓,我都喜欢!若是生了儿子你还想要女儿的话,夫君我奉陪!你也知道,你夫君别的没有,力气啥,大堆的,就怕晚上你受不住!” “越说越没正经!”赵红秀红着脸斥。 上官全很无辜的说,“我不正经,那都是因为你太严肃太正经!你想想,要咱们两个都正经,都不都成了和尚与尼姑啊?如果成了和尚与尼姑,那咱以后还怎么生儿子女儿?” 看他说的一本正经,赵红秀直接无语的甩开他,快步走前面。 上官全在后面叫,“唉,一个大着肚子的人,走那么快干嘛?” 见她没有慢下来的样子,他一个快步跑上去,从后面将她拦腰抱起。 过路的丫环下人见着两人都暖昧脸红的垂下头。 赵红秀气急的推着他喊,“放我下来!” 他瞪了她一眼,很是严厉的道,“推什么推?安份点儿,摔坏了我儿子你赔得起吗?” 看赵红秀气的撇过脸,他又不要脸的来了句,“你这么重,以为我真想抱你啊,我这是抱的我儿子……” 左一句“儿子”,右一句“儿子”,赵红秀终是气了,揪起他的耳朵就骂,“一口一个儿子,你儿子生了吗?” “唉哟哟……疼,疼,没生,这不是正在你肚子里,夫君我抱着的嘛……疼,别揪了,得,打是亲,骂是爱,我就知道媳妇你最疼我最爱我了!” 赵红秀的罩门就是受不了他的不要脸,果然他这么一说,她就撒手了。 可心里就是不解气。直到进入大厅,看到那个翘首以盼的女子。 胡灵等了大半天,等到的却是,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带着夺目的笑容,抱着他心爱的女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如果他是想用行动告诉她,他不喜欢她,说过娶她只是同情她,只是迫于无奈,那么他又何必曾给她希望? 罢了罢了,她不说过,不期望他的回应吗? 袒开心胸 每个人都有一个梦!你可能很丑,很自卑,可是你还是在心里偷偷想过,将来会遇上自己的白马王子。你可能知道这个人已经成婚,可能很清楚他确实不喜欢自己,可仍然在心里偷偷的想,自己在他心目中一定是与众不同的,他对自己一定有一些别的特别的感觉,不是很深,但肯定是有的! 胡灵清楚许多事,她知道她和上官全的身份是天差地别,种种都是天差地别,可她仍在心中有一丝难以启耻的小小盼望。在他心里,她一定是特别的!他曾经握着她的手,那么真挚的安慰她!可如今亲眼看到他们两人恩爱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梦碎成一片。 其实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上官全这样出色的人物,只是心中却妄想过,她会在他的心中占一席之地! 可今日她才明白,妄想使终是妄想!此时虽然难过,却也再没了当初想死的念头!人活着,不能这么没用不是吗? 赵红秀看到那脸蛋标致的女子,身体一僵!对了,这样的女子才是上官全喜欢的吧,一身粉红衣裙,像一只展翅飞翔的快活蝴蝶!精致的五官,眼含柔波的双眼,带着一抹柔弱怜人的姿态,抬头,却又感觉顾盼生辉,闪光夺目。那全身年轻的气息,单纯无辜的眼眸,都是她所没有而羡慕不来的! 上官全感觉到她的僵硬,放下她,揽揽她的身体说,“这是胡灵,我们军队里胡军医的女儿!”这才想起,刚刚在房里应该给木头说一下胡灵的事,只是那时眼里只有她,便忘了其它的东西。 “灵儿,这是我妻子,赵红秀!”他向两人介绍着。 灵儿!多好听,多亲昵的名字啊。 她笑着,吸口气,挺起胸,故作大方的道,“灵儿姑娘真是人如其名,很是灵动!” 上官全意外的看了她两眼。 “看什么?”赵红秀不解的问。 “还没听你这么夸过人!”上官全直接说。 胡灵只是红着脸,笑垂下头。 上官全见胡灵这样,便扶着赵红秀一起坐下,然后说到,“灵儿一起坐下吃饭吧,我从昨天回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很是饿的慌!” “嗯!”胡灵点点头,乖巧的坐下。 一会儿,便上满了菜。 胡灵离上官全较远,她站起来,微倾身的给上官全夹菜,嘴里心疼的说,“上官大哥,你昨日喝了那么多酒,今天又饿到现在,胃肯定不舒服,多吃点!”上官全定了一下,还是伸起碗接过。其实他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给他夹菜。可是他不想拒绝胡灵,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她难过。他从心底觉得这个年轻善良的女孩儿遭遇太不幸了。 胡灵看着上官全吃她夹的菜,笑眯眯的看着他吃,旁若无人。 可旁边不是真的没人!赵红秀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一切!年轻小姑娘心中的爱慕之意,满目横流,她不是瞎子,看得见。 幸好,赵君早跟她说了此事,不然,今天她真的得失礼了。 她不希望在上官全眼中,她是一个嫉妒又小心眼的女子。 可装作不再乎,并不是真的不再乎。 上官全说,她怀了身孕,没有懂医的人照顾,便把胡灵留了下来。其实她明白,他只是给她时间让她习惯那个小姑娘。 对于这点,她满感激上官全的,至少,他还是尊重她的。 只是晚上躺在被子里,想到胡灵为他夹菜,想到他低下头大口大口吃菜的样子,她的泪就忍不住的往外流。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为什么要为这点小事哭,不是已经接受了上官全再娶的事了吗? 上官全睡时本要抱着赵红秀的,可又怕自己太粗鲁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便没抱着她,睡到半夜,赵红秀想着心事,睡不着,怕他发现自己半夜里哭,便特意往里面滚了滚,不想惊动他。 上官全也不知是怎么的,睡意朦胧中手乱挥了两下,没摸到想摸到的东西,便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到人还在床上,便放心了一半,于是下意误的往里一滚,手就要抱上去。 因为都是在半梦半醒中,所以手也是乱伸过去的,只感觉大概位置,便伸了过去,哪知这手却刚好落到她脸上,一股湿意,瞬间把他惊醒。 他突的坐起身,扳过赵红秀的脸,脸色严肃的问,“你在哭?” 他的动作太突然,让她连掩饰的时间也没有,不过幸好夜里没灯,他看不到她狼狈的样子。她用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样的说,“没有!我没哭!”可不管怎么压抑,她的声音里还是有一丝哭过后的细气。 “你骗你,你就是在哭!”他说着,大手抚上她细细的脸郏,一点一点抹着那些泪水。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如刀绞!一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的妻子在半夜与他同床时,背着他哭? 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很没出息。他恨自己,更气她,口气严厉的问,“说,到底为什么哭?” 赵红秀听到他的执意,便笑着说道,“哪里有为什么哭啊,人家都说怀了身子的人,情绪特别反复无常,你别管我,过会儿就好了!” “可你不是那样的,你不是那样轻易情绪反复无常的人。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哭?”他突然平下声息躺在她身侧,臂膀搂着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轻轻低低的问到。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忍着哭意的求说,“你别问我了行吗?我不想说,我觉得很丢人,也很看不起自己!” “你说!”他霸道固执的问。大有你不说就跟你没完的架势。他可以容许他的女人打骂他,他也可以容许她的女人粗俗泼辣无礼,他还可以容许他的女人为别的男人伤心难过在他面前哭,却决不容许他心爱的女人背着他哭。 那样,他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背着自己哭泣呢?他到底哪里没做好?告诉我,我改行吗? “不说!”赵红秀固执的道。那么丢人的事,她才不要说。 “说!”上官全掐着她的手臂,狠狠问道。 赵红秀听出他的狠气,怕他真做出什么,想了想,才说道,“我知道你喜欢胡灵那样的姑娘,想到我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做到像她那样,活泼灵动,便很难过,很想哭!”她埋着脑袋,又有了想哭的意思。 黑暗里,上官全像是一个瞎子在慢慢摸索一样,他摸到她的脸,轻轻的柔柔的,一点一点擦干她的眼泪,叹说到,“傻瓜!” “我哪里傻了?”她哭过后的嗓子没有压抑,倒稚嫩的像个小孩子。 上官全把她的脑袋往怀里按了按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她,是不是以为我要娶她?” “难道不是这样吗?”赵红秀不解的问。 上官全很高兴,他的木头妻子终于知道为他吃醋了,可这醋吃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他抱着她,给她讲了胡灵的事。 “当时,我是看胡大夫年纪大了,哭的那么伤心,才厌烦又无奈的说愿意娶胡灵。可是,那都只是说说而已,我这一生最恨的便是我父皇,因为他糟蹋了我母妃一生的年华,伤了我母妃一辈子痴痴等候的心。假如我不喜欢胡灵而又娶了她,就因为所谓的道义,那么我不就成了第二个父皇吗?用着爱的名义,却残忍的冷冻了一个女子的一生的幸福!” “可你是将军,你说了要娶她,别人当真了怎么办?” 上官全听她认真问,知道她是在意自己,笑说到,“我早就想好了,等回了京,我就收她为义妹,那样她的身份就会很高,到时候我再在圈里找一个比较可靠的人介绍给她,再说,像我这样的人,人家小姑娘未必看得上呢!有你一个就够闹心的!” “我哪里闹心了?”赵红秀生气的问。她觉得她是这世上最简单最让人省心的女子。 上官全胡乱的把她往怀里的扯道,“哪里都闹心!”能摸不能吃,那不是闹心是什么?她是女人,根本不明白男人的苦。 她听了他的话,生气的掐了他一下。他没话,也没动作。好一会儿,她以为他睡着了,他突然开口低沉的说,“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我,不要背着我哭!” 赵红秀不懂他突来的沉重与忧伤,只说到,“我只是气我自己罢了,这么小气,这么没度量!这世上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我为什么要为这种事难受呢?” 上官全亲亲她发出讨人喜爱话语的小嘴,甜甜的说,“你喜欢你为我的事难受,这样证明你喜欢我!秀儿,你喜欢我吗?” 她不语,其实脸红的厉害。 他蹭了蹭她,请求道,“答应我,以后有什么都要告诉我,不要背着我哭!” “不要,很丢人!” 他生气的压住她爆吼,“有什么丢人的!我堂堂大男人常拉着你撒娇,不高兴了就死赖在你怀里,常常觉得你怀里是这世上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我都没嫌自己没男人气度丢人,你怎么说丢人呢?你是我媳妇,是我爱的女人,在我怀里哭,对我撒撒娇怎么了?谁也笑话你?” “我不愿意那样!”她嫌弃的说。她才不要做那种……唉,很没个性的姑娘! “不许!”他霸道的气息逼近她。 “来,叫声夫君听听……叫!不叫我就亲你了喔……我真亲了!秀,我忍不住了……” 赵红秀第一次觉得,原来男欢女爱是这么一件美妙的事。早上醒来,看到他熟睡的脸,她觉得自己变坏了,变的和他一样坏了。 想到这里,他更觉得无颜见人。 她一动,他就醒了,自然的把害羞的某人往怀里一搂,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沙哑,性感迷人的问,“昨天晚上有没有伤到你?” 她一气,捶了他一下。 他立马挺起身,特有精神的问,“你捶我一下什么意思?是想证明我没伤道你,你还好好的!还是想告诉我,其实娘子你还很……嘿嘿……” 她气的又捶了他很多下,然后有人无耻的在那里叫,“哎哟哟,好舒服!” 赵君隔日来了上官全的王府,一听说胡灵在这儿住下了,哎哟,那个气! 行,三哥,这次你再把人气走了,看你怎么办! 可是又想,嫂子这有了身子,气的出走了肯定有危险。 想来想去,他有了办法! 兄弟打架 赵君借着怀孕期间让人陶治情操的借口,天天找赵红秀教她画画。赵红秀一生出了握剑杀人,认识上官全后偶尔看下书,此生还真没做过什么优雅的事。琴棋书画,她样样不会,现在有免费的老师,坐在家里又很是无聊,于是便欣然同意。 赵君很有耐心,一点一点的教她,有时候是坐在旁边看她画,有时候是站在她身后端杯茶看她画,有时候是弯身趴在她身上,亲近的对着她的颈边吹气教她画。 他先教她画的是山水画。赵红秀觉得很好玩,只有这墨一个颜色,却能画出一副雄壮大气的山水画,她看到赵君画玩后,便痴迷了。 一天两天这样,上官全没觉得异样,三天四天,上官全只感觉不对颈,到了第五天,上官全觉得不放心了,于是他自己去好院瞧了瞧!好家伙两人靠的极近,还有说有笑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他的怒火直线上升。 此时,赵红秀画了几天的山水画刚好完结,可她握着笔,看着自己的画,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妥,于是她一直握着笔细看,这时她身后的赵君直接弯下身,握住她拿笔的手,在画面轻点两下,此画完全不一样了。赵红秀高兴的人,“老师不愧是老师,只两笔,便让整张画都不一样了!” 赵君有些得意的说,“那当然,这就是传说中的画龙点睛,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啊。来,提几个字吧!” 赵红秀低头红着脸说,“还是老师提吧,我字写的不好!” 赵君笑笑,从她手中拿过笔,弯身在她旁边提了几个字。心中却笑想,红秀这人真是好玩。拿剑杀人时,那气场完全跟个女罗煞一样。可是放下刀剑的她,却又这么柔和,动不动就容易脸红,真是极可爱。 提了字,就是一副完整的画了。赵君会几种字体,他用了一种与这画风格相配的字体在画上提了字。赵红秀看着画,赞叹的说,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画出这样一副优美的山水画!” 赵君洗洗笔,放好说,“这是你有天份!” 赵红秀认真的想想说,“嗯,我也觉得,若是我小时候能有条件请到这么好的一位老师,我现在肯定也是著名的书画家了!”她认真的模样好似在可惜。他听了却好笑,这人啊,若是别人听还以为这家伙在自恋了,可是他知道,跟前这个人是个只会说实话的人。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上官全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都被人无视,崩着脸走上来问。 赵红秀不识眼色,自然看不出上官全的怒气,扬了扬手里的画,高兴的说,“这是我画的,你过来看看!” 上官全走近看了两眼,便气闷的说道,“画的这么丑,还敢拿了来让人看,完全是乱七八糟!” 赵红秀一听他这样说,带笑的脸庞就垮了下来,努力看着画,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没画好。 赵君安慰的扶住她的肩,冷冷的睨着上官全傲气的说,“这世上总是有些人不懂喜欢装懂!红秀,你别再意,他不会欣赏你,自然有别人懂得欣赏你!” 他这话要是真针对画说的算了,可他那挑衅的眼神,分明是意有所指。 两人针锋相对的对视着,好一会儿,上官全扶起赵红秀柔声说,“外面冷,你回屋歇会儿!” 走了几步,又对那收拾纸墨的人说,“一会儿别走,晚上一起喝一杯!” 可等他出来,赵君就不在了。他不敢跟自己单独在一起!上官全越想心中越觉得有可能,晚上气闷的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好一会儿,终于像个没事人的一样问到,“你觉得赵君这人怎么样?” 红秀想都没有想的说,“很好!” “哪里好?”上官全气闷的问。 赵红秀想到前几天上官全说要给胡灵留意个夫君,以为他是要把赵君指给胡灵,想了想道,“有才,不傲!英俊,稳重!讲义气,会哄人开心!总之很好!”配给胡灵绰绰有余! 上官全一听这话,更是气的滚来滚去,却是不敢再问关于赵君的更多,怕自己会被气死,有前科的人最让人担心,而赵君又是比北哲堂更会骗女子的男人。 早上,上官全使了很多法子,硬让赵红秀躺在床上不起来。把人哄睡着了,自己却出来,见到赵君果然在客厅等人,他远远看了两眼,哼一声走上去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赵君故作不解的问。心中却暗自好笑,三哥,你也太大神经了,这么些天才发现有事,真要是别人,嫂子都不知道被拐走了几次了。 “她是你嫂子,你想干嘛?”上官全直接问。 赵君叹了两口气,好像心有感触的说,“眨眼间,张兄宋兄都走了几个月了。我只是常想,岁月变幻,人事无常,想让自己活着的时候,能随心所欲的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不要勉强自己,不要压抑自己!” “压抑?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笨木头?” 赵君故作惊讶的看了上官全一眼,随即说到,“三哥,即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了!我是真心喜欢红秀!你看你,也不是很喜欢她,如今又有了胡灵这个小美人,大家同生共死的兄弟一场,你就把红秀给我吧,我保证会一辈子对她好……”上官全气的一拳砸过去。气的气都喘不过来,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兄弟会……朋友妻不可戏啊。 他气愤的吼,“你给我滚,从此以后不要踏进王府一步!” 赵君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眼神里透着真正的难过,表情如一片被风刮的四处飘零的叶子,哀伤说,“三哥,没想到我们兄弟的情谊这么轻,就一个女人……” 上官全也降了一些怒气,觉得自己刚刚的话的确重了,又勉强的说,“她不是别的女人!” 赵君气吼,“她跟别的女人在你心目中有什么不同?” 上官全看了他一眼,烦燥的别过头,感觉这种事,怎么能说得清楚呢!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可赵君质问气愤的眼光,他知道他要问什么,以前往日大家喝酒的时候,还不是一起逗过同一个女子。 “你不再意她,我再意她。我都说了我会对她一辈子好,你还想怎么样?”赵君气呼呼的问。 好似气哭了一样。 上官全终于别扭的大吼,“谁说我不再意她了!” 赵君跟着吼,“你再意她,你还在她大着肚子的时候带一个女人回来?我告诉你,那是红秀心胸宽广,要是我,早就被气的流产了!你都不知道她趴我怀里哭了多少回了?” “她趴在你怀里哭?”上官全扭过头,眼睛睁的大大的怒视着他问。 赵君不觉有什么不对,呆呆的点点头说,“对啊,她趴我怀里哭!” 上官全疯了一样冲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顿狠打,边打边骂,“混蛋,她都没趴我怀里哭,凭什么趴你怀里哭,凭什么……” 赵君被揍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出三哥是真疯了,下狠手,不想死的他连连求饶道,“三哥,别打了,别打了,她没趴我怀里哭,我瞎编的呢!” 上官全停止揍人,瞪着他阴沉的问,“你再说一遍?” 赵君揉着脸上的伤口委屈的说,“嫂子真没趴在我怀里哭,我就是看她想哭又忍着不哭的样子很是心疼!” 上官全觉得这事终于有蹊跷,便盯着赵君不语,等他继续说完。 赵君就是怕三哥这样阴沉着脸不说话,用一副要吃人的眼光瞪着他,拍了拍地板,老实的说,“成,三哥,我都招了吧!我就是看不过嫂子那么好的一个人,还被你糟蹋!” “我怎么糟蹋她了?”上官全黑着脸问。他比爱自己更爱她好不好? “你没糟蹋她,还把胡灵带回来?你想想嫂子在家里挺着大肚子日日夜夜盼你回来,结果盼到的却是你带另一个女人回家,她该多难过啊,女人心海底针,她不说,你能看出来吗?三哥,有时候人笑,并不是真的在笑,或许她的心在流泪呢?你注意过吗?” 上官全听了却愧疚的低下头,是啊,他没看出来,否则怎能让她半夜里背着他,偷偷哭泣呢? 看三哥认错的样子,想他终是反醒了,赵君又说,“我这么做,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告诉你,珍惜眼前人!你要真爱嫂了,就别带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你只要带了别的女人回来,尽管你多么爱嫂子,你的无意中的行为,还是会伤害到她!” 看三哥不说话,他又低低的说,“在北邦的大殿上第一次看到嫂子时,我还真觉得三哥挺没眼光的,怎么喜欢上这么一个没有特色的女人,不过后来的日子,我是真喜欢上了嫂子……” 看到上官全射过来的眼光又是一厉,他连连改口,笑呵呵的说,“我哪够胆子抢三哥的女人啊,就是在心里偷偷的喜欢一下而已……” “偷偷喜欢也不行!”上官全沉着脸厉声命令。 赵君揉了揉自己被揍的还很疼的腿,气闷的低咕,“你管得了别人吃喝拉撒,还管得了别人的心吗?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就这一低咕了,让上官全觉得面前的人碍眼了,他决心清除面前的这个人。低声问了句,“你觉得胡灵怎么样?” 赵君没什么想法,他还在惋惜这一生错过了赵红秀这样的女人有多么可惜,便随便回答了句,“还不错!”他对所有是女性的人,都是这么回答的“还不错!”那样不至于伤害任何人! 却没想到,因为这三个字,他完了! 兄弟齐聚 赵君果然从此不敢踏入王府的门一步!他稀里糊涂的觉得古怪,本来天天往上官全家跑,一是觉得无聊,二是想看着赵红秀肚子里的孩子出世,然后抢个干爹做的!哪知,这几天一来就会无意间撞见胡灵,以前也不是没见过,那时候见面她待他的态度都是大大方方,温文有礼的!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到他不是害羞的脸红的低下头,便就是送一些东西给他,最后就是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他,看的赵君浑身发毛邪乎! 他突的就想起那天被三哥揍后,他们的谈话!他不是呆子,后来听出三哥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娶了胡灵以解决三哥的麻烦!虽然吧,他私心里很喜欢嫂子,不想让嫂子为了胡灵的事不开心,可是他还没伟大的去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别人的幸福!他很直接的三哥说了“我又不是脑子生病,为什么要娶胡灵啊!天下好女儿多着呢,怎么着我也得娶个清白的姑娘回家当娘子!”三哥当时就骂他说,不是个清白的男人,还想娶什么清白的姑娘!他一直狡辩说自己的身体虽然不纯洁了,但是自己的心还是很纯洁的,一直期望遇到一个仙女般的姑娘来解救他无聊的人生! 这话也就不了了之了!他想,自己都那么明白而嫌弃的拒绝了,是兄弟就不会搞事了吧!可他太小看人家上官全的心胸了!任何隐形情敌,人家必消除干净!兄弟是干什么的,兄弟就是拿来利用的!哼哼,明目张胆的说喜欢他媳妇,行,你等着! 于是上官全有生以为写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而这封情书还不是写给他最爱的女人的! 赵君觉得奇怪,纳闷的去找上官全随便聊了几句,从上官全淡漠略带阴险的眼神中,终于发觉事有蹊跷! 最后终于知道上官全用了他赵君的名义,写了一封天下最深情的情书送给了胡灵,以至于让胡灵误会自己喜欢他。 赵君生怕被人缠上,知道整个事情后,连滚带爬的跑出王府,边跑边骂上官全没兄弟情谊,小人等等。 胡灵心里装的是上官全,自然没有想过赵君!可是那一封热情洋溢,用心带泪的情书,却让她感动了!她知道自己条件不好,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而赵君呢,虽然样子有些轻浮,却是一个很出色的人!于是,她想让自己适着接受。 可是看过了那封直白热情的情书,再看到赵君本人,想到他那么喜欢自己,就忍不住的脸红。 就在她慢慢心动时,才知道,原来这都是上官全搞的鬼!一时间有些生气,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一时间又有些失落,在经过那样肮脏的事后,还有哪个男子会喜欢她呢? 上官全没想到赵君这个死人会打破天窗的直问胡灵,所以很清楚知道事实真相后的胡灵一定会很难过。 他连连跑来道歉!站在她面前,看着要哭的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事他的确玩大了,他当时本来只是想整赵君那个臭小子的,却没想到胡灵知道这事后,会在她的伤上加伤! 他很歉意的看着她!胡灵低着头,忍着不哭,努力做着轻松的样子,笑说,“我知道我比不上您妻子的百分之一!只要您说一句话,让我走,我肯定会走的远远的,不让您心烦!您何必费尽心思,做这样的事,来告诉我您想让我走的心思呢?” “不……”上官全刚想解释他没那个伤害她的意思,可一看到她因为他的一个“不”字含着泪眸升起希望的看着他,他就决定,不再解释!既然伤害已经造成,那么就索性伤的彻底一些吧! 他拍拍她的肩说,“其实我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让你明白我的心思,我只想说,你还小,还有一个很美好的将来!你看着别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漂亮,穿在你的身上却未必漂亮未必合适!我在遇到我妻子之前是一个很糟糕的男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胡灵终于哭出声来!她知道她再也没有希望了,她知道她的梦彻底破碎了!她哭着抽泣的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没有机会嫁给你,就算嫁给你,也不会过的很幸福!因为你不喜欢我,你娶我,只是同情我!可是我明明知道这些,却仍然在心里偷偷的希望,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希望你会有一点点的喜欢我!我总是一次次的为自己找借口,如今终于听到你亲口说了,终于可以死心了……”她说完笑着抹抹泪。 “你……”上官全开口! 胡灵伸出手,忍痛的屏住呼吸,打断他说,“上官大哥,你什么都别说了好吗?就这样残忍无情的拒绝我,让我再也不对你抱一丝幻想!我可能会难过,但是,我只是难过而已!或许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我又和从前一样了!”她说完含着泪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上官全忍不住对着她柔弱的背影说。 她忍着流泪,哽咽的说了句,“谢谢!”她没有狼狈的急跑而去,而是比从前每一次走路,更优雅更美丽的一步一步从他面前走,慢慢远离! 因为她知道他在她的背后看他!这可能是他们相识以来,他最认真的一次看着她,但也是她命里,他最后一次这样看她! 所以,尽管想逃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狠狠大哭,可她依然踩着最美的步伐,一步一步走离他!因为她想最后留给他最美的背影,将来,有一天,当他能想起她时,那记忆也可以是美的! 胡灵的走,并没有让上官全开心,他觉得放松了,可心底却泛起更深的悲伤!他想起初遇时,那个机灵善良的小姑娘,他想起,她在战场上急心忙碌的身影,他又想起,那个无辜女子被一群畜生糟蹋后的凄惨模样…… 就是这样的可怜的女子,他没有帮到她,反而伤害了她! 其实反过来想想,假如他从前遇到这样的事,也不会有多难过了吧!因为他那么清楚的知道这个世上每个人活着都有摆不脱掉的命运,摆脱不了的灾难! 好像从张轻他们走了以后,他就开始会为别人想了,会常常看到自己很人性化的一面!他想想又笑了,也或许是要当父亲的原因呢! 新的生命还没降临,他却一次一次问自己,自己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给那个小生命! 这一刻,他抬头,看到了天上的蓝天白云!他希望天就是眼前看到的这片蓝,他希望以后都不再有战争,他以后,他所讲的每一件事都是好的!他希望,那双眼睛看到的所有一切也都是好的! 可这世上,又有谁能保证,什么都是好的呢? 赵红秀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上官全也不爱出门,整日陪着她看花,天气好时,还坐在凉亭里给她弹上几曲! 上官全的琴艺超群,只要他一弹,蝴蝶小鸟都飞了过来。 赵红秀看了心痒,也想学!可她一动手,唉呀,除了上官全忍耐的站在她身边,周围声音所及之处,无一活生物存在,都跑的跑,飞的飞,爬的爬了! 看赵红秀无奈难过的样子,上官全拍拍她的头,取笑的说,“哎呀呀,你以前拿剑杀人真是可惜了!瞧瞧现在,可真是无形中杀人啊,大爷佩服佩服!” 赵红秀本来就生气,你说都是人,都是手,同样的琴,同样的弹法,弹出的声音差别咋能这么大呢?听到他这样暗讽,心里更气了,随即反口恭敬的叫了声,“是,大爷!” 上官全口里的那个“大爷”就是想说自己有钱有势有地位,有摆谱的意思!可赵红秀这个“大爷”叫的他好像是比她老几十岁的爷爷一样! 他生气的板起脸厉说,“瞎叫什么呢?就不会喊一声好听的?” 随即又笑眯眯的说,“来,叫声夫君听听!” “太监!”她突然叫了句! 上官全脸绿了,叫啥呢? “死木头,你找抽是吧!”上官全怒。 赵红秀指指他身后说,“看,那是太监吧,好像宫里的人来了!” 上官全扭头一看,果然是上官瑜身边的小太监来了! “全王爷!全王妃!”那人恭敬参礼道。 上官全抚着赵秀柔软黑发,有些不高兴的问,“什么事啊?”死太监,刚刚差点让他误会自己媳妇是说自己……气! 太监讨好的笑着说,“这不是六王妃要生了吗?皇上说好久没见到三王爷,要请大家伙一起去聚聚!” 上官全脑子里猛的想到,那两个知道自己要当爹要当娘后同抱在一起瞎蹦的白痴!惊道,“这么快就要生了啊!” “可不是嘛!六王爷这几天都急坏了!六王妃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生孩子疼,能把人疼死过去,就天天扯着六王爷说自己不生了,六王爷急的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上官全不屑的哼了声!猪都知道生孩子疼,那两个笨蛋却现在才知道,现在才开始急!想想要抬脚,又怕自己去了会被那两个活宝气死,定了定说,“本王去能干什么?本王是男的,又不会接生……” 太监陪笑的说道,“也就是皇上想找自己兄弟聚聚,找的借口罢了!如今五位王爷,都娶了美娇妻,皇上后宫虽有几百个美人,却从来不临幸!夜里不是挑灯看一夜的奏折,便是站在窗前望一夜的明月!也只有看着王爷几个兄弟才会笑笑,奴家很是担心,就请三王爷去宫里一次吧!” 上官全想到了那个在黑夜里蹲着哭了一夜的女子!唉,情啊爱啊什么的,最是伤人! 他摆摆手道,“行了吧,你先回去!本王稍后就去!” 本来想带赵红秀一同去宫中热闹的,看人家怎么生孩子,以后好学学经验!可是她肚子实在太大了,就像动一动就会破一样,上官全都不放心自己走开,可赵红秀又说没事,推着他去,他出门时再三嘱咐秦语照顾好她家主子! 他急急的出了门,想早去早回! 到了宫里时,估计沈星是开始生了,大哥二哥四弟五弟都坐在殿上认真的喝着茶,各自的女人都安静的坐在旁边。上官全多瞅了几眼他二哥的女人,想看看那个面瘫脸会找个什么样的女人。 完全就是一只无辜的小兔子嘛,他才看了几眼而已,那小兔子就怕怕的往他二哥怀里缩!可怜兮兮的样子倒是很会撒娇,不像他家木头,天塌下来,都不会响声屁! “六弟呢?”他看了看上官珑问! 要说上官珑也是个白痴,人家一个灵俏俏的姑娘跟着他两三个月又是逃难又是什么的,他硬没发现人家是个女的一,还以为自己得了病喜欢上了男人!最后终于明白人家是女的代父从军了吧,他又整天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官全说,四弟,你就别孬了,拿出你上战场杀敌的气势,对人姑娘说声喜欢呗,保准把人拿下! 可他四弟却红着脸,别扭的跟个小媳妇一样说,“我一对上她的眼睛就脸红结巴,只说得出喜,却是一直结巴说不出欢!” 上官全对这种人无语!说他六弟是极品吧,他四弟更是个极品!上了战场和下了马完全就跟两个人一样!虽然追妻之路上吃了些苦头,可最终还是靠上官全的损招把人拿下了,如今可不也安静的坐在旁边! 至于毕小小和上官珞这两个冤家,坐的最近,却不看各自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不认识呢! 上官全看着直摆头,想想他与自己媳妇的甜蜜,要他像他五弟这样子过一辈子啊,他宁愿去死! 上官珑看了上官全一眼,低头沉默!上官全不解的望向上官珞,上官珞吹着手指头,颇不耐烦的指指里面。 上官全纳闷的朝里走,才走了两步,便听到女声的叫喊。 原来是沈星在里面生孩子!他站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问题!那就是沈星只要在里面叫一声,他那个笨弟弟必在外面撞一下墙! 力道撞的不是普通的大,感觉墙在震动!又不是铁铜脑袋,额头早已出了血。 上官全终于明白外面的人为什么那么安静的坐着了,估计都劝过了,可是都没劝住人,所以只能坐着等呢! 一见这笨弟弟的笨行为,上官全顿时就气的想死。 他一把上去扯住听到里面人叫又要撞墙的人,气骂道,“你还要不要命?就你这样撞下去,等你孩子出来了,你却没命当爹了!” 上官玮哭着说,“可是星儿现在很疼,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才让她这么疼的,我恨自己……”说完又撞! 上官全无语! 硬拽住他,不让他撞墙,怒吼,“谁他娘的生孩子不疼了?你母妃生你时,不是照样疼,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你一个男子汉,都要当爹的人了,有点出息行吗?给我坐下,别净在这里丢脸,省的我生气的想揍人!你要真觉得自己错了,想死,你丫就给我撞狠点,一下子撞断气得了,别在这里有事没事撞一下,死又死不了,让人看了揪心!” 上官玮果然被他凶狠的气势压制住,任他拉着走出来,几兄弟看到上官全把人拉出来了,没继续撞墙了,刚想说“还是三哥有本事!”哪知里屋里沈星又是一阵惨叫!上官玮甩开上官全的手就要往里冲!可那些侍卫早听了皇帝的命令在门口守着了! “让开,让我进去!” 上官瑜站起来朝里走了几步厉声说,“六弟,坐下,跟你说了多少遍,女人生孩子晦气,不准进去!” 上官全不懂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他就觉得人家一个女人生孩子,你大男人进去做什么呢?你会帮忙接生? 他看了眼还在那里使颈挣扎拼了命要闯进去的六弟,不耐烦的说了句,“我说六弟,你就安静的坐下来,别急行不行?女人生孩子,你进去捣什么乱啊!能叫就说明还在喘气,不叫了你才该急,有三哥在,三哥向你保证,你的星儿保准没事!” 上官玮好像急昏了头,半信半疑的问,“真的?” 上官全肯定的点点头。 上官玮急的失了心智,慌乱的说,“可星儿都疼了好久了,孩子还没出来……” 上官全立即嘲屋里吼了句,“沈星,你相公正搂着别的女人快活呢,你还不出来看看……” 上官玮吓的立马堵住他的嘴,斥责的说,“三哥你别乱说话,会把星儿气昏过去的!” 上官玮蒙着上官全的手还没松开,只听到屋里传来初生婴儿的啼哭声。 上官珞惊喜的一拍眉掌说,“生了!” 上官瑜欣慰一笑说,“生了!” 上官瑾黑着的紧崩的脸,终于松了下头,点了点头。 上官珑站起身,朝上官玮呵呵笑道,憨厚的说,“六弟,生了,生了!” 上官玮还征愣的有些不敢相信,手还蒙有上官全的嘴上。 上官全嫌恶的一把扫开他的手得意的说,“看吧,你三哥我说没事就没事!信三哥者永生!” 屋里却传来一阵虚弱气短却又很高昂的女声。 “上官玮,你给老娘滚进来!” 上官玮果然脚不停留的跑了进去。一进去也没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是男是女,只看着床上脸色如纸,浑身汗透的女子,心疼的说了句,“星儿,辛苦你了!” 沈星虚脱的眼都睁不开了,可还怒力的狠狠的睁着眸子瞪着他,气若游丝的问,“你刚刚在跟女人鬼混?” “没有,那是三哥瞎说的!”上官玮连连解释。 跟着进来的上官全闲闲的说了句,“我不那样说,你能马上把孩子生出来吗?真是的,就你这样还想当强盗?生个孩子都这么磨蹭,半天都生不出来!看看我六弟,为了你头都快撞破了!” 沈星为了生孩子命都差点没了,听上官全这么悠闲的口气,只恨男人不懂女人苦,气呼呼的喊了句,“有本事你来生啊!” 上官全朝急着去抱孩子的上官珞吼,“来,五弟,把孩子塞到我肚子里,让你三哥我来生生看!” 一屋子人都笑了!沈星也被他气笑了! 上官玮知道沈星虚弱,坐在她身边软软的说,“星儿,你别硬撑着了,睡吧,我哪都不去,就坐在这里陪你!” 沈星笑着推推他道,“快,去看看我们的儿子!” “儿子,我们有儿子呢?”上官玮像傻瓜样的惊喜问。 沈星刚笑着点完头呢,就听到凑到上官珞怀里看了一眼婴儿的上官全说,“我说六弟,你们两夫妻长的都不算难看,这生出来的孩子咋这么难看呢?简直没有人样!皱巴巴的跟个猴子似的!” 这话直接把沈星气晕了。 上官玮站起身怒斥,“三哥,你把星儿气晕了!” 上官全淡淡的看了一眼,床上昏过去的人,没事人一样的说道,“生完孩子的人本来就要睡觉,她这是累晕的,管我什么事!” 上官瑜摸了摸婴儿的脸,温声说,“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过一个月便会好看了!等三弟你孩子出生时,你就知道了!” 上官全不屑的道,“哼,我儿子肯定长的比这个猴子要好看!” 哄着怀里婴儿不哭的上官珞突抬头说,“三哥,你媳妇眼看着也快生了!到时候你可别像六弟这么搞事啊,昨儿大半夜就把我们大家伙都急着叫来了,等了一夜,孩子到现在才出生,真是折磨死人了!到时候你怎么叫我,我都不去,我就只管去吃你孩子的满月酒就行了!” 上官全狠拍了上官珞的肩膀斥,“我跟六弟那是一道人吗?六弟他就是路上踩死蚂蚁也要叫半天!我临出门时,就想到这极品今天定会干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再说了,我媳妇那是什么人?流血不流泪啊,才不像他们家的小丫头,雷声大,雨点小!我跟你说,我媳妇生的时候啊,肯定一声都不吭就把孩子生出来了!” 上官珞撇撇嘴说,“哼,就三哥你那妻奴样,等三嫂生孩子的时候,你还不一定急成什么样呢!” 上官全昂着下巴坚决表明立场的说,“我急什么急?女人生孩子我急也没用!我告诉你,我肯定不会像六弟今天这么搞事,到时候,我肯定是天下最淡定的人,不信你们等着瞧!大哥二哥,四弟,到时候没事一起去我府上坐坐!切,虽然我很喜欢我媳妇,但也不是盲目的喜欢啊!生孩子啊,肯定是需要时间啦,急有个屁用!” 某人说的那是相当轻松! 宝贝降临 上官全回到家时,天都黑了!赵红秀说腿有些酸,两人坐在床边,他一边为她捶腿,一边跟讲笑话似的说今天六弟生儿子的场景有多么搞笑,赵红秀听他说着也跟着笑了。上官全停下来握握她的手说,“生孩子时,会有些痛,你忍着,一切都会好的!” 赵红秀点点头,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上官全担心的问。 “他在踢我!” “踢你?”上官全皱着眉看了看她圆滚滚的肚子,然后手贴上去,果然感觉到震动。 “可恶的小家伙,会不会疼?” 赵红秀喜悦的笑说,“不会,我喜欢他踢我,就像他能感觉到我一样!” “是吗?喂,里面的,快叫声爹爹来听听!”他轻轻敲敲她的肚子,跟敲门一样的说。 赵红秀推开他的头,笑说,“他才刚刚长成,都没人教他说话,他怎么会叫爹爹呢!” 上官全无辜的说,“怎么会没人教他说话,我们天天说的悄悄话都被他听光了!看看,又在踢,哼,这么调皮肯定是个儿子,我已经准备好揍他了,不过,他要是比老六家的臭小子长的好看,我就选择不揍他了!” 赵红秀只是笑着摆头,对他的幼稚语言无语。 又过了一月,上官全正扶着赵红秀往屋外走,准备去看花呢,赵红秀突然脸色一白,抚着肚子弯下身来。 上官全急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好像……要生了!” “啊?”上官全傻眼了,怎么说要生就要生了啊,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可看着她脸上的汗珠都疼的滚下来了,因为她的肚子太大,他又不敢抱她,只得焦急的扶住她连声问,“怎么办,怎么办?” 赵红秀疼痛中像看痴呆一样的快速撇了他一眼艰难说,“快去叫人啊!” “噢!”上官全急急忙忙跑出去,跑了一半又回头不放心的问,“你这样没事吧!” 赵红秀用手赶了赶他!他急的都分不清方向,往左跑了几步,好像才想起不是这个方向,往右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对,脑子里都是赵红秀疼的流汗的样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突然怒急的扬起脖子喊,“来人啊!”老管家连滚带爬的出现。 “快去把稳婆叫来!”前一个月他就把京城里最好的两个稳婆请到家里来住了,现在他只恨他家房子太大,叫完,他又急急忙忙跑回去,小心翼翼的把赵红秀抱到床上。 这之间,赵红秀倒是没叫一声疼,可上官全看得出来她很疼,手紧紧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指尖都捏白了,五官也忍痛的变了形,眉头紧挨在一起,可都这样了,她都没叫一声疼!上官全的心啊,跟刀子嗖嗖刮过一样,心疼的要死。他把人放到床上后,拉着她的手,一遍遍颤声安慰,“你坚持住啊,一会儿就没事了,一会儿就不疼了!”稳婆被府里的年轻侍卫背着跑过来了。一来二个人就赶上官全出去。 上官全看赵红秀疼的小脸直泛白,拉着她的手强硬的说,“你们接生你们的,我又不打扰你们,我不出去!” 稳婆拍了一下大腿叫道,“哎哟,王爷大人,女人生孩子晦气,您就别在里面了,让我们好生为夫人接生吧!您在这样耽误下去,夫人只会疼的更久!” 老管家也抖胆的扯扯他低声说,“王爷,走吧,自古以来都没有女人生孩子男人也在里面的事!” 上官全不放心的看着赵红秀,赵红秀投给他放心的眼神,示意他先出去。他见赵红秀脸上的汗出的没那么急了,小脸也没先前那么皱了,这才松开手,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的走回去。 人都走了,稳婆笑说,“夫人,您可真幸福,王爷这么疼你,那么多漂亮的姑娘都不要,只要您一个!看看王爷刚刚那样子,瞅着都跟要哭了一样,唉,连老妈妈我都被感动了!” 赵红秀笑着闭上眼,脸虽苍白,却洋溢着幸福!是呀,正是因为他待她好,他疼她如宝,所以不管有多疼,有多苦,她都会坚持下去,因为她要为他生一个宝宝,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另一个稳婆又说,“夫人,这是阵痛,马上就要生了,待会儿您一定要使全力!” 赵红秀又点点头。 上官全在屋外面急的团团转,看了看老管家问,“怎么里面没动静?” 老管家想了想说,“估计还没生吧!王爷别急,京城里最好的两个稳婆都在这里,夫人肯定没事!” 一个小丫头突然插嘴到,“那可不一定,我娘就是生我时难产的,我爹说我是个扫把星,就把我卖出来做奴婢!” 老管家一听脸色一变,恨恨的指指那个小丫头,心里骂,活该你是丫头命。扭头,果然上官全脸色变了。 听小丫头这么一说,上官全想起那夜与沈清宇的谈话,沈清宇的妻子也是生了沈星后难产而已的,然后沈清宇余下的大半生只能守着星空,怀着思念,孤独寒冷的过一辈子。 他想着想着,心就紧崩起来,脸色也变的很凝重。 “不行,我要进去!” 老管家立即拦腰从后紧紧抱住他喊,“不行啊,王爷,您不能进去,万一夫人生的好好的,您一进去打扰了她怎么办?再等等,再等等!” 里屋里,稳婆看这女子这么坚强这么痛,疼的满脸是汗,仍然不叫一声,不由心疼的说,“夫人,您叫出来吧,您得使力,不能憋着,这样才能母子凭安,还要痛很久呢!” 赵红秀听了稳婆的话,果然叫出了声。 那声音一叫传到外面上官全耳里啊,上官全立即腿一软,幸好有老管家扶着,不然他都摔地上了。 他听那声哪你生孩子啊,分别就是有人拿着带着钉子的鞭子抽他媳妇,抽的浑身皮烂鲜血横流后,又撒一把盐,然后又用烙铁朝那生肉上面盖去,才发出这么凄惨而嘶哑的声音。 他腿刚勉强站直,里屋又是一声嘶哑到无力惨声传来,他的心一颤,踢着门就要进去! 老管家见王爷使蛮力了,自己拉不住,就让其它侍卫来拉他。王爷进了产房受了晦气是小事,传出去让人笑话才是大事。 女人生孩子,男人怎么能进去呢!不能,不能,千万不能。 稳婆也听到屋里的动静,猜到是王爷急了,赵红秀自然也是听到,想到前段时间,上官全还把六弟的事当笑话说,如今他自己却…… 赵红秀心疼他,再痛也忍着不叫出声了。 稳婆看她这样坚强,怕她把牙咬碎了,拿着块干净的步塞到她嘴里。 上官全听到声音心颤腿发软,听不到声音,心都停止了跳动。他僵硬的回头,呆愣的问着老管家,“怎么没声音了?” 老管家也里也没底,呆呆的说了声,“不知道!” “肯定是出事了,松开,我要进去!”上官全急吼。 老管家和着其它三个侍卫紧紧的抱着他说,“王爷,您放心,再等待一会儿,真出事了,产婆会出来告诉我们的!” 上官全一边挣着他们,一边骂,“他娘的,真等出事了,我连她最后一眼都看不到,都给本王松开!” 这黑脸气势,三个侍卫不敢使全力了,只得齐看向管家。管家坚决不松手。 上官全恶狠狠的手,“谁要再不松手,本王就第一个灭他全家!”话落,所有人都松手了,除了老管家。 上官全一脚踢开老管家,一脚踹开门,硬闯了进去。 他一进屋里,看到他媳妇白着脸,嘴里塞着布,痛到五官都扭曲了,却连喊都喊不出,就像是被人虐待了几千年,而他却现在才来救她。 他的眼泪哗一下就出来。走过去一把拽掉她嘴里塞着的布,把人往怀里一抱就是要走的样子,边哭边说,“走,走,咱们不生了,咱们不生这个臭孩子了!” 两个稳婆都傻眼了!这人有没有常识,哪能生一半就不生就不生了?他知不知道这样母子都会保不住。 这时也管不住啥王爷不王爷了,急的大吼,“要莫安静,要莫滚出去,现在孩子都露出个头了,要是不生了,就准备两个棺材,给你的妻和子收尸吧!” 一说“收尸”,上官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夫人,使力!” 赵红秀叫了两声,迷糊中看着上官全凝泪呆呆的看着她,她吃力的抬手蒙住他的眼,颤声求说,“别看我,不要看我,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她想她的脸庞一定扭曲的吓人。她本来就长的不好看,如今被他看到自己扭曲的样子,一定更丑了。 上官全一把扯下她的手,紧紧握住,哭着说,“傻话,什么丑,你是我见过这世上最美最美的人!” 她闭上眼,笑了!或许真的是太疼,她的眼角竟然流出了泪水! 真的好疼好疼啊,她不知道还要疼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多久!可是,她一点也不恐惧还没到来的更痛,因为他的泪,为因他的话,她想,哪怕就是死,也再无憾。 两个稳婆看到两夫妻这样,也差点被感动的落泪!可现在不是煸情的时候,她们一遍遍催着赵红秀使力! 上官全的臂膀被赵红秀咬在嘴里,咬到鲜血横流,可他仍感觉不到痛。他看着面前苍白着脸,疼痛中依然拼命的女子,就好像看到一个濒死挣扎的困兽,那么那么痛苦,可她依然挣扎着要活下来…… 他再也看不下去,趴在她的身边大声哭了起来!心里好痛好恨,为什么要生孩子啊,生孩子的为什么不是他啊!为什么要这么痛啊,不就是那样痛,痛一会儿就行了?为什么比好像他那时以为她走了,心底撕心裂肺的痛还要痛? 那时撕的是他的心,现在却撕的是她的身体好像过了一生那么久,终于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这哭声好像是黎明前的破晓,又好像是黑暗中远方的一点光亮,那么纯粹而响亮的给人带来希望! “生了,生了!” 赵红秀虚弱的一笑,上官全抬起头,泪水还挂在眼角,呆望着稳婆举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娃娃,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模样有些傻!屋外的人听到响亮的哭声,稳婆的笑声,也都终于松了口气。 尽管很累,可舍不得闭眼,赵红秀伸出手,虚弱的说,“来,给我抱抱!” 直到孩子落到赵红秀怀里,看到赵红秀苍白却透着慈爱笑的脸,上官全才终于明白,灾难结束了,磨难结束了。 他好似有些感动,又好像特别愧疚,吞吞吐吐望着她慈爱的脸庞说不出话。 她注视着怀里孩子的眼光,那么专注,那么温柔,好似她看的是这世上最美的东西一样。 他心里酸酸的撇了一眼过去,才一眼,就皱着眉哇哇大叫道,“好丑!” 赵红秀立即抬头,用一种你敢再说一遍的危险眼神看着他。 上官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人家这么辛苦生出来的孩子,就算再丑,他也不能说丑啊,想到刚刚赵红秀疼的模样,他心里愧疚的说,“对不起,都是我才让你这么难受,受这么多苦!” 她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摸着婴儿的小肥脸,好似不是对他说的一样,那么风轻云淡而坚决的说,“我心甘情愿!”生孩子的过程中好疼好苦,她有那么一刻想,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可是等看到他含泪凝望的眼,就那么一刻,她想,无论人生有多痛,有多苦,她愿意为这样感动的一刻,为他痛,为他苦! 上官全傻傻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趴在床边大哭,那哭声比刚出生的婴儿更要响亮。 有一段时间他活在挣扎里。父皇的死,张轻的死,宋之意的死,都让他变的脆弱,变的害怕分离。人生无常,他怎么能保证他爱的人会每一天都健全的活在他身边呢? 他想,他无法控制这些,那么就少爱她一点吧,就不要只爱她一个人,不要只依赖她一个人,那样当她走的时候,当这个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或许会痛,却不会很痛很痛。 所以,他说娶胡灵,有一半是为了应付胡老爹,另一半却是动了心思!他想找一个女人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怕那种死心塌地的爱一个人。 可是,无论胡灵在他面前晃多少次,他都生不出感觉!回到了家,只看到他的木头一眼,他的心就仿若飘到天上去了。 那是任何人,花多少时间,费多少心思也带不给他的感觉! 原来这世上,任何东西都可以掩藏,只有心不能掩藏! 怎么办?他觉得他完了!他一直活在忧虑中,活在惶恐害怕中!赵红秀动一下,皱一下眉,走一下路,他都小心翼翼的跟着,因为他怕她出事!有时候夜里趁她睡着了,总会点头灯,静静的看她一会儿,总觉得如果现在不看,以后就没机会看了! 胡灵走的时候,他又庆幸,又失落,因为他最终选择了毫无保留的一个人。 他那么胆小,那么懦弱,因为害怕生离死别,害怕伤痛,害怕伤害,而总是想着让自己少爱她一点,让自己不要那么爱她…… 可是听到她淡声说“心甘情愿!”他却哭了,感动的哭了,愧疚的哭了,忏悔的哭了。 他觉得自己好笨好笨,干嘛搞出那么多事,如果木头死了,他就跟着一起死不就行了吗?还差点真娶了一个女人回家,还让木头背着他哭,他真是好笨好没用…… 稳婆从没看一个大男人哭的那么伤心,跟死了亲娘一样,可他不是刚有了女儿吗? “王爷,母子都平安,您别哭了!” 后来的后来,听说全王爷给了那两个稳婆许多钱,为的就是封她们的口,让她们在外面不要胡说。 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被传了出去。 上官宝贝满月这天,王府里宾客齐聚。 当了爹的上官玮一样没城府的直问,“三哥,听说你生女儿的那天,模样比我还要惨!” 上官全没有回答他,脸色很不好看转头,过了一会儿又回过头,对着那些大臣笑说,“来,来,喝酒,喝酒,恭喜本王喜得千金!”热闹开心的,完全把某人无视。 过了一会儿,上官珑又凑过来问,“三哥,听说嫂子生孩子那天,你哭了,还哭的很厉害,是不是真的?” 上官全超有气势的撇了他一眼皱眉斥,“你听谁胡说的啊?这事传出去多丢我们皇家的脸啊!你三哥我是那么没能耐的人么?你嫂子生孩子那天,我压根不在府里,回来下人告诉我,她生了个女儿……” 上官珑点点头说,“噢,我也觉得三哥不是那种会哭的了,只是那些人说,三哥哭的好响,不仅屋外的下人都听到了,连王府外过马路的人都听到了……” 上官全脸抽了抽,娘的,都让老管家拿钱把那天站在门外的人全遣走了,怎么还有人胡说八道啊! 然后又笑着对上官珑说,“你信他们?他们都见不得你三哥我风光,故意埋汰我!” 刚说完,远远看见五弟上官珞摇着扇子,故作风流倜倘的走来。上官全下意识的就想调头走,五弟嘴最贱,而且也不好骗!可脚刚抬起来,又想,自己不能跑,跑了更让五弟找到笑话他的机会了。 于是他昂着下巴,高高在上的等着人走近,斥着脸来了句,“大冬天的,你拿个扇子摇什么摇啊,真冷,就脱衣服!” 上官珞却跟没事人一样,围着上官全转三圈,一直啧舌头!上官全心里怒,面上却装的不动声色。 上官珞啧啧了半天,才不屑的说,“唉,也不知道那天是谁说,到时候请我们来他家等他媳妇生孩子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样偷偷摸摸的把孩子生了!” “注意措词,什么叫偷偷摸摸?”上官全不高兴的纠正。 上官珞一拍大腿,突然紧抱住上官全,趴在他肩膀上充满情意的说,“三哥,你都不知道这辈子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上官全不语! 上官珞又一拍大腿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一个月前的这一天没到三哥家!听说那天三哥家里是相当精彩啊!媳妇一叫,人家腿都软了!还摆王爷的架子,跟疯子一样硬冲进产房!人家生孩子的人都没哭,他一个在旁边看人生孩子的人却哭了,三哥,你能告诉我,这没出息的人是谁吗?他不是我们皇家的人吗?真是我们皇家的人,我立即脱离皇室!女人生孩子男人闯产房,还哭的死去活来,这不把皇室的脸丢干净了吗?” 上官全正了正神色问,“你这说谁呢?我怎么不知道!” 上官珞看了看上官全正经的样子,甩了甩扇子问,“三哥你不知道啊,你没趁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闯产房?” 上官全一摆头一脸不屑的说,“怎么可能!你三嫂生孩子那天我一直没在家,不信你问我们府里的老管家,他可以给人做证,我一直都在外面,回来才知道你嫂子生了的!” 上官珞连“噢”了两声表示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三哥,我一直就觉得奇怪,孩子那么大一个,女人的肚子,接着就下面了,你说那么大个孩子是从女人的哪儿生出来的啊?” 对于这个问题上官全也想不通,他皱着收摇摇头说,“这我也不知道!” 上官珞兴冲冲的盯着上官全问,“三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那天不是进了产房,亲自看了三嫂是怎么生孩子的吗?” “我是进了产房,可我……”上官全突然明白过来,扭头对上上官珞的视线,果然自己上当了。 上官珞忍着笑说了句,“哈哈,三哥你还不承认,撒谎跟真的似的,这下被五弟我给套出来了吧……”说完就忍无可忍的站在那里笑的前仰后俯! 上官全很生气,提起上官珞就是一顿毒打。 “你凭什么打我?”某人哇哇大叫。 “凭我是你三哥!”某人怒气轰轰。 场面一下子闹了! 上官瑜对着上官瑾笑说,“唉,最爱面子的是三弟,可最冲动最不顾细节的也是三弟,于是啊,总是这样,被人激两句就恼羞成怒!” 上官瑾笑笑说,“我看他们这样挺好,永远都长不大的样子,开心!” 又一会儿,看那边还在打闹,上官瑜斜了斜身边的身影,似不再意的问,“最近很少见到你,是不是很忙?” 上官瑾咳了咳掩饰性的说,“没什么!” 上官瑜转了转手里的佛珠说,“如果喜欢的话,就把她娶进门吧!我没有门第之见!”或许是因为他也失去过挚爱吧! 上官瑾很果断的说,“不娶!”父皇还在的时候,是想娶过,毕竟他不止一次的夺了的人家姑娘的清白。可是后来他压根就不想娶了! “为什么?我听说人家怀了你的骨肉,再不喜欢,也要让孩子有个正当的身份吧,那是你的亲骨肉!” 上官瑾万年难见的窘迫说,“大哥,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表面上一副很怕我的样子,其实花花肠子多的很,完全就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小人!她要是知道我喜欢她还要娶她,怕是以后都在我面前嚣张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本来就管不住,以后得势了就更管不住了! 上官瑜听了倒是一脸趣味的笑了起来,他笑笑拍着上官瑾的肩说,“二弟,我以前想过你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女人,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却从没想过,你也会被人压制住,哈哈!” 正好上官宝贝睡醒了,赵红秀抱着她出来见客。上官珞一见到他三嫂就凑上前不顾疼的笑嘻嘻的说,“三嫂比以前更漂亮,更明媚动人了!” 毕小小无语的撇了他一眼说,“人家这叫女人味!” 上官珞回翻了她一眼道,“你还知道女人味这个词?看看你,完全是个男人婆!” 上官全一掌拍开他,搂着自己的娇妻道,“别吵别吵,吓着我女儿怎么办?” 上官珞连连悲悯的说,“三哥,我已经看到你将来的凄惨下场了!肯定是天天为自己媳妇端茶送水,天天被自己女儿按在地上当马骑!” 赵红秀看上官全又要生气,这日子别闹的别人不开心,腾出一只手安抚的拍拍他说,“好了,好了,还没给宝宝起名字呢,今儿个人多,就让大家为宝宝起个好名字吧!” 上官珞一听这话,就赶紧说,“叫上官红吧,你看六弟,就给儿子取名叫上官星,一听就知道是个爱家爱妻子的好男人!” 上官全嫌恶的皱眉说,“上官红?俗的要死,亏你说的出来!”上官珞看三哥那嫌弃的样子,想说三嫂名字里面也有一个“红”,怎么不听你说俗? 但他气的连这些话都不想说。 上官全把目光落向上官瑜,他一向觉得大哥最有文化。 上官瑜想了想说,“这个季节刚刚入冬,叫上官冬儿,怎么样?” 上官全想了想说,“冬儿?一听就笨笨傻傻的像个冬瓜一样,不好不好,换个吧!”然后眼神瞅向二哥。 上官瑾想了想说,“上官梦!” “上官梦?也还不错,可就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于是把眼光落下上官珑。 上官珑挠挠脑袋说,“大哥二哥取的名字你都不喜欢,我取的三哥你更不会喜欢了,三哥你还是自己取一个吧!” 上官玮跟着说,“对呀,三哥你想给女儿取个什么名字呢?” 上官全眼一眯,笑的跟个二百样的说,“呵呵,我想好了,取个上官宝宝,或者上官宝贝的都挺好,可是……唉,她说这名字只能当小名!”上官全委屈的看了身边的妻子一眼。他真心觉得上官宝宝上官宝贝这俩名字好听。 上官珞凉凉的称赞道,“三哥,您这名字取的有水平,完全不俗,决对不俗!” 上官全马上没了好脸色!大家听到上官珞这话,都把笑憋到肚子里,不敢表现在脸上!他们可都知道上官全是个什么样,喜欢装大方,内心却相当计仇小气的男人!看起来大气讲理,发疯的时候,那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照他上官全的话就是“就是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老子的怒气!但是,天塌的下来吗?所以,你就等着被爷抽死吧!” 上官玮看着赵红秀又喊,“那三嫂,你想给宝宝取个什么名字呢?” 赵红秀抬头,看到了屋檐下燕子的巢!记得那时候,刚怀上孩子的时候,还是春,她坐在家里等着外出打仗的妻子回来!心中特别担心忧伤,可又怕自己忧伤的情绪,看着春天的屋檐下的燕子飞来飞去,总会想,希望她的孩子能像这燕子般,自由自在的快乐!如今已是冬了!檐子飞到了温暖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巢!她看着这个巢,就觉得像是看自己的家!燕子虽然现在不再,可明年春天还是会回来!她希望将来女儿长大了,嫁人了,可以像燕子一样,不管多忙,多远,记得回家,记得回到家里,看看她的娘亲!她想着,笑了,笑着说,“我想给她取名叫上官燕!” 上官全只盯着她看,听到她笑着说话,只觉得美极了,连连拍着手说,“好好,上官燕,有气势,好听!” 上官瑜摸了摸鼻子,偏过头,看不清脸上表情,估计是在忍笑。 上官珞直接“切”了一声! 上官玮很直接问上官珑,“四哥,你觉得上官燕这个名字好听吗?” 上官珑笑呵呵的说,“我哪懂啊,三哥说好听就好听呗!” 上官珞直接呸一声道,“好听个屁,简直欲的掉渣,还不如叫上官虫呢!” “上官珞,你如果不想被人拎出去,就给我闭嘴!” 沈星晃晃脑袋,逗着怀里的宝贝说,“我还是觉得我们家星儿啊,名字最好听,上官星,上官星!呵呵,上官星,你说,是不是你的名字最好听,最好听?” “星儿,你别玩他脸了,脸都被你按红了!”上官玮心疼的说。 沈星无辜的说,“谁叫他脸软软嫩嫩香香的啊,我就爱摸,就爱亲,哼!” 到了上官燕一周岁的时候就更热闹了!上官全有着初为人父的骄傲,为了让人看到他漂亮的女儿,他把所有人都请来了!当然,他的所有人里,也就他那几个亲兄弟了! 上官珞一来就做一下张牙舞爪的动作逗着小官燕! 上官全见不得上官珞这副熊样,从他手上抢过水灵灵的小女儿,亲亲她的小脸蛋,温声说,“宝贝,咱们去抓周,不要理那个变态叔叔!” 上官珞怒。 上官全把女儿放到桌子中央,就在旁边看着他抓。 上官珞拿起一个碗说,“宝宝,来,来,来拿这个哦!” 上官全,瞄了一眼,不高兴,抓了碗,以后不就是个吃货吗?问题是他女儿没出息的朝那里爬了。 好,正在他在心里纠结不要抓碗时,上官瑜又拿了个蝴蝶玉说,“来,宝宝,来拿这个玉佩,很好看哦!” 她又不看碗,朝玉佩爬去! 上官全还是很不高兴,但是,比起碗的话,还好接受一点吧!美人如玉,他家女儿将来肯定是天下第一美女,建一个美男后宫啥的……咳,想多了! 刚要拿玉佩,上官瑾又拿着算盘甩来甩去,啪啪响的好听。 小女儿又朝算盘响的声音处爬去。 上官全握拳皱在心中呐喊,“啊啊啊,是谁把算盘放上去的?我女儿才不要当个管账的,又累又没出息,还不如当个天下第一美女,迷死天下所有的男人!” 此时,沈星怀里抱着的小男娃又撒尿的哇哇大哭!两个小夫妻忙着给小男娃换尿布,却是越忙越乱,沈星看相公这么不成气,儿子还在哭,哭的揪心,连说,“算了,把他放在桌子上,扶好,慢慢来!” 结果小男娃一放到桌子上,小女儿就抖抖的爬过来,抓住小男娃就不撒手,小男娃眨着豆大的眼睛转过脸看小女娃,小女娃觉得面前这小男娃好看,晶莹剔透的,像个葡萄,又像个苹果,然后一口咬了上去。 哇哇哇,小男娃哭的更惨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还是赵红秀最先回过神把女儿抱了起来。可是小女儿还冲着小男娃的方向挥舞着她肥肥的小手小脚。 上官珞最先说话,“三哥,你看看你,先前风流好色,这下好了,你女儿才一岁,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你的风流好色!连碗也不要,将来长大了肯定没饭吃!” 上官全怒,“你才没饭吃,你全家都没饭吃!” 上官珞一看三哥蛮横了,就彻底无语了。 一群人各自都好不快乐,屋里充斥着大人的欢笑声,小孩儿单纯的吱吱呀呀声!只有上官瑜一个人,看着看着,慢慢心苦涩起来。他得了天下,他的国家如今泰平!可是他的幸福在哪里? 想到那个女子,眼睛慢慢模糊起来!宫里有好多女人啊,好像每个都很喜欢,又好像每个都很厌恶,无论有多美,却再也在人群中找不出最爱的那一个了!无论是谁,却再也没有人可以直触他的心房让他牵肠挂肚了。 上官全无意间看到了大哥的失落。可能这些人中,他是唯一一个与东方静有过接触的人,所以他也很为大哥的这段感情惋惜。席散的时候,他都没亲自送,却陪着大哥一个人静静的走了很久。 一路上,上官瑜也没说话!欢乐过后,突升的平静,只会让人更寂寞,更孤独,他很庆幸,此刻,有人愿意陪他走这段路。 “大哥,你还在想她?”上官全突然问。 上官瑜看了他两眼,有些意外三弟知道自己的事,以为只有二弟才知道的!看三弟定定的看着他,是真知道,看眼神,好像知道的还不少,笑了笑说,“没有想,只是忘不掉!”他叹了一口气,撇过脑袋。怎么敢想,一想,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那是一片,脑海里深埋的,不敢挖掘的记忆! 上官全不说话了!他想说,你不要难过,其实浅浅他很爱你?可纵然爱又如何?他们现在已经不再一起了,说再爱,不过是更添伤感,更添遗憾罢了! “你不要担心她,她过的很好,现在做了北邦的皇帝!” 上官瑜忍着泪意,故作轻松的淡笑着说道,“我知道!其实开始的时候,我还期望她会回来找我,我想如果她回来找我,我一定……我知道那时候我错了,因为父皇的死,因为我自己的心胸狭窄,我把所有的一切怒火,伤痛都发泄在她身上,我知道我的语言伤害了她,我想,她可能会恨我,永远不来找我了,可是我还会偷偷期望她会回来找我,人家都说女人的心,很软,很软,我好希望她能原谅我,再回来找我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辜负她!但她没有回来找过我,等战争结束,我终于腾出时间可以去找她时,却收到了她登基为帝的消息!这一次,我知道我再也没机会!以前我就知道她的心很大,可是她爱我,她为了爱我,丢掉了所有的一切,如今,她终于抛开了,做了真正的她自己!” 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如今相爱的你我,成了各自国家的皇帝,他们之间,隔的不是一条河,而是百万百姓,千万城池!谁愿意放下权倾天下的权利,来成就这段有过伤痕的爱情呢? 爱情有时候很伟大,爱情有时候却并没有这么伟大! 上官全知道,也许大哥这一辈子心中都擦不掉东方静的影子,但也只能擦不掉,也只是擦不掉了。 “人要学着忘记,忘记会过的好一些!”上官全无力的劝! 上官瑜抬头看着天上的皎月,轻声说,“我一直很努力的在学着忘记,可是最近看着你们那样幸福,我却不想忘了!因为,如果连她我都忘了,我不知道,我这一生是否快乐过!” 上官全愣愣的迈不出一步。是啊,他跟大哥有着太多的差距。他从小就是那种任性的人,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不管任何人,不再意任何说法。而大哥却是墨守成规的活着!依着规矩行走长大的大哥,牺牲了太多,丢掉了太多,或许早已没有自我!也许浅浅是大哥年轻时,唯一的自我,唯一的放肆,唯一的坚持,唯一的快乐吧! 可因为帝王这个身份,终究什么都没了!赢了整下天下,丢掉了她!或许这就是人生所谓的有舍有得? 跟王位相比,他愿意此生只吃大米饭,永永远远的和他的木头媳妇在一起。 晚上的时候,上官全一直翻来倒去的抓着赵红秀问,“你说女儿抓住上官星那臭小子亲一口是什么意思?” 赵红秀哄着孩子,忙了一天,累的很,无力的说了句,“你想多了,哪里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星儿长的好看,女儿看了才会相亲亲他!” 上官全纳闷,“我长的不好看?女儿为什么不亲我?我长的不好看?你为什么不亲我?娘子,亲一下!” 说着话,他又腻歪了过去! 娶你为夫 上官全刚要有所行动,耳边就传来孩子哇哇的哭声。 记得孩子还没满月那会儿,赵红秀因为身子弱,不能时常抱着女儿,上官全又不会哄个人,小小的人儿一抱在手里,就急的大气不敢喘,总说人太小太嫩,怕自己粗手粗脚的把娃娃捏坏了。于是他们就给宝宝请了一个奶娘。 有一天夜里,小孩子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又久又响,上官全就是知道孩子会时常哭,怕她吵了赵红秀睡觉,所以才让奶娘到隔壁照顾孩子。 孩子哭的纠心,等赵红秀顺着声音走过去时,却发现奶娘在打小孩子,嘴里骂着,“哭什么哭,还不是个没娘要的货!” 赵红秀的眼泪当时就掉了下来,刷一下夺过自己的女儿。孩子这么小,你打她,她懂什么呢?那奶娘估计没想到赵红秀会不点着灯寻过来,笑着解释说,“夫人啊,这孩子啊,就是打小不能惯着,不能由着她,就是要多打打她,她才会……” “你走吧!”赵红秀轻轻摇着怀里的女儿,淡淡说。 “这……”奶娘犹豫,这么好哭的小娃,她才不想带,就是她的工钱,怎么算啊! 赵红秀擦着宝宝脸上的泪水,冷冷说,“我劝你赶快走,你打郡主的事,若是传到王爷耳中,别说你的工钱要不到,你的命都别想要!” 那奶娘一听,撒腿就跑了!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人不知王爷有多宝贝他女儿啊! 从那以后,赵红秀除了偶尔胳膊酸疼让秦语抱两下孩子,却是不敢再让别人照顾。这会儿听到哭声,便要起身。 上官全正在兴头上,哪里肯放手! 可孩子的哭声,仿佛是跟线系在赵红秀心上,紧紧拽着她的心,她一恼火,使内力推开了上官全。上官全扑通滚到地下,望着妻子那俐落起身的背影,心里简直比地板还要凉。 哇哇哇,他就知道他没地位。从前都是没地位的,如今有了一个小女娃,他就更没地位了。可怜他堂堂男人啊,从媳妇生产到现在,一年多了,连顿肉都没吃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孩子不会说话,她冷了不会说冷,饿了不会说饿,想尿尿了不会说想尿尿了,只知道一个颈儿的嚎嚎大哭! 赵红秀哄着孩子,一会儿摸摸她的这儿,一会儿摸摸她的那儿,嘴里焦急的问着这个,问着那个。 孩子哭了许久,她站在那里摇了许久,有几次上官全都被那哭声闹的不耐烦了,哪能一直哭呢!可是看着赵红秀拍着孩子的背,轻轻抚着急的哽咽的说,“燕燕,你别哭了,你想要什么告诉娘好吗,再哭就要哭哑了!” 他突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可能他不是女人,所以他不能多么清楚的说出女性有多么伟大。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所感触到的,都是他亲眼所见的。 从前他听人说娘亲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还不能真正明白这个“伟大”的意思,值到看到赵红秀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生产,他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女人的伟大。为一个新的生命,在生与死间疼痛挣扎。 可是今天,他又看到了另一面。他又想起他早逝的母妃。 你一定不曾记得,在你初钻出头来到这个世界的这天,你的母亲曾用尽生命中所有的力气,声嘶力竭,只为了让你看到这个新鲜的世界! 你一定不曾记得,在你还没长牙时,她用嘴巴把那些米饭嚼碎,然后再亲昵的喂到你嘴里。 你一定不曾记得,在你还不会说话,还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只会哇哇大哭时,在夜晚,在白天,你的母亲抚着你的背,轻轻拍着,一遍一遍轻柔的哄着,宝宝不要哭!那时候,你一哭,就是一两个时辰,哭的让人焦虑,哭的让人心疼!你一定不能明白母亲那时的心情!因为你只会哭,而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所以只能无助的,焦虑的,轻轻的拍着你,走来走去!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一酸! 每一个孩子啊,或许这个世界不如我们想象里的纯洁,不是我们所认知的纯真!可是无论将来有多苦,你一定要记得,因为有母亲,你曾经做过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感动的,迈出沉重的步伐,从背后搂住她,随着她轻晃的身体而轻晃。他好似搂着他最爱的妻女,却又好似搂着他的整个世界! 过了一会儿,宝宝终于不哭了,她憨憨的闭上了她的纯真眼眸。上官全又气又恨的按了按女儿的小嫩脸,又气又笑的说,“真是的,嚎的这么起颈儿,不过是因为要睡觉了!” 赵红秀看着女儿熟睡的脸,也笑说,“是啊,真是急死我了,真怕燕燕是哪里痛,我们又不知道……唉,还好,只是困了!” 上官全听了更是气,“看看,就是睡个觉,还闹这么不省心,可恶的小家伙,睡个觉都要弄个惊天动地!也不知道是像谁!你看你,一天到晚都不喜欢吱个声,她一个女儿家的,怎么没把你的安静学来半点儿?” 赵红秀轻放下女儿甜蜜的笑说,“那定是像你了,你小时候肯定也是这么调皮难哄的!” 上官全看她把人放好了,一把搂住她往怀里一抱,大步往床边走说,“那你可说错了,我小时候可好哄了,就是现在不好哄,又很调皮。秀儿,你得原谅我的调皮啊!” 赵红秀躲躲闪闪却不好阻拦。她总觉得自己生了孩子后,身子没从前那么好看,又知道他爱美丽的东西,怕自己不合他意,所以总是找着各种理由拒绝他。 可这么蛮横的一个人,她又能拒绝得了多久呢? 宋靖被上官全收为义子,平日都去学堂上学,回来后却不敢碰小上官燕。这小娃长的好看,人却娇气,除了她爹和娘,谁碰她,她就哭。 转眼到了上官燕二岁。这年过年,上官家的兄弟都心疼上官瑜到如今还没子嗣,决定集体到宫中过年! 上官燕和上官星都长大了,正是好玩的年龄!上官瑾与上官珑的孩子都只能让爹爹牵着稍微走两步。毕小小的肚子挺的大大的,端坐在那儿,上官珞像个小厮一样前后周到的伺候着,可硬没讨来一笑脸。去年的时候,几兄弟还在赌,这五弟与五弟妹,到底是谁先收服谁!如今不用问,也能看出是谁收服谁了! 男人啊,若是没有喜欢,断不可能就为一个孩子,在女人面前卑微成这样! 可这五弟也太迟钝了,从前闹死闹活的,怎么现在才知道自己喜欢上人家了。 这边上官全与上官瑾在那里说笑。 那边上官星与上官燕正玩耍的好不开心。 两人正抢着食呢!小孩子啊,平日让她吃,她不吃,一有个人跟她抢,她就吃的欢了。 沈星看儿子喝了很多水,今天参加家宴,人多,没给儿子穿破档裤。天冷,怕儿子尿湿了麻烦,就拉下他的裤子,抱起他让他嘘嘘。 嘘嘘的地方正好对着小上官燕!这下不好了,上官燕丢掉手里的糕饼,看看上官星的小小鸟,再低头看看自己的那地方!然后看抬头看看上官星的小小鸟,而后指着上官星的小小鸟,扯着赵红秀大喊,“娘,我没有那个!” 沈星呆愣在那里。赵红秀脸爆红,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怎么说。 就在她要阻止时,小上官燕已经转身跑了,她一下子钻到她父王怀抱里,拽着人家撒娇的说,“爹爹啊,燕燕没有那个,星哥哥都有,燕燕也要!” 上官全没好气的撇了眼坐的不远处的六弟,好声气的抱起女儿问,“你星哥哥有什么,燕燕没有?走,父王给你要回来!” 上官燕得意的拉着自家爹爹走到撒尿撒的正欢的上官星面前,指着人家的小小鸟说,“爹爹,我没那个,我要!” 上官全呆立在那里无法动弹! 上官燕以为爹爹不信她,立马就要扯掉自己的漂亮裙子,上官全一把抱起她,扛在肩上朝里走,哄骗的说,“燕燕别哭啊,那玩意你也有的,不过得等你长大,现在还没有!” “我长大真的会有吗?” “真的!”不过那多的东西只会长在上面,而不会长在下面。 这事总算过去了,可是上官燕心中还是很愤愤不平!一会儿俩小孩儿又凑到一起,等大人们发现时,就见他们一人扯着丝带的一角不放开。 原来刚刚有人跳舞,退场时那丝带掉在了殿上,俩小孩儿见漂亮姐姐舞的好看,便来抢这丝带。 上官燕心想,那个我都没有了,这个不能给你,于是,怎么着都不放手。 可上官星比她年纪大,又是男孩子,她肯定夺不过啦。于是她故意手一松,只见上官星马上要倒了。 可他明明要倒了,却手脚明快的扶住身边的桌子,然后望了望眼睛瞪的大大的小妹妹,慢条斯理的往地上倒了。 这动作笑趴了全场所有人。大家都看出来,上官星这小子啊,分明是站稳了,可又怕自己摔疼了,故意慢慢的倒下去。 每个人都夸老六儿子聪明。 大家正笑着呢,太监禀报道,“皇上,有东蛮使者来访!” 上官瑜一听到“东蛮”脸色立即变了,身体也僵了起来。 上官瑾纳闷的问,“这个时候,东蛮怎么会来使都啊,他们什么目的!” 上官全看了看正位上的大哥,不管这个使者是什么目的,大哥都不会拒绝见吧。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纤细,肤色如玉的的翩翩佳公子,身后跟着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进来了。 大家只觉得这位使都长的太过漂亮纤细,不免多看了几眼。 上官瑜却是眼睛一瞪,眼珠子似要跳出来一样的忽的站了直来。 上官瑾紧瞅着面前的人,只觉得他熟悉,却硬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上官全冷冷看着,不动声色。 那人弯了弯腰,手上似拿了一副画卷,而后恭声说道,“在下愿以东蛮所有的金银与江山为聘礼,娶陛下为夫如何?”她说完甩开手中的画,赫然是东蛮的整个地图。 不认识她的人都被她狂妄的话语,吓的倒吸一口气。 儿女成长 孩子没出生时,总想着自己能带她什么,然后想到这样一个包裹在明亮下的黑暗世界,便好像没有勇气带她来到世上一样。可真正有了孩子,她天真的眼眸,她纯真的笑颜,她稚嫩可爱的语气,都成了生命里的另一种鼓舞,你看不到远方,只看得到眼前的她,希望小小的她每一天都开心快乐。 赵红秀上官全这对夫妻,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女儿了!从她长牙说话,到学会一个人摇摇摆摆的走路,每一个画面,都清晰的记在他们心底。 可以说上官燕是这世上最得天独厚的女儿。拥有父母的宠爱,还有一个皇帝爹爹的强大后台,让小小的她,无比嚣张,无比霸道。 赵红秀有时看着女儿太过霸道想管管,可上官全硬不让她管,说女儿家霸道好,免得以后吃亏,再教育孩子方面,两人也吵过许多嘴,上官全就喜欢惯着女儿,她不爱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还说将来没出息或者嫁不出去,家里有钱能养女儿一辈子。可赵红秀认为这是一种放牛吃草的教育,看怜疼爱女儿,却会害了女儿的一辈子,所有的好习惯都是从小养成,如果从小不约束好她,将来她只会更难改正。说白了,这样做事半途而废,心血来潮想做就做一下,简直就跟堕落一样。 可上官全什么事都听她的,唯独这件事不听她的,他总说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只想到天下间所有的疼爱都给女儿,求她满足他这个小小的心愿。 赵红秀看了几年他这样嘴脸,当然不会心软,两个人各站自己的立场,打起了冷战。上官全打算半夜里撬开窗户,爬到被窝里,哄哄妻子,把这个小争纷解决。可是,赵红秀真倔起来,是他能用一些下三烂的招数可以哄好的吗? 一连三天,上官全都被自家娘子关在门外。都老夫老妻了,女儿都四岁了,这样多没面子啊。 第四天,他火了,在门外嚷嚷着,“开门,再不开门,我带着女儿走了啊!” 屋里没动静,上官全跺了跺脚,真带着女儿走了。 上官燕很高兴去外面,她趴在爹爹的肩上,转着灵动的大眼珠子说,“爹爹,我们去星哥哥家吧,有星哥哥陪我玩!” 上官全想到宋靖!这小子整天都闷不吭声的,一年说的话,还没女儿一天说的话多。上官全可惜宋之意这个兄弟,对宋靖自然是格外好,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有时候他觉得靖儿可能是觉得自己寄人篱下有些自卑,看他都十岁了,也懂得了是非,便给了讲了宋兄的事,希望靖儿能明白他的心意,但那小子依然不爱说话,也不小小年纪在想些什么。 女儿是大家公认的开心果,所以他总借着让哥哥照顾妹妹的名义让他俩单独在一起,希望女儿开心快乐可以传给那个闷不吭声的小屁孩,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 上官全奇怪的问,“你靖哥哥跟你年纪也一样大啊,你怎么一提起星儿就这么兴奋,却不愿意跟你靖哥哥的玩呢?” 上官燕嘟嘟嘴说,“爹爹,你是说那个书呆子啊,我才不喜欢跟他玩,他没趣极了,做什么都让着我,我把他打哭他都不还手……” 上官全立马板着脸问,“你打他?” 上官燕看爹爹脸色不对,连忙改口说,“我哪里舍得打靖哥哥啊,他对燕燕这么好,嘿嘿,随便说说的嘛!” 上官全不放心教育道,“燕儿,父王知道你聪明,你在外面怎么嚣张霸道都没事,就是不能欺负你靖哥哥!要是让父王知道你欺负他的,小心你的小屁屁开花!” 上官燕怕怕的说,“不敢不敢,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上官全哼哼说,“你娘不待见我们,我决定离家出走!” 上官燕想了想娘都是不笑的面孔,让人怕怕的,连着点头说,“嗯,嗯,我们离家出去,爹爹,你一定要把你的男性雄风找回来!” “对,我一定要把我的男性雄风……不对,这话你在哪儿学的?” 上官燕无辜的说,“五爹爹教我的耶!” “他怎么教你的?” “不知道,他跟漂亮姐姐好像在屋里打架,我听见的!” 上官全脸一黑,估计想到什么了!面色不好的说,“以后别去那个变态的家里!”女儿一见那毕小小就叫“漂亮姐姐”,一说打架,小孩子不明白,他还不明白? 两人才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上官燕指着一个卖糖葫芦的说,“爹爹,我要那个!” 上官全看了一眼,背着女儿要去买,女儿都咬了两口了,他却左掏右掏掏不出钱,最后无奈到,“完了,我忘了带钱了!” 趴在他背上的上官燕立即拍了一下他的头,大喊道,“爹爹,你怎么这么笨,离家出走都忘了带钱!” 上官全很无辜,当时又气,走的又急,只想把谁的心肝宝贝带走,让谁急,其它都没注意。他无奈的说,“算了,宝贝,我们回家吧,改天在离家出走!” 然后把卖糖葫芦的也叫上,等到了王府再付钱。 回来时,赵红秀正坐在院子里教宋靖写字。 上官全一看妻子眉角含笑的样子,便止住步子走不了了。几天没见,再见真是想念。 上官燕看娘亲对着别人就笑的那么温柔,很生气,很生气的哼了一声。 宋靖一看到他们父女俩,脸色便有些不自然的要站起来。 赵红秀按住他淡声道,“靖儿,干妈教过你什么,做人要淡定!继续写你的字……” 宋靖果然低下头,重新握起来,无视任何人的存在,专心的写起字。没一会儿,便得到赵红秀的赞许。 上官全拍了拍上官燕的小屁股。上官燕立马小跑步上前,撒娇的说,“娘,你让我来,我也会写,哼哼,肯定写的比书呆子的好!” 上官全瞪了她一眼,她立即扭头对着宋靖甜甜的叫了句,“靖哥哥!” 宋靖脸红无措的低下头。 赵红秀看在眼里无奈,燕儿就会调皮的欺负靖儿,性子被她爹宠的像个野孩子。若是男孩子算了,可是女孩子,将来这样出去,肯定会让人说成没家教,这次无论怎么样,她也不能对于上官全妥协。 “好,燕儿写两个字给娘看看!” 上官燕哪里拿过毛笔啊,唯一拿过毛笔的一次还是在上官星脸上画乌龟!不过,她看过二伯拿毛笔写字,哼哼,不就是在纸上画上两画的嘛,太简单了。 可是,这个笔也太可气了,她要转弯时,它突然软了下去,手好像也一抖一抖的握不住似的。 她生气的抬头,旁边摆着宋靖的一个“靖”字,工整大方。反观她的这个字,倒像两条蚯蚓爬到了一起。 赵红秀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她失望的抬头看像父王,上官全拍着手说,“写的好,写的好!”那脸上撑着的笑,傻瓜也能看出来很勉强。她又扭头看宋靖,这个书呆子居然在笑。 她生气的拿起毛笔在他脸上快速的画了一个叉,气说道,“臭书呆子,你竟然笑我!” “上官燕!”赵红秀语气严厉的叫了声。 上官全却是提起她,照着她的屁股就一顿打,手颈之力,才两下,上官燕就嚎嚎大哭了。 宋靖看这么漂亮的妹妹哭的这么惨,拽了拽赵红秀的袖子,眼露哀求。赵红秀摆摆头,让他别管。 上官全一边打一边教训到,“刚刚在路上怎么跟你说的,不准欺负靖儿你没听到啊!” 宋靖实在很心疼小小的人儿就被这么打着,上前拽了拽上官全的袍子,哀求的说,“义父你别打妹妹了,她没有欺负我!” 上官全看到宋靖脸上那个大大的墨色的“X”,想到宋之意,使终不忍心拒绝。 上官燕刚打的时候还哭的大声,后来就憋着气不哭了,上官全一把她放到地上,她就在地上撒野的打滚喊着,“爹爹打我,我不要爹爹了!” 上官全一看女儿哭,自己也跟着心疼了。记得去年女儿感冒的时候,每天都要喝苦药,小脸惨白惨白的。那时候他一看女儿皱着眉喝药,心里就缩成一团。红秀还天天笑他没出息,女儿喝个药,弄的跟你自己喝笑似的,脸上的表情那么难看。 可真的是自己的宠爱,让她越来越嚣张了? 他忍着不舍,恨恨的说了一句,“不听话的孩子就是没人要的!”然后转身快步走了。他怕再听到女儿哭,他也会跟着哭出来。 上官燕哭的更厉害了,好像一下子就要抽过去一样。 只有这一个钻心疼的女儿,赵红秀怎么舍得,她抱起女儿,拍干净她身上的土,温声说,“燕燕,靖儿是哥哥,妹妹对哥哥要尊重,要有礼貌,怎么可以没大没小的?以后不可以这样了,不要再惹你父王生气好吗?” 上官燕嚎嚎哭着说,“人家就是难过嘛,父王怎么好端端的打人家……他明明说过人家是他最宝贝的女儿的,他说话不算话!” 赵红秀见女儿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脸色又怒了起来,宋靖连忙上前劝说,“干妈,你别生气了,燕儿她还小,等她长大了,自然就会乖巧听话!” 赵红秀皱眉看着上官燕说道,“她哪里小了?今年都四岁了,靖儿你四岁的时候都可以帮你娘洗衣做饭了,可她呢,不好好读书念字,只学会了玩劣不堪,若她是男孩儿还好,可她是女孩……” “男孩儿,男孩儿,你们就知道男孩儿,你们不就是想要一个男孩儿嘛,哼,人家都说了,女孩儿是赔钱货,所以你们才不喜欢我,不要我了!”上官燕恼怒的喊完,推开赵红秀就跑了。 赵红秀惊呆的坐在那里,好久,才流出眼泪。 她真是觉得冤!女儿从降生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幸运!看着小小的她一天天长大,她只觉得幸福,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与丈夫把她捧在手心,给她无边的疼爱,还会让她觉得他们是重男轻女,到底这些话是谁教她的啊! 宋靖看赵红秀哭的厉害,自己又哄不住,只好跑去找上官全,没一会儿上官全就来了,看妻子坐在那儿一直哭,心疼的安慰她说,“你傻啊,哭什么!人家说,有了孩子就等于有了报应,你就当她是你的报应就成了,哭的这么伤心做什么!她一个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的,也值得你哭!” 赵红秀哭着说,“就是小孩子说的话才真!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父母的疼爱,所以我一直想给她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家,没想到,我那么努力,仍然……” “唉,别哭了,别想了,大不了咱在生个儿子啦,女儿不听话,儿子肯定会跟靖儿那样听话的!” “你说的?”赵红秀突然停止哭泣问。 “我说什么了?”上官全装傻充愣! 宋靖悄悄跑到上官燕房里,果然看见上官燕坐在台阶上生着闷气。 上官燕看见他,哼的一声背过身子。他也不管,就在她身边坐下。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燕燕,我一直很羡慕你,有一个娘和一个爹那么疼爱你!” 上官燕一听,愣了一下,却是继续揪着花不说话。 “可是你刚刚却说了那种花让干妈伤心,你走了,干妈一直坐在那里哭,连干爹都没哄住!” “我娘哭了呀?”上官燕吃惊的问。 “对啊,干妈一直想不通,你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她觉得自己没照顾好你,于是很自责!” 上官燕一想到娘哭了,也很心疼!焦急的说,“那都是上官星比不过我时骂我的话,我随便说说的,她怎么就哭了啊!”说完就急急朝殿外跑去! 夫妻吵架 孩子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总想着,希望她快快长大,那样她就能表达自己想要什么了。孩子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总想着希望她快快长大,那样她就不会爬着摔倒了!孩子六七岁的时候,又希望她快快长大,那样她就能明事非,懂得一些事情,而不那样无理取闹了。 随着眼角的皱纹加深,头上的渐有白发,她的女儿也真的一天天长大了。 有时候觉得时间过的好慢,有时候又觉得,好像一眨眼间,女儿突然这么大了!上官全总吵着在家里无聊,要带着她出门远游,她总觉得女儿长大了,她就能放心的出去玩,多陪陪丈夫,可是看着院子里年轻快活的身影,赵红秀才知道,不管女儿长多大,她都不放心。 燕儿十四岁了,长的亭亭玉立!好看是好看,可赵红秀望着又担心了,十四岁的姑娘要出阁了。她的女儿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四年,将来嫁给谁,她都不放心啊!这时,她又想到了师兄。 那时候刚与上官全成亲没多久,知道了师兄还活着的消息,不管外人怎么说,她都觉得上官全是个很好的人,可师兄硬是不相信上官全能带给她幸福,怎么也不放心她跟上官全在一起。爱之深,所以才如此不放心吧。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师兄当年的心情。 前几年师兄来过了,他与小雪师妹走到了一起,两人浪迹天涯好不潇洒!师兄笑说,他心里藏了一个女子,小雪心中藏了一个男子,两个人如何使力都拔不出那个最深的记忆,于是放眼天下,也好似他们最配了,然后结成了伴,将就着在一起了。 最初,你以为永生都不会忘记的东西,最后,都被时间抹灭了!蓦然回头,才发现自己好久好久没想那个人了,才知道这是真的忘了! 师兄是这样感慨的!赵红秀心中再没遗憾,因为她所关心的人,都有了幸福!她想着笑了,不知道上官家的孩子是不是特别痴情,各个都是位高权重,却每个人都只娶了一个妻子。上官瑜还可以理解,毕竟东方静聪明霸气,独霸他的后宫是可以想象的事。可上官瑾?一看他的妻子就是很老实本份的人,那样好欺负的女子,上官瑾怎么不多娶几个女人回来?至于她家的这个老三,她说不太清楚,这几年听了他的花边新闻不少,总翘头盼着他从外面带一个新人回来,可使终希望落空。至于老四啊,简直被自己的妻子管的严严的。老五和他媳妇好像就喜欢上了吵,一辈子都在吵,可就是没见分!倒是娶了不少女人进门,没过两天那些女的就全走了,几十年过去,老五的府里也就还是毕小小一人。老六吧,儿子六岁那年,遇上了一个女的,估计是一见钟情,死活要娶回家。结果被沈星扼杀在摇篮里。沈星当时恶骂,“老娘这几年的青春都被你糟蹋了,先是为你生儿子,后是为你养儿子,如今儿子终于长大了,你他娘的又在外面开花了!行,老娘也不阻拦你,老娘去圆自己的梦想了,你养你的花吧!至于儿子,你让你外面的那朵花给再生一个吧!”然后牵着儿子走了。 沈星的梦想是什么?当然是当强盗。上官玮能见着自己的儿子去当强盗吗?于是,乖乖把妻子哄了回来。 上官全是历尽千帆后,终于定了下来娶了赵红秀。他六弟却偏与他相反,长到三十岁,才知道外面有更广阔的世界,于是一心想往外面飞。 还好沈星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帮她出计,最终把那个造反的家伙拿下。 不管怎么样,大家都看似平凡,却每天都很精彩的一路走来!有时候跟上官全没事出去走走的时候,看到人家三妻四妾,看到那些女人浓妆艳抹,她都会从心底会心一笑,觉得上官家的男人都只娶一个妻子,真是太难得,太有意思! 她也问过上官全,那时候怎么就愿意娶她?怎么就一直没娶别人? 上官全也不像当年那样别扭了,只是想了想说,反正当年没多喜欢你,就是很肯定的知道,这辈子就你了! 没生女儿前还好,他什么事都依着她,生了女儿之后,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两人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有时候,就为了一件女儿的衣服都能生起气来。 她为女儿做衣服,他说她嫌着没事,费力不讨好!总之,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夸她。他老说无聊,老说想出去走走,还说靖儿大了,可以照顾家里,他们能放心出去,可她就是放心不下女儿,劝他像二哥那样干些正事,他果然听话的去上了两天朝,最后又恨那些老古板惹了一肚子气待不下去,又窝在家里不出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望着院子里的年轻身影,真觉得自己老了。如今女儿十四了,再迟,过两年也该嫁了吧,到时候,她就能陪上官全出去走走了。 他给了她太多太多,她总觉得,这一世,下一世,她都报不完他的恩。 上官燕缠了宋靖一个早上了!以前小时候还没什么男女之分,跟爹爹闹着要离家出走那几次,还能去外面看看花花世界,到了八岁那年,爹和娘就意见一致的不让她出门了。唉呀,昨天进宫,听到星哥哥说外面有多好玩,她馋死了。这不一大早的,她就缠着宋靖带她出去。她知道靖哥哥从小到大什么都依她,肯定不舍得拒绝她。她还知道,爹和娘若是生气打死她,都不舍得动靖哥哥半根手指头。呵呵,到时候东窗事发啊,她就躲在靖哥哥后面就行了。 “靖哥哥,求求你了,你就带燕儿出去嘛,就一小会儿!”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能轻易抛头露面!”宋靖拒绝抬头看她,一看到她,他就会脑子发昏的什么都答应她了! “那我女扮男装?”上官燕听他口气一松高兴的勾住她的胳膊! 宋靖转过身脸红红的扯开她的手。唉,如今他已是堂堂七尺男儿了,她也不是当年的小娃娃了,怎么还这样没有男女之分呢? “不行!”他冷冷的说,态度倒和上官全发怒时的样子有些像。 可上官燕怕谁?她生气的跺了跺脚说,“你不带我出去,我就永远都不理你了!” 说不理,就真的不理,转身就走了! 宋靖伸了伸手,使终没有喊出声来。其实他也想带她出去玩啊,他也不想拒绝她的小小要求啊,可他不能违背干娘干爹的意思。这些年来,干娘干爹越待他好,他越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他本来想出去谋事的,不想再留在上官家一无所成,可每次干娘都拉着他,说他还小,不让他走。他不忍让干娘失望是其一,第二是,他从小就喜欢那个同他不一样像太阳般闪闪发光的小女孩上官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她笑,他就觉得自己很快乐。她一直叫他哥哥,十六岁时,发现自己对她多了一份超出兄妹的感情,他惊慌的避过。可是一天天,一年年,那心底暗自的喜欢越来越深。 她是天下间唯一的至宝,他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有什么资格娶她呢?将来娶她的一定是天下最出色的男子吧!于是,他压抑着心中的喜欢,只做着她的便宜哥哥。心中暗想,在她未出嫁前,再多看她一些时日吧。 这样喜欢她的他,怎么忍心拒绝她? 她生气的不理他,他连书都看进去了,想到她可能难过,或者以后都真的不理他了,他便坐立不安。 次日,上官珞的女儿过生日,上官全一家人自然要过去吃酒。宋靖长的一表人才,上官全拿他当亲儿子看,自然炫耀的带他出门。 上官燕天生聪明大胆,可天天与宋靖在一起,与上官星闹在一起玩,都没什么男女之分,情商开的也就比较玩。 上官珞的女儿不一样,虽说是十三岁的生日,可是一看到宋靖的俊气外表,便脸红低头,双眼脉脉含情了。 人长的标致,声音清脆,左一声“靖哥哥”右一声“靖哥哥”挠的上官燕心中直痒痒。曾几何时,她也这么甜甜的叫过“靖哥哥”,可是后来,就慢慢变成书呆子,到现在就只会粗鲁的大喝“宋靖!” 看着他们俩亲亲我我,上官燕只觉得郁闷,好似她最心爱的东西被人抢了。 心里更是生气,发誓一辈子都不要理这个书呆子了。 宋靖一直被宁儿缠着问东部西!他知道宁儿没有哥哥,只有一个爱哭的弟弟,所以一直很想有个哥哥,他便多陪了宁儿一会儿,心里却想的全是上官燕,不知道她还气不气。 本来想回家的路上,好好哄哄她的,结果她一个人先跑了。上官全看了生气的摆摆手说,“真是越大越不听话!”连声告辞都不给长辈讲,就跑了。 赵红秀也是无奈。宋靖怕上官燕出事,连说,“干娘干爹,孩儿去追上她!” 等上官全点头后,宋靖就跑走了。上官珞笑的意味深长的说,“怕是你们家的燕燕情窦初开了啊!” “你什么意思?”上官全不解的问。 上官珞下巴抬了抬,上官全顺眼望去,只见到宋靖急跑的身影。 女的生气的跑,男的急忙的追…… 不是吧!上官全吃惊的眼神望向赵红秀。他们天天在一个屋底下,看着俩小孩子长大,再亲密都觉得寻常,却没想过……如今一个十四,一个二十,好似,有那些可能。 上官全表情凝重了。 上官珞刮刮女儿的鼻子宠溺的说,“宁儿,那靖哥哥可是你姐夫,千万别跟你燕姐姐抢啊,你还小,等你长大了,爹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上官宁儿生气的白了她爹一眼说,“你明明说要给我生个妹妹的,结果却生了一个只会和我打架的弟弟!”她说完就气呼呼的往里走。 上官珞哪里不知道女儿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要一个上官星宋靖那样的哥哥好照顾她?知道自己没可能要到哥哥了,便想要个好欺负的妹妹,让她往东也不敢往西的那种!唉唉,都怪那是东方静闲无聊,把他女儿拐了去玩了半年,结果回来,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东方静那霸道的性子,死活就要一个妹妹给她使唤。 好吧,不尽人意,他跟自家娘子很努力的生出了个儿子。儿子不是好欺负的货色,小时候跟姐姐抢母爱,长大了跟姐姐抢吃的,能动手了,就开始和姐姐掐架了。 不惹他还好。偏偏他女儿就存了欺负弟弟的心思,另一个又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于是家里天天都是战火连连啊! 唉,还是三哥家的政策好,只生一个女儿,头都没那么疼。 回家的路上,赵红秀与上官全两人一直都没开口。进了家门口时,赵红秀突然说,“燕儿若是嫁给靖儿我放心!” 两人生活在一起快二十年了!赵红秀说一句,上官全就全明白了。靖儿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什么性子,他们最是明白。而燕儿呢,再不好再玩劣也是他们心中的一块宝,自然是不希望她嫁到别人家三从四德受苦。可是嫁给靖儿吧,他觉得委屈靖儿了,他家燕儿到现在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靖儿那么好一个小伙子,娶了这个小妮子真是糟蹋了。 “再看看吧,反正他俩正要看对眼了,我决对不阻拦!”上官全皱眉郑重的说。 赵红秀忍着,走了几步,终于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 赵红秀摆头只笑不语。 “你笑什么啊?”上官全不死心的问。 “没,就是高兴,一直就在找女婿,没想到女婿就在眼前!”看她那样子,上官全皱皱眉说,“高兴那么早干嘛,稍微有点脑袋的男人都不会娶咱们燕儿,就我,我要是年轻,都不会娶燕儿这样的女子,难管教!” 赵红秀生气的捶了他一拳,拉着脸道,“既然如此,你还从小惯着她?她说不学,你就允许她不学了,她说不做女红了,你就不让她做女红了,幸好,你是王爷的家底,要不然出了一个这样懒惰的你,再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看你们爷俩以后靠什么活下来!” 上官全轻浮的把她往怀里一搂,调笑的说,“嫉妒了吧,咱们这叫命好!谁知道上辈子吃了多少苦,这辈子才落个王爷的身份呢?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好好享受?说不定下辈子又要为人做牛做马了!咱们就燕儿这一个女儿,不宠她宠谁?我原先都想好了,这世上若真没一个男人真心喜欢咱们燕儿,咱们就让燕儿做女王,把这天下的好看的男子都买了回来,任燕儿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这辈子啊,我只要活着一天,就要让她吃好喝好玩好!” “真是为老不尊,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呵呵,我这叫打心底为燕儿着想!唉,下辈子我投胎啊,能遇上这么开明的父母就好了!” “你这辈子还没花够?”赵红秀气闷的问。 上官全无辜的说,“我哪里花了?我一辈子都围着你打转,还时不时得看你脸色,全天下最心酸的男人就是我了!真不知道当时怎么脑门子被挤了,非娶了你不可!” “提沉年往事了是吧?” 宋靖跑的快,没几步就追上了上官燕! 上官燕生气的推开他,气吼的喊,“宁儿宁儿,你去陪你的宁儿好了,管我干嘛!” “你生气啦?我跟宁儿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她说她一直想要一个哥哥,可是这辈子都没希望了,然后我就说,我就是她的哥哥啊!” 上官燕更生气的推他骂,“那你就去做她的哥哥啊!” 宋靖有些欣喜,莫不是,燕儿也是喜欢她的?他压着那种欣喜,轻轻试探的问,“燕儿,你到底怎么了嘛,你别生气好不好?你知道靖哥哥从小最听你的话了,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靖哥哥能做到,肯定都听你的!” 上官燕拉住他的手霸道的说,“那行,你听好,我要你这辈子只做我上官燕一个人的靖哥哥!” 她眼神带着霸气,又带着十四岁女孩子独有的纯真,因为生气,眼眶略有水雾,整个人是水汪汪的可爱。霸气中又带着纯真女子的娇憨,宋靖盯着她的眼眸,仿佛看到她的心灵深处,他的头一点点低下,情不自禁的要吻上那可爱的红唇。 从小到大,靖哥哥从没这么看过她,上官燕被宋靖看的心直跳,想低头,可又觉得靖哥哥的眼神似一团火,即烧人又醉人,她舍不得移开眼…… 就在宋靖要情不自禁的吻上她时,突然一个身影撞上了他。 他这才中她的娇憨美丽中回神。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在大街上侵犯了天真可爱的她,他心又觉得羞耻,又觉得愧对干娘干爹。 上官燕好似有些明白,但又不太明白,总之,她觉得刚刚靖哥哥一定是要做什么事。 她踮起脚尖靠近他下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逼问,“宋靖,你刚刚要做什么啊?” 她天真可爱的样子,让他更是无地自容。他狼狈的后退一步说,“没,没做什么,只是觉得燕儿好久没叫靖哥哥了,刚刚叫的那一声真是好听,所以想靠近听的更清楚一些!” 上官燕听到这话有些失落,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失落。看到宋靖似避瘟疫的退开,心底只觉得很受伤。 她当然知道宋靖是个多么乖巧的男生,也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多么玩劣不堪的女孩儿!他避开她,是对的,是应该的! 她要像爹爹说的那样。做一个洒脱的女子,做一个今宵有酒今宵醉及时行乐的的快乐女子! 她笑着没事人一样的开开心心的说,“那以后我就天天靖哥哥靖哥哥的叫了,只要靖哥哥不觉得烦,嘿嘿!” 宋靖笑着苦涩的点点头!他想,他要离开了,等他有一天,成为真正的强者,不依附于任何人,也有足够能力保护她的时候,那时候,他才有勇气,够资格在她面前说,“燕儿,我不想只做你的靖哥哥!” 上官燕搂着他的手臂,指着街上好看的东西说,“呵呵,靖哥哥,你看燕儿多聪明,你不带燕儿出来,燕儿还是想法子出来了!” 宋靖压下那些不开心,陪着她逛,只叮嘱着要早些回去。 上官燕烦燥的说,“好不容易出来,还没逛呢,你就喊着要回去,烦不烦啊!” 宋靖看好不容易哄好她,如今人也出来了,便沉声不想惹她不开心。 前面围了好多人,上官燕拉着宋靖挤到里面去看。 原来是卖奴隶的。这事有些稀奇,以前就见一些女子被卖,如今这批人却全是男子。估计是新鲜,价格又便宜,好多人都被买走了。 上官燕一进来就注意到其中一个浑身破烂,脸上全是黑污,只看得见两个明视眼睛的人。那双眼睛也显出那人的气势。上官燕觉得很奇怪,明明这个人都被人打成这样,像个畜生一样被人没尊严的绑在这里卖,可他的眼神依然那么高傲,那样狂傲不羁!而且还直勾勾的盯着她,像要吃掉她,又像在对她说,主人,快点买下我吧! 总之,那双眼睛盯的她浑身不自在。宋靖也看出来了,他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挡在上官燕前面。上官燕看所有的奴隶都被买走,只余那个高傲的家伙一个,便拉着最后一个买主问,“你为什么不买那一个啊?” 那人摆摆头说,“我就要听话的,一看那个就是个不听话的,驯不服的,我要他干嘛!” 卖主听到买客这么说,鞭子便狠狠的往那个高傲男子身上抽,边打边骂,“叫你傲气,叫你听话,叫你卖不出去,你以为你还是秦府的护院,你只不过是个流落在外的奴隶,老子打死你……” 上官燕看了于心不忍,那人被打的皮开肉绽,却不哼一声,只是眼神紧紧的盯着她。 她的心动了!她求宋靖买下这个奴隶。 宋靖不同意,因为这个人来路不明!可上官燕一直求他,而那个奴隶确实可怜。宋靖仔细一起,干娘干爹一生都很少出门,两个人都很简朴,除了有钱,就跟别的寻常人家无异,想他们也没什么仇人,便答应买下他。 可宋靖的钱不够,上官燕有些遗憾,蹲下身跟那名高傲的男子说,“对不起了,我们钱不够,不能买下你了!” 那高傲男子突朝卖人的老板望去。估计老板也知道这人是个刹星,连连赔笑的抓过宋靖手里的钱说,“反正是个赔钱货,有人愿意买就不错了,你们带走他吧!” 这样,上官燕就带着她的奴隶回家了。 那男子一身是伤,上官燕让宋靖扶着他回家,上官燕怕爹娘知道她买人的事骂她,便让宋靖把人扶到她房里。宋靖觉得不妥,毕竟是个男的,怎么能随便进她的闺房?上官燕一边推着他们进屋,一边压低声音说, “哼,他现在是我的专属奴隶了,以后吃和睡都和我在一起,还有什么能进不能进的?” 宋靖只觉得心里一堵,他得赶紧提醒干娘教教燕儿,什么叫男女之别!这小姑娘,从小到大根本就没完整的看过一本书,那里懂得男女的那些事! 看着那男子疼痛的昏迷,暂做不出什么事,宋靖不放心的关上门去找干娘了!基本上,家里的事,只要干娘说行了,干爹再不高兴,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意。 宋靖刚走,床上那人就睁开了眼睛。浑身是伤,眼睛却炯炯有神的盯着上官燕。 上官燕正低头认真的给他清理着伤口,无意中看到他醒了,笑着问了句,“你醒了啊?” 男子不说话,只盯着她看。 上官燕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从头到尾只盯着她看啊。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漂亮!”男子简短的回答。 上官燕呵呵笑道,没有一丝做作的天真说,“我也觉得我很漂亮!”即便真的丑,天天被自己的爹娘宝贝一样疼着,天天听他们说自己的女儿是天下间最漂亮的,时间久了,就真的觉得自己漂亮了吧! 当外人这么说时,她就更高兴了,那代表她是真的漂亮!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似想了想说,“阿鲁!” “阿鲁?好简单啊!” 那男子似自暴自弃的说,“只是一个奴隶而已!” 上官燕以为他是自卑了,停下手里的活儿望着她认真说,“如果你想走,等你伤好了就走吧,我不会强迫你的!等你以后有钱了,再把今天买你的钱还我就成了,这样你不欠我,我也欠你!” 阿鲁意外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一日为奴,终身为奴!” 上官燕抹抹他脸的伤,轻柔的笑说,“你以为我真想要你做我的奴隶啊!虽然我不是什么好孩子,可是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娘经常告诉我说众生平等!我刚刚在靖哥哥面前说你是我奴隶,只是想找个理由留下你,好让你养伤,等你伤好了,随你想去哪里都行!我爹娘若是知道我把这么大一个男人藏在屋里,怕是会揍死我!” 她说轻轻的如叮咚的泉水般好听!她的身上也香香的好闻。他似是慢慢迷醉,垂下眼眸,低声说,“一日为奴,终身为奴,你就是阿鲁今生的主人!” 上官燕呵呵笑问,“主人?那我让你死,你就去死吗?” 阿鲁看着她,起身就要往墙上撞! 上官燕急忙拉住他,笑着骂,“傻瓜,你怎么这么笨,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还真敢让你去死啊!” 上官全倒是对这个阿鲁没说什么,只要女儿开心就行。赵红秀留意了两天,发现这个阿鲁,人如其名,真有些“鲁”,也就没再意了。 上官宁儿跑的倒是很勤,天天来找宋靖,说是好不容易认了个哥哥,要多赖着哥哥。 上官燕看了生气,嘴上没说什么,却是扯着阿鲁转身就走,心里发誓,以后都不要理宋靖这个笨书呆子了。 可是呆在屋里好无聊啊,手上的发丝都不知道数了几遍了。她烦燥的甩开手中的发丝,双臂衬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唉叹到,“要是能出去玩就好了?” “主人想出去?”站在她身侧的阿鲁问。 上官燕嫌气的看了眼身侧的人说,“当然啊!”本来以为收个奴隶会好玩许多,可是,唉,又是个比书呆子更无趣的人,整天没话,她还是一个人烦躁。 “我很想出门玩,可是又不想爹和娘生气不开心,烦的很,干嘛姑娘家的就不能出门啊!要是嫁人就好了,嫁了人,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说着,她又想到了宋靖。如果嫁给靖哥哥,他一定会像爹听娘的话那样听她的话,哼哼,到时候,她做什么都没人拦她了。 她想的投入,没发现身侧的人不见了。过了一会儿,阿鲁进来,走到她身边说,“主人,我有办法让主人偷偷出去,不被任何人发现!” 上官燕疑惑的跟着阿鲁走,走到院角,盯着那个洞说,“你不会让我从这里钻吧?”虽然她不注重身份,可她好歹是个郡主,若是让娘知道铁定会被气死。 “从这里钻出去就是效外,主人不是想出去玩吗?只有这样才不会被王爷发现!” 上官燕犹豫了下,还是没钻!回到房里,又坐了一会儿!可是实在太无聊,最终她没能忍住拉着阿鲁一起钻了出去。第一次偷偷跑出去玩,心跳的特别快,感觉也特别兴奋,生怕父母会发现,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爬回来后,见着阿鲁用花盆把那洞遮住,然后回房换了套干净的衣衫在父母面前大摇大摆了一番,发现他们真不知道自己溜出去过,别提多高兴了。可是也很不高兴,因为宋靖这个书呆子竟然教宁儿写字,认真的都没发现她的出现。 她哼哼的转身走了。心里气的很,发誓,这辈子都不要不要再理这个笨书呆子了。 好像为了抹掉心里的那股气,上官燕出去玩的时间越来越久,次数越来越多。 京城里每一家酒楼她都去过,所有的好吃的她也尝过!就还有一个飘香楼她没去过。她想去,可阿鲁不让她去。阿鲁什么都听她的,他不让她去,她还就想去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偷偷跑了出去。 她在飘香楼门口转了一圈,发现进去的好像都是男的,她又进了家店铺,换了身男装,扮成一个小公子进去了。 一进门给了钱,就被好多大胸的女人围了起来!里面真是别有洞天啊,好惊奇,好新鲜。 那些姐姐看出“他”是没开过荤的小公子,还拉她躲到暗处,偷偷瞧人家办事。 她终于明白,小时候在屋外听到五爹和漂亮姐姐的“打架”是什么了! 她心跳的砰砰快,觉得自己是个干了坏事的小孩儿,可是一想,心里又蹦的飞快。那个女子一副很快乐的表情,好像很舒服,她也想试试耶。 这天下居然还有一件她上官燕没做过的事,真是太岂有此理了。她闷闷的想着,下了楼,心想,不行,她得试试,她要尝尝那是什么感觉,可是,到哪里去找个男人呢? 想的入迷的她,下楼没看路,撞到人怀里了。 她一看来人,双眼一喜,还没说话呢,阿鲁却黑着脸扛起她就走了。 这个该死的奴隶,居然敢打她的屁股?她爹爹都不敢打她好不好?好像打过一次…… 被放下来的她正要发火,看到阿鲁黑黑紧崩的脸,她突然不气了,笑了笑,踮起脚就亲了他的嘴。 她只是远处看了看,哪里懂什么“内含”啊,这一亲,就跟蜻蜓点水一样。她想,那女人这样亲了那男人,那男人都很高兴。她想试试,这样亲阿鲁,他还会不会黑着脸呢? 阿鲁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她盯着他,他看着她,天色渐渐变黑。 “上官燕,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上官燕有些惊,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叫她主人呢! 难道她刚刚做错了?哼,做错了,也是她上官燕,她怕什么。 她下巴一扬,为了遮住面子,蛮横的说道,“你管我做什么,你是我的奴隶,我想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阿鲁嘴角一扬,露出邪气的笑容说,“那你还想不想做的更多?” 上官燕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阿鲁生气想教训她,见她这样茫然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怒,扯过她,一把搂在怀里,霸道的气息就压了上去。 一吻完毕,两人呼吸急促。 她呆呆的看着他。 他以为她是怕了,黑眸望着她,认真的问,“还要来吗?”刚刚他差点没忍住把她压在草地上强要了她。可是,他最终控制了自己。也许是她太纯真,他下不了手。 他的黑眸里挣扎着矛盾。 上官燕又惊又奇,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奇妙的感觉呢?好像又透不过气了,可是心跳的那么快,意犹为尽的说,“好好玩,再来一次!” 他无论多么隐忍,也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而她就是站在他面前的妖精。那清纯却又勾舌的娇媚样子,勾出他所有的火。 他本来就是来报仇的!只不过现在换了另一种手段!虽然有些卑鄙,但至少会让那个女人活着比死难受。 他曾想过不要伤害她,可是她偏偏这样蠢的过头!无知的过头! 既然她想玩,他又克制不住的想要,那么就来吧! 黑夜掩住了所有一切!他吻着她,慢慢将她压上草地。 软软的草刺在皮肤上痒痒的,湿湿的!她略一清醒,想到了那个温文如玉的少年!想到他那日带火的眼神,想到他眼底藏不住的惊喜! 她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因为冷,让她对未发生的事略有些恐惧。她轻轻挣了一下,便被身上的男子紧紧按住更霸道的吻住。 呼吸迷乱间,头晕晕的失去理智之时,她想到,夕阳下,那男子跟另一个女孩儿相依写字的画面,她闭上,终于沉迷于这场游戏中…… 疼痛,终于让她明白,她失去了什么! 事情结束后,她没有开心,反而很失落。以前一直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她失去了,失去了所有,也失去了永远霸住靖哥哥的资格。 “怎么了,我是不是弄疼了你?”男子怕她冷,用衣服包住她裸露的身子,然后紧抱在怀里,用他的胸膛为她挡着夜风。 她面色凝重,忽的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而后穿起衣服,不发一语,一步一步歪歪倒倒的往回走。 很疼,可不及心疼。 娘从前总说,她天生大胆,又什么事都好奇,总有一天,她要为自己的好奇与大胆付出代价。 爹笑着把她搂在怀里说,宝贝你尽管大胆,尽管惹事,出了什么烂摊子,你爹我都在后面给你收拾着,你只记住要开心快乐就行! 今天,她终于明白了这代价,可是,她却知道,这个“烂摊子”是谁也收不好的! 身后的男子,望着她艰难的步伐,慢慢扬唇笑了。夜风吹起了他的头发,胡乱飘起,扬起诡异的弧度,衬着他邪魅的脸,在黑夜里,只感邪气逼人,与那个叫阿鲁的沉默男子,简直是天壤地别! 宋靖好几天没见到上官燕了,他很担心她,也很想念她。他们一起长大,最长的时候不见面,也只是一天而已。 他在她房间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出来,又去干娘那里转了会儿,发现没在,猜到她估计偷跑出去了,心里暗想,肯定是那个阿鲁把她带坏了。 于是故意稳住干爹干娘,自己在她房门口等她,想要好好训导训导她。 上官燕心里烦燥,跟以前的那种烦躁完全不同,却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她现在只希望爹爹真的能狠下心打死她,那样她的心里会好过一点儿。 她想着事,没像以前那样担心会被爹和娘逮住,发现她去外面玩了,所以突然看到宋靖守在门口有些吃惊。 她张了张嘴,那“靖哥哥”卡在嗓子眼里,心里低低的叫了,却硬是没发出来声。她望着他,突然很想哭。 宋靖看着她,惊呆了!门前掌着灯笼,所以他看见了她头发上的草屑,看见了她不同平常的凌乱领口,更清楚的看到了,她雪白颈子间那刺目的红痕,还带着狂野的齿印! 他紧紧握拳,控制住自己不要流泪。 他屏住气,想让自己好好说话,不要怒吼,要不吓到她。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男子便走了出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扶着她的肩,搂着她的腰,就那样淡漠的从他身前走过。 她没叫他,也没喊他! 他默默的站在那里,握着拳的手慢慢松开,从怒火变成心撕裂。 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出息的流了下来。 短短几天,他聪明的燕儿就成了别人的燕儿了!他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呢!难道他真的可以大度的做一个哥哥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吗? 他想起那天在街上,她霸道的说要他一辈子只做她一个人的靖哥哥,然后他低头情不自禁的想要吻她…… 如果那天他没被人撞一下的回过神,如果那一天,他真的低下头亲了她,如果那一天,他很有勇气的说喜欢她,不只是想做她的哥哥,那么今天,这一切的一切,会不会是不一样呢? 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快呢? 两人相扶而去的身影,就好像大多时干娘与干爹在一起的样子。 宋靖终于还是绝然的走了,他走的时候没对上官燕说一声再见。 赵红秀只说燕儿怎么那么奇怪,你靖哥哥走,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伤心难过? 宋靖走了,上官燕越发放肆了。直接让阿鲁睡到她床上,不开心就抱着他滚来滚去!有时候觉得这样挺好,至少有那么一刻,她什么都不会想。 第一次去青楼时,阿鲁还生气的骂她,现在不骂她了,带她一起出去玩,两个人在青楼里,一个扮演风尘女子,一个扮演嫖客,玩的特别开心。 好像真的很开心,开心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上官燕却听到自己的心在哭泣,那里一点儿也不开心起来。 她想念那个温柔默不作声的男子,他总是什么事都让着她,总是什么事都听她的话,总是爱在她背后左右唠叨着,让她觉得烦,又让她觉得,他是这天下最关心她的那个人。 爹爹很疼她,可是爹爹更爱娘。娘也很疼她,可是娘也爱爹爹。只有那个书呆子,是真正的疼她一个人,心里纯粹的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自以为天下间最聪明的上官燕啊,最终最终,亲手推走了自己的幸福! 没有他,她才知道,原来那种模糊不清晰的感觉,就是喜欢!他走了,那份情意才在心底渐渐清晰,然后剩下的只是想念! 可她却是这世上最无耻的女人,明明心里想着一个男人,却与另一个男人在床上打的热情如火,情意绵绵! 这件事,终于在一天早晨,被不爱敲门的上官全发现了。 那时上官燕正…… 上官燕以为父亲会吼她。结果父亲只是皱着眉让她穿好衣服,关上门。 他们两个人很规矩的站到父亲面前。 上官全想了想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你母亲,她思想传统,接受不了,知道你这么胡来,肯定会气晕过去!” 阿鲁立即跪下说,“王爷,我会娶小姐的!” 上官全睨看了他一眼,然后拍拍上官燕的肩膀说,“燕燕,玩玩没事,别当真!还有,保护好自己,别搞大肚子,出去丢人!不过这种事,你爹我以前遇到的多了,这世上男人女人很多,男欢女爱也是件很让人沉迷的事,可是当你找到爱的人,才会分得清,什么是本能,什么是出自心底的爱,那时候,你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男欢女爱,不是身体,因为想做而做,而是一场灵魂的洗礼!那时候,你才知道,你从前碰过的人做过的事有多么脏,只有你爱的那个,才是最圣洁的!”他说完撇了眼地上跪着的人。 地上的人也听出来了,这人说他不过是个玩物,还暗讽他脏。 他垂着头,没人看得清楚他的表情,那脸上却带着邪气的笑,哼,也不知道谁是谁的玩物,你女儿可是被我弄的很爽呢! 上官燕站在那里没说话。她也觉得自己这段日子是疯了。可是,父亲的话,却让她想哭,她那么高兴,她父亲没有打骂她!没有骂她,反而还像从前一样教着她。 她忍着哭意,定了定说,“阿鲁,你先出去吧!” 阿鲁看了她一眼,低头走了出去。他的手却握的很紧很紧!上官燕,今天你这样羞辱我,他日我必定全部回报在你身上。原本我想娶你,放下仇恨,真心跟你过日子,没想到,你真的只当我为玩物!好,好,看看最后谁是谁的玩物吧! 上官全担心女儿,所以没注意到那年轻人身上的恨意。 等人走了后,上官全就盯着上官燕问,“你想怎么办?真嫁给他?” 上官燕摆摆头说,“我又不喜欢他,嫁他干什么?” 上官全气啊,这估计真是报应。他是男人,没成亲前失一两次身没事,可她是女儿身啊,一个搞不好,肚子大了,哪儿还有男人敢娶啊? “你不喜欢他,还跟他做那种事?”上官全气急的吼。 上官燕委屈的看了他一眼,朝他怀里一靠,轻声说,“鬼迷心窍了嘛,爹,以后都不会了,女儿这次真长大了。以后保准都跟着娘天天学女红!” 上官全经不起女儿撒娇,拍拍她背说,“不喜欢他就好!爹原先还猜不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表面以为他本份,可是,燕儿啊,你要记得,男人真喜欢你,他会捧你当宝,不舍得伤你一丝一毫!无论任何方面,他都会替你考虑,他会想,这样做会不会伤害你,会不会不尊重你……那家伙这么轻易的就上了你的床,肯定不是个好货,估计就是看中了你的身份地位!” 上官燕呵呵笑说,“那爹和娘是怎么有我的呢?我可想象不到娘会答应你的样子!莫非爹其实不爱娘,也不尊重娘?” 上官全恨恨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哼,笑爹是吧,你啊,要是以后能找到比得上你爹一半的夫君,那就是你祖宗八代为你烧了高香了!” “是吗?那爹赶紧为我烧香吧,预祝我以后嫁一个好夫君!” 赵红秀一进屋就看父女俩好不亲密的样子,也笑着问,“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娘,你来啦!”上官燕笑嘻嘻的凑过去搂住她。赵红秀有点意外女儿的热情。午餐也是上官燕陪着赵红秀张罗着。 一整天,女儿都陪着他们,好像回来了女儿刚学会走路时的感觉。赵红秀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欣慰的叹着气说,“女儿好像长大了!” “人都会长大,那只是迟早的事!”上官全跟着叹气说。 只是这样的长大,是幸或者不幸呢? 他不是不气,不是不想骂,姑娘家的毕竟不同于男孩子,可是他不想做一个像他父皇那样的父亲,出了事只知道责骂,不会去想孩子为什么犯错。而且孩子还小,只要他教的好,孩子总会改过来的。 不能一犯错,就给她贴上“必死”的标签吧? 上官燕决心重新做人,回屋,洗了脸,就要睡下。她想,从今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要好好过,为她的爹,为她的娘。 阿鲁靠了过来,像从前一样不请自来的爬上她的床。 她制住他侵犯的手,冷着脸严肃的说, “这个游戏到此为止,从此以后,你是你的奴隶,我做我的主人,若你不想做我的奴隶,可以离开!” 男子眼里闪过愤恨!游戏到此为止?这场游戏是你说停就停的吗?他蛮横的压上去,霸道的侵入她。 上官燕没他力气大,挣不过他。 次日一早,她想过赶走阿鲁,可是又怕他在外面到处乱说。晚上她又挣不过他的索求,又不能把事情闹的太大,毕竟她不想让娘知道这件事。 于是,她决定跟她娘睡。 赵红秀说行,上官全不同意。 上官燕生气的喊,“你都跟娘睡了一辈子了,我跟娘睡几天怎么了?再说,以后我嫁人,都没时间这样陪娘了!” 她把东西都搬了过来,每天都跟赵红秀在一起。 这样过了一段日子。阿鲁没来找她,她也没看见阿鲁。她叹了口气,心想,事情终于平下来了。 晚上还是搬回去吧,瞧最近父亲看到她就嫌恶的眼神,她真不明白,怎么有人可以数十年如一日的喜欢着一个人。 她觉得她不可能遇上那样的人,要是让她一辈子对着一个人,那得多烦啊。慢慢的,她想到了宋靖,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如果一辈子对着他,她一点儿都不烦,可是她知道再也不可能了,因为她真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他! “燕儿,快帮我把这鱼拿去洗洗!” 母女俩嫌着没事,爱上了进厨房!赵红秀说,绑住男人啊,先要绑住一个男人的胃。 上官燕好奇的问,“那娘是绑住了爹的胃才得到了他的心吗?” 赵红秀红着脸,难为情的说,“没,嫁给你爹时,我还不会做菜,是生了你后,才开始学着做菜的!” “咦?那娘是用什么绑住了爹的心啊?娘,你要教教我!”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去问你爹吧!” 厨房里听娘说着年轻时与爹的趣事,上官燕倒不觉得呆在厨房有多难受了!她刚拎起鱼,还没走两步,却有想吐的感觉,本来想忍,可硬是忍不住,扔掉鱼就跑出去吐了。 可硬是没吐出来什么。 赵红秀听到她干呕的声音,担心的跟着跑出来,看着女儿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当年她怀女儿时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乱想了,女儿还没嫁人呢!她过去拍拍女儿的背,帮她顺气,可看着女儿干呕的样子,越看越不对颈儿,她拉起女儿的手把她的脉。 上官燕紧张的看着赵红秀。她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吐吐不出来? 赵红秀眼神忽的变的难以置信,然后甩开她的手,当场甩了她一个巴掌,厉问,“上官燕,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 能让娘亲这么生气,只有那件事了,可娘亲只是把了把她的脉就知道了……难道她是有了身孕?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在云里雾里,又觉得自己是在冰里火里! 看到赵红秀打郡主,所有的下人都围了过来,这动静没一会儿把上官全也引来了。 赵红秀瞪着上官燕,不妥协的想让她说话。 上官燕只低着头站在那里。她想到从前,她的嚣张,她的狂妄,她的不知天高地厚,她的自作聪明,她的大胆好奇,她的所有让人赞扬的东西,如今终于因为不知收敛,不懂分寸,而毁了她的所有。 她怀孕了,她未婚先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京城里的笑话。她从小就被父亲教育的敢作敢当,她做的事,她不怕人笑话,可是她怕她的父母被人笑话。他们只有她一个女儿,用命疼着她,她还没报答过他们,却让年迈的他们,因为她,而受着别人的污辱。 她可以容忍别人说她不要脸,但却不容许别人说她没有家教!她想起小时候,爹爹骄傲的牵着她走遍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逢人就说,“这是我女儿,今天三岁了!” 她知道,那时候,爹爹不是想逛街,而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儿。 可是,今天,她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成为父亲的骄傲,反而成为了他的耻辱。 死,不能解决一切!她想死,可不能那么做…… 上官燕啊上官燕,冷静,冷静!你从小就那么聪明,你一定可以想出一个办法,让娘不生气,让爹不丢脸,一定能…… 她站在那里,开始发起抖来,因为她想到的东西,都是关于绝望。 她站在火里,她站在冰里,她遥遥看着他们的笑脸,可是没有一个人把她从水里火里拉出去,他们都嘲笑的看着她,骂她是个不自爱的女人! 上官全来,看到女儿红了半边的脸,便对着赵红秀吼,“你打她干嘛?她还小!” 赵红秀估计是人生中第一次发这么大火,脸都青了,刚刚差点气都没喘过来死在这里。她瞪着上官全骂,“小,小,小,你永远为她找着她还小的借口,如今她做了好事,看你还说不说她小!”赵红秀以为上官全不知道这事。 上官全看赵红秀这么火,心里也怕了。他抱住颤抖的没有神志的女儿,心疼的说,“走了,走了,进屋里说,这里这么多人,有什么事进屋里说吧,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他抱着女儿要拉赵红秀的手,赵红秀恨恨的甩开了他。从前的每一天,她都感谢上天,感激他,因为他给了她这个世上女人所羡慕的一切。可是她现在真觉得嫁给他是一个错误!她恨不得马上把他劈成两半!就因为他的宠,他的溺爱,让女儿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做出了什么事? 怀孕啊,她以为那是什么?吃个西瓜,滚到肚子里,随随便便可以吐出来的吗? 赵红秀进了屋,就指着上官燕命令说,“你给我跪下!” 上官全扶着女儿,她现在身体弱,又惊的神智不清,虚的很,还跪什么跪。可他一对上赵红秀那凶狠的眼神,便扶着女儿一起跪了。 他本来以来,他跪了,赵红秀肯定会让他起来,到时候他就对她笑笑,然后求求情,扶着女儿一起起来算了,没想到,她吭都没吭一声,只是怒火的瞪着他们,一副想吃掉他们的样子。 唉,他就说吧,孩子她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那个男人是谁?”赵红秀忍住要杀人的冲动冷声问。 上官燕不说话。 赵红秀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问,“我问那个男人是谁?”上官燕被她疯狂的样子,吓的瘫在地上。上官全傻了,而后又担心,看样子,赵红秀是真疯了,他担心,她会挺不过去,真的气疯过去。赶紧扶好女儿,掐了掐她的胳膊,示意她说。 上官燕靠在父亲怀里,恢复了点神智,低声说,“阿鲁!” “谁?”赵红秀没听清紧声问。 上官全不耐烦的说,“就是燕儿买回来的奴隶啊!” 赵红秀一听脚就抬了起来,像要踢上去,上官全的脸伸过来一挡,她气闷的瞪了他一眼,使终收回了脚。 她气的走来走去,然后说,“你跟谁不行,偏偏要跟一个样样不如你的男人?算了,算了,我明天就给你准备婚事,你赶紧在事情没爆光之前嫁给他吧!” 上官燕连连哀求的说,“我不要嫁给他!”她想好了,她只要再见宋靖一面,等父母死了,她就出家当尼姑。她不要成亲什么的。 上官全也惊的站起来说,“咱们就这一个女儿,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嫁人?” 赵红秀脸色又青了起来,指着上官燕恨恨的说, “不随便?你知道不知道她肚子里面有了别人的孩子?你,看看你,你宠出来的好女儿!” 看她气的打颤,仿要断气,上官全上前背着她的背安抚的说, “行,行,行,别气了,事情都发生了,你气也没用啊!” 赵红秀捂着心口,一把推开他气喊道,“我气什么,我气我没用,气我自己没本事!家里一个没用,两个也没用!你看看你二哥,四弟,五弟,哪个不是为国家出力,只有你整天挂着王爷的名号,什么事也不做!你用的钱都是百姓们辛辛苦苦挣来的,你好意思吗?我说了你几次,你不去就算了,我要教女儿,你要管着我,动不动说我凶!现在好了,出事了,你满意了?你知道你父皇当时怎么求我的吗?他一把年纪差点跪在我面前,他说这世上只有我管得住你,求我嫁给你,希望你能成才!可是我呢,我做了什么?我辜负了他的交代,我愧对了他的看得起!你没用,你女儿也跟着没用!是平常人家就算了?可你是平常人家吗?你不上朝,你不做事,可你改得了你的身份吗?堂堂西祈郡主,未婚先孕,你想让别人怎么说?你当年背了十年风流好色的名声,到了三十多岁才洗干净,才没有人说你的风流韵事,难道你让你女儿也那么被人说一辈子?你是男人,说难听点不过是讽刺,说好听点就说你是风流倜傥?可是你女儿怎么办?这世上有哪个女子失了清白还会被人说的好听?” 上官全听了似有哭意,笑着说,“好,好,好,我道说当年你怎么愿意嫁给我呢,原来是那老头跪下来求你了!哈哈,真是可笑,若不是他强逼我,我真愿意娶你?外面比你好比你漂亮的美女大把在,早晚对着你一张冷脸,我早就受够了!你竟然嫌我没用,嫌我在家里碍你的眼,我走便是!今天我上官全踏出这个门,以后我若再回头,我就是条狗,是个畜生!”他被赵红秀的话伤的太深,气极的转身就走。 上官燕没想到,她的事会让这么恩爱的父母吵架,她也顾不得自己了,抱住上官全的腿就说,“爹,你别走,别走!” 上官全看着哭的可怜的女儿,扶起她说,“燕儿,跟爹走,别人不要你,爹要你!爹没了王爷这个身份养不起你,就是爬着当乞丐一口口要饭也不会饿着你,走,我们走!” 他硬气的说。 上官燕哭的声音沙哑,拉住他哭着说,“爹,对不起,是燕儿错了,可是你们不要因为燕儿的错,而伤害彼此的感情好不好?一辈子那么久,你们都走过来了,你们一直那么恩爱,一直是燕儿心里羡慕的一对儿,一直是燕儿最骄傲的父母,怎么可以因为燕儿这个坏孩子,就这样分开了?” 女儿哭的心碎,上官全听着也心碎。他蹲下身,擦着女儿眼泪说,“燕儿,别哭,你不是坏孩子,你是好女孩儿,是有的人冥顽不灵!她心里指不定还在想着她那师兄呢!” 赵红秀最烦他拿她师兄说事。她这辈子清清白白,和师兄也是清清白白。他不知道在外面扯了多少女人,她从没说他一句,他倒整天拿她的师兄说事。 她一脚踹飞一张椅子怒骂,“别拿我师兄说事!我师兄怎么了?上官全你这辈子就是小肚鸡肠!没娶我的时候嫌我丑。我知道打扮了进宫穿件漂亮衣服,你又说我穿的太花梢。你在外面有女人,回头就对我说是逢场作戏,我跟别的男人说一句话,你就急的一副要死人的样子!我不说你,是因为我忍你,因为的你的那些破事,我一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上官全听她这话也气了!他自从跟她成亲以后,什么时候在外面沾过女人?他黑着脸一步步逼近她问,“你倒是给我说说,我这些年在外面沾过哪个女人,你说!你他娘的要是今天说不出一个老子在外面沾过的女人,老子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掐死你!”他恨,他恨的真想掐死她。 他想,他的心,他的肝,他的肺就是扔给狼,扔给狗吃了,也比用在这个女人身上舒心,至少今天他不会被她气的疯掉。 她说,她嫁给他,是因为他父皇跪下来求她,她才肯嫁的。 他觉得每天上朝不能守着她醒,办差时走的太远,不能搂着她睡,怕她一个人睡害怕,怕她一个人睡冷,所以他放弃所有,专心在家陪她陪女儿,结果她嫌他没用。 他疼女儿,还不是因为那是她的孩子?他每次看着女儿总会想,木头小时候是不是也是个样子?他没有参加过她的过去,所有他很想从女儿身上找到那种仿佛看到她小时候样的感觉……她以为他上官全是那种没脑袋逮谁都溺爱的人吗? 这么多年,他知道他从前惹过不少事,所以一直洁身自好。看到漂亮的女子,不敢多看第二眼,怕她知道了不开心。有人故意搭讪,他也冷淡的拒绝。别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他出去喝酒都被人笑话,人人说他是妻管严,可是他说什么了呢?他只是淡笑不语。每一次,他想说一些摆面子的话,可是一想到那次她背着自己哭,最终什么都没做! 这一辈子,他拿最真最赤诚的心对待她。父皇死了,兄弟死了,她就是他生命里的唯一,他拿他的命爱她,他付出了他可以付出的所有,他不奢望她的回报,但是,至少,她不要每一次都这样无情的贱踏他的真心。 他提北哲堂怎么了?她根本不知道她当年跟别的男人跑了,他什么感受!他差点没为了一个女人死过去……如今,他再也不会这样傻了,为一个女人痛的去死,真是懦弱! 要死,就两个人一起死! 他气愤的盯着她,一副等着你说的样子! 执子之手 上官燕看爹和娘吵的要打起来的样子,哭着爬过去,拽着上官全的衣袍哀求的说,“爹,娘,求求你们不要为燕儿的事吵了,燕儿知道自己错了,爹娘想让燕儿怎么样都成,哪怕去死都成,只求你们别在吵了!” 上官全扭头看女儿都哭成泪人了,怒气消了大半,扶起女儿说,“燕儿,这事跟你没关系!” 赵红秀听到燕儿说死,急的眼泪直掉!她生了女儿后,就很努力的学做菜,学做衣服,每天叫女儿吃自己亲手做的饭,看她满足的表情,觉得自己是个很成功的母亲。见女儿穿着她做的衣服出去和别的小伙伴玩的特别开心,她也非常满足!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成功的母亲,可是到今天她才知道,她的“成功”只不是她给她自己下的定义! 让才十四岁的女儿就想到死,把十四的女儿逼到想死,这才是她做母亲的失败与悲哀。 她流着泪拉过女儿,轻轻抚着她小脸上的泪痕,哽嗯说,“燕儿,娘对不起你,娘刚刚不应该冲动的那里!”她自认一生见过无数风浪,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最冷静的那个人。如果才知道,原先她之所以能冷静,不过都是事不关己而已! 她又朝还黑着脸的上官全歉意说,“夫君,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把火发在你身上!”她说着低头笑了, “做人真是一个很大的学问,我一直觉得做多说少遇事冷静便是做人最成功的秘诀,可惜不是!我一直以为我做一个很历功的妻子,做了一个很历功的母亲,今天我才看清自己!原来人无论多大多老,都一直在学习进步着!这世上,你们两个都是我至爱至亲的人,可是我不仅没让你们感觉到我的爱意,还用我心中爱的名义伤害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听她哭着道歉,上官全也心软了,他隐忍压抑的把她往怀里一搂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叫了你一辈子的木头,也以为你真的是个木头,今天才发现,原来我的媳妇这么有思想!” 上官燕喜极而泣的说,“爹,娘,你们不吵了?” 赵红秀拍拍女儿的脸说,“人这一生,谁没有灾难,谁没有不幸?谁没有不如意?可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它只会让我们一家三口更加相亲相爱,我们一起挺过去!” 上官燕趴在娘亲怀里高兴的笑了!她好高兴,她有这么一个大度的父亲,她好高兴,她有一个这样坚强而明智的母亲。 爹说的对,娘是个很传统的人,接受不了她的事,照娘的想法,肯定会把她嫁给阿鲁!可是她不愿意这样牵强的过一生!人活着,本来就是为了追求快乐,不是为了要成亲而去成亲!她原本想开口求母亲不要把她嫁给阿鲁的,可是看父母好不容易和好,想到刚刚爹和娘都愤怒的样子,她不敢再提自己的事了。 这个祸是她自己闯的,就让她自己解决吧! 这么多天,她终于回到自己的闺房!阿鲁身上的气息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可她也管不了这么多。 她决定走了!一直走,走离京城,不管怎么样,她不会留在京城给父母丢脸。假如将来她有命回来,那么她一定做一个天下最乖最好的女儿。可是一想到爹和娘啊,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掉,她是他们唯一的女儿,疼了十四年的宝贝啊,如果她这样走了,他们该有多担心,多难过? 幸好,还有靖哥哥!靖哥哥,你那么好,以后就好好代替我照顾我父母吧!谢谢你! 她在心中哭泣的请求。 见床上的人的一直盯着她,她收起伤心,垂下头,冷淡的说,“我有了你的孩子!” 阿鲁一惊站了起来。这一瞬间,他甚至没想起仇恨! 可是她又残忍的说了,“可是我没有生下他的欲望!”这世上,最伤人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了吧!她就那样面无表情的吐出这样一句,不挣扎不犹豫不惊心动魄,却让他心如刀绞!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女人?他带着仇恨而来,从接触她到做她的奴隶都是怀有目的,都是带着利用她的心思。在他心里,她上官燕只是一个棋子!他在仇恨中挣扎,日日缠绵于她。最终,他臣服于她,他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包括几十年的恨意。 她的父亲污辱他,说他堂堂青门少主只是玩物,他恨,他想总有一天他要雪耻。 可是这些天的没见面,只是让他清楚的知道他中她的毒有多深!他什么都不计较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放不下这个女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真的做了她的奴隶,爱情的奴隶! 多么可笑,他放弃一切爱上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女儿,结果人家却对他不屑一顾! 段轻狂啊,段轻狂,亏你从小到大隐忍,原来,也只不过是年少轻狂! 她这么残忍的把他的爱贱踏在脚下,他又何必死皮赖脸的凑上去自取其辱?他握紧拳,双眸垂下,不让人看见他眼里仇恨的光芒。 上官燕,你这么骄傲,这么无情,终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 “噢,那你想怎么办?”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心却在滴血。他的孩子,还没成形的孩子,就要走了吗? 上官燕有些讶异阿鲁怎么这么平静,他不是应该很高兴的抱起她,然后求她嫁给他吗?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烦! “我决定今天晚上离开这里!” “去哪里?”他轻问。 她抬头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总之不留在京城丢人!” 他的拳握的死紧,指甲刺入肌肤不觉疼痛!原来,有了跟他好是丢了,有了他的孩子是丢人!好,好一个上官燕! 他充着恨意的眸子,闪了闪光,提意到,“不如去我家吧?”到了南方,就是他的地盘,到时候有那女人宝贝女儿在手上,在加上青门堡所有的人,还怕杀不死那个女魔头? “你有家?”她看着他奇怪的问。 她有一双有魔咒的眼睛,只要看到那样清澈晶亮的眼,他的心里就对她恨不起来。他扭过头,淡淡说, “有!” “那么怎么会被人卖做奴隶?” 段轻狂嘴角撇出一个弧度,露出一个讽笑!他能说,五年前他武功成材后就一直想着怎么杀她的母亲吗?他能说,他在京城被卖了一个多月,才有幸遇上她这个买主吗?他能说,从最初的相遇,所有所有,只不过是接近她的一个圈套吗? 不能!因为,他最终的目的还没达到。若不是那个女魔头功夫太高,他也不至于从她身上下手。 “叔父们抢财产,就把我给设计了,然后不幸卖到这里!”遇到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上官燕有些可怜的看着他说,“那我们就去你家了!你放心,等我到了你家一定会帮你报仇,那些欺负你的人都该死!” 他望着气愤的她,眼中只有冷笑。上官燕,自你说你不要我的孩子后,我就再也不会被你感动了!帮我报仇?好啊,我会眼睛睁的大大的,看你怎么帮你报仇,怎么亲手杀了你父母! 隔日一早,赵红秀去喊上官燕,半天没人应,便推门进去,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封书信。 “爹,娘,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女儿已经走了,请不必找我,也不必为我担心!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知道娘从小教我读书写字学人生中的很多道理,就是想让女儿我走最简单的一条路,然后可以不必那么苦。可是如今,我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我亲手毁了我自己的人生,可是我不后悔,因为父亲说过,要勇敢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我不后悔,只因我坦然!以后的每一步,我会愈加小心珍惜,我也为每一天因想起我的父母而感恩!请放手让我独自闯过这一关吧,不在做你们怀里的一只小小的燕子!女儿留!” 赵红秀看了只是垂泪!上官全看完了,抱着她的肩,重重的说了一句,“有我!” 他们没有派任何人去找女儿。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还没出生时,就在想,要怎么教女儿,才能教好她!这个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双面性!你可能看着太阳每天发出温暖的光就会很羡慕它,但是有谁看见太阳背后的黑暗呢?你可能觉得大侠当个英雄很传奇,但是,你又怎么能知道一个人浪迹天涯的孤寂呢?人生就是这样,每一次当你觉得好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件坏的事情降临。当你觉得幸福时,马上又会有一件痛苦的事到来。于是,你总是觉得自己在水与火中挣扎,你总会想,那样永远幸福的和平日子什么时候才会有呢?你总是会问,难道人生在世,就是为了过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吗? 如果这样,人活还有意思吗?难道每个人活着就是为了受苦受难吗? 可是我该怎么教你呢孩子!我要说,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好的,所有的事都是美的吗?或者我直接说,这个世界很坏,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不,有希望,才有信念,有信念,才有人的存在! 所以,我恐惧这个世界,却仍然勇敢的期待着你的降临!从那时,我就已经想明白,我要给你的不是多么完美的家世,多么健康的体魄,多么美丽的外表,我要给你的只有一个坚强勇敢的心! 只要你够坚强,够勇气,那么你就是这个世上的胜利者。无论你多么渺小,外面的狂风暴雨多么猛烈,它吹得倒你的人,也吹不倒你的心。只有你有心,你就可以爬起来,然后一步步朝前走…… 燕儿,现在是证明你的勇气与坚强的时候了!上官全在心中叹息的想。 假如挺过了这关,以后他们都可以放心了!假如挺不过这关,这是命!他们照顾得了女儿一时,还能照顾她一世? 若女儿躺在他们手心,永远不懂得自己长大,那么离开了他们,女儿也还是死路一条! 做父母,愿意忍痛看着女儿远飞,只有心中祈祷,希望她一切顺利! 到了阿鲁家时,上官燕肚子已经微显了出来。 “青门堡!”她望着城堡样的房子,轻念出声。很好看的样子,好像比她们家还要好。她笑笑的说,“没想到你们家还挺有钱!” 段轻狂懒得装了,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如今,他只要在那个女魔头赶来的时间,好好折磨折磨这个上官燕就成。 他冷冷的掀起嘴角,冷笑一番,再也不在她面前遮掩自己的表情。 上官燕觉得奇怪,昨天他对自己还呵护备至的呢,今天怎么就这副表情? “喂,阿鲁,你什么意思?” 段轻狂一进大门,就有百来个人鞠躬齐声喊,“欢迎少主归来!” 上官燕还没喊出的话,在看到那个站在阿鲁身边的人清醒了。那人就是那天拿鞭子抽着阿鲁的卖家。 他在这里,他对阿鲁行礼?什么意思? 上官燕那么聪明,她怎么会想象不到呢?原来,阿鲁到她身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圈套。 她的心凉了一大半,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可是更灰心的还在后面,那个叫阿鲁的男子,对着百来个人,头也不回的指着身后,轻笑的说,“这是本大爷才买回来的奴隶,各位兄弟随意使唤!” “噢耶!”人群里响起了欢呼声。 “少主就是好,咱们堡里最缺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段轻狂带着戏谑的笑,甩甩袖子走了。只留上官燕瘫在地上。 她紧扣着地面,想不通,这个阿鲁为什么要接近她?她从小虽然狂妄嚣张,但也只是在大伯二伯亲人面前才嚣张,从来都没过份的惹过什么人。她娘是个爱看书做饭刺绣的平凡女子,一年到头出了进宫都出不了两次门,能惹什么人?她爹是个除了睡觉就陪妻子的懒家伙,从不过问朝上之事,会惹什么人?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什么! 那群人猥琐的要上前来调戏她。管家一手挥开那些人说,“少主交代了,让本管家好好照顾这个奴隶!上官小姐,还认识在下吧?”微胖的人弯身问。此时一脸笑意,那还有小贩做生意急要钱的窘迫样子? 这人不就是那个拿着鞭子在街上卖人的卖主吗? 可上官燕硬是忍着没哭,偏过头,冷冷的说,“不认识!”她的一生之中,只记一些可记之人,应记之人,不会记一些会演戏的小人。 那人勾起她的下巴赞扬的说,“好,小小年纪有骨气,难怪咱们少主为了你浪费了这么些时日!不过,任你多么高傲,最后还没是臣服于我们少主?跟着来,到了这儿就别摆小姐架子,否则喂你吃的就是鞭子!” 这些话,如同剑一样刺在上官燕心笑。原来,从头到尾她只是被人利用,原来从最初他的沉默就是为了掩饰他后来的一切谎言。原来,自以为聪明的她是这个世上最傻的傻瓜! 好,好,好!她仰着头,无声的笑出眼泪。这样好,这样好!就当是她的报应,她很欣喜!谁让她从前不知天高地厚呢! 管家指着大堂的桌子椅子吩咐说,“你先把这里的桌椅擦干净,然后再也把地拖干净,记住,要一尘不染!”他交代完要走,上官燕却叫, “慢着!” 管家愣住!怎么着,她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大小姐?郡主?不过是他们少主的一个玩物。 “若是我不听你的话有什么后果?”她平淡的问。 管家眉头一松,好耐心的笑说,“刚刚说了,上官小姐可能没听清,那就是拿鞭子伺候您了,劝您还是乖乖的吧!我们少主的女人多着呢,每一个都你曾像你一样分不清现实,以为少主真喜欢上了她,故意在堡中放肆,最后下场都很惨!” 上官燕脸都没变一下,像说今天天气很好的一样说,“那你就用鞭子伺候我吧!我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很想知道鞭子焖肉是什么感觉!”她语气平静很认真的说。心中则想,我长这么大,没为我娘洗一次衣服,没为我家擦一次地,没为我爹做一次饭,我就算要为奴为婢,也是先给我父母为奴为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群龟孙子呢? 她自是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来了这里,无论她做牛做马都必会受人辱骂,糟受身体摧残之苦,与其如此,她不如痛苦点,至少这之前,她还有一身傲骨,她没她家丢脸。 管家看她说的认真,以为她是真没挨过鞭子,想挨,于是兴冲冲的跑到拿鞭子,想让她尝尝厉害。 鞭子很粗,看起来就很吓人。管家不知道看着她想到什么,眼中闪过恨意,然后一鞭子狠狠抽了过去。 那一鞭子力道之大抽的上官燕身体一颤,衣服也破下来。可她只是紧握着双手直挺的跪在那里,没有皱眉,没有咬唇,没有一丝痛苦的神情。 若不是破着的衣服肌肤上流出了血,管家还真以为她不疼,有些纳闷的看着这个年纪小小却骨气铮铮的小姑娘了。 上官燕没叫,没挣,没动!一鞭子落下时,她想到小时候爹把她抱在怀里,躲避着娘的追打。 爹说,燕儿,你是爹最宝贝的女儿,爹永远不会打你!记忆里,唯一打她的那次,是因为她在靖哥哥的脸上画了个X!但那时也只是打打她的屁股,从没有很凶很凶的打过她。 爹说到做到了,十四年,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事,爹都没有打过她。 可是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她很希望有人打她!她很希望那些痛能够减轻她的罪恶感! 所以,她不哭,不叫! 爹,燕儿错了,你舍不得教训女儿,就让别人来教训女儿吧!这样的女儿该打! 管家没听见她吭声,又挥了一鞭子。 疼痛中,她看到爹抱着她一起跪下,然后向娘求情……她感动的泪眼模糊,却仍没流出泪。 因为感动,她不疼!一丝一点也不疼! “继续打!”她冷厉的大声喊。 管家被她吓的又使力抽出一鞭子。这人是疯子是不是?不疼吗?她不叫疼算了,还让他继续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怕疼的人? 又一鞭子下来时,她想起娘亲扇她的那巴掌,想起爹和娘吵架,然后两人抱着她一起哭。 是她让疼她爱她的父母这么难过,而以后,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对他们报恩了!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疯狂的大吼, “打,继续打,不要停下来!” 仿佛那打的不是别人。管家终于吓的丢掉鞭子,急忙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段轻狂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 一看到她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瘫在地上,怒吼的提起她骂,“你疯了是不是?” 她对他扬起胜利的一笑,然后晕了过去,他急忙把她搂在怀里,眼中满是心疼。 一个人的毅力再坚定,可她的身体仍然吃不消。 段轻狂没有骂管家下手太重,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上官燕是个多么难缠的人物。那晚在河边草地若不是他强硬的没有松手,这辈子估计他也没机会得到她!那段日子,若不是那个男人走了,她不会明明难过却装做没事人一样跟他在床上疯狂。 他痴迷上官燕,不过是因为她天真却又骄傲,纤细却又充满力量!看似好掌握,实则难以征服。 他以为他做了她第一个男人,便迟早能夺到她的身心,没想到,她无情到连说不要孩子都不会皱眉头。 她不爱他,只说明她无情,可是她连自己肚中的孩子都不要,连丝犹豫都没有,只说明她没心。 可是,明明知道她没心,他却对她狠不下去,否则今天为何听到她自残的事会急急赶来?否则会何会趴在她的床前,静静看着她的睡颜,不舍走开? 他抚着她颊边的发丝,心中疼痛的想,为何,你就不能乖一点呢? 假如你乖一点儿,我真的可以为你放下一切! 上官燕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屋中温暖。她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口,都被人处理过。 “醒了?醒了喝药!”那人看了她一眼,不太温柔的一只手递上药来。 她斜了他一眼,然后把碗不客气的甩在地上。 “上官燕,你别给脸不要脸!” 上官燕冷笑说,“你不是恨我吗?恨人就该有恨人的样子,打人打到一半又救是什么意思?你家钱多买得起药,还是你时间多的无聊?或者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我上官燕可不是那种打一鞭子吃了别人糖就不记仇的人,你应该知道,我这人的优点就是不知好歹!” 段轻狂气的想掐死她,恨恨的说,“你爱喝不喝!” 才走了两步,看她要起床,他转身瞪问,“你要干嘛?” 她叹着气说,“现在是奴隶了,贱命一条,哪有资格躺在床上?做事了!” “你给我躺好!”段轻狂爆怒的大吼。 上官燕摊摊双手无辜的说,“怎么办?我从来就只长耳朵不听话,不如少主大人你在挥我几鞭子,兴许我一疼就听话了!” 段轻狂真是气疯了,她一动身上的伤口都是流血,可是她还一脸淡定的说笑,难道那身体是别人的吗?她就真的不觉得疼? 他走近,抹了一把她身上的伤口裂开流出来的血,举在她面前骂,“你是死人是不是?你不怕疼是不是?” “疼又怎么样?不疼又怎么样?你会放过我?”她轻佻的反问。 “休想,这辈子都别指望我放过你!”他扶住她的双肩狠狠的说。 上官燕忍痛轻笑说,“这辈子,你看得起你自己,也别太看得起我,跟你这种人在一起一辈子,我宁愿咬舌自尽!”她看着他眼中的风暴越急越烈,继续不怕死的说,“以前你做我奴隶的时候我还当你是条狗,如今在我心眼里,你连狗都不如!”她的眼神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讥笑。 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被踩在脚底下的是她,她为何还可以这么狂妄这么高高在上?为何,他在她眼里永远都没有一丝位置? 他愤恨的吻住她,把她压倒在床上,不顾她身上的伤,不顾她肚子里的孩子,疯狂的折磨她。 上官燕不挣不叫,她喜欢他这样,最好把肚子里的孽种弄没了,她没兴趣生! 他看到她浑身是血,终于知道自己伤害了她,可是她对他的伤害还少吗? 他靠在她耳边,轻轻气极的咬牙问,“你说,狗能像我这样对你吗?狗能让你怀我的孩子吗?” 上官燕淡漠的说,“以前我的两只眼睛都去睁着睡觉了,如今才分得清什么是人,什么是狗!如果时光能够倒回,我愿意跟一只狗……”睡字还没说完,他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他看她麻木的像不知道疼,手紧紧按着她受伤的地方,血一片片流出,染红了他的手,染红了床上的被单! 她使终没有皱眉,只是没有呼吸。她愿意永不呼吸,也不在他面前叫一丝痛。 不痛。因为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她有最疼她的娘,最疼她的爹,还有一个靖哥哥。想起他们,她心中就是满满的幸福,所以,她不痛。 “你不会痛,因为你没有心,你是冷血的!”他阴狠的抬着下巴对她艰吐出这几个字,终于从她身上起来,高高在上的睨望着她道, “上官燕,我会让你求我的,我会让你哭着求我!”他怒声大喊,气急而出。 上官全与赵红秀收到信就立即朝南边的青门堡出发。信中只有一句话“想要你女儿的命,就速度来青门堡!”赵红秀一路面色凝重,已经猜出是什么事了。 这些年,她嫁人之后深居简出,但却改变不了从前她杀人的事实。她的仇人该是遍布天下的,若没有上官全收留她,她怎么会有这些年平安幸福的日子呢? 她老了,幸福够了,怎么样都好,只求她的女儿平安。上官全一路安慰她别急,别急!既然对方有了书信,肯定不会轻易对燕儿怎么样。 过了十几天,上官燕身上的鞭伤就迅速的好了。上官燕也从照顾她人的口中得知,阿鲁的真名叫段轻狂。这段轻狂有病,对付仇人还用最好的药膏!前几天身上看着还惨不忍睹,这几天就光滑如初了。 说段轻狂善良,那是没可能的事。 她天不怕地不怕,有招她等着接。 没一会儿段轻狂进来了,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又摸摸她的小脸蛋,轻调的说,“哟,我的美人养好了啊,终于又恢复如初了啊!”他啪啪扬起手,进来了十个丑到让人吐的男人。一个是又高又大,光肚子都比她整个人大,脸上更是肿的看不清五官。第二个,脸被烧过,只余一双眼睛,若是晚上出来,肯定能吓死一个人。第三个,浑身都是脓包,那脓包破了,黄水横流…… 上官燕偏头皱着眉,没勇气看第四个,真不知道段轻狂从哪里找出这些极品。 段轻狂看她皱眉了,眼中闪过得意的笑,而后拍拍手说,“这些都是本少主我才认的兄弟,他们听闻郡主貌美,特意前来想尝一下郡主的味道,郡主可要盛情招待啊,就像招待本公子一样招待他们!”说完脸色朝那十人一厉道, “你们给我上!” 上官燕轻勾嘴角笑了。 到这时候她还笑?段轻狂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上官燕笑的定定的说,“你要不使这招,我都觉得自己看走眼了你!” 段轻狂气闷的一拍桌子骂,“都给我上,聋了啊,看你一会儿还笑得出来!” 十个又高大又丑的男人收拾上官燕一个,她能逃得了吗?段轻狂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间了,他的女人,他愿意别人碰吗?只要她出一个声,求他,他马上就叫那些人滚蛋。 可是她被人逼到角落,剥光衣服,身体发抖,都没吭一声。 段轻狂忍不住站了起来,她再不出声,就完了。他心烦的喊,“给本少主扳开她的眼睛,让她看着你们怎么做!” 一双粗糙的手,摸上她的脸,扳开她的眼睛。 她想起跟他一路过来时,他细心的为她打水洗脚,看她吐时,就紧紧的皱着眉头,生怕她受一点苦…… 就是这样关心她的阿鲁,突然变成了段轻狂,突然变成了恶魔。她遥遥的看着他流泪笑了,她倒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恨,能让他这么残忍的对她? 看着她哭着笑,他心疼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要跑过去的冲动,冷淡说,“上官燕,你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放了你!今天你坚持过去了,明天还有一百个更臭更丑的男人等着你!你真的要倔强的任人糟蹋?只要你求我一句,我就放了你!”他也眼含泪意的说。 就在她掉泪的一刹那,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可心底有个声音说,不能臣服,不能放弃。 上官燕凄凉的笑了。她已经是个残花败柳了,还怕谁糟蹋呢?她很想大声吼,我就是心甘情愿的陪这些又臭又丑的男人睡觉,也不愿多看你一眼?怎么样? 可是她流着眼泪仍没喊出来。 因为她舍不得死,舍不得再也见不到心底的那个他,舍不得再也见不到她的父母。 她不能成为万人骑以后在靖哥哥面前头都抬不起来,她不能让天下人嘲笑她的父母,他们的女儿是个万人骑的妓子。 于是,她终于流着泪,低哑的说了句,“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他终于飞快的奔过去,踢开那些人,流着泪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燕儿,燕儿!”他一声接一声的温柔心疼的叫。 她冷冷看着他流泪的面庞,心想,这就是爱吗?好讽刺! 接下来几天,上官燕都跟丢了魂一样,好好吃,好好喝。 那天段轻狂求她,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求她不要恨她。 她没说话。她本来想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对她?最终没问!她不屑与畜生说话。 赵红秀与上官全终于来了。 阿鲁,当时他们女儿的奴隶,如今的青门少主段轻狂,剑扣在上官燕的脖子上,一步步紧持着她,出现在赵红秀的面前。 “燕儿!”赵红秀一看到憔悴不堪的女儿,就流出眼泪心疼的喊。 上官燕望着父母也无语的流下泪。 “你对她做了什么?”上官全暴怒的喊!以强欺弱怎么是男子所为? 段轻狂挟持着上官燕得意的说,“我把全天下最丑最臭的男人都找来陪你们的宝贝女儿睡觉了,她最近过的很销魂哦!来,十大才子,快点出来拜拜你们的岳父岳母!” 赵红秀一听这话,看到那十个丑男人就心碎的跪倒在地上。上官全也呆立在那里,这世上最不幸的事,都发生在他女儿身上了。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上官全屏着气质问。 上官燕看娘这么难过,刚要开口,段轻狂的剑便割入她的喉咙,她不敢再乱半分。 段轻狂盯着他们冷冷说道,“这就要问你身边那女魔头当年做的好事了!” 赵红秀突然抹了眼泪站起来,“我知道我当年种了许多恶果,但是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燕儿她是无辜的!” 段轻狂盯着她愤恨的大吼,“怎么你也会哭吗?你也有血有情吗?你忘了你当年怎么杀人的,你杀了多少人?你杀人时有没有眨过眼睛?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他们的家人,丈夫,儿子,等了几十年,望眼欲穿都没等到他们归家?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杀了他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坏?”段轻狂吼着又疯狂起来。当年他被压在几层尸体下,才侥幸活了下来,那时五岁,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女魔头长什么样子。他此生活着就是为了给他爹报仇,给他们青门堡里每位牺牲的烈士报仇。 赵红秀看他疯狂起来,怕他一失手伤了女儿,连连跪下求说,“你想让我怎么样,你说,你说!求你放了我女儿,我一定都听你的!” “哈哈,哈哈!”段轻狂仰天哈哈大笑,对着一直流泪的上官燕说, “燕儿,看,你娘可比你识实务多了,这么快就跪下来求我了!” 段轻狂看了看她,瞄了瞄她身边的上官全后才对着她说到,“我要你亲手杀了上官全!” 上官燕倒吸一口气,赵红秀也惊的呆在那里。 段轻狂笑问,“怎么?做不到?做不到就自行砍断你的双臂!” 赵红秀愣了愣果然拿起了剑要砍。 “娘,不要啊!” 赵红秀看了她一眼,更决定要砍掉自己的手臂救女儿。她的一生,她的命都给了女儿,又何惧这两条胳膊呢。 上官燕愤恨的大吼,“我恨你,我恨你,赵红秀我恨你,你为什么是个女魔头?你为什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为什么要造这么多孽,让无辜的我来承担恶果?我恨你!” 赵红秀惊的连手中的剑都掉到地上了,她睁着模糊的眸子,努力想看清女儿的脸!女儿说恨她,女儿大吼的说恨她,恨她呵! 上官全从来都最宠女儿,今天也恨女儿不该说这样的话,他担心的扶起赵红秀,厉骂的对着上官燕说,“你懂什么叫恨?你根本不知道你娘有多爱你,怎么可以随便说恨?” 赵红秀趴在他怀里,哭着又笑着说,“她恨我,她恨我……” 她用尽生命中所有力气生出来的女儿啊,她用心用爱一天天养大的女儿。她想过许多,却没想过,有一天女儿会指着她的鼻子骂,说恨她,说恨她! 段轻狂也呆住了,他没想到上官燕会突然喊出这句话。 看到对面两人难过的样子,他松了松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轻声问,“你没事吧?” 她哭着趴在他怀里说,“对不起,我没想到是我娘杀了你全家,对不起,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段轻狂身一软,拿剑的手垂下,另一只手准备抱住她。 上官燕却趁这个时机,突然抢走他手中的剑。 看着她得意的表情,段情狂只恨自己又心软上当了。他声色俱厉的说,“你最好乖乖放下剑,我赐你活路!” 那边两人因为上官燕的话伤心的厉害,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上官燕何尝愿意喊出那些话,可她没有办法,她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母亲在她面前自残。 她扬起嘴角一笑说,“我没想过要活!” 段轻狂神色一遍,刚要叫她不要冲动,她却提起剑,一剑毫不留情的刺在自己的肚子上说,“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 她说完拔出剑,又刺一剑,凄凉的笑说,“亲手杀死你的孩子,是我送给你最好的礼物,我要让你——一辈子都痛!” 记住,这世上,只有我上官燕惹别人,没有人敢惹我! 段轻狂被她不要命的疯狂吓的腿都迈不出去,看着她血越流越多,人都要倒下了,凄厉的狂吼一声,“燕儿!” 上官全夫妇也被这吼声惊醒!抬头见女儿满身是血,飞快的赶过来。 赵红秀抱着她哭着说,“燕儿,不要,傻孩子!” 她靠在娘的怀里,像从前小时候每一次一样,爹爹站在院子里教靖哥哥练剑,她靠在娘亲怀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她抬手,吃力的抹抹娘亲脸上的泪水说,“娘,女儿……不孝!帮我,帮我,向靖哥哥……问好……”她说完,好像无力再说其它的话,抬头,看着蓝蓝的天,仿佛看到他温柔的脸。他追在她后面,柔柔的担心的喊,“燕儿,跑慢点,不要急,小心摔到了!” 原来上天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很幸福的命运,可是只要你一个不小心,就与幸福擦肩而过了!只是,她明白“喜欢”两个字太晚! 靖哥哥,这个世界好黑好乱,可是只有你,最干净,最温暖! 赵红秀泣不成声,一遍遍哭着说,“燕儿,我不会让你死,我不会让你死!” 上官全看赵红秀哭的这么伤心,怕她疯了,就要拉她时,赵红秀突然抹干泪水,伸手点了点上官燕身上的穴道,制止她的血再流,然后果断的拔出她身上的剑,扶正她,打座,双掌对于她身后。 她有紫极神功,她要把内力全部传给女儿。 看到赵红秀运功段轻狂突然清醒起来,魔头武功高,这时候正是杀人的好时机,可是看了看上官燕,他犹豫起来。 他想下手,下不了手。 突然青门堡的管家冲出来喊,“这就是女魔头,杀了她,杀了她!” 段轻狂还在犹豫时,堡里的人就冲了出来。 上官全看了看妻子,一腿横扫起地上的剑,全力开杀起来。 打的正起颈儿,突然空中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说,“几年没动武,身手有点逊啊!” 上官全扭头看了眼来人,不给面子的道,“你来干嘛?” “凑热闹呗!好久没找人打架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官全边打边奇怪的问。 “你一天是流水阁的阁主,我的手下啊,就要向我报告你的行踪!” “你不是做皇后的位子,玩的很爽?” “无聊,后宫就我一个女人,聪明才智阴谋诡谋都无法施展,我觉得太屈才了!” 两人边护着赵红秀,边打,边没事的聊聊天。 上官全也懒得理东方静了,她就那种人,说什么跟流水阁誓不两立,还不是经常关心他!说什么嫌大哥后宫里没女人,大哥后宫里真有女人,她还不把人削干净了? 她们落花教向来都是无恶不作,杀人这种小事,还拦得住她? “我打累了,让给你玩吧!” 他收回剑,看见赵红秀额头满是是汗。 女儿脸色越来越红润,可是赵红秀的头发却越来越白。 他的心慢慢惊的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紫极神功的魔力,只有那一次以为自己会死,后被赵红秀救起,到后来才听那毒女人说紫极神功的血可解百毒。 这么些年来,他其实有些着急,因为他越来越老了,而她还像当年那样没有变化。 他很怕他六十多岁的时候,她嫌弃他,然后出门找了个年轻小伙子! 如今看到她慢慢白发,却满是心疼!想到她刚刚哭的心碎,却又坚强的抹干眼泪,更是觉得自己没用! 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她从美梦中清醒,闻到熟悉的香味,那是记忆里娘领着她去山上摘花,然后晒干做成的香袋。 她突然猛的睁开眼睛,她没有死? 赵红秀感觉到手中的力量,一惊醒了!看到坐起身的女儿,激动的掉下泪来,直喊,“燕儿!” 上官燕看着眼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人,蒙了,她是谁啊! 值到她慈爱的伸出手,摸她的头发,她从那熟悉关爱的眼神中才认出,这是她的娘亲,赵红秀。 “娘!”她惊讶的大喊,“怎么会这样?你的头发,你的脸?” 赵红秀握着她的手笑说,“娘当年因为练成紫极神功,作孽太多,所以才残忍的杀了那么多人。那天没有办法,只想救活你,就想用这个法子试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真是感谢苍天了!燕儿,你失血过多,睡了两个月了……” “那我的肚子……” “孩儿没保住!” 上官燕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低声问,“那个人呢?” 赵红秀道,“你大妈把他们全杀了,说以后大方的做的你郡主,她会给你绑一个好相公送上门的!”上官燕感动的想哭,她看着母亲满是皱纹的脸,哭着紧紧抱住她说,“娘,委屈你了!” “傻孩子,你活着,过的好,才是娘最大的幸福啊!” 母亲真的是一个很难做的角色,被自己的女儿不懂事的一次次伤害,可是她还要一次次牺牲自己来给女儿新的生命! “娘!”她哭着叫。她的感动无法言喻。 上官燕洗心革面做了一个乖女儿。跟爹学练武,学弹琴!跟娘学画画,学做衣服,每天亲手为自己的父母洗衣服做饭! 上官全一直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可是看女儿这么开心,妻子这么开心,便罢了。 经了那一事,赵红秀像一夜之间变成了八十岁的老太婆一样。她经常劝上官全再纳一个妾,因为她知道他还年轻,又知道他在某些方面比别的男人需索量大。 不知道女人是不是老了,都爱这么唠叨,不过上官全倒是挺喜欢她唠叨的,觉得她比年轻的时候可爱了。有时候他们一起上街,别人都会以为他们是母子。 可上官全依然如年轻时那样紧紧的牵着妻子手,温柔的扶着她的腰。 走远了,她走不动,他背她。她牙掉了,咬不动,他嚼好了喂她嘴里。她眼睛看不太清了,他做她的眼睛给她讲美好的一幕幕。 上官燕常常被他们两人感动到哭。 赵红秀说,“我老了,你还年轻,再娶一个吧,说不定还能生个儿子,我这辈子,最后悔没有给你生个儿子。” 上官全像年轻时那样,刮刮她的鼻子说,“傻瓜,是我不想让你生,你还真以为你生不出来啊!” “你为什么不让我生?” “因为你生女儿时疼的死去活来,我怕你生了儿子就丢下我不管了!” “其实我很高兴你比我先老,那样我能照顾你!假如我们两个人一起老了,谁背的动谁啊?谁有牙嚼好了喂谁啊?这样好,这样我能照顾你,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想照顾你了!可你老不给我机会!” 赵红秀又闲来没事问,“你说什么是爱情啊?” 上官全不耐烦的答,“一大把年纪了,还什么爱情不爱情的!” “你不爱我?” “从来没爱过!” 某个男人蛮横的口是心非的说!像当年他娶她时一样。 赵红秀想着那时他娶她时,她躲在后面听父皇与他谈话时的情景,便偷偷笑了。 “没牙了,笑的时候好丑啊!”有人嫌弃的说。 可无论他多么嫌弃,他仍然小心翼翼的牵着她走。 年轻时,总觉得生命太长。 年老时,总觉得生命太短! 总想这样,一直让他拉着自己的手,这样一直温暖下去。 三年后,宋靖成了大将军回来了。他功成回乡,连皇上都没去拜,就去看了上官全夫妇。看到干娘老的那么快的确很惊讶。看到他日日夜夜想念的姑娘还没嫁出去,更是高兴。 从前他没有身份,不能向她提亲,如今,他凯旋归来,她仍没嫁,他觉得是天赐良机。 可为何,她躲着他不见了? 小时候,她不是什么话都向他说的吗? 难道长大了,他就不是她的靖哥哥吗? 皇帝问他想要什么?他想了想说,想要一道圣旨,求皇上赐婚。 他已经错过了三年了,不能再错过。 她长大了,他都快老了。得赶紧娶妻成家才是。 皇帝看着奏折淡淡说,“老三家的孩子,朕哪敢下旨?你还是去问燕儿吧!” 宋靖无奈,只得日日守上官燕门前。 他想说,他从小到大对她的爱恋,可她一直躲着,没给他机会。 赵红秀看不下去,她老了,没几天功夫了,只想看到女儿幸福!从前觉得燕儿嫁给靖儿是委屈靖儿,可如今燕儿什么都会了,真正可以做个贤妻良母了!男人嘛,出门在外,不就求个家里安稳? 她觉得他们很合适,于是便把那些事都告诉了宋靖。 宋靖听了面色有些沉,赵红秀猜不透靖儿的心思!靖儿是她从小看大的,她知道靖儿不是那种人。 上官全让她别管,管好自己就行了。 赵红秀骂,你一辈子就知道顾你自己。 上官全说,我不气你,免得不小心把你气死了。 两人老了,却越来越爱逗嘴了。 宋靖听了干娘的话,没想到燕儿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有那个阿鲁,如今……真是天作弄人啊,假如那天他表白了,他亲了燕儿,会不会,就不会有后来的许多悲事了? 他更下定决心等燕儿出来,他不信她这辈子都不出门来。 他守了一天一夜,没眨眼,没跑去方便,终于在半夜逮到上官燕了。 他笑着说,“我以为你不出来了呢!” 听到记忆里熟悉的笑声,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还好,夜黑看不见! 她知道他回来,远远的看过他一次,发现他比从前更帅气,更有风度,只觉得他如仙,她如尘,自卑的想要把自己埋起来。 “靖……宋将军!”她终于沉稳的叫了句,弯了弯身。 宋靖却心痛的紧抱住她。 “我知道可能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我知道我说七岁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到现在,你会觉得荒唐!我知道你受过许多伤害可以再也不相信爱,可是,燕儿,我不会放弃。我会等你,等你重新学会相信,你一日不嫁,我一日不娶,你终生不嫁,我终生不娶!”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收起所有的悲伤不快乐,装作成熟稳重懂事,因为,我不能让母亲天天掉泪,我要保护她。 父亲出现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可他并没有出现几天,就永远的消失了。我不敢悲伤,不敢难过,怕连母亲都留不住,可最终,他们都走了,只留有一个,在这漫天的世界里悲凉。 燕儿,是你的笑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我!是你天真的笑颜让我看到希望,是你调皮淘气带与我欢乐,是你的忧愁带给我烦恼!当我发现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你有关时,才知道喜欢不止一点点那么简单!可是,我却自卑的不敢说出喜欢两个字!如今我终于功成名就,而你也未嫁,你不知道我有多惊喜,这是天赐与我们一对! 回来的路上,我想过,若是你嫁了,我便随便娶一个,只要你过的好就行。 可是,你没嫁,我无论如何也再做不到随便娶一个! 你的遭遇只让我心疼,不会让我嫌弃,因为是我看着你长大,我知道在你机灵狡猾的外表下有着多么善良纯真的心。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我会让它告诉你,我喜欢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从小到大带与我的欢乐! 又过了两年,赵红秀老的走不动路了,老头子却非要拉她出去晒太阳,说是活动筋骨!院子里,上官燕正与宋靖晒着背单,两人说说笑笑。 上官全摆着手道,“去去去,现在的小青年都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下呢,挨的这么近!” 赵红秀眯眼看了看笑说,“你年轻时可是比他们更放肆!” 上官全不服气的道,“我一生都毁你这老婆子手里了年轻时什么都没做过!” 赵红秀望着院子里的小青年,好像望到了年轻时的他们。 上官燕扯着被单有些不服气的说,“宁儿说嫁给你是我的福气呢,让我别不知好歹了!” 宋靖笑着揉揉她的头,宠溺的说,“没,能娶到你那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眼里全是满满的阳光,洋溢着满足的幸福。 不娶就这样也行,反正别像先前那样躲他就行。 上官燕恼怒的说,“你别老揉我头行吗?我都长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宋靖伸着被单斜了她一眼说,“噢,你都长大了,我都忘记了,要不你赶紧给我生个娃呗,你给我生娃了,我肯定记得你长大了!” 上官燕踢了她一脚骂,瞪着他恨恨的道,“宋靖,你学坏了啊!” 宋靖到,“我都一个快奔三的男人能不学坏吗?难道还想当一辈子的童子鸡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外面大把姑娘想嫁!” 他搂着她的腰道,“眼光太高,都没看上,就想娶你一个!” 她想装生气,低着头却甜甜的笑了。 感谢天啊,她终究没有错过她最初的幸福! 他看她低头笑了,握着手直冒汗,心砰砰跳的紧张的凑过去,慢慢的,慢慢的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她偷抬头,红着脸看他一眼,便急垂下。 他似心要跳出来,按着她急道,“燕儿,嫁给我,别让我在等了,再等,我的头发比娘的头发都白了!” 看他那急样,她扑哧笑了。 好久,她才低头郑重的说,“你是心里最珍贵的一样东西,我怕委屈你!” 他想说,我不是个东西,我是人,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觉得委屈,我就觉得自己没用,追一个姑娘从小追到大,还没追到手!” 她笑着踮起脚尖亲亲他的侧脸,他高兴的反客为主。风轻轻吹,被单被吹的左右摇摆,两颗亲密的脑袋在风的吹挡下,若隐若现。 上官全叹了口气道,“哎哟,小孩子都长大了,你还有力气陪我爬山吗?” 赵红秀高兴的拄拄手里的拐杖说,“当然有!”两人慢慢走了出去,没打扰那甜蜜的两人,总算修成正果了吧,他们也老了,不能走的太远喽,只能在这附近爬爬山。 “去凤凰山,山上有个寺,还有求个签!”上官全提议! 可能是过节,上山的人特别多,下山的人也特别从,来来往往的拥挤!上官全把人撞着赵红秀,每走一步,都要看看她。 别人爬上山上了香下山,他俩还没爬上去。 走两步,赵红秀就要喘口气。上官全怕她撑不过去,劝道,“咱别爬了吧!” “这点小山,小意思,我年轻的时候,嗖一下就上去了!”上官全听了哈哈笑道,“你年轻的时候要是有现在一半可爱,我肯定就没那么烦心了!” “噢,你烦什么?” “走路就走路嘛,东张西望什么,小心看路,别没踩稳摔了一跤,老骨头可不经摔了!” 赵红秀无辜道,“看看风景也不行啊,爬山不就为了看风景吗?” 到了山上,山顶有好多人啊,好像还有一个主持师父在讲课。因为今天求姻缘的男女特别多,所以主持难得讲了关于情感的事。 看大家说的热闹,上官全也牵着赵红秀的手奔上去问, “你们在说什么啊?” 一个年轻的男子回答他说,“主持问了,如果你的亲朋好友,妻子,父母,女儿,你最后会留下谁?” 大多数人都选了父母,儿女,妻子。 主持强调说,“老纳说了,只允许选一个人留下!” 在场都是些没成亲的,大都选了父母。成了亲的则选了儿女或者父母,总之没人选妻子,男人三妻四妾嘛,没了可以再娶。 主持有些失望的摇摇头,看到白发苍苍的赵红秀就问,“这位老夫人,您选谁呢?” 赵红秀看了眼上官全说,“你先说!” 上官全想都没想的说,“妻子呗!” 人群中惊讶声一片,主持却惊喜的问,“老先生为何为这样选?您的父母与儿女都不重要吗?” 上官全这才想着说,“我父皇死的时候,我是抱着我妻子哭的耶!我女儿最近嫁人了,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粘着我了,只有这老太婆陪在我身边!” 主持又看了看赵红秀说,“老夫人,如果选一个最后留在您身边,您选谁啊?” 上官全想都没想的替她答,“她肯定选她女儿啦,在她心里,她女儿比一切都重要!” 赵红秀笑一笑,好像回到年轻时的睿智道,“选谁在我心目中最重要,那肯定是我女儿啊,可如果选谁留在我身边,那肯定是我身边的老头子了!” “为何?”主持期待的问。 赵红秀又淡淡笑说,“父母会早一步先我而走,女儿长大了会嫁人,成立自己的家。只有我的老伴,无论何时何地,永远在我左右!” 上官全眨着泪意的双眼说,“老婆子,这是有生以来,你说过的最有人性的话!”赵红秀张开双手,他孩子一样钻到人怀里。 没有人笑话他们,每个人都羡慕的拍起了巴掌。 下山时,不好走,加之先前上山累着了,骨头也酸,走的特别辛苦。 赵红秀走到一半,手心出了汗不舒服,低头,才发现男人的手一直牵着。她看了看,发现自己每下台阶时,他就会手上使力撑起她,一步一步带着她下山…… 她看着眼睛蜿蜒的山路,眼眶渐渐模糊。 这一生,能找到一个愿意不离不弃陪她上山陪她下山的人,有多幸运! 其实,人生就如爬山!有陡坡,有下坡,有平坦,有曲折,爬到高处后又要下来,下来时,可能比上去时还要难受……但不管是怎么样的路,那只手都一只紧紧牵着她,不离不弃。给予温暖,给予力量! 她望着他苍老的手,突然想起了那句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很简单,却难做到。 她必须承认,她是很幸运的一个人!所以,她做到了! 执子之手!她紧了紧他的,他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她笑了,是啊,年轻时,她怎么那么固执不多说一些情话呢。 她昂着下巴,望着远方,突然说了一句,“老头子,我喜欢你!” 上官全腿一软,直接滚下了山! 妈呀,能不能不要这么惊人! 上官瑾:家有小奴婢 夜晚,虫儿低声叫,皎月高高挂,风吹的人格外舒服,某个小家伙靠在那里,姿意的晃着腿。其实当个妓子还是挺好的,笑一笑就能收到银子!嗯,她现在还小,过两年就可以像琴姐那样大把大把的挣银子了!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瞧不起妓子,大家都是自食其力嘛!她嘟着嘴,有些不满的看着月亮。 月亮本来很亮的,突然眼前一黑,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一个高大的身体压住。 压住就算了,这人还啃她。 小家伙愣了愣,抖抖的说,“大哥,你,你要是饿了,别啃我,我去给您找吃的!” 上官瑾愣了一下更卖力的啃了!夜里因为有月亮照着,算不上黑呼呼的,可是他憋着气,努力不让自己失去理智做出荒唐的事,所以眼睛早就昏成一片了!他只是从风中闻到一阵女儿家的清香,然后趁风而来,眼前只出现一个小小的身体,黑黑的脸,他只以为是男孩儿,却无意识的凑近,仿佛那样就可以减轻身上的灼热!听到身下人说话,才确定这黑黑小小的家伙是姑娘家!不管了,这里没人,先解决了身上的药再说!至于身下这个黑黑小小的家伙,大不了他娶回家得了,反正家里空房子多的是! 于是也就更卖力的啃了! 唉呀!小晚晴颤抖的缩了缩!她其实为琴姐姐打水送衣时看到过几次,只是每次在门外听她们叫,就觉得特别吓人,好像要把她们往死里折磨一样。于是,尽管银子很好转,她怕痛因此而不敢接客,整日把脸抹的黑黑的,扮成一个极丑的丫头! 没想到,躲来躲去,还是遇到狼来袭。 好吧,虽然她才十四岁,可是她十二岁就被卖到青楼了,所以该懂的都懂了,于是又抖抖动的说,“大哥,你看我!” 上官瑾只想泄火,哪管身下人长什么模样,只要是个女人就好! “大哥,你看我!”小家伙不依不饶的叫。 上官瑾本身就脸憋的红,这下子被她半途打断,气的脸又黑又红,黑夜里,那两个闪闪发亮的眼珠子,绿的跟狼眼一样。小晚晴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吞了吞口水,弱弱的讨好说,“你,你看我,好丑,大哥,你要是想要,我去给你找漂亮姑娘好不好?不远,就在隔臂,价钱也不贵!” 上官瑾斜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啃,手更迅速的扯她的衣服。其实他想说,他现在情势所逼,不管漂不漂亮,只要是女人就行!但是,他没有精力说这句话,只因为身体快要烧得爆掉了。 小晚晴急了,连忙边推边挡的说,“大哥,不要您出钱,我给,我给就行……”那声音带着颤抖的哭意,可是埋在她身上的狼根本没有一丝要撤退的意思。 小晚晴急的哭了出来,边哭边说,“大哥,我错了,我不该诅咒我爹下辈子当女人然后也被他爹卖入青楼!您放了我行不?” “大哥,我给你钱,我有好多私房钱,全是琴姐姐赏我的,枕头里面有二两,花瓶里面有五两,床下面有四两,鞋子里面有两张二十两的银票,我真的有很多钱,你可以拿着那些钱去买很多个姑娘!” “呜哇哇,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大姨的药里放巴豆,不该骗三岁的弟弟把鸡屎当糖吃了,不该嫉妒姐姐比我漂亮……啊,疼!” 她身子一缩,泪眼睁的大大的,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上官瑾恨恨的瞪着身下的人,终于得逞的松一口气!该死的,他碰了那么多女人,就没一个像她这么聒燥的!想到刚刚那儿都要烧掉的状态,她还在那里叫一些无关痛痒的事继续刺激他,他生气的动了两下,然后不管她的死活狠狠的发泄起来…… 小晚晴最后晕过去的时候想,下辈子她也要做男人,然后狠狠的虐待身上的这个“女人!”上官瑾的身体总算舒缓了一些,看到身下早已昏过去的人,心里升起了一些怜惜。 耳边听到清晰的虫鸣,夜风刮在汗湿的身体上浮起一股凉意,他随便扯起地上的衣服抱着昏睡的女人钻进旁边的小柴房里。 才坐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还晕着脸色惨白的人,内心升起一股不忍。 他看了看晕睡的人,那脸黑的跟炭似的,实在是丑,他没法抱回去,算了,还是等人来接她吧。 晚晴睁开眼,只觉得全身酸疼的要裂开!啊啊啊,是谁说那样什么什么很舒服的,全是骗人的!更更可恨的是,她早就算好了自己的初夜要卖多少钱,怎么突然凭白无故的让人给抢走了? 老天,打道雷劈死她吧!她为什么这么惨,生平所做的几件错事也就那么几件,跟大姨二姨她们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为什么那些女人都好命的有人养,她却歹命的被卖到青楼,还遇到这种子没天良的事? 过了两日,有人来醉红楼要人!你说这人也奇怪,一开口就说要全楼里最丑最黑的一个。 一连叫了几个那人都不满意!老鸨看着金灿灿的银子表示压力重大啊,还好有个机灵的丫头在她耳边一说,她才想起,某个又黑又丑的丫头得了风寒,已经躺了两天没出门了!不会是她吧! 老鸨疑虑的带着贵客到后院,平常都是用脚踢的,这次看了眼身后的贵客,居然很温柔的敲门,很轻柔的喊, “晚晴,出来接客!” 按客?简直是个晴天霹雳啊,她前两日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她抖着嗓子躲在被子里喊,“妈妈,我生病了!” “接客!”轻柔但不容置疑的声音。 “妈妈,我错了,您看我还小……” “开门!”软了一点的善意声音。 “妈妈,我有钱,我愿意赎身……” 老鸨正在想,你个小丫头片子哪来的钱?却听到身后的那人坚定的指着门口说,“就是她!” 于是小晚晴在十四岁时,以醉红楼的最高价钱卖了出去。走的很辉煌,被人拎上马车的。 身体痛,心痛,全身都痛!小晚晴只觉得被雷劈也没这么惨了。 上官瑾坐在亭子里看书,管家提着小黑球上来说,“殿下,找到了!” 上官瑾看了一眼,就嫌恶的皱起眉,看了看身后的池塘,想也没想的说,“把她扔下去!” 一直装死的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大喊,“大哥,不要这样,我是好人,我还想活很多年……” “扑通”一声落入水里,她扑赤扑赤的像个旱鸭子。上官瑾看着原本清澈的池塘,因为她的掉入迅速变黑,好看的眉毛皱的更紧,真是不可想象的脏,他那晚居然…… “殿下,她不会水!” 上官瑾握着拳吸了口气颤声说,“拉她上来!”这么脏,他那晚居然碰了。 不过人家却是年纪小,他听到湿达达的滴水声,知道小脏鬼是被救了上来,不管如何,也算是她救了自己一命,他回转身想问她有什么要求,结果看到面前跟荷花一样清新的女子,他呆住了! 人呢?小脏鬼哪儿去了?他扭头看了眼别处。面前湿达达的荷花女子突然一跪,双眼含泪望着他,很委屈的说,“大哥,你不要杀我好不好,我会做很多事的!” 上官瑾眼睛瞪的老大?啊,原来她就是那个小脏鬼,伸上掐了掐她白嫩的脸蛋,很光滑。难怪池子那么黑,原来是她故意把自己涂的黑黑的。 好吧,其实还长的入眼。 “你会做什么?”他高高在上的冷声问。 “会端茶倒水扫地……嗯,睡觉,吃饭,如厕算不算?”她想了想,抬起头,很认真的问。 上官瑾眼角抽了抽挥挥手,让管家带人下去。 听说管家把人安排到听风阁!想起她可怜的眼神,上官瑾决定去听风阁看看她。真的只是看看,那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一看到他就躲到桌子下面! 他忍着爆怒的心情出了听风阁!不怪她,她这么不小,没见过世面,肯定不知道他是谁! 第二日,他又去听风阁,只是看看她!哪知,她连门都不开!好吧,上官瑾终于怒到没有原由的摔了几个杯子。 管家很心疼,这杯子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精品啊,他恨恨的跑到听风阁骂了一通! “你个小丫头片子拽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喜欢我们二皇子?别的女人排队都看不到二皇子一眼,你别以为我们殿下宠你你就特殊一点儿,老惹他生气!” 晚晴很无辜的说,“我没惹他生气!” “那你做什么不理他?” 晚晴低头不语!心里想,你要是做了女人,再被男人那么残暴的一压,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管家戳了戳她的脑袋交代说,“记住,晚上殿下来了,要主动和他说话,要讨好他!要不然,把你卖十次,也赔不了那摔碎的杯子!” 晚晴默默的记住,晚上,上官瑾又来了。 晚晴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弱弱的问一句,“殿下要吃饭吗?” 上官瑾面无表情像是很随意的应了声。 吃完了饭,等了半天人都不走,晚晴站的腿都麻了,很委蜿的请客走说,“殿下不歇息吗?” 上官瑾又随意的应了声,站起身来,晚晴以为他要走了,小小的高兴起来,随即眼睛睁的老大,因为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直直的走到她的床上去了。 “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给本皇子更衣?”上官瑾恶声恶气的命令。 晚晴刚走过去,就被人老鹰捉小鸡一样拎到床上!她哭着喊,“殿下,我,我不脱衣服!” 她抖着身体求饶,“殿下,您,您饶了我吧……” 她叫了一夜,求了一夜,喊的嗓子都嘶哑了!他折磨了她一夜,早上很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间。 然后晚晴又是三天没出门,上官瑾又在外面摔东西了,管家又急忙跑过来骂,“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识抬举的后果是,又被人折磨的三天下不了床。 要问晚晴最怕哪个,肯定是上官瑾这个恶魔了! 直到很久以后,他俩儿子都娶媳妇生子了,某个憋屈的小可怜才敢问,“你那时候为什么老欺负我?” 某个王爷冷着脸,一副阴狠的表情说,“我一想到那天晚上你在我身下乱叫乱叫的,就恨不得把你弄死在床上!看你还叫不叫得出来!”她越叫,越求饶,他就可颈儿的想疼她,直到她瘫在他怀里沉沉的睡着,他才会满足的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好吧,其实他承认,只要在床上遇上她,他所有的变态心理都渗了出来! 小可怜身体一抖问,“哪个晚上?” “嗯嗯!”某个酷王爷不答! 小可怜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 酷王爷看不过去的提醒问,“你以为这么多年你藏的私房钱为什么都不翼而飞?” 小可怜想了很久才想到,“啊,你偷了我的私房钱!王爷,我们家居然这么穷,你居然还来偷我的私房钱!”小可怜惊讶又同情的说。王爷不是很有钱的吗? 上官瑾无语。他只是想说,就因为第一晚她的胡乱叫,所以他才知道她的钱藏在哪里,没想到这个笨蛋……总是笨的让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幸好儿子没遗传到她的愚笨。 上官玮:压寨相公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号人,从小立志要当女强盗!而且,很不幸,有这个大志的人还是个姑娘家,此人就是沈星姑娘也。 沈清宇这辈子最悲痛的无非就是生了沈星这么一个女儿。当年他爱上了一个平民间的姑娘,他老爹不同意,于是他带着心爱的人私奔了!他们找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扎根,妻子为人善良,喜欢救济人,慢慢的,他们住的地方,人也越来越多!本来是个村的,可惜那年收成不好,不上心抢了别人的一点儿银子,慢慢名声就不纯正了。再然后,爱妻生女不幸难产死掉,沈清宇痛不欲生,根本没管别人做什么,等回神时,才发现,他们这个村已经变成一个强盗山寨了,而且还都没有异议的选他为寨主。沈清宇头疼的厉害,比这更让他头疼的是小女儿的哭声。 恨女儿夺走了爱妻的命,可是又明白这是爱妻唯一留给自己活着的慰藉,于是从小就把女儿疼到心坎里去了。 抢钱比挣钱快!识得了抢钱的滋味,就很难再去规矩的挣钱,十年下来,沈清宇试图改变当强盗的这种现状,到最后发现无法不可改变时,就暗暗心想,自己这辈子完了算了,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后代也走上这条道路。这点儿他是比较放心的,星儿是个女儿家,应该不会想着要做强盗。 哪里知道沈家大小姐,十岁就摞下豪言壮语,将来要做这世上最牛叉的强盗头头。那时候,沈清宇只当小孩子童言无忌。 可沈星十八岁时,他六十岁,生命摇摇欲坠。他决心解散喜洋洋山寨!必须解释,喜洋洋山寨是沈星十二岁生日时,哭着喊着让人改过来的。 可寨子全体上下的人都决心不解散,而且还扬声说选大小姐为新寨主! 新寨主?就星儿那本事?沈清宇心想,他要是看到女儿强劫的画面,死了也会从土里爬出来。 但是女儿站在床上,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沈清宇突然觉得死都没现在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没教好,让女儿从小就立了当强盗的愿望!可这个时候,能怎么办? 算了,虽然舍不得,担心暴燥冲动的性格找不到好男人,还是让她嫁了吧,等她当了娘后,就一定会安心做个贤妻良母吧! 可是他太小看自己的女儿了,他话才落,沈星就一脸喜色的应声到,“行,爹,这是你说的,只要我三天之内之亲,一年之内给您生出个孙子,您就让我当寨主?” 沈清宇看她这样,倒是答应了?怎么每次一说让她成亲,脸色就跟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一样的? “对,爹就是这样说的,只要你一年之内给爹生个儿子,爹就让你当寨主!目前,爹身子不好,就让你大师兄暂时当寨主吧!” 沈清宇倒是很喜欢义子沈武!也想把星儿说给他,自己家的人放心!可女儿嘟着嘴说了,大师兄满身盗匪气息,不嫁! 你说,你从小立志当强盗头头,倒嫌人家满身盗匪气息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没过两天,女儿真给他领了一个女婿回来了!眉清目秀的很是好看,可就是身板太纤细了,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他看了看女儿,再看看那男子,摆摆头,这么纤细的男人,怎么压得住他土匪性格样的女儿? 可沈星摞下话了,要是不嫁面前这人,她就终生不嫁。 于是沈清宇只好苦着脸同意。 临送女婿入新房门时,他说,“女婿啊,我真正看不上你!但是,我只有一点儿要求,只要你能让星儿从此不再喊着做强盗,你就是爹的好女婿!” 话说沈星这丈夫是怎么得来的?好家伙!她想好了,一定要选个听话的相公,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她说一,他不敢说二!即使明摆着她错了,只要她说她是对的,相公就必须跟着说她是对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做什么事,她都是老大。 这样的人,也只有买来的奴隶才能做到了!于是乎,她打算去闹事的小倌中买个奴隶回来假装她的相公,等她最后统领了整个寨子再说! 上官玮真没让人失望,一出门就被人给拐卖了!女的不就卖到青楼去做妓子,他那小受样儿当然是卖去做小倌了! 别人的都是愁眉苦脸,他丫什么都不懂,还好奇的左看右看,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热闹!也是他爹生他之前烧了许多高香,就他这副小蠢样,被前来买人的沈星看中!找了跟绳子,把人一绑,像牵狗一样把人牵回去了! 路上里里外外说了一堆!原本是这样的,她说什么,小奴隶都摆头,而且还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副不懂的样子。她先前还好心的解释,后面就烦了!你说你是白痴吗?怎么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后来算了,直接命令的说,“我说什么,你直接点头就行了!” 于是一路都是沈星在说,上官玮在点头。 成亲是理所当然的成了。 接下来的大任就是给老爹生个孙子了。 晚上,床上的新娘早就不知道把盖头丢到哪儿去了。正坐在桌上大吃大喝,看到自家“相公”进来,手一挥,下人便把东西收了下去。 她看到那小男人躲躲闪闪的样子,不快的喊了句,“看你畏畏缩缩的样子,你怕什么啊,老娘又不会吃了你!” “你好凶!”上官玮弱弱的,似要哭出来的说。 他这双水汪汪的眼睛难得勾出了沈星少有的母性。想当初,也就是这双水汪汪的眼睛,让她不惜花下重金买下他! 她不觉软下声音说,“算了,算了,你赶紧过来,把衣服脱掉!” 他摆摆头说,“冷,不脱!” 沈星一掌朝他头上劈去!上官玮委屈无辜的问,“星儿,你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要这么凶!” 沈星立马怒火的说,“谁准你叫我星儿的,你要叫我大人!” “可他们说我们成亲了,以后我们会是最亲密的人,爹都叫你星儿,我也应该叫你星儿!” 沈星下巴一昂,女王的气势道,“你忘了你是我买回来的?” 上官玮点头! “你忘了买你时,老娘跟你说了什么?” “星儿说从今以后什么都要听星儿的!”上官玮老实的答。 “知道还不叫大人!” “星儿!”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叫道。 沈星受不了,直接把人拖到床上,把他的衣服脱掉,然后再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两个人抱在一起。 等了半天,身下的人除了喘息啥动静也没有!她气闷的抬头,她都做到这地步了,他个死小子还想怎么样? “星儿,你压的我出不来气了!”他委屈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沈星恼怒的坐起,一拳砸在他的胸前骂,“上官玮,你是不是男人,连这个也不会?” “星儿,你别气,我什么不会啊,你教我,我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沈星吐血!尼玛,要是她会,她会在这儿歇菜吗?早把事办好,直接等着生儿子就成了! 上官玮看着沈星气的身子,他看了几眼,想到姑姑小时候教过的话,非礼勿视,他又撇开眼!沈星抬头见他色迷迷的盯着自己,直接一脚踢了过去。她快速的穿起衣服出去,回来时,床上的人已经睡着,她两脚把人踢醒!边踢边骂,“尼玛,老子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你,除了会吃会喝不听话,其它什么都不会!大半夜的还要老子去偷春宫图,真他玛丢人!” 看到上官玮醒了,一本书砸人脸上骂,“给老子照着图上做,做不出个儿子,老子揍死你!” 看着那凶相毕露的脸,上官玮打了个冷颤起身,连忙捡起那春宫图细细观看,好一会儿后说,“星儿,你要躺下,我在上面!” 为了儿子,为了未来的寨主宝座,沈星咬牙忍了。 沈星疼了一天,第二天倒是好了点儿!看到上官玮还在生气,知道自己下手狠了点,想赔礼道歉吧,那不是她的作风! 晚上,她一把把人从床上拉起,指着春宫图的第二页说,“咱们接着练习!” 上官玮头一偏,直接拒绝。 沈星生气,扒了他的衣服,照着他白白的屁股上就是一阵狠打。 上官玮终于屈服!看她疼的眉一缩,心里那股气愤也出来了,有了报复心态,最后两人都累着睡着了。 所谓一次生二次熟便是这样了!一开始,上官玮没尝到甜头,第二次看到那么凶巴巴的沈星累晕,他便尝到了甜头。 三天后,他全身上下都好了,就是沈星不朝他靠近了!他有点憋屈,有点可怜的望着沈星。因为他想了。 夜里,他指指春宫图的第三页说,“星儿,咱们是不是该练习第三页了?” 沈星一脚毫不留情的把他踢到床下说,“去你妈的练习!” 上官玮很生气!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凶的对过他!姑姑宠他,父皇宠他,哥哥们都宠他,人人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只有星儿对他凶。 他也不要理她了! 于是,他躺在地上睡着了。 半夜,凉!一个人感觉被窝焐都焐不暖!沈星把地上的小男人踢醒,让他上来。 地上的人很坚决的摆头。 “你上不上来?”沈星吼! 上官玮誓死不屈! 沈星无奈的轻问到,“那你要怎么样才上来睡嘛,一个人睡很冷!” 上官玮鼓着嘴说,“你要让我像从前你欺负我那样欺负回去,我才愿意上去!” 沈星打着哈欠说,“怎么样欺负?” “你躺在床上不准动!” 沈星打着哈欠躺回去。 上官玮从地上站起来,探了探,看她果真没动,才一喜爬上去。 上官玮越来越上瘾,只觉得自己一天不抱星儿的身体就浑身不舒服。 沈星觉得自己堕落了,竟然有那么几天没想自己的大志。 上官玮又来求爱,沈星一脚踢开他骂,“想老娘,就给老娘去打劫!老娘才不要没用的男人!” 于是好孩子上官玮听了娘子的圣旨去当强盗!好不容易在全寨人的鼓励下喊出“此路是我开,留下过路财”口号,手里的斧头却惊的吓掉了! 难道人活着真的不能做坏事吗?为什么他第一次打劫会遇到他的三哥? 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下载更多好看的言情小说请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